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月的要求下,眾人各自離去,該迴房休息的迴房,該打掃戰場的打掃,隻有這女刺客被留了下來。


    雖然方護衛長十分擔心古月獨自麵對這刺客恐怕會有些許隱患,但古月並沒允許他留在門口,畢竟接下來可能會做一些奇怪的事……


    “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一些?明明對我的底細一無所知,此時占盡優勢卻沒有把我關起來或者鎖起來,就不怕我突然拚命麽?”


    女刺客沒有露出表情,可她言語間的不以為然已經十分明顯。


    “首先,拚命是在決死的時候更有用,眼下我都沒準備把你怎麽樣,甚至都沒有捆縛或者鎖起來,你幹嘛要拚命?


    其次,我也說了是準備聊聊,自然不需要其他人打擾,隻可惜我這沒什麽茶水,不然還能邊喝邊聊。”


    古月依舊神態自若,確實看上去沒把這女刺客當迴事一般。


    “聽過說過你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不妨現在就試試吧,看看你那些小玩意到底是不是真的管用。”


    “你聽說的不太全啊,我可沒有折磨人的習慣,隻是對敵人狠一點而已,不然就是對自己殘忍,但你是我的敵人麽?到目前為止且不說咱們的交集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對吧?而你雖然跑我這來了兩次,這次還直接進了這屋子,但是,對我造成了任何損失麽?”


    “外麵那麽大動靜,你真覺得沒有任何損失?!”


    “別太小看我了,且不論我的精神力到底能探查多廣,就說我這些手下吧,有誰會不知道我是個煉藥師呢?如果真有人受傷甚至重傷,見我的時候不提丹藥去救命的事,豈不是太兒戲了點?”


    古月的鎮定讓女賊越發不爽,尤其是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被他看透了一般。


    “你確實很不簡單,不過我也還是沒弄明白為何有人會派出那麽多天階高手來殺你,但這些本就和我無關,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你也休想從我嘴裏多聽到一個字!”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出毅然決然,這女刺客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說話的語調裏都開始底氣不足了。


    “不想說是吧?那就聽我說唄,最近還真的蠻累的,有些話也不好跟身邊人講,說多了會讓他們擔心的,正好今晚你來了,就說給你聽吧。”


    女刺客打定主意不再理會,索性別過頭去,隻不過她見識到了古月的手段,此時選擇逃跑不太明智,尤其是外麵的人已經撤退,雖說那些護衛無足輕重,可畢竟還有個唐沐霖在那守著,估計這人就在這房子周圍。


    “其實我到底是誰,來自哪,早就不記得了,最後的記憶是被人逼到跳崖,不過撿到一條命,被水衝到了岸邊,這時雙腿沒了知覺,漫無目的地爬到了這裏,機緣巧合之下碰到了唐家兄妹,莫名其妙地接觸了煉藥一途,或許確實有點天賦吧,一開始還算順利。


    不過好景不長,這楚國的煉藥界一團亂麻,我估計之前那煉藥師協會的會長就是個他國奸細,不僅遏製了楚國煉藥界的發展,同時牟取暴利,搞不好那些聚斂的財富都已經被送到他自己國家裏去了。


    又是機緣巧合,我跑去陳國拿了點獎勵迴來,被楚皇奉為上賓,而且封鈴蘭為郡主後給我們指婚,在外人看起來我是應該誌得意滿,可我冷暖自知啊,為何要特地把我的未婚妻弄成郡主呢?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刻方便控製我唄,而且,這種設計並非僅此一次。


    你剛剛說很好奇為什麽會有人派那麽多天階高手來殺我?我當然也很奇怪,就我這樣的犯得著麽?可轉念一想,如果我能繼續發展,楚國的實力必將大漲,不再受製於丹藥匱乏,楚皇大手一揮,搞不好就會烽火連天了,那麽對於那些可能被定為目標的國家而言,將我扼殺在搖籃豈不更方便?


    可是啊,你口中那個男人估計都沒想到他要麵對的是什麽,三路佯攻本該萬無一失,可那些天階高手卻都恰好遇到了敵人,為何如此巧合呢?為何偏偏是那個男人沒有遇敵呢?這裏麵估計有我不清楚的交易,無非是楚國朝廷裏某些地方存在被賄賂的可能,但那個男人會突然襲擊,就沒人事先判斷到麽?


