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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盧支書的說法,德誌表示認可,他是有技術的支書,懂得醫學知識,在官場也混得遊刃有餘,方方麵麵,八麵玲瓏,非常到位。不知道是後天學習的,還是天生的。總之,他挺聰明的,結果,很多時候,他的朋友總愛找他玩。受其影響,他的妻子也變得開朗起來。


    自從上次他妻子突然離家出走,村裏傳說不同,議論紛紛,有的說:“姚先生、尹先生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跟上了,說不定是姚先生把她拐跑了。”


    德誌聽了,哭笑不得,說:“哪有這事?如果是我們拐跑的,我們還敢迴來嗎?”


    村民中仍有人相信有這麽一個說法,因為他們覺得,德誌長得白淨清秀,又有陽剛之氣,迷倒一些女人,也屬於正常,德誌沒這個想法,因他妻子的年齡和德誌姐姐的年齡差不多,他的想法就是,雖說她臉上的皮膚略有鬆弛,但身材還好,比較適中,也不見也肚腩,顯得有些性感。說實話,一些男人的確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隻不過,她是已婚女士,老公既有手術刀,又有殺豬刀,任何一把刀,就能要來偷情者的命,更為重要的是,紅田村向來民風淳樸,不容許有傷風敗俗的事發生。


    作為外來者,德誌更注意這些細節,特別是黨所說的作風問題,其實,這個作風,打擊麵太寬太廣,德誌隻好將其縮放,盡量不去碰觸這條紅線。


    謠言不攻自破,德誌看到盧支書的夫人容光煥發地出現在他麵前,看看盧支書,笑而不語,也懶得去問。沒想到這次車禍,德誌沒事,還能見到紅田村第一夫人,也算是一種福利,哪怕第一夫人長得不咋地,也能以身說法,不至於誤會越陷越深。


    “媳婦,你說說看,北上之行,有什麽經曆?”盧支書發揚民主,讓她自己說。


    “有驚無險,幸虧我不認字,否則就迴不來了。”她說。


    “怎麽迴事?”德誌好奇地問。


    “他們是搞傳銷的。我開始不知道,還以為朋友真心幫我賺錢,誰知道進入傳銷窩點,要我發展‘下線’,交錢,要不然,不準迴家,永遠關在那裏。”她說。


    “關在哪裏?”


    “吉林。”


    “我說呢,原來那個朝陽在吉林,我還以為是北京的朝陽區呢。這個印證了我的猜測,據說朝陽的傳銷很有名,進去的,能夠順利出來的少之又少,你是怎樣做到的呢?”德誌問,有點像新聞記者了。


    “不要提了,沒有文化害死人,誤聽誤信了朋友的一派胡言,跑了一趟,出了一趟遠門,擔驚受怕的,那滋味兒真不好受。”她說。


    “不過,沒有文化也是好事。正因為你不會寫字,他們放了你,要不然,你現在還沒迴來呢。”盧支書說。


    “是的,姚先生你不知道,他們聽說我不會寫字,硬是不信,讓我寫自己的名字,我拿農具可以,可我拿筆就是拿不動,他們看出來啦,我不是假的,我是當真不認字,連自己的名字,寫出來的都是東倒西歪的。他們就信了,真信了,就放了我,剛好收到了路費,就迴來了。”她說。


    聽她說完,大家都笑開了,當晚,德誌在盧支書家過夜,住的房間還是以前住過的,裏麵的擺設都沒什麽變動,德誌很熟悉這裏的擺設,因他曾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


    早餐過後,盧支書說:“馬上鄉裏派車來幫你搬家。不是我們趕你,但是你要服從領導的安排,到清塘村很呂氏外戚</a>


    德誌無聊地看著電視,衛星電視接受器不錯,可以收看不少節目,隻是下雪的時候,就沒辦法看了,鍋被雪覆蓋了一半,就有效地擋住了信號的接收。實在沒辦法,隻能時不時地用竹竿將雪鏟下來才行。


    鄉政府派來的車是吉普車,因吉普車可以到紅田,其餘的車,因底盤比較低,根本沒辦法上到村裏來,當然,這是載人的車是這樣,不載人的就不是這樣,比如農用車,可以爬上來,收豬或者收木料,都需要用農用車,山上所產的就是這些東西,還想要別的,恐怕還不行。


    盧支書幫忙,將德誌的東西搬上車,當然,他夫人也搭了一下手,搬起來挺快,車的後麵的備用箱馬上即滿了。


    司機是個勤快的小夥子,他也幫忙搬,他說:“我來的時候,鄉黨委書記再三囑咐,我代表書記和鄉長來向你表示問候。”


    司機說完這話,德誌道謝,然後又和盧支書及其夫人握手告辭,盧支書說:“歡迎再來。還有一些事沒做吧?”


