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自夢境中醒轉,夢裏自己被擎峰重傷,見著師父後的一幕幕,都讓她憤怒不已。什麽善仁真君,修真界慈善家,都是狗屁。呸!善仁那個陰險奸詐的魔族,將全白譚界的人修都玩轉在自己掌心。看她不揭穿他的真麵目,讓他被人修組隊滅成渣渣。


    言清掙紮著坐起,放眼四周,都是一片漆黑,“這是……什麽地方?我還沒死?哈哈哈!我還活著!感謝老天爺!善仁你這個王八蛋,給我等著吧,看我不……咳咳……”


    言陣被言清的大吼大叫吵醒,黃褐色石頭的精源已用得差不多了,他們要馬上出去才行。可靠它的力量出不去,不知道這個奇怪的生物有沒有辦法。


    “喂,是我救的你,不是老天爺,你要感謝我才是。”言陣從言清的識海飛出,飄到她眼前打圈:“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自己炸成煙灰啦。”


    言外之意是趕快磕頭跪謝本大人吧,等等,磕頭跪謝是什麽?本大人又是什麽東西?它怎麽會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啊!頭痛,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啦。


    言陣搖晃著頭,想甩開那些疼痛,言清被它晃得頭暈腦脹,眼花繚亂,她艱難地伸手把言陣拍飛,“別晃了!你又是何方神聖?”


    自從經曆過被自己最親近最敬仰的師父吸食元嬰,且發覺自己的信仰是魔族後,再沒有其他事物能讓她驚詫了。哪怕是見到眼前這個奇怪的會說話白金色虛影,她也隻是挑眉而已。


    言陣飛迴來問言清:“‘何方神聖’又是什麽東西?很厲害嗎?”


    言清頭暈得更厲害,這沒有常識的小白癡真的救了她嗎?“我是問你是誰?怎麽會在這兒?如何救的我?還有,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壞蛋呢?他怎麽樣了?死沒死?”


    “哎呀!你不要問我這麽多問題?我頭疼!不知道啦!”言陣又開始晃。


    言清再次拍飛它:“小白癡,那你知道什麽?”


    言陣再度飛迴來:“小白癡又是什麽東西?好玩嗎?我知道我們得馬上想辦法衝上去,不然這個空間就要毀掉了,我們都要死在這裏。咦,死又是什麽東西?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不喜歡。你快想辦法啦。”


    言清被言陣用虛手抓著腦袋晃來晃去,整個人都不好了。“住手!不準晃了,我元神都要被你晃出腦袋了。你究竟是誰?這個空間是你造的?你為什麽要救我?你在扶川秘境裏呆了多久?”


    言陣乖乖地停手,把它知道的都告訴言清,“我叫言陣,是一個奇怪的生物叫我言陣,我覺得好聽,就決定我叫言陣了。這個空間是我改造你識海內的禁製,借助石頭的力量造出來的,它快要塌了。我救你是因為你的識海我呆著很舒服,不想再換家了。至於我在這裏待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比你待得久,你進來前我就在這裏待了很久很久了。你毀了我的家,所以,你要賠我一個家。以後,我就一直住在你的識海了。”


    識海是可以隨便給人亂住的嗎?言清頭都大了,這個叫言陣的不明生物,多半就是七殺護寶大陣的陣靈。好吧,它的家確實是她毀的。聽它的語氣,似乎在善仁進來前,它就住在它的識海裏。既然對她沒什麽影響,它還救了她一命。那暫時就允許它待在她的識海吧,其他的事,等出去以後再說。


    “言陣,謝謝你救了我,”言清是知恩圖報的人,“我欠你一命,這個人情我記著了,日後定會還你。對了,最後進來的那個大壞蛋怎麽樣了?死沒死?”


    “那個壞蛋啊,他沒死,他走了。”


    “可惡,真是便宜那個混蛋了。不過他肯定也沒得著什麽好。等我出去後再找他算賬。”言清提起善仁,就恨得牙癢癢。


    “什麽算賬啊?你還是快點想辦法出去吧。我可不想死在這裏。”言陣抓住著言清的頭發大聲催促。


    “放手!”言清扮開言陣的手,用神識打開身上的兩個乾坤袋,倒出裏麵的東西,給言陣看,“喏,我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裏。你看下有沒有能用的。如今我修為盡毀,渾身都是傷,連一個練氣後期的小輩都打不過,你也別指望我了。自己找東西用吧。”


    言陣沒理會言清,他被言清倒出的東西吸引了。自言清自爆元嬰昏睡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一年,它獨自待在這黑暗的地底下,除了吸收黃褐色石頭的精源鞏固空間的結界外,就隻能修煉發呆,無聊死了。陡然看到言清一下子甩出這麽多新奇的玩意兒,眼睛都快瞪出來。


    言清見言陣這翻翻,那瞅瞅,一會兒“咦”,一會兒“喔”的,一個時辰過去了,連半點眼風都吝嗇給她,更別提想辦法出去了。她怒:“言陣!你找好能用的東西沒?我們什麽時候出去?”


