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張舒俊一行人,為了實行拯救大兵瑞……不是,是拯救前東方大學園林工程技術專業大虞新曆五七級一班班長、綠源園林工程公司項目部總監、東方大學城市綠化暨園林工程專業工程造價客任講師、蘇萌之情人黃標同學的行動,而來到這個“綠房子”酒店吃喝玩樂的時候,順天府廣陽郡公共安全局廣陽區分局安全司,及其下屬的分局行動大隊,也在緊鑼密鼓的張羅著今夜的行動。


    也許各位看官讀者朋友們要問了,堂堂一個分局,差個叼毛案子,需要準備這麽長時間嗎?這都準備多長時間了?


    這就不得不說關於現在的羲國,在大虞王朝的統治之下,作為一個兼有治安管理、偵查、拘捕、審訊乃至大部分(初涉政涉管涉貪)案件審判權利職能的大型行政執法機構,其內設部門及各職能部門運轉工作流程之繁雜。


    如果這次要執行的行動針對的是獨立的兩起連發性人口失蹤案,可能還好說,然而這案子畢竟牽連到了……是吧,咱們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那從行動方案、規模、涉密方麵的保密、新聞傳媒方麵的管控、偵緝行動的規模,到執行人員的篩選、周邊環境的布控、失蹤人員社會關係的調查……


    一係列的問題需要理清理順,布置妥當,當然,這裏有些工作在第一起案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做了,現在第二起案子也已經發生了兩天,中間隔了可不算短的時間,按理說應該已經初見成效,比如社會關係調查等等。


    但是,這依舊不能讓這次行動能夠很快的得到執行。


    光是一頓上達下聯、新聞管控、警務籌備等等各項工作,一個個大會小會是開了又散,散了又開。尤其是作為局裏上下內外有名的刺玫瑰、霸王花,號稱警隊母虎的溫柔,各路頭腦對她那是三令五申,行動時不得搞情緒,不能衝動,更不得把案件影響擴大化。


    連累的她的老上級黃鴻都得在領導麵前,拍胸脯、豎手掌,立誓管控好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不讓她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這一溜煙的跑流程下來,時間可就白白耽誤了,從早上上班忙到現在,除了喝口水吃個午飯以外,幾乎啥也沒幹成。


    直到晚上月掛柳梢頭,星滿青天幕的時候,才從分局裏,好不容易帶著自己手下的精兵悍將們,整隊出發。


    坐在車上,這一天被各種會各種問折騰的頭昏腦漲的溫柔冷臉悶聲的盯著車外,心煩意亂。


    被安排在一輛車上的小李子,也就是臥底於綠源老總身邊當司機兼安保“小韓”的李和一,看自家隊長這個樣子,在駕駛位上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非議道:


    “頭兒,要不然你以後稍微改改脾氣吧,何苦和上級那些家夥對頂呢?犯不上給自己平白找別扭啊?還好這次有老大幫你頂著雷,要不然你現在都出不來!”


    溫柔不想搭理他,並且甩了個白眼。


    跟溫柔混了多少年了,小李可不怕她,繼續絮叨:“大家夥都知道,咱們溫隊那是嫉惡如仇、愛憎分明、身手不凡、破案如神……”


    看溫柔雖然還是不理他這明晃晃赤裸裸的拍馬屁的話頭,但是嘴角明顯開始上揚起來,就接著說:“那是英姿颯爽,不讓須眉,全隊,甚至全局誰不得豎個大拇哥,稱讚一聲霸王花……”


    這一下子拍馬屁拍到馬蹄上了,溫柔一聽“霸王花”仨字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似得,一下子就炸毛了。立時就瞪大了雙眼,鳳眼圓睜,峰眉立劍,看著小李,從嘴裏“嗯?”了一聲。


    好在小李不是那種不知死活的蠢物,要不然也輪不到他做臥底了不是?馬上明白自己觸雷了,趕緊轉移話題給自己找補:“誒?對了,隊長你看這次上頭對案子到底是怎麽個打算啊?我這剛迴來,還不知道什麽呢,您給傳達傳達?”


    溫柔一聽這個問題就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怎麽打算?還不是打算能遮就遮,能蓋就蓋?自從調到分局以來,除了一些雞毛蒜皮、家長裏短、偷雞摸狗之類的小案子,哪一次案子但凡稍微和那些……扯上關係一點,不是處處受阻,方方設礙?要是早知道所謂的立功受獎、升職加薪就這樣,還不如當初在下邊派出所裏輕鬆自在!”