    “對,還有一些到戶的管道沒通,另外還有一些衛生培訓要做。”德誌說,“不過,啥時候來,現在還沒定。”


    車開始啟動,然後沿著山坡往下滑行,司機很有經驗,不讓車掛空檔,否則很危險。山路崎嶇彎曲,司機沒想到,海外的機構會到這個地方來,不是信仰的力量,誰都堅持不了。在窮鄉僻壤,在這個被政府遺忘的角落,會有一家國際機構來做事。


    車下了山,沿著熟悉的山路開始上山,上了山,再下山,然後沿著水庫就到了另一個鄉鎮,然後開到了清塘村。


    清塘村的盛支書非常熱情,張開嘴就笑,露出了黑黑的牙齒,他看到德誌的車來了,就找了一間學校的舊宿舍,木板房,門朝北開。德誌想到冬天馬上就要來了,風會往裏灌,住在這肯定不好,再說,廚房狹小,做飯都成問題。


    盛支書笑著說:“好,我再找找。”


    他突然看到路邊有一間房閑置,是二層小樓房,做了個毛坯,沒有裝修,大門是木製的,刷了油漆,顏色不太鮮豔,看起來大概有兩年了,盛支書說:“這房子是我小爹的,他的兒子媳婦外出打工去了。蓋了這房子,借了不少外債,為了還錢,就去打工,等打工攢了錢,再好好地還錢,再把房子裝修。姚先生住這,是最好的。”


    德誌問:“你小爹會不會經常來?”


    “不,他不經常來。但是,要注意,他可能在這幾年就要裝修房屋,或者加蓋一層。他的小樓剛好在路邊,來往的人都看著挺礙眼,有礙觀瞻,涉及到麵子問題,就想把小樓做漂亮些。


    德誌點點頭,盛支書弄明白,別的地方不能去,就隻好呆在這裏,村裏空閑的房屋倒有一些,但是不符合他的條件。德誌覺得隻要按照機構的要求,獨立的房間就行,另外,房租、電費也好算一些,免得都攪合到一起,分不清楚誰的責任。


    看看司機有事的樣子,德誌拍板決定將住處定了下來。盛支書見德誌決定租房,就跟房東聯係,過了一會兒,房東來了,盛支書喊他小爹,德誌發現他盛支書比他小爹還顯得老一些,可能是因為他常年抽煙喝酒造成的。


    另外盛支書也為村裏的事奔波操心,忙得不亦樂乎。德誌看著司機坐立不安的樣子,就問:“你要有事,就先迴去吧。“


    “哎,別走啊,到了我村,難道還不招待嗎?”盛支書說,“多少你可以代表鄉政府了,吃頓飯也不算什麽。”


    “哦,不了,謝謝盛……書記,對不起,你貴姓啊?”司機追問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性,“是不是姓盛啊?”


    “是的,我姓盛。”


    “那好,盛書記,不是不給麵子,是因為鄉裏的確有事,因姚先生不遠萬裏來宣恩做好事,不論在哪個鄉鎮,隻要不是腦殘分子,就是歡迎的。”


    “那是,白白援助,不要錢,那誰誰誰還不要呢,真搞不清他們怎麽想的,反正我清塘村現在亟需外界援助,隻要有錢,來者不拒。”盛支書交流,經驗十分豐富,是小夥子的好幾十倍。


    就這樣,德誌開始從車上往車下搬東西,盛支書也幫忙,他的動作很快,雖外形長得像麻蝦,可行動起來,一點不含糊,不比年輕人差。


    左鄰右舍的有人在遠處張望,有的還問問盛支書是怎麽迴事,盛支書豪邁地說:“這是香港的姚先生,是來我們村扶持我們的。”


    “怎樣扶持?做什麽呀?”


    “做水。”盛支書說。


    “太好了,我們就是沒有水,真是太好了。”


    然後,又打了一些哈哈,說完了話,東西也搬完了,好在東西不多,那司機要走,德誌也不挽留,隻是交代說:“多謝,代我向鄉書記和鄉長問好,多謝這段時間的關照。”


    司機說:“希望你再迴我們鄉,還有很多村沒有解決吃水困難。“


    盛支書說:“先別忙,剛來我村,屁股還沒捂熱,就別說走的話,我村多少年都盼著解決吃水困難,一直沒解決,政府也想做,但做了一半就做不下去了。現在來了,就要好好地做。等做完了我村,再說吧。你迴去對鄉書記說,我老盛代表清塘村向他問好,歡迎你們再來我村蒞臨指導工作。”


    那司機千恩萬謝地走了,德誌看著那車消失在拐角,對盛支書說:“好了,現在算是安家到你這裏了。為期一年,爭取早點達到目標,解決掉整個村的飲水困難。錢不多,但要把錢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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