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與青珺通過界門,進入上界後,入目的是一座巍峨宏大的宮殿。那宮殿占地數萬畝,看得出來是被施加了空間拓展術的。其中亭台樓閣無數,來往行人匆匆,大多是身著統一緋色道袍的修士。


    這些修士服飾一致,隻有玉冠的顏色有所不同。他們修為最低的,也是化神中期,大多是煉虛期修士,還有少數合體期的。


    除卻緋色道袍修士,餘下的都是身著青色、白色、黑色、紫色道袍的修士,他們目不斜視,全都朝著這宮殿東部聚集而去。


    這宮殿飄在一片湛藍的海上,言清和青珺所在的位置,在那宮殿西部。此刻,她和青珺立在一塊被結界籠罩、名為入門台、由上品靈石鋪就的大型平台上。


    這結界,似乎能隔絕外界的氣息和神識。


    言清他們一臉驚奇,兩人站在這平台上的一刻鍾內,來往的高階修士,大約有五六百人,沒有一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他們要去做什麽?”青珺自然而然地伸出胳膊,圈住言清的脖子,好奇地問她,“還有,這是哪兒?我們怎麽出去?”


    言清往前一步,躲開青珺胳膊的桎梏,迴道:“晚輩亦不知。”她說完,轉頭嚴肅地看向青珺:“前輩,你如今已化成人形,還是個男修,要注意舉止,同我保持距離,不能像方才那般。”


    “唉喲!”青珺笑:“看不出來,小清妤你還挺保守。嗬嗬,從前我也在你肩上和懷中睡過,那時你不也沒說什麽。怎麽,現在才來同我計較?”


    “那時您是妖。現在您是男人,不一樣。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真無趣!”青珺嘟嘴:“往後我會注意的。你上前看看,這結界怎麽迴事?能不能打開它?我們好出去。”


    言清站在平台邊緣,研究那結界。還沒等她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平台之內突然出現一位煉虛初期的女修,她身著緋色道袍,頭簪紫玉簪。姿容秀麗。


    隻見那女修探究地看看言清。又瞅瞅青珺,隨後,她指著青珺。皺著眉頭問言清:“他可是你的靈獸?你來自下界哪個宗門?名號為何?師從何人?”


    青珺見那女修修為與他不相上下,卻完全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心下怒極。不等言清迴話,便怒氣衝衝地對那女修吼道:“你又是哪根蔥?!我看你眼神清亮。不像是瞎子,怎的將老夫認成小清妤的靈獸?”


    “大膽!”那女修是迎接下界宗門修士飛升上界的迎者。從未有人對她如此不敬。


    她氣得一臉透紅,鼻翼翕動,高聲喝道:“你既非我宗門修士的靈獸,一階妖修。如何能來此?可是有什麽陰謀?快快隨我去執事堂,交代清楚!”


    言清攔住要跳腳的青珺,朝那怒意衝天的女修施禮道:“晚輩仙羽門劍英閣善法真君座下五徒弟言清。道號清妤。這位妖修前輩乃我友人,恰好與我同時飛升至此。”


    “他一直在秘境中閉關修煉。不通人情。方才他出言不遜冒犯了前輩,晚輩在此,代他向前輩致歉。敢問前輩尊號,這又是何處?”


    “原來你就是泰嶽師侄口中的那個清妤!”緋衣女修的臉色,一下春暖花開:“此地乃仙羽門,我名淨薇,乃迎者。專門負責迎接下界飛升上來的宗門的修士。”


    “三十年前,泰嶽師侄飛升上來時,說清妤你還在元嬰後期。你竟隻花了三十年便飛升?!果然天資過人。真不愧是我仙羽門的天才修士!”


    她邊笑著讚美言清,邊思忖:那妖修青珺,大約就是泰嶽師侄口中那個能除心魔的青鳳獸。難怪脾氣這般壞,多半是一直被人捧著。至於言清,她還未飛升上來,便被宗門內的許多大乘期仙人瞧上,意欲納她為徒。


    她資質過人,以後定前途無量。現在討好她,以後說不定能沾沾她的光。青珺這種能除心魔的妖修,在上界也算鳳毛麟角了。同樣怠慢不得。得同他們交好才行。


    思及此,淨薇又道:“這位青珺妖修,既是你朋友,又是在我仙羽門的地盤上飛升的,算來也是與我仙羽門有緣。方才隻是誤會一場。”


    “你們初來上界,還不適應外麵的靈氣。先隨我去洗煉池洗筋伐髓,泡上幾日。隻有將靈身鍛煉好了,方可在外來去自如。否則,將自爆靈體而亡。你們且隨我走。”


    語罷,淨薇單手劃開結界的一角,領著言清和青珺通過一條不長不短的甬道,進入了一個白霧繚繞、彌漫著濃鬱靈氣的池子。


    那池子中靈液翻滾,冒著乳白色的泡泡,言清和青珺大喜:“這便是洗煉池?!”


    淨薇笑:“自然。兩位請入,至少要泡上三日。若能泡上五日或者五日以上最好。最長不能超過十日,否則靈脈承受不住。這是代表你們身份的令牌,先將你們的神識、妖識輸入一絲進來,我做好登記。”


    言清和青珺各自對著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輸入一絲神識(妖識)後,淨薇做好記錄了,才將令牌交到他們手上,叮囑道:“這是你們是身份令牌,不能遺失,更不能毀壞。若遺失了,就去執事堂補辦。若此牌被毀,你們的神識和妖識將受創。”


    “好了,我的事已畢。你們自行入池浸泡吧。記住,泡上五至十日最好。要出來,按下這令牌上的綠色按鈕,便能被傳送出去。出去後,自有執事堂的弟子安排你們的去處。”


    淨薇話音一落,便消失在原地。留下滿臉興奮的言清和青珺。


    “這洗煉池竟是上品靈液池!”言清一雙美目,波光流轉:“真是……好大的手筆!”


