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何淩欣撲到跟前,淚水滑下,“舅,平安他這是又咋啦!”


    譚靜一下子愣住,乖乖,跟閨蜜男朋友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不過欣欣為什麽要用“又”?難不成這家夥還是醫院的常客?


    江寧鏡片背後的眼睛瞪得滾圓。


    趙勇智一拍腦門,這可咋整!


    簡直無法直視。


    張俊也替季平安著急,他清了清嗓子,“欣欣你別擔心,平安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沒事的。”


    “怎麽受傷的呀?”


    “哪裏受傷了呀?”


    “你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呀!”


    三句三步,何淩欣已經來到擔架車旁,手掌朝季平安後背拍去。


    卻沒想到被李青鸞一把抓住。


    眾人心中一凜,我去,這是直接交上手了唄!


    “你幹嘛?”何淩欣一下子沒能掙脫。


    “我問你想要幹嘛?”李青鸞瞪著眼睛殺氣騰騰。


    “我……”何淩欣隻是被季平安不愛惜自己給氣到了,想要打他一巴掌,這完全是情侶小夫妻間的打情罵俏好吧!


    “你想讓他傷上加傷嗎?”李青鸞厲聲質問。


    “啊?”何淩欣忙不迭看向季平安後背,是了,若非背部受傷,為什麽要趴著?


    這一次,張俊都沒眼看了。


    而譚靜、江寧還有推車的小護士,那都是看得津津有味。


    “欣欣!”趙勇智生怕衝突升級,外甥女哪裏是李青鸞的對手?那是要吃大虧的!


    本想來一句“好漢不吃眼前虧”到了嘴邊,卻變成:“季平安就是傷在背部,創麵比較大,但隻是皮外……”


    趙勇智話沒說完,何淩欣就一把掀開季平安身上的白布,密密麻麻的傷口頓時躍入眾人眼簾。


    張俊眼眶通紅,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唿吸粗重宛如一頭暴怒的野獸,他扭頭疾走。


    不把開槍的家夥打出綠屎,算他沒吃過韭菜!


    “平安啊!”秦可卿癱坐在地,心痛欲裂,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呀!傷在季平安的身,真的宛如傷在她的心上。


    江寧、譚靜輕掩檀口倒吸涼氣,這傷勢看著可真瘮人!


    何淩欣也是捂著櫻唇,俏臉發白,不住後退,淚珠隻往下掉。


    李青鸞微微皺眉,露出冷笑:“是不是看著特膈應?那就有多遠……走多遠!”


    說完,替季平安蓋上白布。


    趙勇智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譚靜忍無可忍,硬著頭皮上前。


    沒辦法,兇名昭彰的李青鸞若是動手打人,那也是白打。


    但這個時候,譚靜覺得自己必須站出來,否則不配當何淩欣的閨蜜。


    “李青鸞,你幹嘛!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家欣欣是覺得膈應了?就不能是心疼?她心疼自己男人不行嗎?”


    “我看未必。”李青鸞搖頭。


    “為誰傷的?”何淩欣突然開口。


    這話讓秦可卿一陣心虛,就好像被正房質問的妾室,但還是哽咽著道:“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若非對方是美女首富秦可卿,譚靜一定狠狠懟她:你還負責到底?你是想老牛吃嫩草霸占人家男人吧!你想屁吃呢!


    很遺憾,隻能暗自腹誹。


    “可卿姐,這事兒我也有份,我跟你一起負責!”


    李青鸞擲地有聲的話,讓何淩欣都愣住了。


    而江寧、譚靜,還有小護士們,一個個都是眼睛雪亮,直唿臥槽。


    這兩個女人還形成了攻守同盟!


    這男的真牛逼!


    這家夥怕不是做了九世和尚或者太監,九輩子沒碰過女人,老天爺才給他這潑天的桃花運吧!


    這不比那些毫無營養的古偶現偶劇好看!


    譚靜猛然甩頭,現在是看戲的時間嗎?


    她要幫閨蜜搶男人呢!


    為毛就好激動。


    “欣欣!”她拉拉何淩欣的衣袖,拚命朝她使眼色,讓她出招。


    這時候可不能犯糊塗往後退,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而是失之交臂。


    閨蜜沒有讓她失望,何淩欣眯起的眸子裏迸發出強烈的戰意:“你們都走,我來照顧他!”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安靜。


    “好!欣欣好樣的!”譚靜激動地豎起大拇指,小臉漲紅,整個人仿佛亢奮到了極點。


    趙勇智則是一聲歎息:欣欣終究還是放不下呀!


