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書講到兄弟三人來到呂姹家門口,剛要進屋避難被駱足攔下。李成危從他口中得知呂姹和吳濤在自己離家這些天竟做下苟且之事。那呂氏剛過門不久,雖然平日好吃懶做、愛慕虛榮,但還未有劈腿跡象;吳濤是墨露小學校長——李成危的頂頭上司。他怎麽也不明白吳濤為什麽既給自己保媒又要給自己戴綠帽?這對狗男女是什麽關係,他們之間隱藏著什麽秘密?


    李成危心如刀絞情緒煩亂,現在顧不得許多隻想推門看個究竟。可大門已經上鎖,拿刀硬砍不一定能劈開大門,反而會驚醒屋中的奸夫淫婦讓他們有所防備。沒辦法,三人隻好來到窗戶根兒下點破窗欞紙,把手探進屋內撥開插銷,接著反推窗戶縱身跳進屋中。此時已是寅時過半晨光熹微,三人借著微弱的亮光找到裏間臥室。這狗男女真是在意的很,就連臥室門也緊閉。李成危和牛禦抽出手中彎刀。駱足從廚房拿來兩根麻繩,準備好後隻聽當的一腳一起踹門而入。


    臥室內一男一女正赤身裸體躺在床上昏沉大睡,聽見響動才從夢中驚醒,看見眼前怒發衝冠的李成危嚇得哆嗦成一團。呂姹還想尖叫以求救援,卻被李成危一刀壓住脖子:“休要怪叫!否則要你腦袋!”牛禦也往前緊跟一步,把刀架在吳濤肩膀上:“別動!”駱足見二人已被製住,快速掏出兩根繩索分別把二人綁在兩側床角。李成危指著吳濤的鼻子:“姓吳的!你個人麵獸心的畜生!自從我來到墨露小學本以為遇到了好領導,工作能有所轉機,一心一意為小學出力報效。你為何這樣對我!你和這臭娘們什麽關係,為何要撮合我們結婚,為什麽!今天說不明白,我一刀刀活剮了你!”吳濤畢竟是男人,在生死麵前還能保持鎮靜:“成危成危聽我解釋,我有下情迴稟啊!”“說!駱哥,拿筆和紙把他說的都記下來!”“我說我說!唉,我亦是迫於無奈呀,真正想害你的不是我乃是那王彡鴟。四校杯賽你擊敗韓寶奪得冠軍,算是為我們墨露小學爭了口氣,可這卻得罪了韓寶。韓寶心胸狹窄小肚雞腸非要報複,和他母親最終想出一條毒計:讓我給你戴綠帽。這女子是我的一個姘頭,平日浪蕩成性生活毫無半點拮據,被王彡鴟選中要求許配給你,目的就是要攪擾得你工作生活俱不得安寧,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我迫於兄弟學校上下等級關係隻好照做,否則校長職位不保。成危兄弟,看在咱們同事的份上放我一馬吧。”吳濤邊說邊哈腰點頭。呂姹這時也反應過來,忙說:“夫君夫君!我不知他們設計害你,隻想和你真心實意過日子,饒我一次吧親愛的,以後我天天都是你的!哦對,吳濤他平日裏可是貪了不少錢財,就藏在這床下的木箱裏,有上百兩紋銀呐!你們全拿走就當我賠罪了。”“呸!無恥賤人,還敢巧言令色!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隻在乎那些臭銅板?除了用自己的爛逼換錢,你還會做什麽!”李成危咬牙切齒瞪著呂姹。“大哥,還跟他們廢什麽話,把人一殺錢全部拿走就得了!”“九哥,我看不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絕非小事,以現在情況來看咱們人證物證俱在手中是占理一方,捉奸有雙口供齊全,不如等卯時一到去官府打官司。這二人犯有通奸之罪必死無疑,屆時我們則可獲勝啊。如果現在殺人,雖說眼前痛快但定遭官府通緝,那冤屈便再無昭雪之日。”李成危把刀收入鞘中說道:“駱哥所言極是,卯時把這二人送到官府治罪。”


