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姨娘也笑,這樣的緣分,天底下再沒有了。


    方氏拉著沈清月起身,同兩位姨娘道:「你們先好好休息,有什麽事盡管使喚丫鬟,這幾日我都在院子裏,也常來看你們。」


    姨娘們笑著謝過方氏。


    沈清月叫丫鬟留下了她送來的補品,便與方氏一道出去了,問方氏兩位姨娘的生產狀況。


    方氏料想沈清月日後也要生育,不敢說嚴重了,也不敢說輕鬆了,隻盡量敘述了過程。


    沈清月聽說生了冬香生了個時辰,心裏還是發怵的……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很不容易。


    她又問方氏:「我父親呢?」


    方氏笑道:「你父親早起點卯去了,估摸著一會子要迴來看你兩個姨娘的。你沒來的時候,你姨娘們還跟我說你父親待她們好呢,你嫁出去這幾天,你父親擔心她們要生了,成天過來噓寒問暖。」


    沈清月淡笑道:「這是應該的。」


    方氏笑而不語,拉著沈清月去看孩子。


    沈清月也很期待,笑著往正房去。


    正房原先她在室時擺放的家具搬空了大半,幸而沈世興還算疼愛兩個姨娘,給添置了不少東西,有雞翅木的框架床,還有楠木小幾,牆上懸掛著送子觀音的圖,屋內陳設簡潔大方,很妥當。


    沈清月畢竟在這間房裏住了十幾年,成親之後再迴來看,心中感慨萬千。


    三個孩子正躺在床上,身上都裹著紅色福字紋的繈褓,三個乳母在旁邊照看,還有兩個丫鬟供乳娘差使。


    沈清月看著三個熟睡的孩子,又皺又紅的小臉,一臉幼態,之前的那點子複雜心緒一下子就拋去了九霄雲外。


    有一個哥兒睡覺的時候雙手舉在耳朵邊,小手指頭嫩得很,沈清月忍不住將一根手指頭伸到哥兒的手掌心裏。


    哥兒順勢便抓住了她的手,軟軟的小手包裹著沈清月的手指頭,她臉上漾開一個笑。


    方氏也摸了摸孩子的臉頰,小聲同沈清月道:「你小時候也是這麽丁點……就是你五個月大的時候。」


    沈清月壓著聲音道:「我五個月才這麽小?」


    方氏點了點頭,說:「也就比你弟弟現在重兩斤多。」


    沈清月猜測起生母生她的時候……應該是憂思難排,食不下咽,她能活著就不容易了。


    她低頭看著三個小嬰兒,心中更柔軟了幾分。


    她們怕吵著孩子,到底沒有多逗留,一道出了雁歸軒。


    才走沒多久,還不到修德院門口,沈世興就已經換了衣服精神抖擻地過來了,他瞧見了沈清月,更是喜不自禁,中氣十足地道:「二嫂——清月迴來了?」


    沈清月笑容冷淡,語氣卻很真誠地道:「恭喜父親又得了兩個哥兒,一個姐兒,日後可有得忙了。」


    沈世興點一點頭,經沈清月這麽一提醒,心裏又惦記起另一件事,他便同方氏道:「二嫂,我與清月走一走。」


    方氏笑著與他們辭了。


    沈世興見甬道上無人,揮退了沈清月的丫鬟,擰著眉頭,低聲同她說:「吳氏從莊子上派人遞信給我了。」


    沈清月捏著帕子,沒有太意外,前一世,沈清妍的婚事就在今年年底定下的,開春之後,她就嫁給了蘇言序。


    雖然她讓沈世興多多盯一盯沈清妍,但依著沈世興的軟耳根,怕是經不住自己的女兒哀求。


    沈世興在兒女婚事上,還算務實,他估摸著也隻打算給沈清妍找個秀才做夫君,沈清妍心高氣傲,從前在家裏一直受寵,自己的姐姐又嫁了個狀元郎,她如何會甘心隻嫁個秀才?


    沈清妍多半還是和走前一世的老路。


    沈清月麵色寡淡地問沈世興:「吳氏遞信是要說妍姐兒的婚事嗎?她怎麽說的?父親可答應了?」


    沈世興臊紅了臉,他閃爍其詞道:「是、是她的婚事。蘇老夫人的孫媳婦今年沒的,吳氏說蘇家肯娶妍姐兒,妍姐兒自己也願意去繼室。妍姐兒雖然是去做繼室,但蘇家家世比咱們家好,蘇郎君的姐姐嫁的也很風光,配你妹妹綽綽有餘了。」


    沈清月知道蘇言序是個早死鬼,但有些事不是她阻止了就有用的,作為長姐,她隻奉勸幾句就是。


    她問沈世興:「蘇家和咱們家隔著多遠,這門親事竟然也能成?父親是拿定主意了?」


    沈世興沒敢看沈清月……他當然知道中間有蹊蹺,但婚事眼看要成,也沒有什麽不好,不拆為妙。


    他問沈清月:「你覺著有何不妥?」


    沈清月道:「父親真要聽?」


    沈世興點了一下頭,道:「你說。」


    沈清月道:「我與父親說無妨,對錯您自己分辨,我若說得不對,您不聽就是,但你不要傳給吳氏和妍姐兒。」


    沈世興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說給她們娘倆聽的。」


    沈清月根本沒將沈世興的話當真,說不說不要緊,吳氏和沈清妍早構不成威脅了。


    她說:「蘇家,是薄情寡義、愛勢貪財、藐視人命之家。」


    沈世興瞪著眼睛……他和蘇家認識也有幾十年了,他怎麽沒看出來蘇家竟然這麽糟糕?


    沈清月之前在忠勇侯府意外見過蘇家祖孫二人。


    當時蘇言序成親不久,但忠勇侯府的花會,蘇太太卻沒有來,沈清月推測那會子他原配妻子已經生了病。


    後來蘇家祖孫從忠勇侯府出來之後,也並未到沈家探望,偷偷來京,又偷偷離去,像是有什麽事要瞞著人。


    沈清月聯係前一世沈清妍的婚事,猜測到蘇家大抵是要在侯府花會上挑個準孫媳婦,但怕旁人指責,不敢明目張膽地表達出意思,後來又怕沈家知根知底猜出他們的心思,便避而不見。


    沈清月沒急著將此事如實地告訴沈世興,而是先問父親:「蘇家的孫媳婦什麽時候去世的,您可知道?」


    沈世興點頭道:「信裏說,五月就去世了,到現在也四個月之久。蘇郎君是家中獨生嫡孫,與你妹妹議親無可厚非。」


    沈清月攥著帕子帕子冷著臉道:「四月間,永南郡主辦了一場花會,您可還記得?」


    沈世興道:「記得,花會上你還說你妹妹私下跑出去一趟,幸而沒惹出什麽大事。」


    沈清月冷笑道:「是沒惹出大事。可那個時候,蘇家祖孫倆就也去了忠勇侯府!」


    沈世興愣然抬頭……蘇家孫媳婦是五月病逝的,他一時間想不清其中的千絲萬縷的瓜葛,隻是覺得太微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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