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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民牽扯到的事情很多,衛不爭去見過聶唯城一次,兩個人談了近三個小時。


    然後,基地派辦公室兩個人帶著三十個士兵,和顧頌義一起,去了一趟長豐市東部的威蘭縣和劄城縣。


    原本和長豐市緊挨著的望豐和閣城縣被流金河吞沒後,威蘭和劄城就成了東部距離長豐最近的縣。


    顧頌義和壽星峰基地代表、齊海嶽部現駐威蘭、劄城的軍營長官以及威蘭、劄城兩縣的新任地方官一起,商談了移民村的具體安置辦法和對當地接納移民村的迴報條件。


    顧頌義迴來後,和袁成直一起約見了以精明男李成波和地中海胡英國為首的幾個狐狸坡代表,向他們提出了移民計劃,具體條件是:


    一、整村遷移,保證村民到了威蘭縣後不會被當地人排擠。


    二、每口人二十畝土地。沈危為所有移民提供三年免費的種子優化服務;衛不爭負責對土地的基本生態維護,也就是除去變異後瘋狂生長的野草,保證莊稼的正常生長空間,期限三十年。


    三、衛不爭安排人,為村民們提供不少於5公斤/人/天的凝聚水,期限三十年。


    村民們在移民過程中和未來必須履行的義務也做了相應的規定,其中有兩條:


    一、狐狸坡上次參與退地的人必須全部遷移,八月底之前遷移完畢,一戶不遷,衛不爭就有權利拒絕履行以上的義務。


    二、村民的人口地二十畝,其中至少有十畝必須栽種長壽種喬木,且這些樹未來如果要砍伐,必須經過威蘭縣林業和環境機構的同意。


    第二條和末世前法律對樹木砍伐的規定是一樣的。


    李成波和胡英國幾個人沒有提出任何額外的要求,一口答應了全部條件。


    顧頌義在他們答應後,才慢悠悠地說出了一個贈送福利:在他們全部遷出狐狸坡之前,衛不爭願意送給全村12歲以下的孩子每人每天3斤凝聚水。


    李成波和胡英國幾個代表為了這個贈送的福利簡直要熱淚盈眶了:他們什麽苦都可以咬著牙吃,但看著孩子每天遭罪,那是真難受。


    可是,盡管有這個額外贈送的福利,幾個代表迴到村子裏後,還是受到了一些人的抱怨。


    有人提出,他們應該和顧頌義講條件,要求搬遷後像朵玉村那樣可以隨便用水。


    還有人說,為什麽隻有12歲以下的孩子送水,衛不爭手下現在那麽多水係異能者,凝聚出幾千甚至幾萬斤水都很容易,他們應該提出所有人都有3斤水。


    李成波和胡英國等幾個代表一頓不客氣的嗬斥,把這些言論直接給拍了下去。


    關於衛不爭友情贈送水的事,李成波還明確地告知村民,不要企圖渾水摸魚,如果有人把超過12歲的孩子給報上去,這個友情贈送會被取消,他們幾個代表也從此不會再管這些人的事,他們會自己想辦法移民到威蘭去。


    顧頌義和袁成直在狐狸坡的代表麵前很強硬,李成波這次對自己的鄉親鄰居也很強硬,事情反倒因此進展得很順利。


    三天後,基地就派出了公證人員,監督雙方簽訂了協議。


    顧頌義和袁成直這次沒有選擇幾個村同時進行,而是隻選了一個狐狸坡村,他們要讓邱家坊和另外幾個村子以更加迫切的心情找上門來,這樣,他們才能收拾被衛不爭列入黑名單的原朵玉村那三十多戶人家。


    這三十多家當初為了換到幹淨的水,主動示弱,找中間人遷居到邱家坊,卻在下雪後,再次表現出了他們內心惡毒勢力的一麵,煽動邱家坊全體村民出爾反爾要求退地,刁難衛不爭,這種人,衛不爭可沒有打算讓他們繼續分享自己送出的福利。


    聽說狐狸坡決定集體遷居,遷居的條件還很不錯,尤其是狐狸坡的小孩子已經喝上了幹淨的凝聚水,附近其他幾個村子的村民都坐不住了,村公所的人紛紛找到朵玉村,要求見顧頌義。


    這幾個村有人提出額外條件,提的和狐狸坡的都差不多,顧頌義和袁成直對此的態度是:狐狸坡的協議是標準樣本,不同意的免談。


    對於邱家坊,顧頌和袁成直幹脆拒絕見麵。


    兩周後,包括青莽鎮在內的原青莽鎮十二個村子裏,十一個村子都簽署了協議,開始準備遷移了,邱家坊的人真急了,晚上就在村口的知客房裏不走,值班的年輕人沒辦法,隻好去找顧頌義和袁成直。


    顧頌義和袁成直就在點著火把的知客房和他們見了麵,隻用了幾分鍾就商談完畢:原邱家坊五百多戶村民整村和其他那些村子一樣,整村遷移到流金河東岸。


    原朵玉村被衛不爭列入黑名單的三十多戶,單獨組成一個小村子,遷移到威蘭縣東部邊緣地區。


    六月末,如果能把玉米搶種下去,秋天還可以有一點收成。因為抱著這個念想,這些村子以衛不爭想象不到的熱情開始準備搬遷。


    威蘭縣劃給新移民村的地方是現在成為內陸湖——四月雪湖——的東部沿岸。


    這裏大水剛剛退去,原來的良田現在是一片沼澤,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蓋房子和播種。