    兄弟三人在臥室裏呆了半個時辰,一麵看著吳濤和呂姹,一麵思索在公堂上如何陳述實情。那些蒙古商人見前麵沒了蹤跡,又考慮是在大明的地盤上不敢撒野,隻好原路返迴作罷。卯時剛到,李成危三人綁縛著奸夫淫婦把他們扭送官府。


    擊鼓升堂後,李成危把吳濤、呂姹所犯之事對錢縣令如實講述一遍。駱足和牛禦稍做補充,把事件的始末緣由娓娓道來。錢縣令聽完又命人呈上罪人口供仔細瞧看,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並屬有落款姓名。他一拍驚堂木:“人證物證俱在,你二人知罪嗎!”吳濤嚇得抖衣而顫斷斷續續說道:“大人饒命!”幕刃呂姹自知抵賴不過但又不想淩遲受死,忽然心中閃現出一個念頭,說道:“大人,民女有話要講!”“你有何話講?”“大人,我與吳濤通奸不假,那是因為李成危不愛我!平時我讓他給我買東西都不給我買,特別小氣!咱們大明朝不就是應該丈夫出錢讓妻子欣歡嗎?而且我們女人花男人的錢買東西,不僅能帶動消費促進經濟發展,還能讓男人更加努力幹活掙錢,為社會貢獻出自身力量。這是一舉兩得之事啊!”呂姹咳嗽一聲接著說,“哦對,揭發檢舉能夠減輕罪行吧。李成危還有這二人今天淩晨衝進我家二話不說把我們綁在床上,然後威逼我們寫下供詞。這叫私設公堂,況且我們隻有簽字沒有畫押!最重要的是這牛禦是蒙古奸細!大人您看,他穿的是遊牧袍和遊牧靴,是來和李成危接頭的!”最後這句話就像炸彈一樣,刺激到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通奸是個人恩怨,抓蒙古奸細可是國家大事。錢縣令馬上把吳濤和呂姹之事放到一旁,轉過頭乍問牛禦:“大膽細作,竟敢刺探我大明國情,左右給我拿下!”牛禦跟隨蒙古商隊多年又疏忽大意沒換服裝,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辯解。這下可讓錢縣令得著機會,抓一個蒙古奸細可是能得不少賞銀。他激動地說:“給我打!你招也不招?”牛禦被打的哭爹喊娘,最後有氣無力地說:“我招。我假扮商人來大明做買賣,實則為蒙古間諜。”“好!說出同夥可免死罪。”“我的同夥是李成危。”李成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牛禦的前胸:“八弟你胡說些什麽!”牛禦看著李成危默不作聲,麵露一絲愧疚。錢縣令在一旁拍手稱快,命衙役把一幹人全部拿下。李成危奮力掙脫喊道:“大人不能隻聽一麵之詞啊,這不算證據!”“證據?你腰間佩戴的蒙古彎刀就是證據!你說他栽贓陷害,好啊,那這樣:我給一天時間,讓差人押著你在城裏走上一圈,如果有人指認你不是蒙古奸細那我就重新審案。”


    不等李成危再多做辯解,幾名差人把他推出大堂打入木籠囚車,駕著囚車在城中遊行示眾。從東門到南門再到西門,轉了大半個平穀縣不管李成危如何辯白也無一人替他說話。雖然有一些人認識李成危,但看他身陷囹圄也不敢主動搭救怕惹禍上身。李成危見無人為自己證明,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柳飄飄身上。沒過多時,前街的一個拐角處忽然轉出一人,肩挎竹籃頭紮藍巾,不是旁人正是柳飄飄。李成危一眼便認出來,唿喚到:“飄飄,飄飄!我是成危啊,求你幫我作證我不是蒙古奸細。你是了解我的!”他唿救再三,然而柳飄飄就像沒聽見一樣與之擦肩而過。


