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天一解決了豐子源的後顧之憂,裝作一名普通人,上了官道,再次進入了雲來縣城內,因為他還要拿到福壽居花釀的秘方才能走。


    福壽居今天提前歇業,因為衙門的幾個官差在,掌櫃的不好不陪,店小二胡小冰也有幸一起陪座。


    “感謝諸位兄弟,薄酒一杯,我先幹為盡。”


    招待官差,掌櫃的可不會拿出花釀,畢竟花釀一年的產出也不多。像餘天一之前為了嚐嚐,就那麽一小壺,可是花去一錠金子,後來離開福壽居,又丟了一錠金子。


    不過,掌櫃的也知道自己能夠在雲來縣立足,也少不了這些人的幫襯,拿出的酒雖不如花釀,但也不差。


    官差隊長也是帶著一眾手下站起來,說了一些客套話,隨後便三三兩兩地互相喝了起來。一群人從太陽西斜一直喝到明月高懸,掌櫃的才蹣跚著步履,迴到了後院,推開了房門。


    “翠紅,快弄些熱水給我洗洗,翠紅,翠紅!”


    掌櫃的一連叫了兩三聲,自己新納的小妾都沒有理睬他,心中一股怒氣騰騰升起。


    “小浪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我說話你當成耳邊風了?”


    掌櫃的推開裏屋的門,隻見那個名為翠紅的小妾正安靜地躺在床上,而一名身著青衣的男子正背對著他,站在屋裏,似乎是在欣賞牆壁上所掛的仿名家畫作。


    “你是什麽人?”


    掌櫃的酒意瞬間醒了一半,自家臥室裏闖進一個陌生男人,還和自己的小妾獨處一室,掌櫃的瞬間感覺自己頭上長起了青青草原。


    “掌櫃的,你好。”


    那男子轉過身來,朝著掌櫃的拱拱手,此人正是半夜闖入的餘天一。


    “你?”掌櫃的愣了一下,忽然想來來,麵前這人不正是白天說“禍不及他人”的那個少年嘛,“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管這少年和自己小妾有沒有一腿,掌櫃的心情都不會太好,畢竟餘天一未經同意就闖進他的家,他是可以報官的。


    報官?報官有用嗎?


    掌櫃的暗自嘀咕,這小子麵對二十個高手,一點都不怵,還沒動手,就讓那些人落荒而逃。自己隻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頂多比一般人稍微有點錢,但是這些東西在真正的高手麵前,屁都不是。


    沒見人家買一小壺酒花了一錠金子,點了幾個菜又是一錠金子嗎?這都快抵上福壽居大半個月的收入了。


    “深夜不請自來,還請掌櫃的不要介意。”


    餘天一再次拱拱手,顯得彬彬有禮,掌櫃的暗道,要是我打得過你,我肯定非常介意。


    “少俠前來,所為何事?”


    掌櫃的的酒已經醒了大半,但是剩餘的那一點,始終無法清醒,畢竟他不能像武者那樣,將酒精從自己的血液中逼出來。


    “很簡單,我想知道花釀的釀造秘方,嗯,我可以出錢買。”


    餘天一盯著掌櫃的一字一句地說著,他本以為掌櫃的會一口拒絕,卻聽他說道。


    “花釀是我家祖傳的手藝。”


    “你想要的多少錢?”餘天一見他沒有拒絕,便知道這事還有的談,無非也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


    “這個數。”掌櫃的伸出一隻手掌,五指張開。


    “五千兩?”


    餘天一眉頭一挑,雖然花釀很珍貴,但是也沒有一次性要價這麽高的,這個世界又不存在什麽版權問題,不過世俗錢財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


    “那就五千兩。”


    掌櫃的本想說五百兩,但是餘天一居然說五千兩,他也打蛇隨棍上,一口應下了,畢竟以他對武者的了解,他們想要知道秘方,無非就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是根本不會以此為營生之道的。


    餘天一點點頭,旋即像是變戲法似的摸出五張一千兩的金燦燦票子,放到了掌櫃的麵前。掌櫃的隻覺自己的心肝都要跳出來了。


    “金票!五千兩金票!”


