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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誌突然想起了衣服,就找出來,晾在床頭,對尹懋說:“這是你的衣服,我洗得不太好,也沒有洗衣粉,用旅館的肥皂洗的,不知道幹不幹淨,暫且對付一下吧。等嫂子來了就好了。”


    “很好了,兄弟,謝謝!真是患難之交的好弟兄,在這裏,舉目無親,都快死了,沒有一個朋友來看一眼。人混到這個份上,真是悲哀啊!”尹懋說。


    “你也別傷心,恩施又不是老家,朋友親戚住得很近,這裏是大山區,來一次要一天一夜,非常難,再說路費也不菲,來了又怎麽樣,還不是不能幫你做手術?了不起是安慰安慰你而已。”


    德誌說話喜歡一針見血,可還是有所顧忌,因尹懋是傳聲筒,說過什麽,很快就會被劉小姐或者齊老師知道,這兩個女人不簡單。表麵上不說,心裏有數,讓人感覺到不對勁兒,可說不出為什麽。


    德誌想到還有餘哥的衣服沒給,就拿著衣服上樓,看他在病房裏,其實,他和尹懋不是一個科,他的傷稍微輕一些,反而有病房,尹懋的傷重一些,反倒住走廊,德誌又一次想到了報應,覺得尹懋喜歡耍陰謀詭計,比餘哥更可惡,餘哥來明的,他來暗的,所以受到的懲罰更重。真是活該!


    德誌覺得自己哪裏不對勁兒,可說不出來,後來一想,也是,說不定是內心裏有一股力量,來提醒德誌不要這樣,隻可祝福,不可咒詛。


    餘哥看到德誌,非常高興,捂著肚子,讓德誌坐,德誌不坐,說:“我把你的衣服洗了,還有點潤,你看晾在哪裏方便?不能放塑料袋裏,這些天有些悶熱,衣服別漚壞了。”


    餘哥看看外麵,說:“那是陽台,可以晾曬衣服,就放那裏吧!”


    餘哥直來直去,沒有多少心眼害人,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害他。德誌看到晾衣繩上還有些空位置,就把餘哥的衣服放上去。


    德誌正在忙,劉小姐發短信來說:“我迴來了,你在哪裏?”


    德誌迴了短信,很快,德誌又收到一條短信,說:“給餘哥、尹懋打點飯迴來吧。”


    德誌迴複兩個字,“好的。”


    這個比較簡單,說多了沒用。不就是打飯嘛,這是小事,他們又不能吃葷,隻是稀飯,簡單。


    德誌問餘哥:“飯桶在哪裏?”


    病房裏有人在嘻嘻笑著,德誌不知道說錯了什麽,餘哥也笑了,但非常痛苦地笑,猛一下看起來,很像在哭。


    餘哥指了指小桌子,上麵放著一個塑料飯桶,德誌說:“這是新的,啥時候買的?”


    “昨天,劉小姐買的。”餘哥說。


    “真好看。”德誌說。


    “好看又不能當飯吃,隻是一個保溫桶,又不是別的。人要吃飯,不能吃飯桶吧?”餘哥說。


    德誌不想再貧嘴,就拿了保溫桶下了一層樓,看劉小姐在尹懋處,拿了衣架,在套衣服,看到德誌,她衝德誌點點頭,說:“去,把衣服晾一下,剩餘的衣架,我拿到餘哥和芭比那裏,你去打飯,等一下我們再見麵吧。”


    德誌答應了一聲,找到了尹懋的保溫桶,兩個桶大小都一樣,顏色略有區別。


    德誌到了昨天去過的飯館看看,這裏一溜排都是小飯店,因為醫院的食堂坑爹,將病人家屬都趕到了外麵買飯,而承包醫院食堂的,也陷入了經濟危機,不過,依靠一點津貼,在勉強度日。醫院院長開始想打壓病人家屬,讓他們在醫院


    但是,奇怪的是,病人不相信醫院院長推薦的那個食堂。


    德誌打了飯迴來,剛好看到劉小姐從芭比那迴來。德誌問:“芭比怎麽樣了?”


    “她還在觀察期,還沒動手術,暫時還有生命體征,等她家屬來了再動手術。”


    “那應該沒事了吧。”德誌說。


    “誰知道呢?現在醫生不讓進去看,規定了時間,見麵時間也短。”劉小姐說。


    德誌不說話了,他很清楚,劉小姐肯定要確保芭比沒事,這樣才好向齊老師交差,要不然,她就會生氣,甚至中止和劉小姐的合作,這樣,劉小姐在湖北的項目就無法開展了。


    說到底,劉小姐還是害怕齊老師,不僅怕,而且是非常怕,因齊老師就像夏天高空的雲朵,說變就變,速度之快,令人無法琢磨。剛才還晴空萬裏,一會兒電閃雷鳴、風雨大作。


    和齊老師共事,一定要有不怕吃苦、臉皮夠厚的思想準備,否則,一個鍾頭都無法堅持。


    劉小姐拿出一張機票,說:“這是機票,收好,你明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晚上芭比的父母和姐姐都會到恩施。你負責接待一下。”