    囚車再次轉迴縣衙,錢縣令看李成危雙眼緊閉麵如死灰,得意地問:“怎麽樣,繞城一圈也無一人為你辯白,還有何話講?來人,先把他押入大牢,明日定罪!”“是!”在縣衙旁的一間小院裏,門口有一名衛所軍士掌管牢房鑰匙。打開牢門,李成危佩戴枷鎖被人推推擁擁走入牢房。牢房一間挨著一間,但犯人卻不多,有的讓人拉到邊防哨所修築工事;有的被直接解入京師交予上級部門;還有的已經變成了牢內地麵上的骸骨。李成危是政治嫌疑犯因此要單獨關押,單間在牢房的最裏麵。他一邊走一邊向兩旁看,不見吳濤、呂姹和駱足的身影,唯獨見到牛禦。原來呂姹因舉報有功,從通奸淩遲變成徒刑三年。後來吳濤又給錢縣令送上了幾百兩銀子,買了一個兩人迴家閉門思過的懲罰,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駱足因為證據不足不能定罪,被轟出大堂。李成危用木枷猛磕牛禦的牢門質問道:“我念在兄弟情誼上好心救你出來,為何要加害於我!”“哥,我也是沒有辦法。自打你把我救出來以後,我本想靠你幫我找個正經營生過常人的生活。誰承想咱們被那奸夫淫婦反噬,屈打成招。我要不揭發你就是死罪,拉上你也許還有條活路。吳濤和呂姹現已釋放迴家,看在我幫他們減輕罪責的份上也許會花錢把我打點出去。哥,你別怪我。”“你個髒心爛肺的鳥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居然把你認作兄弟……”李成危還想接著往下說,被看守一把推倒在地:“少廢話,快走!”關進單間,兩個解差轉身離去留下獄卒看管。獄卒姓郝,五十左右歲的年紀,老實善良,因此別人都管他叫老好。郝獄卒在李成危被關進來之前便認識他關係也不錯,這次知道李成危有冤情趁沒人注意之時進屋跟他說:“小兄弟,我知道你冤沉海底純屬被人坑害。這年頭當好人難呀,唉,有什麽需要我幫你傳達的消息盡管告訴我。”“多謝大伯美意,唉,想不到我李成危一心匡扶教育卻落得如此下場,隻恨朝廷奸臣當道,教育行業小人得誌。倘若能重新來過,我絕不向這幫魑魅魍魎妥協誓要與他們鬥到底,現在隻希望教育界的兄弟們別走我的老路。”聽了這番話,老郝也為之動容深受震撼。


    半日無話,戌時初刻天色擦黑,駱足短衣襟小打扮牽著兩匹馱馬來到監獄門口,隻見門外有兩個衛所軍士站崗,其中一人頭戴紅纓圓頂盔,身穿藍綠色對襟護甲護臂,腰掛闊劍左右踱步。另一人身穿紅色護臂棉釘甲,足蹬夾板護腿,手拿紅纓槍一動不動。其他衛所軍士在監獄一側的班房內休息,劃拳行令好不熱鬧。還沒等駱足靠得太近,提刀的軍士一聲喝住:“站住!莫要前來,什麽人!”另一人把紅纓槍對準駱足做出戰鬥準備。駱足按照事先準備說道:“二位軍爺別誤會,我是來探監的。”“探監?這麽晚才來?”“是這樣,小人家遠,得到消息後才匆匆趕來。”“那你要看誰呀?”“牛禦嘿嘿。”駱足撒個慌,不敢報出真名怕被攔下。“哦,哦。”軍士隻是迴應兩聲,沒說能不能讓他進去。駱足心裏明白,掏出兩塊各五兩的銀子說道:“二位軍爺忙一天了,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買包茶葉喝吧。”倆軍士接過銀子掂量掂量,覺得不會出意外便打開大門說道:“快去快迴聽見沒有,一會兒我們要換班了,出來的時候敲下門。”“好嘞好嘞,多謝軍爺。”


