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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田村姓盧的主要集中在三組,姚姓集中在二組、四組,其他雜姓的分散在各處。


    這樣的分布可能從祖先那時候就分好了的,後來,不斷分家,子孫越來越多,分散得也就越來越多。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在一個小小的村落,因為姓氏不同,自然就分為幾個派別。


    異姓之間有黨爭,可以理解;但是,在同姓之間也有紛爭,就有點讓人難以理解了。


    姚老師是三組的民辦老師,他的妻子坐牢了。聽到這個消息,德誌非常震驚。老師的妻子,應該比一般村民素質要高一些吧,畢竟家裏的書比普通村民家的書要多一些。


    在貧困縣的貧困村裏,一般家庭屬於貧困家庭,有點錢,都買化肥、農藥了,哪裏還想得到買書?


    民辦老師也是老師,家裏書是有的,教科書也不少,上麵都有做人的道理,要是沒有,教科書上為什麽有那麽多英雄人物呢?這些都是姚老師清楚的,即便在一起睡,在一起吃,不讀書,聽也聽會了,可惜,姚妻似乎沒有弄懂,自然會走上一條看起來不太光彩的路。


    姚老師是民辦老師,在村小學教書,他妻子在家務農。


    姚老師的妻子性格比較潑辣,屬於女強人型的人物,姚老師則稍遜一些,在她麵前屁都敢放一個,她說什麽,他聽什麽,她吩咐什麽,她照做什麽,從不敢反抗。


    溫順對待老婆的人,有好處,至少晚上可以讓他上炕,不聽話,哪怕男人急死,也沒用。正如花兒不開,蜜蜂如何能進來?再浪的蝴蝶,見到沒開放的###,飛來繞去,也沒辦法下口。姚老師知道得罪他妻子的後果,於是隻好忍耐。


    加上民辦老師主要是教書,家裏的農活兒他妻子都做了,他身上的擔子就輕了一大截兒,迴家沒事,老想著房事,他妻子迴家,累得骨頭都像散了架,姚老師卻不依不饒,要幹那事。


    她不幹,說晚上再說。當老師好,天天講課,不知道誤了多少平民的子弟,教,別三心二意,老是想著老婆、想著家裏、想著房事,要好好教書,白天不準想,到晚上再發狂。


    姚老師隻好作罷,誰叫人家有本錢呢,小小貨物隨身帶,走到哪裏帶到哪裏,又不能放在家裏,如同茶壺,想起來了就喝一口,想不起來就晾在那,這多不好!


    他老婆掐準了姚老師的穴位,將姚老師治得服服帖帖的,聽話得很。


    姚老師最擔心的問題是和他的鄰居的關係。


    對了,姚老師的鄰居姓盧。


    這一下就熱鬧了,兩家分別代表兩大姓,碰巧都住在一起,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迴避都不行,想繞道就要翻山越嶺,非常不方便。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下子就熱鬧了。


    盧家媳婦生性剛烈,不服輸,兩家原來相處得很好,比較和睦,兩女人以姐妹相稱,好得恨不得互換褲子穿。


    兩男人都是溫柔男,沒脾氣的,半天不吭聲,見麵沒話說,各家過各家的,都還不錯。沒有什麽矛盾,有些小摩擦,都是因為兩家的當家人溫柔,忍耐下去,反而更好。


    抱著這樣的信念,盧姚兩家相處十幾年,氣氛非常融洽,人們坦誠相待,互諒互讓,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


    後來,兩家開始交惡,起因是房簷滴水問題。


    盧家的房子在高處,姚家的房子在低處,房簷剛好從空中伸到了姚家的臥室上麵。


    晴天還好,雨天麻煩事就來了,那房簷上的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姚家的臥室上麵呂氏外戚</a>


    但房簷上的水,滴答滴答的,仿佛是盧家的人在偷窺他倆在床上幹的事。姚老師倒還沒什麽,他妻子覺得被偷窺是臉上無光的事,就找盧家商量,看能否將房簷改造改造,將水流的方向改一改,不想聽到那令人心煩的滴水聲。


    盧家態度倒還可以,答應給改造,可是,在問了老人後,盧家改變了主意。


    村裏的老人說,當初建房子的時候,請了風水先生看過的,這房簷正好可以辟邪,放到哪裏都不行,必須要放在這裏,要不然,當初建房的時候,就會改,哪裏會等到現在?