    “嗯嗯。”青珺直點頭,“我們下去吧。”


    隻聽“撲通”兩聲,言清和青珺縱身跳入池中,開始浸泡。泡著泡著。陣陣濃鬱的靈氣入體,滋養著言清受傷的患處,令她感覺格外舒暢。


    興奮勁一過,言清猛然想起:她識海內還有兩隻靈物呢!不知它們需不需要泡洗煉池?


    “言陣,叮咚,你們才隨我飛升上界,是否也要泡洗煉池?”


    “主人。不用的。”叮咚咬著個嘣脆的、汁水甜美的靈果。迴道:“我們,呃,是天地靈物。能適應上界的環境。無須浸泡洗煉池,洗筋伐髓。”


    “言清,雖說上界靈寶眾多,甚至不乏仙寶。也有各種成靈的靈物。”言陣傳音給言清:“可這畢竟是少數。我們的存在。你最好不要對外人講。青珺那兒,你同他說。我不想理他!”


    “好。”言清笑著搖搖頭。都怪當初見麵時青珺對叮咚出手,害得言陣和叮咚一直不喜他,平時幾乎不同他交談,有話都是找言清代傳。


    言清將言陣的話。說與青珺聽,拜托他幫忙保密。青珺告訴言清,他有靈眼。能看出言陣和叮咚的存在,普通修士。不易發現它們,讓言清放心。他不會暴露言陣和叮咚的存在,給她惹麻煩。


    畢竟自己受過言陣的恩惠,青珺也是知恩圖報的人,幫言清隱瞞言陣和叮咚的存在,隻是小事,他自然不會拒絕。


    最重要的是,言陣的主人扶川仙君不好惹,他可不敢得罪。那老頭修為高,性情古怪,手段狠辣,還特別護短記仇。他飛升上界也三十萬年了吧,不知混成什麽模樣了?還有他的主人蔚山仙君,不知近況如何?去哪兒找人?他得去投奔主人啊!


    青珺根本沒想過,蔚山仙君和扶川仙君會掛掉這個可能。


    主要是在他有限的記憶中,這兩人都是極能耐的,從來隻有他們整治別人的。所以,他邊泡洗煉池,邊想著怎麽去找蔚山仙君,尋求他的庇護。


    方才那女修對他們態度殷勤,看來上界仙羽門的人,都知道他是能破除心魔的青鳳獸了。如此,仙羽門中的人,定會逼他一直給門中修士祛除心魔。他可不想過那樣單調可怕的生活!


    他才飛升上來,人生地不熟的,修為又低,最好是能找到修為高深的主人保護他。否則,他多半要淪為被人禁錮,一直給人祛除心魔的囚徒。他青珺可不是為了當囚徒才飛升上界的!


    言清沒有青珺想得多,她悠閑地泡在洗煉池中,用神識同言陣和叮咚閑聊。


    “上界仙羽門貌似很大呀。緋色道袍代表仙羽門的話,那先前我們見過那麽多緋衣修士,都是仙羽門的弟子!還有其他顏色道袍的弟子穿梭其中,難道仙羽門有什麽盛事?莫不是有高階修士突破境界,在舉辦慶典?”言清猜測。


    “或許吧。”叮咚對此不感興趣,它想著既然來了上界,說不定會遇上舊主人。想到那個總愛惹它哭的怪老頭,它連啃靈果,都不開心了。


    言陣睨了情緒低落的叮咚一眼,“之前我用靈網看過,東麵那邊,有位仙羽門的修士進入大乘期,在舉辦慶典。那修士好像叫什麽辛然仙人。長得挺俊俏,氣勢也足。”


    “沒被人發現吧?”言清急急道:“你也真是膽大妄為!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可保不住你。”


    “你不用緊張。”言陣滿不在乎地道:“我的靈網沒有靈氣,隱藏在空氣中,隻要不是渡劫期修士,就發現不了我。上界渡劫修士很少,大多在閉關,潛心修煉,等著哪天飛仙。誰會來這慶典啊!”


    “老夫會來!”一個低沉卻響亮的聲音,打斷了言陣的話,驚得言清差點跳起來。


    隨即,一雙無形之手將站起的言清按下,讓她整個泡在靈液中。先前那個聲音,繼續在言清的識海內響起:“泡洗煉池可不能半途跳出來。”


    “小言清啊,老祖我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你上來。你再不上來,老祖都要無聊死了。”


    其實扶川仙君隻睡了一覺,他剛養好傷醒來,就感應到言清飛升到了上界,便興衝衝地從仙西界,跨越了幾百萬裏,跑到仙東界的仙羽門來,打算接走言清。


    “言陣、叮咚,讓老夫看看,這些年,你們的修為,可有長進?”


    言清感覺到一股溫和卻強勢的力量,進入自己的識海。那力量的本源與她相近,她並不排斥。隻是有外來力量,侵入自己最脆弱敏感的識海,言清心中很是不忿,卻敢怒不敢言。


    聽了方才那人的話,她再笨,也知道那聲音的主人,是與她有點血緣關係的扶川仙君了。不得不說,她這老祖,真是……不走尋常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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