    “我說你小子是出一趟外勤憋壞了吧?怎麽話這麽多?好好開你的車!”


    看溫柔實在不願說話,本來想調動一下隊長情緒,好讓車裏氣氛不那麽壓抑的小李也不再自討沒趣,乖乖的收起心,專注的駕駛著車子,奔向東方大學。


    路程並不算遠,很快,五六輛沒有任何安全局標誌,還掛著普通牌照的警車停到了東方大學附近的一處公共停車場。


    外邊穿著便衣,裏麵藏著警械的十七八個警員陸陸續續的下了車。


    在這種公眾場合,大家也沒辦法來個什麽集合訓話之類的,大家都下了車後,溫柔隻是說了一句:“行動!”


    各自就按照著事先設計好的部署,互相之間打個隱蔽的手勢,就各自分散開,趕向各自的戰位。


    其中溫柔帶著幾個警員走向“綠房子”,而另一路有那麽八九個警員則重新上了車,拐個彎,趕往了另一個銷金窟、歡樂場。


    是的,即便是溫柔在局裏再三做了保證,可是在把隊伍帶出來以後,她還是做了別的安排。


    失蹤案要查,貪汙案她也要查。一句話:上邊讓幹的她要幹,上邊不讓幹的她還要幹,先斬後奏,將令不受,這——就是西……呃,錯了,這——就是溫柔!


    循規蹈矩、按部就班、束手束腳?這是給別人的,不是給溫柔的。她要做的,就是砸破枷鎖、鑿碎鐵鏈、大展拳腳,撕開黑暗……


    溫柔領著幾個弟兄昂首闊步走進“綠房子”——格潤·豪泰大酒店,那氣勢,那派頭,那就叫一個昂揚霸氣,知道的是一群警察來探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路社會大姐頭帶小弟來砸場子呢。


    而恰好,大廳內外的無論迎賓還是經理,乃至是裏麵正消費的客人,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本來還算熱鬧的大堂頓時就是一靜。


    兩個迎賓頗有些膽戰心驚的說著久經訓練的台詞,曰:“歡……迎……光……臨……”聲都帶著一絲哆嗦,沒辦法,這隊人馬那氣場,實在是太強了!


    看看那不羈的步伐,那冷肅的臉色,那鏗鏘的腳步,媽耶,怕不是黑社會吧?


    好在大堂經理世故圓滑,方方麵麵的,比起門口的小年輕還是老練,圓潤的溜過來,嘴角含笑,讓人如沐春風:“歡迎幾位貴賓,裏邊請!”


    熱情周到的把眾人迎到一旁,“不知幾位是來用膳,還是……”


    溫柔身後的弟兄們把場子一圍,遮開閑雜人等的視線,溫柔從口袋裏掏出警官證,壓低聲道:“不用緊張,警方辦案!”


    大堂經理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語氣更帶了幾分諂媚,“原來是幾位警官,不知道咱們這有什麽事兒啊?勞動警官大駕?咱們這可是正規經營,沒有任何違法亂紀的行為……”


    看大堂經理說話囉裏囉嗦,身邊的李和一上前一步,冷聲打斷,快速訓道:“你不用囉裏吧嗦,更不用使小心思打聽,這是警方機密,隻需要你們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隻要你們老實合作,我們不會影響你們正常經營!聽明白了嗎?”


    溫柔讚許地看了一眼李和一,眼神裏表示“靠譜!”


    大堂經理一看,本來還藏著的小心思都被人挑明了,隻能老實兒的配合,連忙打著哈哈,叫過來一個領班,讓她代管一下大堂業務,親自領著溫柔幾人往裏走去。


    大堂經理本來想給領班使個眼色打個招唿什麽的,讓她趕緊通知後台老板,在一群警員的嚴防之下也沒法辦成,隻能暗地裏祈禱別被這群煞星真查出點什麽事兒來,到時候老板怎麽著不好說,他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萬一要是真的出了事,他的那些萬貫家財,他的嬌妻、幼子,還有那些可心可人的小情人兒……


    警察們才不管他這個狗腿子的心裏有什麽鬼心思呢,跟著這個大堂經理就先上了二樓的經理室。


    等到溫柔她們進了辦公室裏之後,下麵酒店大門外,剩下的三四個警員也埋伏好了,保證盯死了前後出口,隨時能進行支援。


    辦公室裏,溫柔說明了此行的目的:“據案報,這個月,連續發生了兩起人口失蹤案,而根據我們警方的嚴密調查,這兩個案子,都發生在你們酒店,所以接下來,希望你能對我們的工作,進行好好的配合,確實認真的合作,如果能為我們破案提供有力的幫助,我們會對你們酒店或者你個人表示感謝!”