    掌櫃的原意也不是要金子,而是銀子,也是抱著半賣半送順便結交一下的意思,哪想餘天一直接一步到位,比他的預想直接翻了一千倍。按照這個世界金銀一比一百的兌換比例,五千兩金票起碼可以換到五十萬兩的銀子,隻要他和他的子孫後代不敗家,四五代錦衣玉食也花不完。


    雙手顫抖著拿起桌子上的金票,掌櫃的感覺有些不真實,他也感覺這個錢拿得有些不太踏實,但是他也舍不得放下,這個是一筆天大的巨款啊,就算是福壽居的生意再好,也要十幾年才能賺到這麽多純利。


    餘天一笑笑,世俗的錢現在在他眼裏也就是一個數字,三山盟旗下有很多世俗產業,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他身上的金票還是他以前獲得的,五千兩也隻是九牛一毛。


    “錢拿了,秘方也該說了吧。”


    “好,好。”


    一次性得到這麽多財富,掌櫃的也有些懵,不過他還記得這是在跟一名武者交易,雖然這個武者看上去很隨和,但是他知道,隻要自己稍有一些令對方不滿意,自己有可能立即血濺五步,死於非命。


    掌櫃的立即取來紙筆,詳細地將花釀的配方以及釀造方法寫了下來,甚至原料處理、用什麽泉水、酒漿發酵的時間如何控製等等細節都描述的非常清楚,儼然一部詳細的異世版釀酒工藝說明書。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了,掌櫃的最後一個字落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又按了按有些發漲的太陽穴,看著麵前堆疊成一剁的“說明書”,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餘天一也很驚訝,不知道掌櫃的為什麽會要這麽詳細地將花釀的釀造方法寫下來,先前也沒有出言製止他。


    “少俠,這是我家祖傳的心血,還望少俠不要辜負了它。”掌櫃的將花釀釀造方法按順序整理好,鄭重地交到餘天一的手上,“從今以後,我福壽居將不再出售花釀。”


    “為何?”


    “花釀雖好,但是釀製的材料很難獲得,釀製的工藝也很複雜,每年我為了收集釀製花釀的材料,就浪費了太多精力。我的年齡也不小了,實在是不想動了,該頤養天年了。”


    掌櫃的說的似乎他已經看透了世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的年齡有多大,實際上他現在也就是四十出頭的樣子。但是在這個世界,四十這個年齡放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確實已經算是中年後期的人了,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平均年齡隻有三十多歲。


    餘天一點點頭,旋即拿起花釀的釀造方法仔細閱讀了起來,他的看得極快,一目十行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速度,掌櫃的花了一個時辰寫下來的釀造方法,他隻用了半柱香時間就看完了。


    “怪不得掌櫃的說釀製材料很難獲得,原來其中有三種決定花釀品質的關鍵居然是靈花,其中有一種還是二品靈花。”


    餘天一摸著下巴沉吟,尋常花朵很好獲得,但是有些生長環境相對苛刻的就不容易找到,更何況,靈花是植物靈藥所開的花,尋找靈藥對於一般武者而言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普通人呢。


    再說了,有些武者尋到靈藥,也很少拿出來出售給一般人,畢竟他們的價值方向已經明顯不同,靈晶石才是武者之間的硬通貨幣。


    “好了,既然我已經拿到秘方了,我也該走了。”餘天一正欲出門離去,忽的又轉迴頭,取出一塊黑玉牌,真氣化刀,很快地在上麵刻畫了一座大山圖案,反麵又鐫刻了三山盟三個字,並將玉牌丟給了掌櫃的,“你若是想找個靠山,三山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大概三四天後,會有人持一模一樣的玉牌來找你,到時候,如果你想加入三山盟,就跟他說,不想加入也不勉強。”


    掌櫃的麵色一喜,別的不說,隻要是能攀上宗門關係,那肯定是大樹底下好乘涼,麵對一些江湖遊俠,說話也有些底氣。


    “多謝少俠,不知三山盟是一個什麽樣的宗門?”掌櫃的恭聲問道。


    “目前三山盟隻是三山城的第一勢力,我相信,整個北芪府將很快被其納入版圖。”


