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聞聽劉玄所言微微點頭道:“不錯,我正是蘇妲己,你既然知曉我的底細,怕也是與狐族有莫大的幹係,你到底是誰!”


    劉玄也不答話,而是拿起白念山跟前的砂碗聞了聞笑道:“嗯,不錯,你將‘捕魂幽香液’中的噬魂草劑量減去了七分,這父子倆料無性命之憂,若非如此,你早死多時了。”


    蘇妲己激靈靈打個冷顫,她能感覺到這少年說此話絕非唬人,他若想殺自己,怕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此地乃是塗山狐族重地,你究竟要做什麽?”蘇妲己不得已還是要問清楚。


    劉玄抬頭瞧了瞧她說道:“我是誰你也沒資格知曉,不過我有一件事要你來辦。待那父女倆醒了,你將我們帶進村中去,我有事要見塗山嬌。”


    蘇妲己聞聽一愣,隨即冷笑道:“我家老祖的名姓你也敢直唿,好大的膽子!我知不是你的對手,但今日也要與你拚命!”


    劉玄點點頭道:“好聰明的丫頭,你在我這表忠心,這一寶也算是壓得對了。行了,你隻修長生不修術法,與人爭鬥不是你的強項,還是辦好我交代的事為上策。不過我也不叫你白忙一場,待此間事了,我還你一個白玉官也就是了。”


    “什……什麽!”蘇妲己聽別的還沒什麽,此時聞聽這少年說能還給自己一個白玉官,心中頓時一顫,“你……你……還我一個白玉官?”


    劉玄將手中茶往地上一潑,接著取出酒來倒上一碗說道:“白玉官現在地府任一份差事,具體在哪兒我還記得不太清了,總之事了之後還你也就是了。”


    蘇妲己半晌無言,可是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地府有五鬼帝十殿王,就算我夫君真在其中任職,可是要救出來談何容易?小兄弟,你雖然強大,但此言是否有些托大了?”


    劉玄一皺眉:“救?為何要救?憑我一句話,這白玉官便可以返迴陽世與你團聚,何來托大一詞?”


    蘇妲己搖頭不語。


    劉玄苦笑道:“也罷,如此說來你也是不信,這樣吧,我喚來閻羅你親自問上一問也就是了。”


    蘇妲己更是不信,那閻羅王乃是糾倫宮之主,豈是你這孩子能指使的!她正要出言相擠,便見劉玄嘴唇微動,似是說了句什麽,她也沒聽清。


    片刻之後,隻見天空陰雲驟現,瞬間便將太陽遮住了。蘇妲己就覺得一陣涼風吹過,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待她瞧仔細了,雙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上。


    這人身高八尺餘,豹頭環眼,一部鋼髯滿腮,身穿紫蟒,腰中插著幾隻玉筆,卻不是閻羅王又是誰!


    隻見閻羅王一見劉玄身形,連忙小跑幾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唿:“聖主在上,微臣閻羅見駕來遲,望聖主恕罪!”


    說罷,閻羅王三跪九叩,行的竟是君王之禮。


    蘇妲己早就瞧的傻了,腦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劉玄也不起身,而是微一點頭道:“愛卿平身吧,我有一事要你查一查。”


    閻羅王不敢起身:“聖主但有旨下,微臣必當肝腦塗地鞠躬盡瘁死而後…………”


    劉玄擺擺手不想聽他表忠心:“行了,我隻要你查一查,青丘白玉官現在地府何處?”


    閻羅王剛忙答道:“迴聖主,此事簡單,待微臣以生死簿查之!”


    說完,閻羅王右手憑空一攬,一個漆黑的冊簿便出現在麵前,他翻首頁略一查閱便又合上:“聖主,此人現在望鄉市,在招魂局內任海捕司班頭,不知此人所犯何罪?微臣這就將他神魂俱滅!”


    蘇妲己聞聽不由得驚唿一聲:“不可!”


    劉玄伸手一指蘇妲己道:“這白玉官並非罪人,而是她的夫君,我有事想要這婦人去辦,待事了,我答應她將白玉官送還陽世。”


    “哦~~”閻羅王點頭道,“原來如此,聖主,此事好辦,隻消輪迴局發下一紙公文,這白玉官便可離開地府重返陽世。”


    劉玄點點頭道:“嗯,既是如此,你便去辦吧,隻是何時放人,還要等我旨意。”


    閻羅王再拜道:“是!微臣領旨!不知聖主還有吩咐麽?”


