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護衛長跪在古月麵前,一臉痛心疾首,“大人!求您別再繼續了,他們雖然是人犯,但也有應走的審理過程,而並不是如此私刑對待!”


    方護衛長如此作態是因為他真的信了古月有如此癖好,而這麽一個人人敬仰的天才怎該有如此癖好?


    隨著方護衛長的跪下,和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也跟著跪下了,更多護衛也如此效仿,甚至唐沐霖都差點要跪下去,隻是被古月提前攔下。


    “哎,說你們什麽好呢?簡直就是白白浪費你們古大人的良苦用心啊,人家都替他不值呢!”


    慕容荻一臉無奈地搖頭,倒是弄得所有人有些懵。


    “不理解麽?這些是什麽人?小偷?刺客?總歸是敵人對吧?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話你們沒聽過麽?要知道這丹藥昨日才煉製出來,不到一整日的時間裏這消息怎麽就不脛而走了呢?不用腦子想也能明白這裏並不是不透風的牆對吧?而這些人就這麽明目張膽地過來了,可他們隻是些小角色,無足輕重,你們當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一網成擒,可一旦來的是地階高手呢?甚至天階高手呢?你們還能如此輕鬆自在麽?


    客觀而言,古月的精神力完全可以覆蓋整個學院範圍,所以哪裏有什麽風吹草動他都能知曉,可他最大的問題在哪?當然是必須依靠輪椅才能移動,這便大大製約了他的行動能力,一旦發生了問題絕對沒法第一時間趕赴,到那時候,你們這些護衛難道不是首當其衝會倒下一片又一片麽?


    你們看不慣古月如此作為,以為他真的是有這個奇怪的癖好?他才多大啊,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也不可能如此吧!


    可你們就沒想過為何他一定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如此作踐自己?還不是為了你們!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敢來的敵人都會受到無比殘忍的對待,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家夥都事先掂量下自己的分量,才能讓那些鋌而走險的混蛋都事先考慮下利弊得失,你們這些不領情的笨蛋才能得到真正的保護!”


    不得不說慕容荻是天生的演說家,這段慷慨激昂裏帶著幾分不值幾分惋惜幾分恨鐵不成鋼。


    如此當頭棒喝讓方護衛長愣在當場,他從未想過古月如此作為竟然也有著深思熟慮,他十分懊惱自己竟然從未想過古月本就是深思熟慮之人!


    淚水如決堤一般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方護衛長重重地在向古月磕頭,僅僅一下便已見血,若不是唐沐霖伸手扶住了他,恐怕他打算讓自己受傷不輕。


    與此同時,那些和古月一起麵對天階高手的護衛們也潸然淚下,跟自己的隊長做著相同的舉動。


    更多的護衛們被感動,這種情緒被一直傳開。


    “咳咳,你們也別聽她說的那麽玄乎,其實這個過程確實蠻考驗技巧的,我之所以有如此程度的丹火掌控力,上次在那個土匪頭子身上的試驗不無功勞啊。”


    “討厭死啦!浪費人家如此賣力的演說!”慕容荻直接對著古月的腦袋一個暴栗。


    “額……疼……”一邊捂著頭一邊淚眼朦朧,古月看向上官鈴蘭求安慰。


    “少來!一邊呆著去!”上官鈴蘭可不打算配合他拙劣的演技,雖然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哎……唐兄你說我是不是有點慘兮兮?”打定主意讓這個玩笑畫上句號,古月選擇了在場唯一適合的人。


    “這個嘛,真的很疼麽?慕容公主也不像是力大無窮或者身手超凡的樣子,難道剛剛那一下用上了精神力?!”


    一臉認真的唐沐霖果然沒有讓古月失望,在眾人放肆的大笑中,方護衛長等人終於緩和了情緒。


    “好啦,這些人帶下去吧,等陛下的旨意到了該送哪送哪。”


    “是,大人!”