    說到底,我就是個魚餌而已,楚皇用我釣了不少魚,而且由於楚國天階高手本就戰力十足,更有唐問天這麽一個怪物存在,如果沒有事先將他調走,誰敢來呢?


    可偏偏唐問天又迴來了,在關鍵時刻給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這裏麵沒有貓膩麽?


    那個男人死前的話,確實有些恐懼的意味,他當然沒想到唐問天會突然殺出,可他作為一個十分謹慎精通暗殺的天階高手,為何會恐懼呢?就算真的打不贏,難道還跑不掉麽?


    可他確實沒跑掉,而這便是他感受到恐懼的緣由,因為他為了殺掉我消耗了很久,唐問天是不是就在等著這位精通暗殺的天階自己露出破綻?畢竟即使是唐問天,也未必有那個自信可以一擊必殺一個如此謹慎而且善於偽裝和藏匿的天階高手對吧?


    唉,說到底,那個男人死的不冤,很可能這一切都被楚皇和唐問天計算好了,隻不過他沒能在死前做掉我,隻不過他沒想到我那些護衛居然可以舍生忘死……


    我好累啊……像不像那種拉磨的驢?不停在那轉著,卻偏偏肉質鮮美飄香四溢,把林中的狼都勾引了……雖然到最後我並沒真的損傷,可他們就如此自信能算無遺策麽?萬一那個男人還有後手,或者一開始就跳出來直接拚命呢?那些護衛可以擋下木槍,用自己生命擋下木槍,可一旦麵對麵交手,他們肯定沒有任何機會對吧?可那個男人並沒有跳出來,他十分謹慎,這又是為何?


    我想過,唯一讓他忌憚的是我,我的丹火和精神力或許能給他造成麻煩,所以他不想冒險,他的性格便是極端地謹慎,力求萬無一失,因為隻要繼續多消耗那麽幾個唿吸,我手下的護衛都死光之後,我還能飛天麽?


    但結果是那個男人沒有跳出來,為何偏偏是這麽一個謹慎的男人?為何楚皇和唐問天就知道會是這麽一個謹慎的男人?


    唉……說到底,我和他也隻是被人扔進籠子的困獸而已,現在想想,好不甘心啊,可又有什麽用呢?一個殘廢再怎麽蹦躂又能算個啥?這不,好不容易拚死弄出了一顆晉升丹,我都還沒捂熱乎,你就來了,那群小偷也來了,他們背後是誰呢?你的背後又是誰呢?可這些都無可厚非,畢竟人是自私的,你們來我還可以防禦還可以上手段,可有個人就這麽名正言順地敲我竹杠,我還得跪著接受,這叫什麽事呢?


    好累啊,真的累了……”


    說著說著,古月索性躺下了。


    這些話語,這個舉動,讓女刺客愈發疑惑,且不論真假,這些事如此對自己說就不怕出問題麽?很明顯這些話裏已經有點大逆不道的意味了吧?他真不怕楚皇知道?


    “你肯定很奇怪,為何我會對你說這些?不怕出事麽?其實吧,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因為本就不知道你是誰,來自哪,到底是哪一邊的,可我不說就不會出事麽?事實證明,事都會自己找上我,並不和我自己的意願有關!


    既然躲不掉,我就隻能受著對吧?但時間長了確實有些壓抑,這感覺不好受,需要發泄,需要傾述,可我找誰呢?


    身邊的朋友也不少了,而他們都是值得我信賴之人,可我可以跟他們說麽?


    鈴蘭是我未婚妻,但他爹是皇商之首,她大姐是皇甫大人的兒媳,她義父是鄭親王,如果我跟他說了一些楚國的陰暗,就算她信任我,願意相信,但我真能說麽?這不是讓她左右為難麽?


    唐沐霖就更不必說了,他爹是誰你也知道,我和他爹之間有條天塹隔著,不能親手弄死我估計唐問天都覺得遺憾……


    至於慕容荻和孫逸月,畢竟是陳國人,亦有自己的立場,如果他們知道了我這個楚國的煉藥新星居然和楚國皇室還有楚國護國大將軍之間有難以消弭的矛盾,誰能保證她們不會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去利用一下呢?