    餘天一想了想,不聲不響地吹了一個牛,不過他說的也是真的,隻要能挺過這次無生劍宗所帶來的的危機,三山盟必將迎來一個高速發展期,將北芪府拿下,隻是一個小目標而已。


    在掌櫃的恭敬的眼神中,餘天一將掌櫃的獻上的五壇花釀收入乾坤盒,越過圍牆,消失在夜幕中。過了好半晌,掌櫃的深吸了一口深秋月夜裏的冰涼空氣,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玉牌,眼中閃過一抹激動。


    月光皎潔,一個人影從雲來縣城的城牆牆角直接飛上了城牆,然後又快速從城外的那一邊落下,毫不遲疑地向著北芪府的東麵快速掠去,隻不過幾個閃落,人影就完全消失在密林之中。


    雲來縣在北芪府的最西麵,而三山城則在北芪府的最東麵,餘天一全力飛掠,隻需要小半天時間,但是夜裏趕路本就視線不良,即便是餘天一有火眼金睛相助,依然無法做到全速。


    咕嚕嚕!


    一口花釀下肚,胸口的疼痛減弱了許多,餘天一有些疑惑花釀的效果。因為釀製花釀的材料中,不論是一般藥材的花朵還是靈花,都沒有太過特殊的藥效,泉水也很一般,就是普通山泉水而已,但是就是這麽些個普通的東西混在一塊,經過發酵等工藝處理後,就能壓製根基之傷所導致的疼痛。


    這不是止疼藥的那種麻痹痛覺神經的意思,而是真正的壓製了疼痛,確實非常奇妙。


    天微微亮,三山城已經遙遙在望,餘天一放緩了身形,三山城周圍群山環繞,原先倒沒有什麽,但是自打英雄大會要在這裏召開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這裏便成了各家勢力探子的盤踞點,畢竟城裏有三山盟的衛隊全天候巡邏,勢力滲透非常困難,隻有三山城外,那些衛隊不會過多幹涉。


    餘天一變換了樣貌,化作一個略微有些醜陋的中年男人模樣,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待天大亮,這才從山林間悄悄躥出來,上了官道,裝作一般百姓的模樣,隨著人流進入了三山城。


    依舊是熟悉的街道,不過要比以前整潔寬敞了許多,這些是三山盟聯合三山城城主府一同施行的內政政策的結果,將三山城劃分成不同的區域,整治那些胡亂擺攤占道的商販,將他們統一到一個區域,便於集中管理,環境自然就好了。


    “看樣子,無生劍宗還沒有動手,也好,應該還有一些時間做一些準備工作。”


    餘天一雇了一輛馬車,朝著三山盟總盟所在地緩緩駛去。待到了距離總盟還有二裏的地方,餘天一下了馬車,到了一家名為空竹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剛進了房門,掌櫃李楓便悄悄走了過來,輕輕扣響了房門。


    “進來。”


    李楓推門進來,見到坐在桌子邊上的中年人,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閣下是?”


    餘天一也不說話,直接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李楓見到令牌的一刹那,不由臉色一變,連忙躬身要拜。


    餘天一伸手虛空一拖,令李楓無法拜下,同時做了一個噤聲了手勢,然後用手沾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了幾行字,李楓激動地點點頭。


    “客官,你不滿意我們客棧的客房條件,你可以換客棧啊,沒必要非得住這裏。”


    “哼,你想讓老子走,老子今天偏不走。”


    “客官,這裏是三山盟的地頭,空竹客棧是三山盟罩的,你可要搞清楚狀況。”


    “怎麽,店大欺客?”


    “怎麽會,我們也是開門做生意,我隻是想說,得罪了三山盟,恐怕三山城就不怎麽歡迎你了。”


    房間裏傳來的爭吵聲不大,但是隔壁兩邊的房間都能聽到他們說話,原先住在裏麵的那些其他勢力的探子側耳傾聽了半天,這才緩緩收迴了注意力。


    李楓“罵罵咧咧”地出了餘天一的房門,待走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這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剛才餘天一讓他開口叫罵,可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罵誰不好,非要罵自己的盟主?


    不過既然餘天一開口了,李楓也隻好照做。隻是他罵的時候,餘天一所化的中年男人眼神裏的“怒火”似乎能把自己給烤熟了,也不知道餘天一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先完成盟主的任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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