    盧家聽了,就找到姚老師,說明了這一個情況。姚老師不信邪,他說:“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還信那一套,這沒有科學依據。”


    姚老師懂科學,可是盧家不懂。盧家堅持不改房簷的方向。


    此事讓姚老師的妻子知道了,非常惱火,就找盧家,說:“房簷必須得改,不管風水不風水,辟邪不辟邪,都要改。”


    盧家不幹。


    姚妻就去找村主任,村主任也姓姚,是他們一個門頭上的,沾親帶故,就憑著這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字,村主任就要幫姚妻說話。


    “你迴去吧!姚老師是我叔叔,我不照顧叔叔,照顧誰呢?別看姚老師比我還小,但輩分在那,誰也改變不了。你就迴家聽好消息吧。”姚主任打發走了她,然後立馬趕到盧家。


    盧家聽了主任的勸解,不聽,總覺得這在有意包庇,根本沒把主任放在眼裏,讓主任滾蛋。


    主任受了奇恥大辱,說:“好,既然你做得出初一,那就休怪我做十五。”


    主任氣唿唿地走了。主任不來,盧家還想退一步算了,畢竟大家都是鄰居,老了也是一個伴兒,相互照應,特別深山老林裏,方圓幾裏都見不到個人毛,幹嘛弄得跟仇敵似的?


    主任不摻合,也不會使矛盾激化,既然摻合了,盧家更來氣,於是告到記本來和主任的關係不怎麽融洽,把這事裹挾在裏麵,讓人揪心。


    書記勸盧家說:“好好協商。都是鄉裏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有啥大不了的事呢?雙方都退一步,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再說,你們兩家,一起住在深山溝裏,方圓幾裏都沒有人家,幹嘛要像仇敵那樣呢?還有,本來有一句古話說得好,叫做‘遠親不如近鄰’,你們能做鄰居,那是幾百年修來的福分。”


    書記的話說到位了,盧家的也消了氣,最主要的,是村裏的大權在書記手裏,主任算是二把手。姚家有主任撐腰,那麽盧家就有書記支持。


    真是“春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


    這樣可好,姚家有了支持,盧家有了靠山,但始終兩家沒有坐在一起,由公正的中間人來勸解,結果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一天傍晚,天下著雨,姚老師的眼皮直跳,覺得有事發生。天越來越陰,雷聲大作,雨點稠密,姚老師讓同學們迴家,趁早迴家,家住得較遠的,可以安全到家。


    姚老師讓同學們迴家,他也收拾好教具,鎖好門,往家裏趕。一腳一滑地往家裏趕,就聽到有人在吵架,姚老師分明聽到其中一人就是自己的妻子。


    雨點打在傘上啪嗒啪嗒作響,姚老師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說:“沒完沒了,簡直沒完沒了。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話剛說完,隻聽“啊”一聲,然後就沒了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姚老師心裏咯噔一下,扭曲得不行,三步並作兩步,踉蹌著往家裏趕。


    隻見家門口躺著一人,陰天,雨大,透過雨,看不清楚,另外一人呆坐一旁,再往前走,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是盧家媳婦,姚老師的妻子衣服已經全部淋透,頭發散亂,坐在盧家媳婦身旁,嚎啕大哭。


    “怎麽迴事?”姚老師問。


    盧家掌櫃的也趕過來,看到地上躺著自己的媳婦,一摸鼻子,哪裏有氣了?紅色的血水隨著雨水刷刷地流走,姚妻那毛巾堵那傷口,也沒用,血咕咕地往外冒。盧家媳婦的身體漸漸變得冰涼。


    盧家掌櫃的嚎啕大哭,姚老師趕緊跑去找姚主任,姚主任一聽,出大事了,趕緊去找盧記立馬撥通了縣公安局的電話。


    隨後,縣刑警大隊趕到紅田,對案發現場進行勘察,封鎖了各個路口,閑雜人員不得入內。


    奇怪的是,刑警隊的人一到,雨就停了。


    分別找目擊證人做筆錄,拍照,然後將屍體帶迴縣公安局進行屍檢,將犯罪嫌疑人姚妻帶迴縣公安局,做訊問筆錄。


    紅田村有史以來發生了第一起兇殺案,引起方圓幾十裏老百姓的恐慌。不破案,不能讓老百姓放心。


    很快,案子就宣告偵破。情況是這樣的:那天下雨,姚妻擔心臥室,進去一看,屋頂竟然漏雨,下這麽大的雨,想要上房頂蓋,自己一個女人家做不好,姚老師還沒放學,心裏又急又氣,這不是第一次漏了,光撿瓦整修都搞了幾次,每搞一次,都要給別人一次錢,損失也夠大了。而盧家封建迷信,相信風水先生的一派胡言,就是不改造房簷。


    什麽事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漏雨,姚妻找來木盆、塑料盆、桶,掀起蓋被、褥子等,已經濕了一大片,想到晚上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一肚子火沒處發,於是破口大罵起來。


    盧家媳婦也不示弱,對罵起來。姚家的占了上風,盧家的不會罵架,於是打上門來,在姚家門口與姚妻對罵,並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要打架。姚家哪裏見過這個?打上門來,欺負到家了,在躲閃的時候,摸到了門口放著的一把砍柴刀,揮舞上去,也不知道打到盧家的什麽地方了,隻聽“啊”一聲,盧家媳婦應聲倒下。那一聲喊叫,也是姚老師在迴家路上聽到的,那聲音在山穀中迴蕩,久久地在姚老師耳畔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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