    所以啊,我隻能憋著,但是今晚你突然冒出來了,蒙著臉,我就當不知道你是誰好了,說什麽都不會有負擔,自然更不會在意你的感受和立場,至於會不會讓你跑去告我的狀,這個就更不用擔心了,如果你是楚皇的人,他已經對我如此了,還能更加離譜麽?隻要我還能煉藥,隻要我還有機會煉製更高級的丹藥,他就不會弄死我的……


    而你一直在問那個男人的事,也說了這是你的目的,可今晚的動靜如此誇張,卻真的沒有人來過問,又或者現在有人來但確實不及時,要說你們沒一點手段我可不信,可你弄出如此大的排場,就為了從我口裏聽到幾句沒法證實的話,這麽做值麽?可你確實來了,那些人也來了,但你被我留下了,而他們走了,這裏麵說明什麽呢?我能想到首先是你和他們並非從屬關係,至少你不是真的領導他們,不然眼下也不至於是這個結果,但為何你被抓了他們便直接走了呢?


    我想應該是一種任務指令,如果你們真的是殺手組織,而你並不是他們的頭,那就隻能是你發起了一個任務,讓他們配合你演戲,目的是讓你潛入到我這來,而眼下你來了卻走不掉,對她們而言任務已經結束,自然可以離開了,至於你的死活,他們未必在意,我說的對麽?”


    偏著頭,饒有意味地看向了女刺客,古月對自己的推理還是蠻有自信,就是不知道這女刺客到底什麽時候才願意說兩句。


    而古月的長篇大論,確實讓女刺客摸不著頭腦,難道這人真的隻是為了發泄一番?不,不會的,過人的直覺告訴她自己,眼前的男人絕不簡單,雖然自己沒有任何頭緒,但就是知道這人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透著目的,絕不是隨口說說那麽簡單!


    “算了,跟你說了半天,我也好受了一些,可你就是不搭理人,這感覺更不爽,唉……可我偏要繼續說,你讓我不爽,我也不能讓你好受不是?既然你不搭理我,我就不停說,說到你煩為止,反正你也逃不出去對吧?”


    古月忽然又擺出了無賴的嘴臉,這下越發讓女刺客頭疼,難道這也是假象?他在隱藏什麽?他的目的到底何在?


    “讓我想想哈,第一種可能,是你的目的就為了知曉那個男人的結局,而為了如此單純的目的,居然搞出這麽多事,可見你和他之間關係不一般,雖然看不清你的樣貌,但你是女性他是男性,雖然他年紀應該有幾十歲了吧,但也並不能排除你們是夫妻或者情侶的關係,是這個麽?”


    麵對古月詢問的眼神,女刺客又一次偏開了頭。


    “看來不是?那就是父女吧,也聽說過有些高來高去的殺手會訓練自己孩子,因為這是他們認為最能在亂世裏生存的本錢,曾今就有個當爹的送自己女兒生日禮物是一把軍刀……”


    女刺客沒有迴過頭,可她的略微情緒波動還是沒逃過古月的“真理眼”,就如同測謊儀一般,直接監控著女刺客的一舉一動,一個心跳一個脈搏,但這份觸動並沒有讓古月下結論,因為女刺客並不是聽到父女一詞而是聽到禮物時才有了心緒波動,什麽人會給一個殺手妹子送禮物是類似軍刀的存在呢?


    “原來你們是師徒啊,怪不得……”


    “你為何如此篤定?”女孩有些想要放棄了,因為她已經察覺,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古月看向她的眼神就是可以洞穿一切。


    “自然有我的方法啊,不過這麽想也更合理了,那個男人是你的師父,自然也有著符合自己實力的地位,可他隕滅了,而你為了探查真想,會有不惜以身犯險的想法也就不奇怪了,不過最讓我在意的,是你的那份謹慎,估計就是他教授你最大的學問吧?不然昨晚你也不會看到一些不知名的藤曼便直接放棄。”


    “原來是這樣……可這份謹慎你剛剛也說了,其實是還得老師最後身死的原因之一,即使如此,這謹慎真的好麽?”女刺客終於不再選擇沉默,而她的疑惑的確是發自內心。


    “謹慎或許會讓你錯失某次機會,但更多的時候會給你留下將來。”


    古月的這句話讓女刺客的內心震顫不已,一個多年前的記憶浮現在腦海裏。


    那是一個夏日的雨夜,被關在地窖中的女孩久久無法入眠,身旁是一些不認識的孩子,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害怕,有的被疼痛折磨,有的被病魔纏身,而她自己,雙眼空洞,一臉漠然。