    李青鸞愣了片刻,質問何淩欣,“你憑什麽?”


    “憑約會,憑送花,憑求婚,憑叫媽!這些夠嗎?”


    火力全開地何淩欣步步緊逼,連李青鸞都要暫避鋒芒。


    而作為閨蜜,譚靜幾乎要大叫出來。


    李青鸞咽了口唾沫,氣勢弱了幾分,“但你不是拒絕他了?”


    “現在又想答應了。”何淩欣一捋鬢角,語氣淡然。


    李青鸞氣不過,憑什麽她苦求不得,對方卻還矯情不珍惜!還輕飄飄一句“現在想答應了”,她上前一步,散發出逼人氣勢,“何淩欣,還能都由得你了!”


    這一次,何淩欣不為所動四平八穩,語氣依舊淡然,“簡單,等他醒了,讓他自己講。”


    “行,就這麽辦!”李青鸞嘴上不服輸,心裏頭卻沒底氣。


    秦可卿更是如此,平安怎麽會選她喲。


    但這一次,她可以理直氣壯(死皮賴臉)來照顧平安。


    終於,一個小護士覺得戲份差不多了,弱弱地開口:“趙主任,各位,要不咱們先送去病房?再耽誤,病人都該醒了!”


    趙勇智眼睛一瞪,“那還不趕快!”


    小護士腦袋一縮,馬上跟同伴推走擔架車,但低下頭的一刻,卻是不厚道的笑了。


    秦可卿、李青鸞、何淩欣都跟著過去。


    江寧、譚靜忍俊不禁,噗嗤一笑,然後互相瞪了一眼,大步跟上。


    敵我立場必須鮮明!


    殊不知季平安早就醒了,後背一片麻木,腦門一片汗水。


    這場麵,他隻想裝死。


    ……


    另一邊,警局。


    持槍攔路的幾個人,隔離審訊後單獨處置。


    拿玩具槍的,直接送去看守所。


    開槍的光頭,罪責最重,暫時丟在小黑屋。


    這一會兒光頭後悔了,自己一旦坐牢,瞎眼老母親可咋辦?


    主要他沒頂住壓力,供出了王立煌,斷了後路。


    下輩子不能再這麽混了,得多讀點書。


    這樣才能知道如何合理合法的殺人放火。


    “咣當!”


    就在這時,鐵門打開,一道白光鋪灑進來,但很快又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


    高大身影帶著一股肅殺,直接上前對他拳打腳踢,選擇的部位很有講究,集中在胸、腹、腰、背。


    光頭都來不及喊人,因為他很快就發不出聲音了,隻能抽風箱一樣喘氣,身體蜷成了熟龍蝦,口吐酸水和血沫,前後同失禁。


    鐵門關上,狹小的空間再度被黑暗吞噬。


    一切都沒有變,除了光頭身上的傷。


    光頭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然而,抽風箱一樣的喘氣聲,口鼻裏的血腥氣,胸腹腰背處難忍的痛楚都在告訴他,這絕不是夢!


    “媽,媽媽,疼,我好疼啊!”他像隻狗縮在牆角,嗚咽著。


    ……


    躲在江邊小漁船上,王立煌慌了。


    這次真是捅了馬蜂窩,通緝令,外加全城搜捕。


    王輝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了,那家夥隻怕也是自身難保。


    望著西沉的火紅夕陽,王立煌心頭湧起一股悲涼。


    沒什麽文化的他,居然想到了“殘陽如血”這個成語。


    “哥,小龍他們幾個咋辦?”


    說話的是個眼鏡青年,文質彬彬,他叫王祖,跟王立煌一個村,是全村唯一的大學生,考上了雙一流大學,對得起他這個光宗耀祖的名字,曾經也擔負著全村的希望,但畢業後,卻淪為一名社畜。


    王立煌幹得風生水起,身邊正好缺個軍師,就拉他入了夥。


    除了王祖,還有幾個人在小船上喝酒打牌,也是王立煌村裏的發小,鐵杆心腹。


    好幾個手上沾過血,真是王立煌讓他們去殺人,他們眉頭都不帶皺的。


    聽了王祖的問題,王立煌抱著腦殼,顯得極其抓狂,“我特麽哪裏知道咋辦,我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要不你們都走吧!”


