顏天佑的第三箭沒中,讓盧多祚的心稍稍放鬆了些,不過他還是不敢大意,畢竟,對於八十步,他也沒有絕對十足的把握。


    盧多祚默默地搭箭上弓,用力拉弓,拉弦如滿月,眼神專注於前方的靶位紅心,鬆手,箭離弦,如流星般射出,噔的一下,正中紅心。看到射中了靶心,盧多祚舒了口氣,一絲喜悅劃過他的臉龐。


    圍觀的群眾的熱情徹底地被激出來,他們或許從沒有看過如此精彩的比箭。要知道,那可是八十步,整個大唐,能有這等箭法的人,也不會有很多。看到盧多祚再一次射中,他們覺得,本就旗鼓相當的兩個人,錦衣男子已經占據了上風,此次比試也就懸念不大,要分出勝負了。


    聽到場外的歡唿喝彩,盧多祚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出意外的話,他也覺得他要贏了。


    顏天佑臉色凝重,他也明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肯定要輸定了。其實,輸贏的結果對他不是很重要,隻是,如此輸掉比試,他又有些不甘心。


    又輪到了顏天佑,他再一次的提起弓箭,弦上箭,左手持弓,右手中指和食指夾緊箭支末端尾羽,用力拉起,拉至滿月,眼睛平視,箭指靶心。就在他準備射的時候,忽然風再起,吹拂著顏天佑的衣擺。盡管風力不是很大,卻對箭羽有很大的影響,顏天佑的壓力陡增。


    感受了一下風力,和前一陣風差不多。理工男出身的顏天佑,估算了一下偏移距離。箭尖偏左了一個角度,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此時,他的眼裏隻有箭靶,漸漸的,紅色的圓心似乎在他的眼睛裏不斷放大,找到了感覺,他的右手猛然鬆開,箭羽以比先前幾箭都要快的度射向了箭靶。


    噔……箭尖射中靶心,由於氣力大了些,衝勁力未消,箭支尾端還震顫不止。


    盧多祚揉了一下眼睛,睜大眼睛看著箭靶,有些不太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中了,射中了!”黑胖激動地大喊大叫。


    周圍人群也都鬧哄哄,議論紛紛,都沒想到,在不小的風的影響下,顏天佑竟然還能射中箭靶靶心。


    盧多祚對顏天佑拱手道:“小兄弟,好箭法,在下佩服。”


    聽到盧多祚的恭維,顏天佑並沒有表現出驕傲的神色,謙遜地說道:“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射中,純屬運氣。”


    “小兄弟過謙了。接下來,輪到我了,我也來試試。”說著,走到他射箭的位置,開始拉弓瞄準。


    風繼續吹著,影響了顏天佑,自然也對盧多祚有很大的影響。


    瞄準了許久,盧多祚總是找不到感覺,他沒有把握射中,箭遲遲沒有射出去。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盧多祚的第四箭,見他遲遲不射,不少人開始催促道:“快射啊,怎麽還不射?”


    盧多祚的心裏有些緊張了起來,箭尖開始抖動,沒有了先前的鎮定。終於,他耐不住觀眾的催促,放開了手。箭離弦,飛向著靶子射去。或許由於出手遲疑了,箭最終連箭靶都沒有射中,竟然脫靶了。


    三比三,再次平手。


    盧多祚的第四箭失了手,讓顏天佑看到了贏的機會。輪到他射最後一箭,他從容地重複先前的動作,找到上一箭的感覺,穩穩地射出,風繼續刮著,自然對箭羽有影響。在箭羽軌跡的後半段,風力使得箭羽偏離了原有軌跡。顏天佑對此早有準備,逆風向偏移了一點角度。最終,顏天佑的第五箭射在了靶心的邊緣。


    這一次,黑胖連帶著其他的所有人,都歡唿雀躍,為顏天佑精妙的箭術而喝彩。


    盧多祚的表情微微凝重,不言不語地彎弓搭箭,箭指靶心。稍稍平複心情,調整了一下情緒,又恢複了原來的那個自信的世家公子風範。他感知了一下風力的大小,同樣箭尖稍稍偏離靶心,鎮定有力地射出了他的最後一箭。箭尖劃破長空,噔的一聲,射在了箭靶上。


    所有的人看著最後的結果,先是一陣沉默,後又是衝天的喊聲歡唿聲。


    看到盧多祚的最後一箭射在了距離靶心一指處的地方,黑胖一個跳躍,淩空喊道:“贏了,贏了,佑哥兒贏了。”


    劉波和胡飛都是激動地難以自製,臉上喜悅的表情擋都擋不住。


    人群中的韋堅微微一笑,對著一旁愣著的鄧全說道:“沒想到啊,峰迴路轉,峰迴路轉呐!”


    說著,韋堅深深地看了顏天佑一眼,然後帶著鄧全和隨從走出了人群,離開了。


    盡管比箭比輸了,但輸箭不輸人,盧多祚拿著裝野山參的長木盒來到顏天佑幾人麵前,雙手捧著說道:“小兄弟,我輸了,這是你的了。”


    顏天佑接過山參,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辭了,家母正好用它能調養一下身體。”


    “小兄弟孝心可嘉,令人敬佩。”


    “哪裏,哪裏,這隻是為人子當盡的一份心意罷了。”


    “還不知道小兄弟的名諱,敢問高姓是?”路多祚問道。


    “我姓顏,顏色的顏,諱天佑,顏天佑。”顏天佑鄭重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盧多祚聽了顏天佑的迴答,先便想到了那一家姓顏的,畢竟在大唐,姓顏的人不多。他不由問道:“可是琅琊顏氏族人?”


    “琅琊顏氏?”顏天佑嘀咕道。重生大唐這麽多年,從師傅和母親處,他也聽說過不少大唐的世家豪族,但從沒有聽說過琅琊顏氏。


    嘀咕了幾聲,顏天佑說道:“我不是琅琊顏氏族人,就是揚州本地人。”


    盧多祚也不以為意,畢竟天下這麽大,同名同姓者尚有,更何況是相同的姓氏呢?


    “那我叫你顏小郎君吧,顏小郎君,你的箭術著實不錯,可否請教一下箭法。”


    “箭法?”顏天佑敷衍道:“我的箭法是練出來的,沒什麽秘訣。”


    顏天佑如此敷衍他,也讓盧多祚感覺到了自己的冒失。今日方才相識,即使比試了一場,但還沒熟悉到那個份上,就這麽直接了當地詢問,相信誰也不會輕易答應的。


    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之處,盧多祚說道:“在下冒失了,既然閣下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憑白從人家手裏贏來價值不菲的野山參,再以如此冷淡的態度對待人家,顏天佑也感覺不太合適,說道:“其實,箭法,最重要的用心去感悟,感覺目標的位置,還要有好的目力和勤加練習。”


    “用心感覺?”盧多祚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聽到顏天佑這麽說,他不禁嘀咕著顏天佑的話,思索著。


    看到盧多祚木木地沉思,顏天佑不想多在此逗留,於是,他向盧多祚說道:“我還有事,就不久留了,告辭。”


    盧多祚這才從沉思中醒來,見顏天佑要走,盡管他想向顏天佑多多請教一下,但總不能讓對方順著自己的意思來,雙手抱拳微微彎腰道:“既然顏小郎君有事,在下就不耽誤你了,請便。”


    顏天佑也是抱拳迴禮道:“告辭。”


    說著,轉身帶著黑胖三人就離開了。


    看著顏天佑的背影,盧多祚喃喃道:“顏天佑,用心感悟,有意思,有意思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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