    忽然傳來的慘叫聲讓所有孩子愈發驚慌失措,一時間哭喊此起彼伏久久不停。


    隻有她,依舊漠然,不知為何開始盯著地窖的出口,隻是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個出口即將打開。


    可是,地窖並沒有打開,卻有一些猩紅流入,緩緩滴下,漸漸彌漫出刺鼻的氣味。


    “是血水!”一個較年長的男孩壯著膽子靠近了那滴入的猩紅,突然尖叫起來。


    孩子們自然不知道血水代表什麽,但他們清楚自己磕到碰到才會流出這樣的猩紅,而眼前的景象絕不是好事的兆頭。


    這時,沒有哭泣的女孩忽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地窖出口旁,無視血水漸漸滴下甚至碰到了她的腳邊,她隻是盯著出口,死死地盯著。


    出口仿佛是迴應了她的期待,果然被人打開了,隻是打開的那瞬間,一個瞪大眼睛的男人半個身子趴在了出口附近,而那血水似乎就是從他身上流出的。


    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動作,可他身後的出口外,有一個瘦高的黑影正站立著,女孩隻是一個唿吸間便將此時的畫麵刻進了自己靈魂深處。


    “出來吧,小鬼們,誰叫李大寶?”


    沒有孩子敢於動彈,隻是哭得愈發聲嘶力竭,似乎這地窖的出口被打開後比起之前更加恐怖。


    “別哭了!我再說一次!趕緊都給我出來!誰是李大寶?你爹李招財托我來救你的。”


    孩子們並不太敢動彈,不過哭聲基本沒有了,隻剩下一點點抽泣,因為他們都覺得地窖外的這個男人,說話聲比故事裏的魔鬼更難聽更嚇人。


    隻有不哭的女孩緩緩爬出了地窖,甚至直接無視了那個趴著流血的男人。


    “桀桀桀,居然有個不哭的小丫頭,喂!你知道哪個是李大寶麽?”


    女孩緩緩搖頭,但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反倒是開始打量這個瘦高的男人。


    這個男人從頭到腳全是黑色,裹得很嚴,幾乎沒有露出一絲皮膚,除開眼睛周圍,而這雙眼睛似乎十分銳利,將自己的一切輕鬆洞悉,甚至可以刺痛了自己的靈魂,可女孩是麻木的,眼神依舊空洞,她並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有靈魂存在,也就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小丫頭有點意思,行,你趕緊迴家吧……李大寶你他媽快給老子出來!”男人不再打量這個特別的小女孩,繼續對著地窖喊叫。


    “我,我出來了,我就是,我就是李大寶!”


    一個哆哆嗦嗦的小胖子拚盡全力向上攀爬,可他接連摔倒了兩次,或許是太害怕了,但這並沒影響他最終爬了出來,因為這個男人給他的恐怖無以加複,她甚至覺得如果不作出迴應,自己也會像這個趴在地窖出口的男人一樣,不再動彈。


    “你真的是李大寶?你媽叫什麽?”


    “我,我媽,我媽叫,叫……”


    “快說!”


    “是!”小胖子嚇得後退了兩步,慌忙間繼續想著自己老媽叫什麽名字,“我媽叫李招財!”


    “那是你爹!小兔崽子耍我呢?!”男子的語氣越發不耐煩了,不過並沒有惡狠狠的意味。


    “不是!不是的!”這次小胖子嚇到直接跪下,“是,李招財是我爹,我媽,我真不記得我媽叫什麽了……她死了好久了……哇哇哇……”


    “別哭了!”


    “嗚嗚嗚~”


    “行,就你了,跟我走吧,去找你爹。”


    男人抓起小胖子向外走去,可正當他準備一躍而起之時,忽然察覺到身後那個特別的小女孩動了,向自己靠近了幾步,似乎打算跟著。


    也不知為何,男人忽然有了一絲別樣的想法,停下了原本的打算,緩步向大院外走去。


    始終沒有哭泣的小女孩果真跟上了他,雖然緩慢卻拚盡全力,在男人刻意放慢的腳步下,女孩沒有被落下,一直走到了林中的小路上,山下的小溪邊,小鎮的城牆外,不止一次女孩摔倒在地,可她依舊沒有哭,總是第一時間奮力爬起,眺望一下男人是否走遠了,或許慶幸了一番男人還在視野裏就繼續快步跟上。


    男人將李大寶仍在了一處大院子門外便直接離開了,小女孩也繼續跟著。


    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直走到了城外一處破廟裏。


    “小丫頭,為何一直跟著我?你不迴家麽?家人在哪?”