    一眾賊人仿佛劫後餘生,對於護衛們的押解做出了無以複加的配合。


    話分兩頭,還沒等古月派人到宮裏匯報,學院內公開對犯人用刑的消息已經被楚皇知曉。


    “之前聽上次那使團領隊提過,這小家夥當時對土匪頭子的做法讓所有人不寒而栗,可他也表示理解,畢竟心愛之人為自己擋箭重傷昏迷,可寡人就是知道這小家夥絕不是一時氣憤,他的作為絕非偶然,或許他就是深諳如何逼供,一味用強很多時候隻能適得其反,因為那些賊子很可能做好了舍生忘死的準備,故而死亡威脅未必奏效,可這小家夥表現出來的並非對真相的渴求,更不是單純為了威脅而去惺惺作態,就是這種看上去超乎常理的舉動,把自己刻畫得越匪夷所思,反而可以更快讓賊人就範,這裏麵甚至暗合兵法,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再硬氣的賊人也沒法在看不到邊際的折磨中忍受到底……”


    “是的,陛下,您對古大人的分析一向準確。”


    不得不說,如果讓古月聽到楚皇的這段評價,他還真會豎起大拇指,而他也從不曾想過,明明是待在深宮裏的楚皇,竟然一語道破了他的這點小心思。


    “可寡人越是關注他,就越是難以看透,這個感覺很不爽,有一個唐問天已經夠糟心了,可這個小家夥一旦成長起來絕對比唐問天更麻煩!”


    “陛下,恕微臣直言,古大人到目前為止還是對咱們大楚的未來大有裨益,尤其是這次古大人親自去換來了有價無市的魔晶,如果都能煉製成功,這就是整整七名地階高手!假以時日,大楚的有生力量隻會更加強大!”


    皇甫伯忠倒是覺得楚皇還是有點過分擔憂了,畢竟,古月帶給他和楚國的震撼一浪高過一浪,雖然接連的的刺殺同樣震撼,但是古月帶來的收益絕對比風險要高,而且高得多!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楚皇一向都這麽猜忌唐問天,皇甫伯忠自己都習慣了,所以楚皇會繼續猜忌古月,也算“習慣性”?


    “你啊……算了,你說的也是事實,不過這次的晉升丹決不能讓他全部給了自己的護衛,你覺得寡人應該如何開口?”


    “據微臣了解,那夜誓死護衛在古大人身邊依然存活的有五人,另外兩人是去護送學徒們離開了,所以實際上他們早早就遠離了危險邊緣。”


    其實皇甫伯忠都算好了自己必須會開這個口,所以在心中已經有了腹稿。


    “你的意思是說,寡人隻管他要兩枚?”


    “是的,陛下,這次古大人可以毫發無損,那些舍生忘死的護衛居功至偉,而古大人又是個知道感恩的人,所以無論如何這五名艱難活下來的護衛他是肯定會去盡心盡力的,而另外兩人則有待商榷,所以陛下這個度可以把握得更準確點,畢竟魔晶過分稀缺,可古大人能弄到七枚,自然也有機會弄到更多……”


    “好吧,就聽你的,具體如何措辭你自己定,不過正好可以和這些惦記他丹藥的賊子扯在一起。”


    “是,陛下。”


    來自宮中的旨意傳達到了古月手中,同時也昭告天下,“古大人為了大楚的發展殫精竭慮,不顧個人安危也要煉製晉升丹,終於在大楚煉藥界開了先河,可是,居然有賊子夜闖學院,妄圖染指古大人的心血,這是在和整個大楚為敵!在此,奉陛下之命宣告,這次古大人所煉製的晉升丹隻有兩顆會保存在國庫裏,其餘都由學院和古大人支配,但是,無論是誰做出不軌行為,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處!”


    普通百姓們自然不清楚這丹藥的價值,而如此公告,對他們而言不僅僅是說明了古月的能力不負所有人的期待,更是彰顯了楚皇對古月的倚重和信賴,畢竟皇室隻保管區區兩顆,其餘都是古月去支配。


    但在各大家族眼裏,這是朝廷公然向古月索要,畢竟從原料到煉製,其實都是古月一人完成,可這成果卻有人要分一杯羹了,這種行為和那些夜闖的賊人區別大麽?


    當然,他們也隻是豔羨一下而已,並不會真的有所表示,隻不過古月手中肯定還有,這也會是各大家族的機會。


    古月接旨後如果沒有一點不爽,那都是騙人的,可寄人籬下,說到底自己還是個打工仔,老板如此“信賴”,自己還能恃寵而驕麽?