    搜身後,駱足不敢耽擱走入地牢,四下張望尋找李成危。牢內還有四名獄卒,正圍成一桌吃酒暢聊,看見有人來喊道:“什麽人?”“幾位爺,我是探監的,剛才門口查過了。”“行,老實點別惹事!”駱足不多言趕緊往裏走,果然在最裏間發現李成危,然而卻不見牛禦的身影。此時李成危還在和郝獄頭借酒消愁。郝獄頭看見有人來卻沒人和他匯報也是一驚:“你是誰?”駱足一笑說明自己來意。“探監的,那你進來吧。”鐵門剛一打開,駱足噌的一下竄進房內,一把將郝獄頭鎖喉:“別動,動一下我宰了你!九哥快走。”事情來得突然,李成危也沒反應過來。還是郝獄頭先說到:“不必如此,我有話講。”他口答唉聲接著說,“我亦道成危兄弟有冤屈也想幫忙救他,可是礙於身份和家庭沒法直接出手。今天這位小兄弟救你也是我的願望。這樣,我身上有一把短劍和一杆三眼神銃,你們把它拿走,能幫你們大忙。現在把我捆綁起來造成假象,快!”事到這步隻好如此,兄弟二人接過武器,把郝獄頭倒剪二臂並鎖住鐵門,來不及多謝就衝出牢房。那四名獄卒毫不知情還在吃酒說笑。此時兄弟二人悄悄從背後摸了上來,瞅準機會一個箭步衝上近前。李成危掄起銃柄啪的一下正打在背對自己這名獄卒的太陽穴上,撲通一聲那人栽倒在地。另外三個剛要抽家夥,李成危抬起火銃對準他們:“誰不怕死!”三眼神銃是三連發,一旦扣動扳機,在這麽近的距離內根本逃脫不了。三個獄卒嚇得不敢亂動。駱足趁機繳了他們手裏的明刀,說道:“老老實實呆著就能留住性命,都坐在地上!”接著從旁邊摘下一條鐵鏈把三人都綁在桌腿旁,又從身上扯下一段布條分成三段塞在他們嘴裏。


    解決了這頭,下一步就是衝出地牢大門。門外衛所軍士不同於獄卒,他們隸屬國家軍隊,裝備齊全訓練有素,隻可智取不能硬拚。“九哥,咱們怎麽辦?”“駱哥,你去敲門就說有獄卒發生爭吵。把人引進牢內,我躲在牆角拐彎處準備偷襲。”“嗯,盡量別放槍。”“好,放心,把刀給我。”駱足按計劃行事,果然把佩戴闊劍的軍士領進來。就在拐彎的一瞬間,李成危伸出一腿正踢在那軍士的迎麵骨上,順手一刀砍傷他的小腿肚。“啊!”軍士慘叫一聲躺在地上亂滾。門外另一軍士聽聲音不對,提紅纓槍闖進監牢,與兄弟兩人打個照麵。刀劍和長槍比攻擊範圍太短抅不到人家,眼看長槍向自己紮來,李成危沒辦法隻好扣動扳機,當當兩槍打中軍士大腿。放完後自己也有些後悔怕聲音傳出去,但來不及多想把三眼神銃一扔,各提一把明刀衝出監獄小院飛身跨上馱馬揚長而去。