    “接下來的問題,希望你能如實的迴答,本月中旬,十四日,大約晚上八點四十分到夜間十一點二十之間,白某某、宋某某和謝某某,有沒有在你們這裏聚會,有幾個人……”


    在溫柔一連串的問題之下,最開始大堂經理還推脫搪塞,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肯老實交代,等到溫柔給他展示了李和一前幾日辛苦搜集的部分照片、發票等一係列圖文證據後,他隻能配合著老實交代了。


    確實,某月某日,某某集團、某單位的某某總經理、主任……在某包間舉行了關於什麽什麽項目的酒宴之類,一股腦的交代出來。


    不僅確認了失蹤人員的信息,同時也進一步的落實了廣陽郡一大批官員貪腐的佐證。


    等到溫柔提出要去那個大包廂實地勘察的時候,早已經老實了的大堂經理卻又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不過也算破罐子破摔吧,溫柔剛表現出不滿的神情,大堂經理趕緊說道:“今天那個包廂已經被人預定了,現在裏麵正有客人在裏麵用餐呢,如果這個時候去,影響了客人的心情,我怕到時候……”


    溫柔冷笑道:“你以為現在你們酒店還有什麽好名聲嗎?更何況我們警方辦案,配合調查是每個人的義務,誰都不能例外!不管裏麵是什麽達官顯貴,也不能成為阻撓的理由,你倒是說說看,裏麵什麽人有那麽大的臉麵,能讓我們等著他吃完飯再辦案?”


    大堂經理苦笑抱屈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啊,看起來挺年輕的,不過那種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況且今天和他一起來的,還都是一些大美人!看穿著打扮和氣質,那絕對都是一些名門望族的名媛小姐,就連一般的大明星比她們都遜色多了。”


    “那能讓那麽多那麽美的女人,都圍著一個人轉,那他肯定不是一般的顯貴啊!我一個小小的大堂經理,說好聽點是個經理,說不好聽的就一個跑堂小二,哪敢得罪啊!溫大隊長您說對吧?”


    溫柔可不管,應該說是最厭惡這些所謂的權貴,冷聲問:“開包廂的人叫什麽名字?我倒想看看是誰!”


    大堂經理迴道:“哎呀,溫隊,這……酒店管理規定,不能隨便泄露客戶的信息……”


    “你之前配合調查,就已經泄露過了,怎麽?還想著瞞天過海,能踏實上岸?這樣吧,你就說那男的姓什麽?”


    大堂經理一聽,心說,“得,看來自己這次真的妥不了了,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店也得完蛋還是趁著那些案子沒查到自己身上,明天趕緊辭了這個破活,想辦法跑路要緊!”


    打定了算盤,大堂經理迴到:“這個倒是沒有問題,我幫您再查一下……查到了,是張先生。”


    溫柔琢磨道:“姓張?這又是哪家出來的貨?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說其他,要是沒事也就罷了,要是有事,剛才一起直接抓了省心!”


    當下一揮手,氣勢磅礴的對手下說道:“走!行動!”


    當即溫柔領著身邊五六個警員,出辦公室進電梯直上頂樓。


    來到了張舒俊他們吃飯包廂外,溫柔一揮手,幾人迅捷無聲分散開,緊貼牆壁。


    溫柔把耳朵貼在門上,隔音良好的門裏麵隱約傳來一陣微微的琴歌合奏之聲,雖不真切,但是還是能感覺出來樂音的美妙。


    溫柔哂笑道:“附庸風雅,還挺會享受!”


    不過好在沒有什麽淫靡不堪之聲,倒不虞看見什麽不堪入目的景象,還是讓她鬆了口氣。


    等了一會兒,室內琴歌聲歇,掌聲響起。


    當下大手一推,“吱呀”一下,推開了門,“警方辦案,都停……哎?是你?”


    剛好挽著丹芸從舞池中下來的張舒俊迴頭一看,笑了:“溫警官,是你啊?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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