    那兩名當晚去送學徒的護衛立刻向方護衛長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原本他們就沒有涉險,居然能得到和其他弟兄一樣的待遇都是古月的仁慈,而今朝廷需要古月上交丹藥,而且是不多不少正好兩枚,他們自然應該首先提出放棄。


    事實上其他護衛也一起來到了古月的麵前,他們都是親眼看到古月煉製晉升丹的過程是如何艱辛更是如何危險,如果把其餘六顆也急著煉製出來恐怕會給古月帶來不可預料的傷害,這是他們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故而以方護衛長為首,所有護衛都表示希望古月更多為自己的安危著想,既然陛下有旨隻要兩顆,那不如就再煉製一顆上交即可,至於其他的,來日方長。


    看到這些護衛毫無私心的表態,古月十分感慨,不過他還是讓眾人相信他的實力,這次煉製屬於第一次嚐試,過程確實充滿危險,但結果卻並不壞,而今後有了這次的經驗有保障,其實也就不存在任何隱患,但陛下已經開口需要兩顆,這個自然得去保障,剩下全部煉製成功也隻有五顆,不過也並不是要立刻分發均勻,還得先看方護衛長服用後的效果而定,畢竟這丹藥如何服用也是一種嚐試。


    雖然護衛們都覺得古月的說法是為了寬慰他們,但依舊有一種來自心底的信任,而且,既然古月並沒有急著煉製,他們也不必過於擔心了。


    護衛們離去之後,古月的房間裏隻剩下上官鈴蘭等三人,唐沐霖已經負責去送那些賊人去衙門受審了。


    “哎呀呀,作為一個鄰國公主,人家也不太應該議論你們楚國的事,但是啊,不得不說你們這位陛下對小古月你還真是‘很不錯’喔!”


    慕容荻諷刺意味十足,讓上官鈴蘭不太樂意,可她也確實覺得陛下對古月的壓榨變本加厲了,尤其是這次明知道古月是為了那些護衛冒著風險強行煉藥。


    “這個兩顆的要求,也算拿捏的很準確了,因為就是有兩名護衛並沒有在我身邊和天階高手死戰對吧?”


    古月苦笑搖頭,可他從來就沒指望楚皇不來分一杯羹,更何況眼下他知道了晉升丹到底該如何煉製,手上的魔晶更是十分富裕,隻不過他並不想公開這個事實罷了。


    “所以喔,小古月你就甘心麽?鈴蘭你別這麽看著人家嘛,又不是存心挑撥你們楚國的君臣關係,隻是說個事實而已。”


    慕容荻一臉的調笑充分顯示著她的居心不良。


    “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總有更多更遠的設想和安排,而且這一次陛下多半是想用朝廷的威壓去讓那些準備在背後做小動作的人有所忌憚!”


    上官鈴蘭說出了一個她自己也不太相信的理由,因為以她的敏銳早就看出楚皇如此昭告天下並不會真的杜絕古月這裏受擾,相反,讓更多人知道了古月這裏不僅有,而且更多!


    可上官鈴蘭並不能如此說出來,因為楚皇是所有楚人的明君,自然也包括她自己。


    “好啦!你們也別為此繼續爭論,該來的遲早會來,不該來的也未必強求的到,咱們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啊,我估計這些日子不會清淨咯!”


    古月並不想為這事讓上官鈴蘭左右為難,更何況他現在本就沒法違抗楚皇的旨意。


    “你是指會有更多人來偷竊麽?是不是應該安排更多的崗哨和更細致的防衛布局?”


    孫逸月不太想慕容荻和上官鈴蘭繼續為了楚皇的事爭論,於是立刻順著古月的話接下去。


    “倒並不是單單隻有那些暗地裏搞事情的人,各大家族怎會對這丹藥不上心呢?我估計啊,沒多久就會有人來拜訪了,當然,上官叔那裏應該不會來,可其他家族自然會把上官叔計算在內,而他們想要的便是剩下的了。”


    似乎就是在驗證古月的說法,立時來人通報有客到訪。


    “不妨猜猜看,這第一個來的會是誰呢?”


    事實上古月根本就不知道楚國除了唐家和上官家以外還有哪些高門大戶,這次的事態也算能讓他接觸接觸更多的潛在客戶,畢竟多個熟人多條路,有利益就有利用。


    但這第一個來的人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父親?!鈴蘭見過皇甫大人!”


    上官會長的到來很明顯是為了這個皇甫大人鋪路,這點是古月並沒考慮過的地方,事實上這個看上去老謀深算的皇甫大人一直都被古月設定成為那種飄在雲端的存在,毫無頭緒也打算輕易不招惹。


    可眼下皇甫大人找上門來,古月便得好好盤算一番。


    “皇甫大人,上官叔,您二位怎麽今日有空來小侄這了?快請上座,來人啊,奉茶!”


