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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開年,沒有開會,大家各自奔赴一線工作崗位,當然,尹懋也去。


    上午買票,下午五點上車,中午各自解決午飯,今年的開年飯沒吃,雖說有預算,可這筆錢還不夠齊老師塞牙縫兒的。加上她的兒子去了外省上學,就是有開年飯,她兒子也吃不著,幹脆取消。


    如果開年飯作為福利製度,並且有製度執行人,監督製度執行,恐怕就不會隨意取消。開年飯的錢,可以充作他兒子的半個月的生活費,節省下來,好給他兒子寄過去。


    她的兒子上初中,為了上好學校,需要開證明、走後門,實在開不出證明,齊老師就找小廣告上的電話,可以代辦各種證件,就這樣,齊老師花錢買了做好了的證明,又給有關負責人打點了禮物,反正這些開銷由劉小姐負擔,而劉小姐又找基金會負擔,私人用不著出錢,作為朋友,幫幫忙,至於追問下來,可以以工作需要為由支開。就這樣,齊老師的公子哥上了重點初中。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她兒子就開始厭學,經常逃學,有時候騙老師說生病了在家養病,有時候騙齊老師說在學校裏,實際上他既沒在家,又沒在學校,弄得老師和家長都非常擔心。


    為了避免發生這樣的事,齊老師非常刻苦,每天都送她兒子上學,並且一直送他到學校,生怕他等齊老師走了,他再跑出來,就站在校門口不遠的地方,盯著他走,一直看到他走進學校,身影消失之後,她才離開。


    誰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齊老師放心地離開學校,那小子躲在大樹背後,暗中觀察,看到齊老師離開,他馬上跳出來,離開學校,到外麵瘋玩去了。


    可惜,老師總是讓齊老師去學校,老師和老師的對決開始了。初中老師,對付的是神學院的老師,按照級別,也算是教授級別了,結果,在真相麵前,教授也無地自容。


    後來,齊老師就領迴了自己的兒子。


    做假證明的事,齊老師的兒子從始至終,都清清楚楚,加上齊老師說話不能兌現,久而久之,她兒子逐漸不聽話起來,無論齊老師用什麽國際上最有效的親子教育的方法,但是,到了她兒子身上,就是油紙傘,擋住了任何雨水,無法淋到她兒子的頭上。


    後來,聽說山西有個慈善扶貧項目,做得非常好。另外,還有一所著名的澳大利亞人辦的一家私立學校,專門培養初中以上直到大學本科的學生,校長是基督徒,歡迎基督徒的子女上這個學校,同時,讀這個學校,可以有大把的時間用來練習英語。


    齊老師很會算計,名義上是去考察項目,學習人家的先進經驗,然後再順便看看學校。她的理由冠冕堂皇,無可辯駁,加上她有絕對的領導權,劉小姐是來自香港的小姐,即便你再有錢,到了我的地盤上,就得聽我的,否則,你就另起爐灶吧。


    劉小姐當然屈從,自從和齊老師合作以後,沒有一次贏她,全部敗給她。久而久之,齊老師更加驕傲,總覺得在自己是天下第一,這種狂傲,將會伴隨她很長時間。當一個人陷入迷途,很難自己找到出口,需要別人的幫助。可她就是鐵娘子一樣的性格,不愛求人,哪怕是錯的,也要按照錯的來,哪怕碰得頭破血流,也死不認錯,還說別人都是錯的。


    去考察,肯定帶著包含芭比在內的幾名親近的工作人員,隻有這樣,才顯得公正,說是考察,實際上是吃喝玩樂。美其名曰,是考察學習,寶寶發飆:總裁,你出局了


    要說懂得曆史的,沒有幾個。有的稍微懂一點,但讀的是野史,不是正史,寫正史的,不見得都是正經人,不見得個個都寫得全麵。這個事情,不好把握。


    不懂曆史的人,登上了西安的古城牆,無非是為了留影紀念,證明來過,總比在牆磚上鐫刻“某某某到此一遊”文明。


    古人有題詩作畫於石壁上的習慣,但不是由文人親自來操刀吧,而是在紙上寫好了,請石匠師傅照樣子刻在石壁上,然後再給石壁上寫字。


    不可能讓文人墨客爬到石壁上寫吧,他們不是攀岩高手,也不是俠客,沒有多大的本事,寫點文字還行,用劍在石壁上刻字是不可能的。


    從西安迴來,當然是坐飛機了。這個鐵疙瘩,能飛,就是一個奇跡。誰的功勞,不是愛迪生,愛迪生說過,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沒有那百分之一的天分,因此,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是天才。


