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她?


    喬友金猶豫了,這一輩子,他所作的抉擇不多。當年在飛霞宗,自己是少宗主,衣食無憂,就算天塌下來,一切有他宗主老子擔著。離開飛霞宗之前,他所作的唯一決斷,就是一定要遊曆整個玄極,而不是安安穩穩地繼承家業,安心做個富二代。


    離開飛霞宗,實際上也已經是潛龍門欲對飛霞宗動手的時刻,說來說去,他的離開,從根本意義上來說,是被逼走的,即便是他不做這個決定,飛霞宗也會將他送出去。


    “婆婆媽媽,真不像個男人,這個勇氣都沒有,你怎麽找潛龍門報仇?”


    餘天一起身,將杯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看著沉默不語的喬友金,緩緩走到窗口,一把推開窗戶,讓夕陽照射進來,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我是真的怕。”


    光線雖然不強,但是喬友金的豎瞳還是縮成了一條縫。


    “怕什麽?有什麽好怕的?”餘天一長歎一口氣,整個人沐浴在殘陽的餘暉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轉過身來看向喬友金,“按你的意思,人人都會死,既然都會死,那不如在自己懂事的時候,就找棵歪脖子樹吊死算了,活著還浪費空氣和糧食,是不是?”


    “她在外麵等你,當然,別傷透了人家姑娘的心。”


    餘天一從他的身邊走過,停留了一下,單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咣當!


    聽著餘天一關門的聲音,喬友金的豎瞳張開,倒映著如血殘陽,旋即牙根一咬,轉身出了房間。


    為於飛彤準備的房間內,於飛彤已經停止了哭泣,杏子以及聞聲而來的秦曉羽正陪她坐著說話。秦曉羽見餘天一推門進來,衝其點點頭。餘天一眨眨眼,秦曉羽會意,趕忙拉著杏子出了房間。


    出了房門,二女才看見餘天一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那是喬友金。


    餘天一偏開身體,將喬友金讓了進去,並幫他帶上了房門,留給二人一個相對私密的相處空間。


    “於,於姑娘。”


    喬友金的臉上難得了露出一絲窘色,之前在地牢裏,為了脫身,不得不對於飛彤裝作很熟稔的樣子。那時人多,但是真當二人單獨共處時,卻發現自己好像從未和女孩子單獨在一間屋子待過。


    於飛彤背對著他坐著,她也很忐忑,剛才喬友金近乎拒絕的態度讓她很害怕,順國公府完了,她的家也沒有了,她心中的唯一寄托又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如何讓她能不害怕。


    “喬大哥,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讓你難做了,對不起。”於飛彤小聲說著,“那天你也看見了,我爹他們已經被陛下抓了,順國公府已經沒了。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好運氣的人,得到喬大哥以及餘先生他們的憐愛,僥幸逃脫一死,真的非常感謝你們,我不會再叨擾你們,待會我就走。”


    說著,於飛彤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就要向屋外走去,喬友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對不起,剛才是我態度不好。”


    其實,喬友金和於飛彤相處已經幾個月,地牢的那段時間,於飛彤每天都會過來,不為別的,隻為瞧一眼喬友金。他不是鐵石心腸,雖然他一開始是有心利用她,但是最終,她還是慢慢走進了他的心裏。


    “不,你沒有做錯什麽,我們的關係是沒到那一步。”於飛彤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腕,紅腫的雙眼卻一直盯著喬友金妖異的雙目。


    “婆婆媽媽,真不像個男人,這個勇氣都沒有,你怎麽找潛龍門報仇?”


    餘天一剛才說的話,還縈繞在他的耳邊。喬友金盯著她噙滿淚水的雙眸,眼中閃過一絲憐惜,手腕輕輕一帶,於飛彤一聲驚唿,便到了喬友金的懷中。


    “放心吧,一切有我。”


    喬友金雖然出自宗門,但是並不是那種會討女孩子歡心的人,甚至可以說,麵對心儀的女孩子,會變得非常靦腆。


    聽得喬友金的許諾,於飛彤再次哭了起來,但是把頭朝喬友金的懷中埋得更深了。


    咣當!


    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餘天一作為肇事者帶著杏子、秦曉羽等人魚貫而入。喬友金驚地一把推開了於飛彤,於飛彤腳下不穩,眼看就要跌倒,喬友金再次一驚,連忙施展身法,一個公主抱,將於飛彤抱起。


    “哦!”


    眾人起哄怪叫,於飛彤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喬友金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臉沒紅,但是一對尖耳仿佛被火燒過了一般。


    “餘天一,你!”喬友金心中一急,耳朵更紅了。


    餘天一擺擺手,眾人安靜了下來。


    “老喬,於姑娘,恭喜。”餘天一淡淡一笑道。


    “多謝餘先生。”於飛彤連忙欠身施禮。


    多了一個新成員,自然是要歡迎一下,晚上,杏子做了一大桌的菜,迎接於飛彤的加入。


    飯後,餘天一將於飛彤拉到一邊說道:“於姑娘,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是仇人,但是你跟老喬情投意合,我們自然不會將你當做外人。順國公府已經成為了過去,從今天起,你將要以一個新的身份過活,你可明白?”


    於飛彤盯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的餘天一,微微點頭,她已經知道,餘天一才是這個集體的核心。


    “餘先生,不知我父親他們?”其實,於飛彤還想讓餘天一去找皇帝求情,好讓順國公府能夠少死幾個人,但是餘天一搖頭拒絕了。


    救下於飛彤,首先是因為於飛彤人不壞,不管是當初喬友金的相求,還是他潛入順國公府後,她的全力幫助,足以讓餘天一施以援手。


    其次,喬友金確實對於飛彤有情,於飛彤對他也是真情實意。雖然喬友金在他這個體係中,屬於最晚加入,但是從青陽到上京之旅,已經讓這個團體真正接納了他,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沒有道理讓自己人不痛快。


    至於救順國公府的其他人,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於飛彤明白了餘天一的意思,她知道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好好陪伴喬友金左右,至於以前的親情羈絆,無法再續,而且也無法再續。


    看著於飛彤有些略顯孤單的背影,餘天一無奈地長歎一聲,於飛濤並沒有被於守正拿去,而於飛濤,他是一定要殺的。


    這是他的原則,不會因為敵人有親人在自己身旁,他就會網開一麵。


    正在思量間,銀月樓的一名小廝走進院子,見到餘天一,連忙小跑了過來,湊在他耳邊說道。


    “餘丹師,勝公子醒了,雷副壇主邀您過去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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