    事實上古月的會客廳並沒有上座,因為他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座位,有人需要接見都直接去臥室聊得也方便些,而來了宮裏的旨意也不用特地去奉承諸如虛公公這些人,因為他們都能很直觀地理解古月這客廳的布局。


    但眼下,上官會長畢竟是上官鈴蘭的父親,怎麽說也算古月的未來老丈人,更何況旁邊還有這總是故弄玄虛的皇甫大人,自然不可怠慢了。


    可古月這並沒有上座又該如何是好呢?


    隻見古月就讓他們坐在了麵向門的左手邊頭兩個席位,而他自己直接把輪椅停在了他們旁邊的下位,這樣倒是真的很能體現他們受到的尊重。


    “賢侄啊,老夫聽聞你府上遭賊了?”上官會長收斂了笑意,一臉關切地詢問著。


    “確實有些小偷小摸之輩跑來,不過都被唐少將軍逮住了,這會應該已經送到衙門在候審了。”


    “看來賢侄你是沒受到驚擾也沒什麽事損失對吧?那就好,那就好。”到底是老江湖,也是個老狐狸,這表情上的陰晴不定說變就會變。


    “不瞞您說,還真有一個跑掉的,那人當時已經站在我的房頂上了,不過撬開瓦片後他猶豫了一番又悄然離去,我估計這幾日那人多半還會跑來。”


    “竟有此事?這就不得了了,皇甫大人,您看能不能多調派點人手過來?賢侄這裏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不得消停了。”


    不愧是老奸巨猾,上官會長很自然地便把話題引到了他想去的方向,古月也並不介意,畢竟他自己也想看看這個皇甫大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這學院的安全問題,陛下自由安排,何須你我這兩個老家夥費心?再說了,賢侄這裏可是連天階高手都久攻不下的銅牆鐵壁,怎會在意幾個小毛賊呢?你這老小子就是關心則亂,還怕鈴蘭丫頭被人拐跑了麽?”


    “皇甫大人您說什麽呢!”難得看到上官鈴蘭也有會跟長輩撒嬌賣萌,可見這皇甫大人和他們家定然千絲萬縷。


    “哈哈,賢侄你別介意哈,這個老家夥都一把年紀了,還是改不了擠兌老夫的習慣,估計這輩子是被他欺負一直到盡頭才算完咯!”


    “看來上官叔和皇甫大人是老相識了?”


    “也別一口一個大人這麽生分,你都叫他叔了,就叫我一聲伯伯便好。”


    “這種便宜你也要占一占麽?”上官會長有點吹胡子瞪眼的意思,不過這顯然不是真的生氣。


    “怎麽?你還有意見不成?賢侄早晚都是你家女婿,喊我一聲伯伯又沒誰吃虧了。”而皇甫大人倒是真的比較隨意,而且知道哪裏能搔到癢處。


    “這兩位半老大叔到底是要幹嘛?”古月愈發捉摸不定,隻能奉陪到底。


    “好吧,也由你,賢侄你叫他一聲伯伯也真不虧,其實我跟這個老家夥打了大半輩子交道了,鈴蘭的大姐就嫁給了他家老二。”


    “原來兩位是親家啊?難怪看到鈴蘭在皇甫伯伯麵前能夠不那麽拘謹。”古月恍然大悟,而他依稀記的上官鈴蘭的母親是三夫人,所以上官家還有兩個女兒?這家大業大的,也沒個兒子麽?他會不會覺得可惜呢?


    “這個自然,這丫頭從小就圍著她大姐轉悠,直到兩家人辦喜事那天她還舍不得一路跟著去了洞房……”


    “噗~!”皇甫大人的爆料過於震撼,慕容荻直接沒忍住,孫逸月那憋著的樣子看上去都難受。


    “您說這個幹嘛呢!小孩子不懂事嘛,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您還編排上了,而且被鄰國友人聽了去,這不是讓我糗出國門了麽!”