    衛不爭拿到全部十二個村莊的協議後,當天晚上,和李東源一起來到了威蘭縣,他就在灰雨點的背上,先發動水係異能抽取了四月雪湖東部一帶土地中八成的水分,然後開始運功修煉,釋放出大量帶著極其微量的混沌元力氣息的無屬性清靈,無差別覆蓋威蘭縣兩千多平方公裏的土地。


    他連續來了四個晚上,最後一晚上,他沒有刻意釋放無屬性清靈,而是像在青玉空間那樣,完全放鬆地進入冥想境界,他的意識像在無邊的宇宙中飄蕩,又像站在世界之外,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坐看混沌蛋中的世界一次次在風雨雷電滄海桑田中形成與毀滅。


    他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出生和成長;看到了時間之線無聲地穿過自己的身體,向著無盡的遠方流淌;他看到自己拉開臥室的門,用手輕輕拂開從眼前到沈危住的茅草屋之間的遙遠空間,坐在床沿上,看著沈危熟睡的臉;當他和沈危一起推開茅草屋到四月雪湖之間的距離,正要一腳落在湖邊帶著露水的草地上時,他醒了。


    四月雪湖的湖水在晨光中蕩漾,蔚藍的湖麵灑滿細碎的金色光芒,午夜時翻滾著沉入湖底的泥土,被淩晨三點沉入的泥土覆蓋在前夜沉下去的樹枝和雜草上,黎明前一刻包裹在一條小草魚周身的水正在匯入烏拉江,而那條小草魚,正在前麵不遠處,圍著一截帶著樹葉的樹枝嬉戲……


    衛不爭看著眼前的水天一色,微微一笑,跳上灰雨點的背,把自己融入藍天碧水之間。


    翌日清晨。


    在威蘭縣督促對移民村土地詳細規劃方案的齊海嶽和手下兩個水係異能者到四月雪湖附近實地察看土地狀況,遠遠看到西麵蔚藍的湖水,三個人都以為出現了幻覺。


    確定腳下的土地濕潤而堅實,他們撒腿跑向湖邊,看著眼前清澈見底的湖水,幾個人麵麵相覷片刻後,揉了揉眼睛,再看,湖水依然蔚藍,他們甚至可以看到水中一片片象征著今天又是個36°高溫的瓦片雲。


    年輕的士兵再次揉眼睛,再次看湖水:“頭兒,我,我是不是神經錯亂了?我記得,昨天湖水還渾濁得跟泥湯子似的,怎麽……”


    齊海嶽兜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前天沼澤能走人了,你錯亂;昨天拉拉秧枯萎了你錯亂;今兒你又錯亂,年紀輕輕,你錯亂個毛線啊錯亂?”


    “可是,明明是泥漿一樣的湖,一晚上忽然就澄澈透明了,這這……”年輕的士兵還在糾結。


    齊海嶽沿著湖邊走,看到前麵一串腳印和一串碩大而怪異的雞爪樣痕跡,他無聲地笑了,對身後的士兵說:“這什麽這,別瞎想了,這就是老天爺憐惜人類,給咱們留了一線生機,要不,你打算一輩子什麽都不幹,光給我們供應水嗎?”


    年輕的士兵看南方的天空:“才不想,我想跟隊長去討伐孫晉安,可是,我異能弱。”


    衛不爭迴到家,跟奶奶和李青鴛、衛風說了一聲,今天,無論誰來他都不見,就迴到自己的屋子,進了青玉空間。


    現實世界的清靈和烏衝與青玉空間的依然不同,昨晚上他感受到的能量,全都帶著一種嬰兒第一聲啼哭一般的縱情與生機,他好像抓住了能量實質的規則,但隻是一瞬間,那感覺就像魚尾一樣,從手心溜走了。


    可那一瞬間的感覺還在,他想趁熱打鐵,繼續修煉。


    這一進去,再出來就是九天以後。


    如果他早出來一天,第一時間都是屬於顧頌義或林雨的,但他現在朵玉大學執行校長的身份不容懈怠,他騎著追青,兩分鍾後便來到了學校。


    項臻在大門口看到他,激動的模樣活像背帶褲:“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們就……,哎呀不說了,趁著人都在外麵,你趕緊進去穩定穩定軍心吧。”


    衛不爭牽著追青走近校園,楊航、趙婉姬一群尖叫著跑了過來:“不爭哥,校長,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衛不爭微笑著把最小的一個孩子抱到追青的背上:“閉關修煉了嘛。”


    各個地方推薦來的成年異能者也都跑了過來,衛不爭微笑著表達歉意:“抱歉,冥想入境時間有點長。”


    學員們紛紛迴應:


    “沒關係校長,入境時間長是好事。”


    “校長你一次就能冥想幾天?”


