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恩伯府和顧家以前是親家,當年顧淮母親病逝後,顧家不知道永恩伯所為,兩家還沒撕破臉,後來顧淮死裏逃生,顧家才知道永恩伯府的嘴臉,苦無沒有證據,當時又勢單力薄,為了不打草驚蛇,依舊沒有挑破。


    往後的多年裏,兩家生意上有了糾紛,顧家才順勢和永恩伯府淡了聯係,仿佛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才有了罅隙。


    現在不同了,顧家羽翼豐滿,顧淮是朝廷命官,永恩伯府輕易動不了顧家和顧淮。


    顧淮可以光明正大地以顧家連宗狀元的身份和顧家往來,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現在永恩伯的眼皮子底下。


    永恩伯府的人來不來,顧家和顧淮都不懼怕了。


    顧三眼角眉梢都帶著快意的笑,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道:「我忽然覺著你娶沈二姑娘挺好的,怪解氣的!」


    京城裏有機會壓過謝君嫻的,也就沈清月了,顧三樂見其成,若再能看到永恩伯見到顧淮的神態,那就更刺激了。


    顧淮臉色冷酷,他對和永恩伯見麵之事,沒有任何期待感。


    沈清月要出嫁了。


    她穿好了喜服,畫好了妝,頭上簪戴齊整,準備得差不多了。


    方氏和二太太還有幾個姊妹,都圍在雁歸軒裏,看著銅鏡裏的沈清月,一頓誇。


    沈清月瞧著白得嚇人的臉,雙頰上兩個紅團子,不禁汗顏……兩世出嫁,她都覺得這妝容很醜,也不知道顧淮看到會不會她這副模樣會不會嚇到。


    方氏心裏酸酸的,她拉著沈清月的手又說了好一會子話。


    沈清月想起了前世出嫁之時方氏也是這樣,語重心長地跟她說了許多話,隻是那時候方氏說的話,比現在重多了,可謂肺腑之言,可惜她當時滿心眼裏都是情愛,以為有情飲水飽,沒將方氏的話聽進去。


    外邊鞭炮聲和鑼聲響起,沈清月的嫁妝已經抬去了顧家,吉時也到了。


    全福人替沈清月蓋上喜帕,催著道:「顧家離得近,迎親隊伍來得快,可耽誤不得吉時,快讓小娘子出閣罷!」


    方氏含著歡欣的淚水讓開一步,沈清舟還拉著沈清月的手,依依不舍。


    沈清月眼前一片大紅色,隻有低頭的時候瞧得見自己的紅繡鞋,她扶著全福人的手,跟著往外走,因瞧不見,耳邊聲音愈發清晰起來……女眷們的說話聲,還有淺淺的低泣聲。


    鞭炮聲不絕於耳,沈清月扶著人一路走往前院正廳去。


    顧淮要到沈家門口了,按照習俗,沈清月的哥哥們是要幫忙攔門的,沈大和沈正章等人全部都在,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狀元郎來娶妻,真正能頂用的也就擅長做對子的沈正章,以及身板結實、手勁兒不小能充當個半個武夫的沈正越。


    等顧淮的迎親隊伍來了,沈家幾個爺們紛紛氣得跳腳——還說讓沈正章和沈正越派上用場,好你個顧淮,左邊請了上一科的狀元、今科的進士陳興榮,並幾個翰林院的翰林,右邊請的是武庫清吏司許員外郎。


    這位許員外郎雖然隻是個從五品,放在京中並不起眼,但他名氣不小,因他力大無窮,能舉百斤重石,曾被天子嘉許過。


    顧淮的迎親隊伍,文武雙全,他們往沈家大門口一站,沈正章他們幾個便指著他們好一頓打趣,說他沒有誠意!


    陳興榮笑道:「怎麽叫沒有誠意?你們隻管出題考就是!」


    顧淮也是一臉「隨你們怎麽辦」的笑容,反正他不怕。


    沈正章像模像樣地出了兩個題,叫陳興榮和一幫翰林張口就答了,甚是沒趣,許員外郎拿人手短,卻未派上用場,便擼起袖子笑問正在看他的沈正越,道:「要不咱倆來試試?」


    沈正越嗔怪地笑著,沒有要和許員外郎試一試的意思。


    顧淮領著人都逼到大門口去了,福臨還悄悄塞了幾個紅包給沈清月的兄弟們,尤其是康哥兒和繁哥兒,一迴得了倆。


    沈家的大門不知道怎麽就悄無聲息地開了,許員外郎像老鼠逃出生天,一下子竄進去,後麵幾個文官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笑哈哈地拉著顧淮一窩蜂紮進沈家迎親去。


    沈家幾個兄弟在門口站著相互「指責」,最後鍋由康哥兒來背,幾個爺們兒紛紛問他:「康哥兒,你不是站在最後麵嗎?怎麽沒擋住紅包,也沒擋住門啊!」


    門口一陣哄笑,康哥兒捏著紅包羞得臉紅。


    顧淮好容易進了沈家,跟著管事,踩著紅毯走到了正廳裏。


    廳裏,老夫人和沈世興都坐在座上,沈家其他的長輩也都在。


    顧淮先給老夫人敬茶,領了個紅包。


    老夫人心情複雜地喝著茶,明明是新茶,卻一嘴巴的苦味,她看著身穿配藥玉佩喜袍的顧淮,又見其長相俊美,加之狀元身份,簡直熠熠生輝,端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她想不明白,顧淮怎麽會看上沈清月的,若是因兩家來往久了,日久生情,明明舟姐兒比沈清月更好!


    除非顧淮喜歡沈清月明豔的長相。


    重色者,必智昏。


    老夫人放茶杯的手,穩了許多。


    顧淮再給沈世興敬茶。


    沈世興自然一臉喜色,他笑著接了茶水,方氏就牽著沈清月出來了。


    顧淮待沈清月站定了,很自覺地走到她身邊,與她比肩站著。


    沈清月一低頭,就能瞧見他的鞋子……她第一次觀察他的腳,光看他的腳,到不覺得大,但和她的一對比,就顯出男人和女人腳掌的不同了。


    兩人幾乎一道躬身拜別沈世興。


    沈世興當時就沒忍住,哽咽著道:「好了好了!你們……你們以後……」


    他說了幾遍也說不出口,忍了又忍,方同顧淮道:「你以後要待月姐兒好,她自幼孤苦,你不能委屈她。」


    沈世昌忍不住白了沈世興一眼,這叫什麽話!應該說些對夫妻二人的囑咐之語,怎麽隻和顧淮一個人說?


    顧淮倒是沒覺得不妥,拱手應了沈世興道:「小婿一定謹遵您的吩咐。」


    方氏想說,但這個場合,她和沈世文沒有資格說的,她便生生忍住了。


    顧淮亦朝方氏微微低頭,投去一個敬重的眼神。


    沈清月低著頭,也紅了眼睛。


    別了家人,沈清月真的要走了,臨走前,方氏還是沒忍住,起身拉著她的手,什麽也沒說,很快就放開了。


    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家的人了,即便隻隔著一條胡同,那也是兩家人,婚嫁之別,猶如生離,一樣痛得像剝人心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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