    跑出多時身後也無人追趕,原來明朝末期軍隊訓練普遍鬆散,尤其是衛所軍士更是素養低下,戰鬥力不高警惕性也弱。李成危雖然放了兩槍,但班房裏的人壓根兒沒聽見,都在耍篩子賭博。駱足問:“九哥,你現在有何打算?”“冤各有頭債各有主,如今已鬧到這步田地,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蘆灑不了油。兄弟若不怕便隨我去殺那奸夫淫婦!我不殺之妄稱男子漢大丈夫!”“就是刀山火海也去得,走!”二人說話間就到了呂姹的家門口,見屋中亮燈肯定目標就在房內。這次不翻窗戶硬走正門,李成危大步流星提刀在前,不顧是否上鎖當的一腳把門踹開,插銷掉落在地。抬眼看,吳濤、呂姹和牛禦嚇得目瞪口呆,不知往哪逃跑。“狗男女!作惡多端不思悔改反而搬弄是非害我進牢,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到了,納命來!”說罷往前一縱身舉刀就剁。牛禦順手抄起一個茶杯朝李成危砸來。李成危雙臂合攏擋出茶杯,再看牛禦已經奪窗而逃。吳濤嚇得尿了褲子,躲在方桌後麵動彈不得,顫抖地說:“李,李爺饒命!墨露小學校長給你當,我都聽你的!”“饒你容易,還我清白!”李成危噔噔兩步腳尖點住椅子跳上桌案,從上勢下一刀正砍在吳濤腦瓜頂上,哢嚓一聲腦袋被劈成兩半。呂姹見勢不好撒腿就跑,剛想從大門出去被駱足一巴掌扇暈在地。沒等爬起,李成危從桌後躥過來薅住呂姹前心。呂姹不服罵道:“這輩子你帶綠帽,下輩子還是個活烏龜!”“小蕩婦,平日裏除了賣逼求榮淨不做些人事,打著性解放的旗號禍禍老實人!我不殺你,天理難容!啊!”接著,李成危雙手握刀刺穿賤人的小腹。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兄弟二人出門上馬。駱足問:“九哥,現在咱們背著兩條人命再迴學校已然不能,逃吧!”“不,駱哥。我現在要快馬迴京城,還有事情沒有了解。駱哥你與我不同:你並未獲罪來去自由。我有一事還想請你幫忙。”“說吧,什麽事?”“快去我家通知二老,讓他們速速搬家逃走,若遇盤查就說已與我斷絕關係可保性命。”話說到此,李成危眼角淌淚。駱足抱腕當胸:“好,我自會去。九哥保重啊。”兄弟二人跑出平穀縣,在分水嶺的岔路口灑淚分別。


    駱足幫朋友辦事暫且不表,單說李成危。他一路打馬如飛,半個多時辰就進了順天府。李成危目標很明確,兩年來的怒火恨不得立刻燒死一直坑害他到這步田地的王彡鴟。碰碰運氣,李成危直奔雨田小學。剛到校門口,天空飄起了雨滴,陰風吹在他衣服的血點上,一股血腥味縈繞周身。門衛見有人來訪到麵前相認,開始先是一愣,之後瞬間反應過來是李成危。李成危不等他開口便刀壓脖項低聲說道:“我隻問你一句,如實講來。王彡鴟可在學校值夜班?”“在,在。好漢饒命。”“委屈你了。”話音剛落,李成危一個脖切撂倒門衛。詩曰:


    樓內燈影閃爍,樓外淫雨沉沉。殺神附體鬧翻身,誓報新仇舊恨。


    披靡長刀在手,專斬厲鬼陰魂。匡扶教育還正氣,寧逝太平春。


    熟悉的樓梯,熟悉的二層,熟悉的教導處。磨砂的窗戶看不到人影,卻看得透人心。一陣狂風吹過,“地獄”之門緩緩敞開。王彡鴟高傲地說了一聲把門帶上後恍然意識到不對,這個時間學校哪還有人,那門口站著的又是誰?抬頭仔細瞧看慌得倒吸一口冷氣:“怎,怎麽是你!”這時隻見哢嚓一道閃電,照得李成危臉色蒼白。“老豬狗,你的末日到了!”“啊!不要如此,不要如此,饒我性命!”王彡鴟趴伏在地,磕頭如搗蒜,“好漢爺爺,不是我要害你,都是我那兒媳伊東東給我兒子韓寶出的主意呀,爺爺饒命!”“哪個伊東東?”“就是你那同學。都是他們攛掇老身幹的,不管我的事呀!”李成危血灌瞳仁,用刀點指王彡鴟說:“老豬狗,虧你說得出口,若不是當年你借職務之便屢屢栽贓陷害於我,在校長麵前給我穿小鞋,豈能有今日!”“對不住呀李爺爺,我那也是為了教育呀!”“呸!你也配提教育二字?教育界就毀在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鳥人手裏!什麽為學生的發展著想,放屁!學校出什麽事故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把責任推在最底層、最沒有權力的老師身上,還不是為了保住你頭上的烏紗帽!有膽識、敢作為的青年教師全被你這樣的人給毀啦!學生現在被弄得最基本的是非廉恥都不懂!”“唉,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被一幫老畢登壓榨、諷刺、精神控製,現在掌權了就想發泄排解,把自己當年受的氣撒給年輕人,像我這樣人別的學校領導中也有很多。求李爺體諒我吧,我保你在教育界當官可否?”“哼哼,你以為別人會像你一樣自私無恥,不思考如何改變教育現狀,而是把自身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錯了!我和我的很多兄弟、同學都在行業中遭受壓迫。我們希望的是讓所有的老師都能得到平等、公正的待遇,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消滅剝削和壓迫,讓教師能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踏踏實實地教學。你這種卑鄙的人永遠也不會改變,說,家在哪!”“我說我說,我家就在廣德路北一巷第二間獨棟小樓裏,可要饒我性命啊!”“哼哼哼哼,你我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別人饒得,你卻饒不得!納命來!”說完斜肩鏟背一刀削下王彡鴟的人頭。“嗨!嗨!嗨!”李成危不解氣,又在她身上連剁三刀。


    李成危找塊破布把王彡鴟的人頭包裹好,在房間裏還發現一把雙管燧石發火手槍順手揣在懷中,提著刀去廣德路北一巷第二間獨棟小樓。來到樓下,李成危上前敲門:“屋中可有人嗎?”不一會兒,韓寶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啊,這麽晚了還敲門。”“我是送肉的,前些時日您在我們櫃上訂了些肉。”“送肉?等會啊。”腳步聲越來越近,李成危低著頭,緊握刀把,頭冒虛汗。吱呀呀一聲門開了,韓寶穿上睡衣問:“我怎麽不知道這迴事?”“啊,是您母親王氏買的。老板讓我送到您家。”“哦,進來吧。”李成危低頭進屋背對韓寶,等大門掩上後緩緩轉過身子盯著他說:“姓韓的,你看看我是誰!”韓寶揉了揉眼睛:“啊,李成危!”“哼哼,肉給你!”說完李成危把人頭包袱扔向韓寶。韓寶下意識接住打開一看:“母親!你殺了她!”“我也送你上路!”噗的一刀紮進韓寶軟肋鮮血崩流。韓寶慘叫一聲死於非命。臥室裏的伊東東聽見聲音不對,剛要裹好衣服下地,被李成危橫刀堵在屋內。“啊,你。”“不錯,是我。”“成危,”伊東東眼淚滴答滴答地掉,“小妹對不住你。當年我知道你喜歡小妹可我沒答應,那是因為工作還沒穩定,隻好選擇嫁給王彡鴟的兒子韓寶找個靠山過安穩生活。可我現在心裏還有你。危哥若不嫌棄,我願意跟你在一起……”“伊幕刃!賤人!像你這樣的幕刃,在國蝻麵前頤指氣使,裝出一副千金小姐的派頭。無論人家對你怎樣真心,你也看不上半點分毫。而在有權有勢的人麵前,就如同舔狗一般,為得到物質上的奢侈,千嬌百媚主動獻出貞潔,真是恬不知恥可惡之極!”“那我是為了自保呀。”“難道你設計害我也是為求自保!”“哥,你是個好人,殺了我吧。”李成危舉起手槍對準伊東東,看著她絕望的臉龐頭腦中又迴憶起過去的點滴瞬間,遲楞片刻說道:“我殺的是幕刃,不是伊東東,下輩子別做幕刃。”說完砰的一槍打中心髒。


