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書說到嘎雜子和琉璃球在老師居住的院落裏玩火自焚、作繭自縛。兩具死屍被人發現,死亡現場看護起來。目擊者都被要求不準離開,等明日官府來人查案要做個見證。連建軍自知如果現在逃離避禍反而會讓旁人認為是自己殺了這兩個學生,倒不如留下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釋清楚,本來人命案非我所為正要還個清白,於是留在家中待官府詳查。


    轉過天來,有人去京兆府報案,京兆尹蔡大人下手諭火速命人出差,馬快班頭率領三班衙役到現場查案。目擊者們紛紛向差人介紹昨天晚上事情發生的經過,因為事發在半夜三更,誰也沒有看到完整的過程,通過隻言片語很難做出結論。衙役們隻好把屍體裝殮上馬車,連帶著一幹人證迴到京兆府。京兆尹蔡大人得報立刻整理好官衣官帽從後院走到前庭問案:“升堂!”“威——威!武——武!”兩班衙役戳打著手中的水火無情棍。“帶人證上堂!”“遵命,帶人證上堂呀!”時間不大連建軍及鄰居幾人走上堂來倒身下拜,齊唿:“小民參見大人。”“起來答話。”“是。”“你們誰是院子裏的院長啊。”“小人便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答道。“哦,你把昨夜晚間所發之事如實講來。”“迴大人,昨夜大概亥時末,鄰居連建軍從院外迴家,緊接著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有兩個大學學生模樣的人走近院中。當時小人起夜上廁所所以恰好聽見動靜,聽聲音判斷這兩個學生從沒有見過絕不在本院居住。但小人知道鄰居連建軍是大學學軍老師,以為這兩個學生是連建軍領來的,因此就沒多問,哪知會發生這種事情,唉。”“那後來怎樣?”“後來沒過多久,隻聽見噗通噗通兩聲好像有人摔倒,哦對了,還有什麽東西骨碌碌滾動的聲音,之後瞬間就蔓起大火,我們出去救火時發現那兩個學生已死。老爺您可得為小民做主啊,死人和我們無關啊。我們家房子也被燒壞了些,一定要揪出壞人讓他賠償我們的損失呀!”“本官定會秉公處置,這點你盡管放心。”下站者中,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用手指著連建軍,對蔡大人說:“大人,這把火就是連建軍放的!兩個學生也是他燒死的!他認識那倆孩子。”連建軍反駁道:“瘋婆子休要胡言,說我殺人放火你有何憑據?當著大老爺的麵竟敢信口雌黃,你是何居心?”“不必爭吵!連建軍,本官問你,兩名死者你可認得?”“迴大人的話,小民確實認識。我是護城河師夷中學的老師。這二人是我教的學生。”“好,那他們為什麽到你家來?”“這點小人確實不知,之前這二人從未到過我家。我也從未告訴過他們我家的住址。”“你的意思是這二人不是你帶來的嘍?”“絕對不是。”“你們之間可有過結?”“迴大人,過結確實有。這二人在學校時曾當麵辱罵過我。他們品質惡劣在全校都是出了名的!”站在一旁的婦人趕緊插話道:“大人,那沒跑兒了,因為他們之間有過結,所以連建軍找機會昨天燒死了他們。就是他!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大人。”“住口!無知女子竟敢咆哮公堂,還不一旁站下!”蔡大人厲聲喝斥道。“額是是。”那婦人哆哆嗦嗦退歸一旁。這時仵作走上大堂說道:“啟稟大人,經驗屍來看死者身上並無明顯外傷,骨質保存完好,因此斷定絕非利器所傷。死者皮膚有大麵積灼燒痕跡且麵部發紫,內髒瘀血,血液呈暗紅色,因此大致可以斷定死者是窒息而死。最終結論請大人定奪。”“好,退在一旁。”蔡大人又問:“馬快班頭可在?”“小的在。”“在死亡現場可有發現?”“迴稟大人,當時兩名死者的位置離連建軍的房間最近,死者手中確有引火之物,但很難判斷是誰燃起的大火。”蔡大人聽了各方的匯報未敢妄下決斷,又看了看身邊的杜師爺。二人耳語了幾句後迴身大聲說道:“案件證據尚且不足,今日審案結束,證人迴家聽候傳訊,退堂。”


    連建軍迴到家中發現院內有衙役十二個時辰輪番站崗看管,所有人員不得出入,即使是上班也不能允許。護城河師夷中學領導發現連建軍接連兩日未來上班,以為新人有意墮怠、做事托大,下午怒氣衝衝地來到他家。鄭校長推開院門剛想往裏走被門口兩個守衛攔住:“站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禁地!”鄭校長先是一愣往後退了半步,轉頭看看門牌,確定沒有走錯後滿臉陪笑地說:“這位上差,我是護城河師夷中學的校長,今天來是找我們學校的一位老師叫連建軍,他已經兩天沒有上工了。”“哦,有證件嗎?”“啊有,”鄭校長邊說邊掏出證件雙手遞過去,“給您。”“嗯,看來你還不太清楚這發生人命案了。”“啊!誰死了?”這差人把事情的經過對鄭校長說了一遍。當校長聽到死者是兩名學生又和連建軍有關係頓時慌了手腳,懇求再三終於被放進院內,哐哐哐地猛敲連建軍家大門。連建軍料到他會來,從容地開門請領導進屋,又把事情的原委交待了一遍。鄭校長急得滿頭大汗,跳著腳用手點指罵道:“你個喪門星啊,知道這闖下多大禍嗎,學校這下可算完了,孩子家長肯定會找上門來告狀,屆時學政、教育司還有十五衙門都摻和進來,那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就沒好日子過了,都是因為你!”連建軍反駁道:“這怎麽是因為我呢?我當時正在家裏睡覺,根本不清楚屋外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說這些家長會信嗎,啊!”“那家長也得講理啊!”“你——你什麽都不懂!”說完摔門而去,走到門口處鄭校長和差人笑嘻嘻的嘀咕了幾句才匆匆離開。