    因為再努力,也是白費,不是方向不對,就是沒有天分,這天分,其實就是天賦。方向不對,努力白費,沒有天分,努力也白費。


    他們迴來,項目決定上了,另外,齊老師的兒子的事情也確定了,學校答應接受他,因他是牧師的兒子,他的父母都是牧師,這樣的家庭很少見,的確,他生在一個牧師的家庭,應該是比較屬靈的,再也不容易找到這樣的家庭了。


    對於一個陌生的環境,齊老師也有種種擔心,但是,在大都市裏,長不出參天大樹,在溫室裏也培養不出人才。


    德誌的預感是,這小子離開繁華的都市,到了窮鄉僻壤,肯定受不了。據說是封閉式的管理,軍事化的管理,這種場合,心裏浮躁、天天打戰鬥遊戲的,無異於從天堂到地獄。


    因江城吃喝玩樂,樣樣都有,非常方便,隻要有錢,就有一切。再說,那所寄宿學校,有點類似於清教徒辦的學校,非常清苦,讓他受不了。不要說他一個孩子,就是讓生理心理都成熟的人來說,被突然與人隔絕,無異於坐牢,受得了嗎?


    說去那裏,的確沒地方可安排了,小子可能要換個環境,或者他的女朋友嫌棄他了,都說不定。


    齊老師非常頭疼,也想借著這次機會,讓她兒子走上正軌,想法挺好,可是不見得能成功。這是一定的。好人,從小就是好人,壞人,從小就是壞人,到老不改變。中間,就是反反複複地轉變。人生來都是惡的,最後,有修得善果的,但是,能取得成功的很少很少。


    午飯後,是午休,午休之後,看看書,時間就過得差不多。尹懋很積極,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德誌看書竟然忘了,隻好趕緊收拾。


    宋浪和安德烈、春燕、金蓮已經離開。芭比也要跟著他們去黃岡,領導不阻攔,在江城,沒有事可做。在這裏浪費了時間,不如快點下鄉,離開領導越遠越好。


    就像大臣,天天陪著皇上,有時候得到小恩小惠,有時候會被砍腦袋,人的心情會因著環境而變化,對你好了,給你吃饃饃,對你不好了,就想讓你立馬在眼前消失。


    德誌的想法就是,到了宣恩,天高皇帝遠,落個身心自由,那要好得多。總比在領導身邊,渾身不自在要好。


    德誌收拾好東西,拖著行李箱,前往車站。


    到長途汽車客運站需要從天橋上走過去。上天橋,再下天橋。天橋上,到處都是擺攤的,賣一些小東西。這樣的群體,全國各地都有,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風裏來雨裏去,還擔心城管的突然襲擊,這樣的生活充滿了風險。


    不定的因素太多,人就容易變得焦慮不安,可是,這樣的人,看上去沒有愁容,反而很開心,至少很平靜,這樣的人,實際上是經曆了很多的事的。


    經過天橋,他們到了車站,看到去恩施的車,然後將行李箱放進車廂,再上車。


    車門口站著一個服務員,手裏拿著白色襪子,每上一個人,就給一雙襪子,是白色的。


    有一首變態的歌曲,曾經唱到:“


    喜歡白色襪子,那淡淡的味道。”


    聽了這歌,心裏一陣陣作嘔,恨不得馬上把唱歌的人斃掉,怎麽會喜歡喜歡一個人,連他的臭襪子都一起喜歡呢?難道是愛屋及烏的翻版嗎?


    德誌接了襪子,這襪子是上車脫鞋之後要穿上的。


    德誌沒穿,他要節約一雙襪子,於是拿了塑料袋,將腳套上,然後按照車票的票號,上了二樓,放下背包,躺在鋪上。


    車上的棉被有一種怪怪的味道,不過,比較以前坐過的車,還要幹淨些。


    這種豪華車,貴是貴一點,不過,坐著舒服。車上的司機再四交代,不要吸煙。如果吸煙,就會停車,空調也會關閉。


    冬天裏坐車,肯定不能開車窗,否則誰都受不了。


    不開車窗,有人吸煙,煙味肯定跑不出去,吸二手煙的滋味非常難受。


    還有,吸二手煙所吸入的有害物質,比吸一手煙的還要多,這樣說來,吸煙的人實際上是殺手,用煙來奪取多人的生命。


    車很快就出發了,車上的電視打開,播放一些無聊的娛樂節目。另外,有人在打著電話,說了又說。


    窗外的風景漸漸黯淡下去,車行走在路上,先是平路,然後走丘陵、山路,外麵漆黑一片,遠處有人家的燈,在夜幕中亮著,就像黑色的幕布上點綴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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