    “哥,你說什麽的!”其中一個正在喝酒的刀疤臉扭過頭來,甕聲甕氣道:“要走一起走,要坐牢也一起,我們一塊進去,你在裏麵還是大哥!”


    “虎子!好兄弟!”王立煌感動的聲淚俱下。


    王祖歎了口氣,“我潑點冷水吧!若是咱們全部被捕,也會根據罪名和刑期分別關押,關在一起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很小。”


    “啥?”虎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阿祖最有文化,聽他的準沒錯。”王立煌說了一句。


    “阿祖,那我可以申請不?我不在大哥身邊,別人欺負他咋辦!”


    聽到虎子的話,王立煌直接嚎啕大哭。


    王祖冷冷搖頭:“你以為監獄是咱們家開的,還有,虎子哥,知道剝奪政治權利是什麽意思不?”


    “啥意思?”虎子虛心地問道。


    “就是沒啥權力要求這要求那的了,能讓你活著,已經不錯了。”


    “這樣啊!”虎子陷入迷茫。


    王祖托了托眼鏡,“其實那幾個,也就小龍動了槍,罪名較重,刑期起碼十年起步,其他幾個人拿玩具槍的,頂多算是擾亂社會治安,問題不大。”


    王立煌不住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他早已方寸大亂,王祖說什麽就是什麽。


    “哥,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你!”王祖直勾勾看著王立煌,“我們走水路逃到江東去吧,再晚警方一定會找到這裏,然後將我們一網成擒。”


    “可是我不甘心!”王立煌用力捶打船板。


    “這是正常的情緒,比如那些破產的老板,很多選擇跳樓,為什麽?接受不了那樣的心理落差唄!”


    王祖看著王立煌,“哥,這一點你需要自己調整,你想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逃過去隱姓埋名,假以時日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若是被逮進去,這輩子就算是交代了!”


    王立煌看著幾個兄弟,淚水盈眶,“你們當初跟著我出來,我曾許諾你們榮華富貴,可如今……我真是沒臉見家鄉父老啊!”


    王祖語氣平靜地道:“幾位哥哥,給大家講個故事吧!楚霸王項羽,大家都知道的吧!”


    包括王立煌在內的幾個人全都點頭,哪怕沒讀過書,也聽說過西楚霸王,或者聽過關於楚霸王的戲。


    王祖說:“他一開始何等威風?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天下無敵!”


    眾人聽得熱血沸騰。


    虎子更是忍不住道:“做男人,就該像那楚霸王,也不枉活上一迴!”


    王祖點點頭,“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好,說得好!”虎子等人鼓掌。


    王立煌也是忍不住點頭,“阿祖這詩作得真好!”


    王祖搖頭:“這哪裏是我作的?這是一位古代的奇女子寫的。”


    虎子瞪大眼睛,“一個娘們兒竟有如此大的胸襟!”


    “所以才說是奇女子啊!那是我的偶像,可惜我們隔了一千年。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還有後麵兩句,你們聽好了:自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阿祖,這怎麽解?”虎子是個合格的捧哏,“自古美女愛英雄,她也喜歡項羽?”


    王祖一擺手,“這裏不是思念和愛慕,而是肯定項羽不過江東的骨氣。”


    王立煌隻覺得的一股豪氣從腳板底直衝天靈蓋,自己要是不走,豈不是成了楚霸王一樣的人物,有骨氣啊!


    “阿祖,各位兄弟,你們走吧!老子不走了!”


    “大哥,你糊塗!”王祖怒喝,“楚霸王輝煌時期,打下了多大的江山?有著多大的名頭?而你呢?他因為一句無顏麵對江東父老,自己落得烏江自刎,還連累了虞姬和一幫忠心耿耿的將士!這叫什麽,這叫沽名釣譽,不可沽名學霸王啊!大哥!”


    “呃……”王立煌愣了愣,“不可沽名學霸王,阿祖,這句誰說的?”


    “反正不是我的,如果你非要問,那我隻能告訴你不可說。”王祖一把抓住王立煌的胳膊,激烈的晃動,“大哥,快走吧!為了自己,為了我們,還有小龍他們的家人,大家都需要你呀!”


    王立煌長唿一口氣,目光掃過幾人,“哥幾個,要不咱也忍辱負重一迴,蟄伏起來,等待日後東山再……”


    話沒說完,“嘀嗚嘀嗚”,四麵八方警笛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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