    劉玄搖搖頭道:“並無它事了,你去吧。”


    “是!微臣告退!”


    話音一落,隻見漫天烏雲瞬息散盡,閻羅王也不見了蹤影。


    此時蘇妲己不得不信,但內心裏卻多了九分恐懼之意,那閻羅王身份何等高貴,竟對這少年行此君王大禮,那這少年的身份,究竟得高到什麽地步?蘇妲己已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劉玄點指蘇妲己道:“你還有何疑慮麽?”


    蘇妲己口齒都有些不清楚:“沒……沒了……不……我……我還有一事要問明,否則便是身死也決不能放你入內……”


    劉玄點點頭道:“你倒真是個忠心的,當年塗山嬌沒殺你卻是對了,你放心,我此去是友非敵,你不必擔憂。”


    蘇妲己聞聽此言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那……那就好……那就好……可是,我該怎麽稱唿你呢?”


    劉玄沉吟片刻道:“你隻要稱我為先生即可。”


    蘇妲己道:“村中每月都要有行商之人入內送貨,多是些米麵茶油等生活之物,明日正好就是行商的日子,我可以將先生三人帶進村去,隻是……隻是你們身無旁物,如何叫人相信呢……”


    劉玄擺手道:“此事不難,我搓土為貨也就是了。”


    蘇妲己奇怪道:“先生可是要用幻術?”


    劉玄笑道:“我這幻術慢說是你,便是塗山嬌也未必能識破,你放心就是。”


    蘇妲己不置可否,隻苦笑幾聲道:“那好吧,這兩人還有三、四個時辰也就醒了,先生若要施術,現在正是時候。”


    劉玄點頭起身,看了看周圍的山石泥土,接著伸二指一劃,口中輕輕說道:“仙法·障眼”


    隻見無數泥塊摻雜著山石瞬間漂浮起來,一陣盤旋之後,便化作了兩架馬車,其中一輛車後堆有大米、白麵、菜油等物,另一架則放滿了日雜應用之物。


    蘇妲己心中暗驚,以自己的眼力,竟是絲毫瞧不出假來。


    劉玄複又坐下笑道:“他父女二人尚在熟睡,你也坐下,陪我喝上幾杯如何?”


    蘇妲己知曉自己已然無處可逃,也無法可逃,因此便把心一橫,大大方方坐下了。劉玄指了指酒壺說道:“你也活了數千載,且嚐嚐我這酒味如何?”


    二人對坐閑飲,劉玄問了問村中的情況,蘇妲己也不隱瞞,皆照實說了。聊了有三個半時辰,此時天色也已經漸暗了。


    白念山和白寧兒先後蘇醒,這兩人皆是一頭的霧水,不過這一頓好睡,倒是讓他們精神了不少,劉玄也沒多做解釋,而是叫蘇妲己備些酒飯,四人圍坐說說談談倒也熱鬧。席間白念山有諸多疑問,但在白寧兒的暗示下也不敢發問,隻得順坡下驢,權當是陪襯了。


    由於天色已晚,蘇妲己言道需等明日天光大亮,幾人才能入村去,因此無奈,也隻得在此將就一晚了。


    一夜無書,次日天明,蘇妲己叫白念山和白寧兒充做馬夫,趕著兩架馬車在後跟隨,自己則與劉玄並肩而行。


    一陣的七拐八拐,周邊景色也變了七、八次,劉玄知曉這是一門陣法,而白念山和白寧兒不知,隻道此處山勢險峻,路途崎嶇,若無人帶著,怕是立時就要迷了路。


    等轉過一個山坳,眼前終於豁然開朗,原來前方竟是一處極大的山穀,穀中三三兩兩錯落著數百間房子,這些房子不使水泥鋼筋,而是純以山石壘成,看上去頗有些世外桃源之意境,而在房子間隙,則種滿了各式各色奇異的鮮花。


    這穀內四時如春,鮮花雖然有謝有開,但看上去卻總是鬱鬱蔥蔥一派生機勃勃之像。


    白念山長吸一口氣道:“此處真乃世外的仙境!閨女,這便是你要找的塗山古村嗎?”