    男人的聲音依舊難聽,但似乎竭力展示一絲柔和。


    “我不知道,我和媽媽一起乞討完往山邊的住處走,忽然遇到了一些不認識的大漢,他們抓住了我,我拚命掙紮也逃不掉,媽媽跪在地上求他們,他們不理睬,媽媽跑上來抓住了那個抱著我的大漢,那大漢一腳將媽媽踹飛了,重重地摔在了路邊,頭磕在了石頭上,流了好多血……這是好多好多天前的事了,在我被抓走的時候,媽媽已經一動不動了……每天看著一個個小孩被扔進那個地方,一開始我也和他們一樣不停地哭著,哭著,忽然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哭不出來了,可能是眼淚幹掉了吧……直到剛剛,忽然有種感覺,那個門會被打開,我就走到了門的附近,門真的開了……”


    小女孩麵無表情地述說著自己的故事,聲音裏也不帶一絲情緒,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你感覺到那個門會被打開?”


    “是的,那種感覺很特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著這種感覺,但是我確實感覺到了,就走到了門邊,門真的打開了,看到了你……我不知道該去哪,我隻知道你不是來救我的,也不會是媽媽求你來救我的,因為媽媽已經和剛才那個男人一樣一動不動了……但是我並不想繼續呆在剛才那個地方,我也沒地方可去,隻能跟著你,不知為何就是想要跟著你,有一種可以跟上你的感覺,所以我即使摔倒也要爬起來繼續跟著你,也確實跟上你了。”


    女孩的描述越發讓男人感到好奇,他無法判斷這個小女孩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剛剛他親眼看到的一幕確實是門一開便看到這個小女孩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就好像她確實知道自己會出現一般。


    而自己一路上有意相讓,可不就造成了這個女孩一路跟著自己麽?自己一時興起居然被她預料到了?這難道是某種直覺?可以看到即將發生的事?!


    “你叫什麽?”


    “我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媽媽沒有說,她叫我桃子。”


    “桃子?這名字不好,太無趣,既然你準備跟著我,也跟上來了,那以後就繼續跟著吧,首先得把這個名字改了,我叫鬼眼,你就叫鬼瞳好了。”


    “gui tong?”


    “桀桀桀,小丫頭肯定還不認識字,不過沒關係,你一定要記住這兩個字怎麽寫,看好了。”


    男人的聲音依舊難聽,但他隨手撿起一塊木板,寫下了兩個字,“鬼瞳”,女孩將這兩個字印在了自己腦海裏,刻在了自己的靈魂中,而這兩個字似乎很好看,很好看……


    多年後,鬼瞳在訓練中很快便完成了鬼眼的課業任務,正式成為了組織裏一名合格的殺手,而她也親自殺掉了第一個目標,不知是否巧合,這人也是個誘拐犯。


    “師父,這人都沒什麽反抗能力,也沒有拉幫結派,就是個地痞而已,犯得著準備足足三日麽?”


    “小丫頭才第一次任務就不得了了!把我的話都放在後腦勺了?!”


    “哪敢啊!”鬼瞳吐了吐舌頭,她知道鬼眼的聲音雖然難聽,說出的話也更加難聽,但她的心裏一直被溫暖著,“您一直強調的要謹慎,要萬分謹慎,徒兒怎敢相忘?”


    “臭丫頭,你真以為隻有那家夥一個人麽?”


    “啊?”


    鬼眼隨手指了指屋外,鬼瞳順著方向找去,居然倒下了五具屍體。


    “這是?”


    “這家夥確實隻是個地痞,但他的親哥哥是縣衙捕快,不然為何這家夥可以禍害那麽些人還逍遙快活?他哥哥一早就聽說有人買這人的命,帶人來埋伏了,桀桀桀,不是你師父我黃雀在後,小丫頭片子這第一個任務可以如此順利麽?”


    “原來是這樣!師父您神通廣大啊!徒兒還有好多要學的呢!”


    “少來這套,就記住老子一句話便可,‘如何謹慎都不為過,縱然很可能錯過一些機會,甚至久久不能完成任務,但謹慎能讓你活著,隻有活著才能完成任何一個任務,死了都是白搭!”


    “是是,您說的對,徒兒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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