    “我連兩個小時都不行,有一點動靜就亂了。”


    ……


    衛不爭看了一圈,指著校園西北那片樹林說:“今天講木係功法,課就在外麵上吧,講完,我帶著大家一起修煉,補償上次我缺的課。”


    “噢,校長帶著大家一起修煉哦。”學員們興奮起來。


    很奇怪,項臻和羅衝的異能現在都相當強悍,學員對他們很崇拜,但這種崇拜和衛不爭卻是截然不同的。


    衛不爭從來沒有在學員麵前展示出過強大的能力,可他如果幾天不出現,學員們情緒就會有微妙的低沉。


    衛不爭讓追青自己去玩,追青馬上跑向項臻,它特別喜歡項臻,不知道為什麽,除了衛不爭,喂它最多的其實是有木係靈根的羅衝。


    來到樹林裏,衛不爭讓大家隨意席地而坐,他坐在學員對麵,看到坐在離他最近的中間位置的梅寒,他笑了笑。


    每次他講課,梅寒都會早早搶到最好的位置,聽得也特別認真,聽副校長項臻說,這孩子修煉的勁頭,可以和末世前高考大省重點學校的高三生媲美。


    衛不爭對此很欣慰。


    他專門讓顧頌義來學校看過所有學員,沒有發現心性太惡的,他特別讓顧頌義看了好幾遍梅寒,顧頌義說梅寒的氣很純淨,這個人的品行應該是善良正直的。


    這就可以了。


    內心正直善良的人,就算對衛不爭有點敵意,也不至於幹出下黑手陷害之類的事情,至於其他,衛不爭不在意。


    自己修行時間也不長,理論知識也沒多少,衛不爭每次講課,除了青玉空間的相應功法,更多的是自己的修煉體會,最多一個小時,其中還有一大半是學員提問時間。


    今天依然如此,課一共五十分鍾,提問環節一結束,他就開始和學員一起運功修煉。


    為避免再發生一入定好幾天,他在空間定了個三小時的鬧鈴,結果鬧鈴在他腦海裏響起,他悄悄起身離開時,一大半學員都還在冥想。


    迴家聽顧頌義說了招聘繅絲工的事,又和爺爺奶奶一起吃了飯,衛不爭沒等天黑,就和李東源起飛了,半個月沒去,沈危不知道會胡思亂想成什麽。


    上次他離開時,沈危在清庵縣,現在半個月過去,衛不爭擔心他們已經轉移了,所以快到清庵縣境內,衛不爭讓李東源降低了高度,現在人口密度小,末世也沒有什麽集市,更沒有什麽大型活動,沈危他們軍營那種狀態,比較容易辨認。


    衛不爭迫不及待想和沈危分享自己這半個月的修煉心得,還有他對四月雪湖和威蘭縣所做的一切,沈危一路向南,幫助無數人脫離苦海,他為沈危驕傲,他希望自己也能有讓沈危趕到驕傲的,以前供水、送菜什麽的都不算,因為那主要是青玉空間這個金手指的功勞,這次淨化四月雪湖和改造滋養大片的土地,是他自己一力完成的。


    清庵縣就在下方,他已經看到了沈危住的那所房子,但,房子周圍沒有人,附近十分稀疏的幾個人,絕對不是沈危和他的部下。


    沈危已經離開清庵縣了。


    “東源,保持這個高度,往西偏大約十五度。”


    清庵距離孫晉安他們現在駐紮的信州四百多公裏,信州在清庵縣西南方向,兩者之間夾著啟官縣和雞鳴縣,沈危離開清庵的下一個目標,是啟官縣。


    “唳,咕咕唳,咕咕……。”灰雨點歡快這輕輕鳴叫。好,不爭,我看到了,咱們剛才過來的那幾個地方,一夜之間就能長得滿地的野草少了很多,好多玉米苗。


    衛不爭上幾次來,半夜都會和沈危一起乘坐灰雨點出來,兩個人一起在農田相對集中的地方一起運功修煉兩個小時,衛不爭釋放無屬性清靈,沈危則主要釋放木係清靈,因為這裏沒有人認識他們,兩個人不需要顧忌什麽,衛不爭可以放開釋放,他們改造滋養的土地麵積非常大。


    衛不爭現在開始真正了解自己先天混沌靈體的優勢了,他在運轉功法時,意識中不斷加強自己的一種或幾種想法,這種意識就能融入到他所釋放出的能量中,換一種說法說是:他的意識就能夠選擇符合他要求的清靈或烏衝外放。


    這是衛不爭自己分析的,因為,不如此,就無法解釋他釋放出的能量是如何讓拉拉秧和構木等屬性特別霸道的野草和樹木退出農田的。


    他今天在朵玉大學給學員們講的木係功法,就有這種功法融入意識的經驗,他其實已經講過一次了,可學員們實習的效果非常不明顯,所以他今天又講了一次。


    “不爭,我好像看到沈隊長他們了了。”灰雨點興奮地說。


    “我也看到了。”衛不爭看著前方大片廢墟中的幾排房子說,“可是,怎麽會有那麽多人?”


    沈危目前身邊隻有六百人左右,但此刻他們的營地附近,一千六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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