    又過了三日,京兆府尹蔡大人二次傳訊證人問話。連建軍跟著鄰居們一起來到公堂,這次讓他眼前一驚的是公堂上站滿了人,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但都橫眉立目盯著自己。蔡大人見人已到齊,把手中驚堂木一拍:“連建軍可曾帶到?”“小人在。”連建軍跪拜施禮。“抬起頭來,這些人你可認得?”蔡大人邊說邊指到,“這位是教育司學道賀大人,這位是學政委員長曲大人,這位就不必說了吧護城河師夷中學校長鄭先生,這四位是死者學生的家屬。你知罪嗎?”連建軍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反問蔡大人,可他哪裏知道就在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原來兩個學生家長得知自己孩子死後,不問青紅皂白直撲護城河師夷中學大鬧校長室,要求揪出兇手並賠償巨款。鄭校長不想把事態擴大,跟家長解釋的含糊其辭,使勁擇除自己的責任。家長並不滿意又去十五衙門投訴告狀,要求教育司、學政和學校三方都要出麵,得不到滿意答複決不罷休。十五衙門也得罪不起家長,隻好請來教育司學道賀大人、學政委員長曲大人和鄭校長。幾人了解了案發經過後,商量決定找出一個替罪羊,挑來挑去付出最小代價選中了無足輕重的連建軍。接著這些領導來到京兆府求見蔡大人,說自己可以作為人證指認兇手。因此在大堂上,當府尹訊問連建軍時,教育司學道賀大人立刻站出來說:“啟稟蔡大人,此是我可作證。當天晚上我和曲大人正好路過此地,看見連建軍先將兩個學生打暈,然後放火燒死學生掩蓋罪證。”學政委員長曲大人趕緊順風接屁說道:“沒錯沒錯,賀大人所言句句屬實。這連建軍雖屬卑職管轄範圍,但對學政規定要求屢次藐視,平時多有怨言,這次殺害學生必定是挾私報複,還請大人明察!”蔡大人聽完點點頭說:“連建軍,還不把你所犯之事從實招來?”“快講快講!”旁邊幾個領導補充道。連建軍咬牙切齒說:“小人所說絕無虛言,他們這是誣陷!”蔡大人一拍驚堂木:“嘟,大膽刁民!人證物證俱在還敢巧言抵賴,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戟杖伺候!”話音剛落,身旁出現兩個差人,把連建軍按倒在地,掄起手中木板對準他的屁股就開始施刑。連建軍是一文人哪裏受得了這些,不到十下便皮開肉綻昏死過去。有人拎了一桶涼水潑在他臉上,這才蘇醒過來。蔡大人接著說:“你招還是不招!”連建軍自知挺刑不過隻好硬著頭皮說:“我招,那天倆學生來我家想燒我的房子,我還擊時失手將人殺死。”“好,簽供畫押收入監牢,退堂!”退堂後,蔡大人和師爺會到後院,心滿意足地對十五衙門長官說:“事情總算解決了,犯人已經招供,現在問題是如何定罪。”“殺人償命,直接判死。”“不可,現場證據不足還不能斷定死者是連建軍所殺,如果判死恐惹議論,那樣對朝廷的形象沒有好處。”“那怎麽辦老爺?”“我看可以采用折中的辦法,死罪繞過活罪不免,沒收其全部財產讓他淨身出戶無家可歸。”“這樣也行,家長應該不會再有意見。”


    轉過天來烏雲密布、陰雨沉沉,開堂審理時蔡大人當眾宣判:連建軍犯有過失殺人罪,沒收其全部財產,住房充公。連建軍不服還想上訴,被一幹衙役亂棍打出京兆府。迴到家院,大門已經貼上封條,有差人過來對連建軍說:“你可以走了,這已經不是你家了!”“連建軍一轉頭,身後的鄭校長笑嘻嘻地說:“趙老師,明天你不用再來上班了,經過我們領導商榷,你被解除合同了,哈哈哈祝你前程似錦,迴見迴見。”連建軍大腦翁的一片空白,大叫一聲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連建軍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身旁有兩個人,正是李成危和泠寅道。連建軍像變了一個人捏呆呆發愣,一句話也不說。李成危和泠寅道知道兄弟受了巨大打擊精神有些受挫,隻好好言寬慰,等連建軍緩過一些來才問他下一步打算如何。連建軍萎靡不振,口打哀聲:“我對教育事業已經心灰意冷,再找工作也是徒勞無功。誰會要一個代罪之人,而且現在沒了家產連生活都成問題。我真想自殺一了百了,可白乃媛這條狗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死不瞑目!下一步我想離開京城雲遊四方歸隱一段時間,二位兄長不必以我為念。”兩人挽留不住,在風雨中看著連建軍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街巷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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