    “好啦,我都看過了,用這個紙和這個紙同時爆開,可以把我們送上去,你拿去讓它們爆吧,我的力量不能發動它們。”說罷,依依不舍地遞給言清兩張符紙,一張是二師叔給她的,一張是三師叔給的。


    言清手握這兩張攻擊符,想起疼愛她的二師叔和三師叔,還有師兄師姐們,再聯想這陣子受的苦,一個沒忍住,淚流滿麵。


    言陣見她突然放聲大哭,急得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哎!你別哭!不難過了啊。”它說來說去就隻有別難過和不哭兩句,那糾結的手忙腳亂的小模樣,卻奇異地撫平了言清心中的無限委屈和悲傷。


    差點被自己最親愛的師父殺死,言清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傷心和無措,她強壓下的負麵情緒被言陣找出的這兩張符籙激發,放聲哭過後,言清開始臉紅,她怎麽就對著兩張符籙和一個不靠譜的小白癡陣靈痛苦成那樣?


    言陣見言清不再哭泣,長舒一口氣,“唿!不哭就好。你一哭我都替你難受啦。這兩張紙你能讓它們爆嗎?”


    “呃,現在不能,我身上沒有靈力可用,這裏也沒有補充靈力的靈氣。”


    言陣點頭表示了解,然後苦著臉開始思考,怎麽弄出那個言清所說的靈氣。言清見它一個五六歲孩童的虛影,粉嫩嫩的小臉上偏偏露出大人的苦澀沉思的表情,瞬間就被它逗樂。


    “噗!”言清大笑著伸手捏言陣的臉,咦,居然捏到了,那麽說它不完全是虛體,陣靈不都是虛體嗎?“言陣,你有身體啊?陣靈不都是虛體嗎?還有,你不是虛體,那你怎麽住進我的識海?會不會傷害我的識海?要是對我的識海有傷,我就不能讓你住了。”


    言陣聽到最後一句不讓它住,頓時急了,“誒,怎麽就不準我住啦。你不讓我住你識海,那我住哪兒?你可別想讓我繼續住冷冰冰的石頭,我會生氣的。”


    “這熊孩子!我問你那麽多問題,你的關注跑偏了喔。快點迴答問題。”言清繼續捏言陣的小包子臉。呃,別說,手感還挺好,雖然比不上正常的人類小孩子,但也不差。我捏,我捏,我再捏。


    “你……送手,”言陣拍開言清在它臉上作亂的手,保證自己能正常迴話,“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我有記憶起,便是這個身體了。你的識海我都住那麽久也沒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其他陣靈是不是虛體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這個身體。”


    言陣聽言清說其他陣靈都是虛體,而它自己是介於實體和虛體間的半實體,自信心和驕傲瞬間爆棚,看吧,它果然與眾不同,神勇無比,獨一無二,英俊瀟灑。等等,英俊瀟灑是什麽?不管啦,反正是好詞,配得上它。言陣抬頭挺胸傲嬌地笑。


    言清也被它逗笑,這可樂的貨!


    “知道你厲害,別笑了。我現在沒靈力,無法驅動這兩張符紙,怎麽辦?”言清想到出去的路就握在自己手裏卻無法用,簡直痛心疾首、抓心撓肺地不舒服。


    言陣沉吟半晌,說:“我試試把我的能量借給你用,你看行不?”說完,它飛迴言清的識海,將自身的本源陣力輸送到言清身上,言清隻感覺一陣溫暖柔和的力量轉瞬遍布全身,這力量雖不及靈力契合她的身體,但她的身體也不排斥它。


    言清調動那股力量,將其轉化為自身的靈力輸入兩張符籙內,隻聽“嗙”的一聲巨響,言清眼前一花,她閉上眼睛,感覺外麵一黑又一亮,自己被一股巨力扯著往上飛。不過須臾,巨力消失後,她感覺眼前一亮,自己就摔在了地麵上。


    言清用手擋開那陣刺亮的白光,慢慢睜開眼,適應外麵的光亮。一刻鍾後,等她完全適應地麵的光線,她站起身,環視四周,入眼處皆是斷壁殘垣,碎石枯木。昔日的洞天福地,仿佛隻是她經曆的一個夢境。可言清知道那不是夢,眼前這根巨大的悲歡芙蓉樹的主幹枯木,也不是她的幻覺。


    “可惜呀,數十萬年的悲歡芙蓉樹,就這麽枯死了。”言清將手放到那枯木上,感覺不到一絲生氣和靈氣,這木頭也沒用了,生機徹底斷絕,也不能拿它來煉器。“實在是可惜。”


    “可惜什麽?”言陣飛出來浮在半空,眼睛直視言清的眼。


    “熊孩子,你嚇我一跳。”言清握住言陣的雙肩,將它按下,等它腳踏地麵才鬆手,“小孩子要有小孩的樣子。不能到處亂飛嚇人。不對,你趕快迴識海,前麵有人來了!不能讓他們看到你。”


    言陣乖乖飛迴言清的識海才通過她的神識傳音質問她:“為什麽有人來了我就要躲起來?為什麽不能讓別人看見我?”


    言清也用神識傳音迴它:“因為你是白譚界,不,也許是整個世間獨一無二的、最珍貴的非虛體陣靈啊。要是被人看見,如今我隻有練氣圓滿的修為,是護不住你的。到時我肯定要被人殺死,然後你就再也不能住我的識海了。你要這樣嗎?”


    “不要,絕對不要。”言陣搖頭。


    “那你要乖乖聽話,隻有我們兩人時才可以出現,其他時候都要藏起來。”


    “好,我聽你的。”


    安撫好不高興的言陣後,言清立即收斂其實,使用飛身術飛到廢墟外的一棵千年槐樹上藏好。前方敵友未明,她還是躲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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