    李成危幹掉五個仇人心情久久不能平複,真是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剛退出房間來到街上,就聽見梆梆梆三聲鑼響。伏兵四下殺出把李成危圍困當中。原來在李成危和駱足逃離監獄之後,衛所軍士換防時發現情況不對,立刻發出警戒並上報官長派人查案。順著血跡和馬蹄印,官差很快就查到呂姹家,但來時已晚,隻有兩具屍體躺在屋內。眾人依據檔案資料分析後決定兵分三路,一隊去墨露小學,二隊去李成危家,三隊搜查雨田小學。因此進京城的這隊人馬和李成危前後腳,順著蹤跡最終在廣德路北一巷設下埋伏圈。李成危扔下刀槍未做反抗,仰天長歎一聲被官差押解京兆府。京兆府府尹蔡大人連夜升堂問案,本欲判李成危死罪,但李成危在大堂上慷慨陳詞,將自己兩年工作中遇到的種種教育亂象以及殺人理由和盤托出。平穀縣官差進言,李成危是被人搶了老婆為情殺人,之後才報仇雪恨,若判死罪恐惹不服。如今國蝻對男女之事的憤怒情緒空前高漲,最好不要把此事變為導火索,不如先判個充軍發配去滄州修海防抵倭寇,等利用完沒價值再由人處置,最終不死在咱們手裏也圖個清靜。府尹思索再三沒有宣判,暫時將李成危收監,同時和學政、教育司聯係溝通。


    第二天這起人命大案轟動京師,小道消息、流言蜚語傳遍大街小巷。泠寅道、殿前香、施百年、伍三海還有一些中學同學和磕頭兄弟大致了解情況後紛紛籌錢上下打點官府,希望能給李成危買個從輕發落。幾天後,京師全城發榜通告:李成危因其妻與他人通奸,為情殺死奸夫淫婦,後不滿上司壓迫與之發生爭執,失手將其及家屬致死。經京兆府審定,判李成危充軍發配河北滄州,旨到即行,不得延誤。


    午後,兩名解差趕著李成危出發上路。道路兩旁竟是看熱鬧的家長和學生,其中不少人用爛菜葉、臭雞蛋砸向李成危發泄心中的不滿。沐心冥、馬拽坑、秋裏予等人在道旁指指點點嬉笑怒罵。李成危不屑一顧。突然,曾經班裏的一個優秀男生鑽出人群來到李成危麵前,忍俊不禁地問:“李老師,您後來還掀桌子嗎?哈哈哈哈哈哈!”李成危瞠目結舌,隨後搖搖頭釋懷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十幾位兄弟一路護送李成危來到城外,有的送食物,有的送盤纏,說不盡的道別話,舍不得的無奈人。殿前香看四周人煙漸漸稀少,對解差說:“二位公人,我有話對我哥哥單獨講,行個方便吧。”說完順手遞過兩支煙。解差看沒什麽危險也就默認同意了。殿前香把李成危拉到跟前,小聲說:“危哥,你還真打算去滄州啊?幹脆我把那兩個小子收拾了,咱們就跑吧。”“不可,香哥你還有工作和家室,與我不同。”“什麽狗屁工作,沒一天順心的!到不如咱們兄弟占山為王、落草為寇來得痛快。”李成危搖搖頭:“現在落草還不是時候,我打算先去滄州看看情況,事情會有轉機。香哥你留在京城,這樣兄弟們之間也有個照應,遇到危險可以互相商量。如果通過我的事情能讓教育界妥協,從而改變男教師悲慘的現狀那也算值得。”殿前香看李成危執意不肯也不再強求:“好吧,那危哥我們等你早日歸來。不管今後境遇如何,咱們永遠是兄弟!一路保重!”“保重。”黃沙蔽日,長風嘯天,兄弟眾人灑淚分別。


    正是:出關再無安穩日,前路多艱入何方。


    其他兄弟在李成危走後生活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為誰辛苦為誰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萬挫螻蟻可吞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萬挫螻蟻可吞鯨並收藏【為誰辛苦為誰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