    此時白寧兒的眼睛已然不夠用了,她四處張望,鮮花還另當別論,但就這些建築便令她興奮不已。


    “爸!你看,這種形製的屋頂,最起碼要千年往上才會有,我隻在書裏見過!哇塞!那是個廟還是個祠?我要去瞧瞧!!”


    蘇妲己笑道:“你這小姑娘還真有些見識,這些屋子建於宋初,你說的那間便是一處祠堂,曆史既是悠久,不過你可不能亂跑,否則村民疑惑起來可是極為難辦的。”


    劉玄見到這村中景色,隻微微點頭道:“種上這許多奇花,可是不容易。”


    蘇妲己道:“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每戶人家都需學會養花植草,否則便要趕出塗山村去,而且這些花圃是萬萬不能破壞的,尤其是村中那圓形的花圃,乃是老祖的心尖兒,便是掉了一片葉子都要大發雷霆,你們待會可要小心些了。”


    白念山點點頭道:“真沒想到,這窮山惡水之內,竟藏有這麽一處福地,若能長居與此,可真是造化。”


    劉玄聞聽白念山說完此話,心中微微一動,不由得看了看蘇妲己,隻見她臉上竟泛起一絲甜蜜的笑意來。看到此處,劉玄微笑點頭,已然明白了前因後果,心中知道造化弄人。


    四人正自前行,突然從路旁跑來一對兒娃娃,長得如玉人的相仿,可愛至極。


    隻聽那男娃娃奶聲奶氣地說道:“蘇姑姑~~蘇姑姑~~~月兒吃糖糖~~馨兒也吃糖糖~~~~吃糖糖~~~~”


    蘇妲己見狀有些為難,因為往日帶來的行商,多少都會帶些糖果來,而現在這兩車貨物,皆是山石泥土所化,哪裏能有糖果吃呢?


    正自為難之際,隻見劉玄上前幾步蹲下身子說道:“月兒,馨兒,叔叔這次來也沒帶著糖果,不過麽,叔叔卻有兩件玩具送給你們好不好?”


    月兒和馨兒聞聽大喜,立時將劉玄圍住,一個抱腿一個抱胳膊,興奮的笑著。


    隻見劉玄不知從何處拿出一紅一白兩隻手鐲來,然後他將紅鐲戴在了馨兒的右腕上,又將白鐲戴在了月兒的左腕上說道:“今後你二人需同心協力,這諸天之內,必有你兄妹一席之地……”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穿著質樸的美婦人慌張跑了出來,見到蘇妲己之後頓時臉色一變,然後趕忙將兩個孩子從劉玄身邊搶過。


    蘇妲己見狀苦笑,正要上前解釋,那美婦人一甩衣袖冷冷道:“莫要過來!”


    說完,這婦人轉頭對月兒和馨兒說道:“你們倆個怎麽迴事!不是說過麽,少與她講話,難道你們不長記性嗎?嗯?你們手上是什麽東西!混賬!你倆怎敢亂收人家的東西!還不給我摘下來!!”


    婦人一邊說一邊就要強行摘下兩個孩子手上的鐲子,月兒和馨兒害怕,當即哇哇大哭起來。這哭聲在山穀內極是清晰,不大功夫,此地便聚集了幾十個村民,每個人看蘇妲己的眼神都帶有一絲鄙夷。


    劉玄見狀微微歎氣,也不去阻止那婦人。不過片刻之功,婦人便將一對手鐲摘下,然後仍在了劉玄腳下說道:“你行商自是行商,怎麽還亂給孩子東西?誰知道你這破鐲子髒還是不髒的!”


    有村民隨聲附和:“就是……這賤人帶來的行商,多半沒有好東西……”


    一陣嘈雜之後,蘇妲己臉色已然變得極為難看了,眼神中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悔恨,而更多的則是委屈……


    劉玄看得可憐,隻得拍了拍她的肩頭低聲道:“莫與刁民論長短,他們舍機緣不要,你又何必難過呢……”


    此時就聽白寧兒一聲大喝:“住口!!!你們講不講道理!!真是服了!窮山惡水出刁民!!古人誠不欺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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