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是這個意思?”梁簡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一時不敢說話。


    每個氏族部落都有自己的祭祀神,也就是圖騰,各部落會將圖騰形象刻畫在部落領地界石之上,這種信仰對於生產力低下的原始人而言,是無比尊崇的,也意味著難以輕易變更。


    原始人對人類起源和繁衍知之甚少,而他們生存在嚴酷惡劣的自然環境中,這種對神明的憧憬和向往,促使他們在疾病、天災、人禍時得以有精神的寄托。


    因此這幾人的為難之處,秦悅梁簡心知肚明,但一個部落的崛起倘若沒有統一的文明與信仰,必將是一盤散沙。


    空氣陡然寂靜,眾人看向梁簡他們的目光帶著幾絲愧疚為難和不知所措,秦悅歎了口氣,正待說話。


    “我願意祭祀火神。”稚嫩而堅定地聲音響起,阿亮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看著篝火。


    秦悅一陣欣慰,若不是這麽多人看著,她定要摸摸他的頭,這孩子算沒白費她一番苦心。


    阿亮話音剛落,眾人開始猶豫起來,之前說話那人目光裏閃過猶疑,卻不敢輕易下決定,隨意更換祭祀神恐遭神靈懲罰。


    “你們的部落早已覆滅,你們供奉的神明沒有庇護你們,既然神明拋棄了你們,那你們無需擔心神明不滿。我們有吃不完的食物和溫暖的大屋住,都是來自我們供奉的火神,他庇護了我們,我們應該祭祀火神。”梁簡神情嚴肅,一本正經道。


    秦悅暗自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立即附和道:“不管你們之前的祭祀神是什麽,既然來到炎黃部落,應當祭祀火神,隻有火神才能帶給我們果腹的食物,光明而溫暖的火。”


    那幾人麵色有幾分動搖,最先說話那人張張嘴,欲言又止。這十人來自不同的小部落,祭祀神各有不同,他們盲目信奉的神明在他們饑寒交迫時並未給他們庇護,反而來到這裏能吃飽穿暖。


    “你們不用害怕觸怒神明,我們供奉的火神,是太陽神,是大地之神,他比其他神明地位更崇高,一定能庇護你們。我是巫醫,能與火神溝通,我會向他傳遞你們的尊敬。”秦悅見他們有所鬆動,又下了一劑猛藥,她手上猝然升起火焰,黑暗中看得分明,“你們看,這是火神賦予我的火焰,他告訴我隻要我們誠心供奉他,他會讓我們炎黃部落走向空前強盛。”


    眾人猛地一驚,目光不移地緊盯著秦悅手上的一簇火光,月光下秦悅身上籠罩了一層薄薄的光暈,仿若神聖的光輝,這讓他們對她的話深信不移。


    對於神明的敬畏,讓他們不敢懷疑,眾人伏地跪拜,抬起頭顱的雙眼裏充滿虔誠。


    火焰消失於手心,秦悅將打火機收進口袋裏,咳嗽幾聲,嚴肅道:“從今以往,我們的祭祀神就是火神,我們的部落是炎黃部落,以後要誓死捍衛炎黃部落的榮光,你們明白了嗎?”


    眾人匍匐在地上,不住點頭,見此秦悅一屁股坐下,不再說話,忽悠人她在行,但用威嚴來震懾別人,她可不行。


    梁簡神色莫名地看了眼秦悅,見她嘴角得意的翹起,心裏頗為無奈,但她急中生智的確解決了大麻煩。


    他氣勢十足的說了幾句話,敲定了部落事宜,如今正值寒冬,最多一兩月就冬去春來,具體事宜需春季實施。


    梁簡毫無疑問是部落族長,決定部落一切事宜,秦悅為巫醫,掌醫與祭祀。這裏部落祭祀時間沒有具體規定,但大多在冬季與春季,每個部落時期並不相同。


    秦悅和梁簡商量決定過幾日舉辦盛大的祭祀儀式,好趁熱打鐵,徹底更改這幾人的祭祀習慣,以免他們搖擺不定,不利於部落穩定。


    這夜,商定完畢,幾人迴屋子入睡。


    天空微微泛白時,秦悅醒了過來,她趴在梁簡胸口,伸手撫上他這幾日滄桑了些的臉頰,下巴冒出的胡須有些紮手。


    梁簡一向淺眠,細微的動靜也使他睜開了狹長的眼睛,他伸手捏住她冰涼的小手,放進獸皮毯裏麵。“怎麽醒了?”清晨的聲音帶著絲慵懶的沙啞,磁性而魅惑的男聲很好聽。


    頭顱往他溫熱的胸口鑽了鑽,抵住他流暢的下顎線,聲音清脆如林間的黃鸝鳥,“你胡子紮手,該刮了?”


    又抬頭瞅了眼他額上擋住星目的碎發,“唔......頭發也該剪了,都遮眼睛了。”


    梁簡側身擁著她,朝她笑了笑,眼眸裏碎了一池星光,不在意道:“你幫我剪。”


    秦悅仰著臉笑得不懷好意:“好啊,我給你剪。”


    梁簡抱起她,兩人穿好衣服,嫌冷,秦悅又裹緊了一張獸皮在身上,看上去像一頭臃腫的熊。


    天際慢慢溢出紅光,絲絲縷縷暖人的光線照進屋子,此時萬籟俱靜,堂屋裏的幾人睡得打唿嚕。


    秦悅小心翼翼地從他們旁邊走過,天冷,這幾人都挨著很近睡彼此取暖,唯獨一個瘦小的身影裹緊了獸皮,抵著木屋牆壁睡在最邊緣處。


    秦悅眉頭緊蹙,阿亮也太不合群了,看來對他的開導依然任重而道遠。


    梁簡打開木門,吱呀一聲輕響,秦悅迴頭看了眼,他們依然唿唿大睡。


    屋內光線昏暗,屋外亮堂許多,秦悅拉著梁簡蹲坐在屋簷下,便拿起蒙古刀細細給他刮幹淨胡須,又手持小剪刀,給他剪了一個清爽的短發。


    她的頭發已及腰長了,垂順烏黑的發尾在腰間輕掃,頭發長了沒個梳子不好打理,她抬頭皺眉望著梁簡,“我頭發也好長了,要不也剪了吧。”


    “怎麽想剪頭發了?”梁簡凝視她烏黑的秀發,伸手輕柔撫摸,五指穿在長發之間。他喜歡她的長發,睡覺時總要揉磨她柔軟的發絲。


    “頭發一直沒有梳過,再不剪短一點,以後就成瘋婆子了,就和他們部落裏的原始女人差不多,你不嫌棄啊!”秦悅白了他一眼,她自然知道他喜歡長發,但長發太麻煩了。


    想了想她瘋婆子的樣子,梁簡俊眉微皺,頓了頓,低聲道:“先不剪,過陣子再說。”


    秦悅無奈點頭,她也不想剪,嚴冬裏長發捂著脖頸比短發暖和,她打定主意等春天來了再剪掉。


    順手編了兩個麻花辮垂在胸前,拿繩子係上,便沒再說這個話題。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翹首以待的春天猝不及防地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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