    一邊搖晃著皇甫大人的胳膊,上官鈴蘭一邊故作嗔怒,但她自己也在憋笑倒是讓古月覺得特別可愛。


    “難得有機會嘛,你這丫頭好些年都不出門了,這也多虧了賢侄的功勞啊。”


    “就是,明明我們家鈴蘭人見人愛,怎麽就覺得自己見不得人似的,老夫這多年的愁苦總算是被賢侄你給解決了,老懷寬慰,老壞寬慰啊!”


    這兩人東扯西拉倒是一點也沒冷場,但就是遲遲不進入正題讓古月越來越不想招待了。


    “唉,看到他們倆琴瑟和諧,實在羨煞旁人啊!”


    “這個詞是不是用的太早了點?”古月不禁腹誹,“不過這話裏有話啊!”


    “可不是麽,看到鈴蘭有一個好歸宿,老夫也就無憾了,隻不過大丫頭……唉……”


    “父親您和皇甫伯伯是怎麽了?唉聲歎氣的,大姐和姐夫是有什麽事麽?”


    涉及到自己的親戚,上官鈴蘭立時有些不淡定了,而古月估計著真相即將揭開。


    “也沒有外人,家醜就這麽說了吧……”皇甫大人忽然顯得十分疲憊,似乎緩緩吐了口氣後才能接著說。


    可他這話讓慕容荻心下好笑,“我這個‘外人’明明就站在這,居然可以無視麽?”


    而孫逸月更加疑惑,“怎麽都喜歡不把我當外人?!難道我就長得那麽親切麽?!”


    “其實啊,我家老二和鈴蘭的大姐成親已經十來年了,可依舊沒有孩子,為此,我們兩個老家夥也算操了不少心,但是無論太醫院還是民間的大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可後來有一位遊方名醫專程到我府上給他兩看過,說這是因為我家老二身子太弱陽氣不足,必須突破地階才能補足著天地之氣,屆時便不必再愁苦沒有子嗣了。”


    “哈?!”


    古月第一反應是你們編的理由能不能靠譜點?


    可上官鈴蘭一臉的憂傷讓他忍住沒有吐槽。


    “眼下大姐夫已經到何種地步了?”


    “說來或許是天意,老二那孩子當年聽到這個診斷後,拚了命地練武,隻用了三年不到便突破到了人階大圓滿,和期待中的地階隻有一步之遙,他們小夫妻兩也是一條心其樂融融,你姐十分支持老二的勤學苦練,可誰能想到好景不長,不隻是限於天資還是造化弄人,轉眼七年過去了,老二依舊寸步未進……”


    “怎麽會這樣……這不就是說大姐和大姐夫他們這些年一直在遲來的期待中飽受煎熬?”


    上官鈴蘭的眼眶不禁濕潤了,作為一個家裏蹲她一直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自己幾個姐姐的消息,誰曾想到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聽到的消息居然是如此痛苦不堪!


    古月不太相信這是真的,“地階以下連人事都做不了了麽?這社會咋延續的?”可他沒法提出任何質疑,因為上官鈴蘭的表情已經彰顯著她深信不疑。


    “果然世界之大啊,不知小侄可否略盡綿薄?”


    “賢侄啊,老夫也不瞞你,聽聞你已經煉製成功三品晉升丹了,於是今日天一亮就跑去拉著這個老家夥趕來了,雖然會讓你為難,但老夫自己兒子不爭氣不能害苦了我的好兒媳啊!賢侄,老夫懇求你,能不能勻一顆幫幫老夫這個忙?皇甫府上下定當厚報!”


    說罷,皇甫大人作勢就要下拜,不過被上官鈴蘭給扶住了。


    “皇甫伯伯,其實,其實古月他煉製這個丹藥的時候吐血昏迷了!”


    “竟有此事?!”皇甫大人的表情說明著他毫不知情。


    “雖然最後確實煉製成功了第一顆,但古月足足昏迷了一整個下午,鈴蘭當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麽會這樣……老夫之前見識過賢侄的煉藥造詣,那何止登峰造極,誰曾想到這晉升丹居然還暗藏兇險……唉,如果早知如此,我也不會在這老家夥麵前吹噓了……”上官會長一臉痛心疾首悔不當初,這細分拿捏得實在是太到位了。


    “即是如此,那看來是天意使然,不能強求,賢侄不必介懷,權當老夫今日沒來過吧,我就先走了,不必送!”