    德誌心裏很激動,終於可以坐飛機了,這又有了驕傲的資本了,怎麽說,做社工還是挺劃算的,沒有多少工資,可有機會坐飛機,也可能德誌作律師,早就坐上了飛機,但是,那個風險較大,和國家的公權機關鬥爭,恐怕要吃大虧,德誌害怕,再說還沒考取律師資格,更能從爬到跑,跨度太大,容易摔傷,這個險不能冒。


    德誌說:“多謝劉小姐。”


    “不用謝,本來早就該給你們機會坐坐飛機的,隻是沒有機會,剛好要過中秋節了,家人都盼著你迴家團圓呢,坐飛機快,當天就能到家。”劉小姐說。


    德誌不說話,看著尹懋吃完飯,然後把飯桶拿去洗,劉小姐上樓,去照顧餘哥。


    過了一會兒,劉小姐下來了,醫生問劉小姐:“做手術之前,要通知家屬,家屬來了嗎?”


    劉小姐說:“在路上,馬上就到。”


    “好,除了家人,還要準備手術費。”醫生說。


    “你看要多少?”


    “估計要打鋼板,初步估計先要交六千元押金,不夠了再補。”醫生說。


    “好的,我知道了。”劉小姐說。


    “等這兩項準備好了請通知我。”醫生說。


    德誌看那醫生轉身離去,心裏不是滋味,人到了這醫院,躺在這裏,醫生說啥就是啥,沒有啥好爭辯的,在醫院內,醫生就是皇帝,在醫院外,書記就是皇帝,都是金口玉言,說啥就是啥,說白就是白,說黑就是黑,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德誌說:“錢的事有沒有著落?”


    “不知道。實在不行,就先從機構賬戶上墊付了。”劉小姐說。


    “那有沒有手續費?”德誌問。


    “有,肯定有,還不少,不過,為了救命,手續費不算什麽,了不起我自己出了。”劉小姐說。


    德誌聽了,覺得劉小姐還真大方。可惜的是,她沒有找到合適的朋友。


    如果找到朋友,在內地安個家,拿香港的錢,買內地的東西,日子會過得很幸福。隻可惜,好花不常開,這樣的女士,竟然沒有遇到意中人,就已經快度完她的青年期。


    小馬突然出現他們麵前,他說:“不好意思,我迴到老家借了點錢,不多,就三千元,先交押金動手術吧,我再想想辦法。”


    德誌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出了這麽大的事,弄了半天,才弄來這三千元錢?真是令人氣憤。德誌說:“算了,你的錢你拿走,就你這做法,怎麽能表明你悔改了呢?現在芭比還沒脫離生命危險,你等著坐牢吧!”


    “大哥,實在不好意思,我家真的沒錢,這也是好不容易才借到的一點錢,你就收下,我再委托朋友想想辦法。”小馬說。


    “實在不好意思。”小馬又補充了一句。


    德誌不好再說什麽,劉小姐說:“你也太小氣了,三個人生死未卜,你卻隻弄了三千,一人一千嗎?能夠塞牙縫兒的嗎?”


    小馬低下了頭,德誌問:“錢呢?”


    小馬見有了轉機,從屁股口袋裏掏出錢包,將裏麵的錢全部拿出,僅剩下二十元,他說:“留點路費吧。”


    德誌點點頭,小馬把錢遞給德誌,在給的時候,德誌明顯感到小馬的手在微微顫抖。


    小馬給了錢,就提出要去看特護病房的芭比,劉小姐說:“不必看了,還在觀察,我想看都看不到,等她的親屬到了,有了錢,再說。說到錢,你給的也太少了。”


    小馬低了頭不說話,劉小姐就怕這種悶不做聲的人,不為自己申辯,要錢沒有,死豬不怕開水燙,要命有一條。


    劉小姐見他不說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說:“你走吧!”


    小馬巴不得她說這句話,立馬起身,離開了醫院,他前腳走,後腳就來了宋主任。


    宋主任問:“怎麽樣?脫離危險了嗎?”


    “還沒有做手術,正在觀察期。”劉小姐說,“要交押金,還沒有著落。”


    “哦,是這樣,這是我們局長批準的一萬元錢,先交一萬元押金,把手術做了,以後再想辦法。”宋主任說。


    他說著,從包裏拿出一遝子錢來,沒有用信封裝,交給劉小姐,說:“你們辛苦了!”


    又走到尹懋麵前,說:“受苦了,堅持,馬上就要做手術了。希望你盡快康複,宣恩人民需要你,很多項目還沒開始,等你出院,好為宣恩人民送福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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