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妙燈臉上露出了屈辱和悲憤之色,但是卻無力反駁。


    按照禮製來說,沐僖說得並沒有錯。


    梅妙燈並非沐王爺的正室,隻是小妾。妾在家族中的地位極低,過年祭祖的時候不能進祀堂,死後也不能安葬在祖墳,的確沒有資格自稱媳。


    就在梅妙燈滿臉尷尬,心中悲憤委屈之時,沐駙馬瞪了沐僖一眼,冷冷的說道:“怎麽,你們是準備在大門口就開始吵嗎?”


    沐僖恭恭敬敬的說道:“侄兒隻是看不慣有人不懂規矩而已。”


    “那你就懂規矩了嗎?我還沒說話,你插什麽嘴?是不是覺得自己統領了沐家軍,就可以目空一切,不把我這個老家夥放眼裏了。”


    沐駙馬的語氣頗為嚴厲,看樣子是對沐僖很不滿。


    “四叔,看您說的。”看到沐駙馬發火了,沐僖趕緊陪著笑臉,說道:“有您在,哪有侄兒說話的份。”


    “哼!”


    沐駙馬先是瞪了沐僖一眼,然後望著梅妙燈,和藹的說道:“我們沐家人丁單薄,不管你是什麽出身,隻要是為沐家生了兒子,就是我們沐家的功臣。正所謂母憑子貴,這聲侄媳你當得起。”


    母憑子貴!


    此言一出,沐僖和沐璘兩父子臉色大變。


    沐駙馬這句話無疑就是以長輩的身份,把梅妙燈的名分給定了下來,從今天起梅妙燈就是沐王府名正言順的主母。


    沐僖心中大急,有心出言反對,但卻找不到任何理由。


    當今皇上之母是罪婦出身,連妾都不是,現在還不是母儀天下。沐僖若是以出生卑賤為由,出言反對,那豈不是連皇上的生母都罵進去了。


    望著眼前滿臉慈祥的沐駙馬,梅妙燈感激的說道:“多謝四叔。”


    在招唿完自家人之後,沐駙馬抬頭望向方雲傑和楊善,而目光停留在方雲傑身上。


    沒辦法,方雲傑的打扮太紮眼了。站在中間,一身黑色勁裝,還帶著黑鐵麵具,沐駙馬想不注意到都難。


    此時方雲傑和楊善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在下孤星,來自東廠,拜見沐駙馬。”


    “下官禮部侍郎楊善,拜見沐駙馬。”


    東廠和禮部代表著皇上,沐駙馬不敢怠慢,說道:“這些日子兩位大人辛苦了,老夫感激不盡。”


    說完之後沐駙馬準備行禮,方雲傑趕緊扶住,然後說道:“職責所在,沐駙馬不用多禮。您來了,我和楊大人也算是鬆了一口氣。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沐王府的事,還是要您來主持大局啊。這裏風大,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好。”


    於冕扶著沐駙馬往府內走,在經過方雲傑身邊的時候,深深的看了方雲傑和楊善一眼。


    眾人跟著沐駙馬走進府內,沐僖和沐璘落在了後麵。


    沐璘走到沐僖身邊,小聲的說道:“爹,看樣子四叔公真的向著那個賤人,我們怎麽辦?”


    沐僖並不傻,他難道不知道母憑子貴?之前的刁難,無非就是看看沐駙馬的反應而已。


    如今沐駙馬對著梅妙燈和顏悅色,甚至還用長輩的身份確定了梅妙燈主母的身份,那麽沐駙馬的態度也就唿之欲出了。


    沐僖臉色陰沉,然後冷冷的說道:“隨機應變吧。”


    說完之後,沐僖就帶著沐璘走進沐王府。


    在沐王府的大廳之內,沐駙馬和方雲傑坐在上座,楊善站在方雲傑後麵,於冕站在沐駙馬後麵。下麵站著兩排人,右邊是沐僖和沐璘,左邊是梅妙燈和沐總管。


    大廳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此時沐駙馬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後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上。


    嘣的一聲,沐僖和梅妙燈嚇了一跳,神色都有些緊張。


    此時沐駙馬盯著沐僖,然後冷冷的問道:“沐僖,老夫問你,家父沐英過世之後,何人鎮守雲南?”


    看到沐駙馬一上來就對自己發難,沐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雖然已經猜到了四叔不會支持自己,但是在真正麵對的時候,沐僖心中還是湧起一股悲涼。


    不管心中多悲涼,長輩詢問,沐僖還是要老老實實的說道:“是大伯,大伯繼承了爵位,統領沐家軍。”


    “我大哥去世之後呢?”


    “大伯因為膝下無子,所以二伯繼承了爵位,統領沐家軍。”


    “那我二哥去世之後呢?”


    “二伯去世之後,由堂兄沐斌繼承爵位。但因為當時堂兄年幼,沐家軍暫時由我爹統領。”


    “那你爹去世之後呢?”


    “我爹去世之後,堂兄繼承爵位,統領沐家軍。”


    坐在上麵的方雲傑,聽著沐駙馬和沐僖這麽一問一答,心中頗為感慨。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沐家先祖沐英有四個兒子,除了最小的一個兒子以駙馬的身份到京城當了人質,其餘三人可以說在雲南獻出了自己的一生。


    沐家能夠在雲南屹立不倒,萬民擁戴,連永樂帝朱棣這種能征善戰的皇帝都不敢輕舉妄動,不是沒有原因的。


    然而和所有的世家一樣,老爹打下來的家業交給自己的幾個兒子,幾個兒子還可以齊心協力守住家業。可是到了後幾輩,感情淡了,就開始為了各自的利益內鬥起來。


    一個家族,一旦開始內鬥,那麽必定就會走向衰弱。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沐駙馬應該也是有這樣的感觸,隻見他盯著沐僖,一臉沉痛的說道:“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但為什麽你堂兄死後,你不效仿你爹,肩負起鎮守雲南的重任,反而去搶你堂兄兒子的爵位?”


    說起來沐英的幾個兒子裏,最高風亮節的人其實是沐僖的爹。當年以他的聲望,若是想要相仿燕王朱棣奪了自己侄子的爵位,那是易如反掌。但是他為了雲南的繁榮,為了沐家軍內部的穩定,心甘情願的放棄了。


    沐僖比起自己的老爹是大大的不如,他現在已經是雲南的無冕之王,可是得了軍政大權之後依然不知足,還想要名分。


    “四叔,你有所不知……啊!!!”


    沐僖話還沒說完,沐駙馬從懷裏掏出一份奏折狠狠的砸在沐僖臉上,這份奏折就是當初沐僖上奏朝廷的那份奏折。


    “你是不是想說,你堂兄娶的小妾和別的男人私通,所生的兒子並非我們沐家的血脈?”


    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在大廳內響起,隻見沐駙馬臉色猙獰,滿臉憤慨,顯然已經是動了真怒。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廠邪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聖光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聖光球並收藏東廠邪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