    說罷,皇甫大人立刻轉身就要離開。


    “唉!還是老夫多嘴,讓皇甫大人平白有了期待,此事賢侄你無需介懷,一切以自身安危要緊,畢竟大楚的未來還得靠你來拚搏,老夫也離開了,鈴蘭這丫頭驕縱慣了,如果有些小性子什麽的,還請賢侄看在老夫這老臉上擔待一二!”


    這兩人走的很灑脫,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倒像是真情流露,一切以古月的安危為緊要。


    但古月依舊覺得他們是在等自己去挽留,這樣才有麵子,這樣才會順理成章。


    可古月並沒這個打算,因為他想繼續試探下這個皇甫大人到底城府有多深……


    隻不過,古月沒有去做的事被上官鈴蘭做了。


    “父親!皇甫伯伯!”上官鈴蘭一臉焦急地叫住了他們之後,趕忙讓他們再等等,別太著急,隨即她一臉歉疚地來到了古月身邊。


    “小時候家裏人很多都不太喜歡我,更不喜歡我母親,尤其是大娘和二娘,一有機會便會數落母親一番,對我也沒有過好臉色,可是,隻有大姐和她們都不一樣,是她一直照顧著幼小的我,讓我知道了這世上除了自己母親以外還是可以感受到家人的溫暖!而她,她是最喜歡小孩子的,我都不敢想象這些年他們夫妻兩是過的什麽是日子!”


    說到這裏,上官鈴蘭眼中的淚水決堤了。


    “傻瓜,不就一顆丹藥麽,記住我的一句話,能用丹藥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輕輕拭去上官鈴蘭的淚水,古月拉著她的手輕輕捏了下,“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嗯!”上官鈴蘭破涕而笑,這份璀璨伴隨著淚光的晶瑩顯得愈發奪目。


    “上官叔,皇甫伯伯,既然二位今日來都來了,小侄怎能沒有表示?其實這煉藥嘛,總會有風險的,但我也有自己的方式和技巧,第一次嚐試的結果並不算壞,日後隻會更加順利,隻不過嘛,這丹藥受製於魔晶的數量,原本我是打算給七名出生入死的護衛們一人一顆送他們到地階的,可陛下要了兩顆,而今,反正已經不夠分了,事有輕重緩急嘛,這現成的一顆就送給皇甫二公子了,畢竟是鈴蘭的姐夫嘛,不過,具體這丹藥效果如何我並沒有看到任何實際,所以必須請二公子在我眼前服用,好讓我看清藥效發展,也避免對二公子產生什麽不好的隱患。”


    古月其實早就知道,這兩人一旦想要開口,勢必會選一個讓自己無法拒絕的理由,而這個理由自然是上官鈴蘭了,可他還真沒考慮過他們的說法居然是為了“生孩子”,這讓古月哭笑不得,“治療不孕不育我是沒經驗,但我家小小姐姐搞不好可以查到啊,你們直說是不是有什麽隱疾便好……”


    雖然上官鈴蘭一叫,兩位大叔便很自覺地站在那沒走,可眼下古月說要贈藥,他們卻表示不能收,這是古月的心血,更是陛下點名要的東西,豈能私下決定?可古月堅持要給,他們也隻能在百般無奈之下勉為其難,這番作為讓古月想到了一個場景“三辭三讓禮乃成”。


    大叔們終於離開了,上官鈴蘭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古月的腿上,“別怪他們好嗎?就當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不是一輩子麽?何必在意這一點一滴?”輕輕摟住懷中的麗人,古月臉不紅心不慌地說出了這句自認為還真不錯的情話。


    “討厭!我是說正事呢,沒個正形!不怕她兩笑話麽?”突然被這句話帶來的溫暖包圍,上官鈴蘭一時間雙頰緋紅不知所措。


    “就說慕容公主吧,她想笑我可是有一萬種方法的,何必在意?至於孫小姐,她可不會無端嘲笑我這個弱小無助的少年啊,尤其是剛剛還送出了一顆嘔心瀝血才得到的丹藥啊!”


    麵對這無賴的作態,孫逸月還真如古月所說不太想搭理,不過慕容荻是真的一臉吃瓜群眾的標配,也不知道她腦海裏到底想的什麽,居然可以絲毫不介意眼前這狗糧有多齁。


    “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他們說出了如此理由,我也實在不想去思考真偽了,大姐如果真的能夠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真的替他們辦成了,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好啦,多無禮的都可以……”


    古月不自覺地愣在當場,“多無禮是怎麽個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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