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天一出了皇宮,瞧見先前對他嘲諷的那名守衛此時正垂著頭跪在地上,龐延勝守在一旁。


    “餘丹師。”


    宮門口的所有守衛見餘天一出來,皆肅然而立,齊聲見禮。


    “這是?”


    餘天一被這麽一搞,有些糊塗了,這個陣仗之間遇過一次,是那次青陽大捷,他從青陽城的南城門進城,守城的將士同樣如此恭敬,同樣如此充滿自豪。


    “餘丹師。”龐延勝拱手道,“將士們得知您便是那位為大於帶來希望的青陽功臣,這是在向英雄致敬!”


    餘天一神情一怔,大於,這個在柳氏與大乾夾縫中生存的國家,對於英雄的崇拜,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近些年難得的和平時期,大於人的熱血,似乎漸漸地被和平降溫。


    而今戰爭再起,他們的熱血又迴來了,他們不怕死,不怕輸,他們就怕當縮頭烏龜。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因為餘天一改變了結果,這是整個玄極大陸的人都沒有想到的結果,因為絕對實力放在那。雖然他的初衷並不是直接扭轉戰局,但是老天爺偏偏讓他做到了。


    “你們這麽一搞,仿佛又讓我迴到了那個戰場。”餘天一也是心頭一熱,當初的一切仿佛昨日一般曆曆在目。


    “頭可斷,血可流,但是我們不能放棄一切可能的希望。”


    餘天一的聲音不大,宮門的守衛都聽得真切,那些守衛也是個個神情激動,當初他們真的都已經做好了和上京城共存亡的準備,因為餘天一,讓他們看到了生的希望。


    “好了,我還有事,諸位,告辭。”餘天一朝所有的守衛拱拱手。


    “餘丹師,且慢。”龐延勝連忙說道。


    “統領有何見教?”


    “這家夥剛才惹餘丹師不高興,請餘丹師揍他一頓解解氣。”


    龐延勝遞來一根馬鞭,見他神情嚴肅,顯然不是要他做做樣子。


    “啪!”


    餘天一丟下了馬鞭,搖頭道:“怎麽說大家曾經也算是同袍,我不對同袍下手,而且不知者無罪。”


    “餘丹師海量。”龐延勝連忙抱拳道,旋即又對著跪著那人沉聲說道,“餘丹師大度繞過你了,你還不趕緊謝謝餘丹師。”


    那人見狀,連忙朝著餘天一連磕三個響頭,口中念叨著“多謝餘丹師”。


    餘天一擺擺手,見他雙腿打顫,連忙將其扶起,一道真氣度過去,將他腿部堵塞的血脈疏通。那人正欲再次跪謝,餘天一托住他,並未讓他跪下。


    “我還有事,諸位告辭。”


    餘天一轉身便走,不給龐延勝再說話的機會,如果再繼續下去,估計得沒完沒了。


    龐延勝看著離去的餘天一,臉上滿是敬仰之色。


    迴到銀月樓,一輛官家馬車也到了銀月樓門口,隻見於飛彤麵帶疑惑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餘天一立馬迎了過去。


    “於姑娘。”


    “餘先生!”


    於飛彤麵露欣喜之色,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從天牢裏提出來,還被送到銀月樓,但是她知道,這事肯定和餘天一脫不了幹係。


    餘天一帶著於飛彤去了隔壁的院子,正是喬友金他們居住的地方,喬友金此時正在院中教冷家兩小子修煉拳腳功夫。


    “喬大哥!”


    於飛彤一見喬友金,眼淚瞬間流了下來,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他,把頭埋進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順國公府的覆滅,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於飛彤整個人都懵了。提審官說道順國公府私通柳氏王朝時,她完全不相信這是真的,直到她看見了自己的父親與柳氏五元宗的往來書信中的內容,她這才心如死灰。


    本以為這一次死定了,於飛彤在牢中還在想,臨死前能見喬友金一麵,就算是死,她也無憾了。


    昨天在街上,她看見了令她朝思暮想的喬友金,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帶迴了天牢,而今天,她又再次看見了,而且還是以自由之身。


    喬友金任由她就這麽抱著,一隻手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地寬慰著她。


    “老喬,於姑娘對你可是癡心一片,你可別辜負了人家。”


    餘天一最明白於飛彤對喬友金的感情,同時他也能理解喬友金的難處,家仇未報,前途未卜,兒女情長,實在不是他眼下想考慮的事情。


    喬友金並未理睬他,因為這不是他所想象的兩人見麵的情形。


    他的設想中,於飛彤被餘天一帶迴來了,然後兩人相視一笑,最終相忘於江湖。這個摟摟抱抱,已經超出了他所能處理的範圍,而且這一抱不要緊,關鍵是抱了之後,此生想要和於飛彤再劃清界限,恐怕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小喬,三弟說的不錯,於姑娘可是一個好姑娘,難道你忘記了那段地牢時光,你有雞腿吃,我們隻能喝粥嗎?”


    閆鋒的神補刀,頓時讓喬友金懷中的於飛彤破涕為笑,連忙收拾心情,露出一絲笑容,向圍觀過來的眾人一一見禮。


    “還有這事?”餘天一湊過來,左看看又看看,然後盯著喬友金的臉,徐徐說道,“怪不得人家坐牢瘦一圈,你倒好,居然胖的臉都腫了。”


    其實於飛彤對喬友金的情義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喬友金有心利用於飛彤脫身,以於飛彤的聰明勁,她豈能不知。她隻是心甘情願地為喜歡的人奉獻而已。


    “就是,喬大哥,聽說你昨晚求了餘大哥一晚,讓他去救彤姐姐。”杏子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探頭探腦地說道。


    於飛彤地臉紅了,她知道大家的玩笑,是想讓她從先前的悲痛中走出來,但是想到能和喬友金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自己的小心髒不由怦怦亂跳。


    “好了,不要說了。”


    喬友金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甩開眾人,徑自迴了自己的房間,這讓所有人都尷尬不已,於飛彤也是雙眼通紅,似乎又要再哭出來。杏子連忙上前把她帶迴自己,好生安慰起來。


    餘天一見喬友金神色有些不正常,便揮揮手讓眾人散去,自己則推開喬友金的房門,進去之後,自顧自地坐下。


    房間裏的兩個人,都默不作聲,餘天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刺刺拉拉地喝了起來,似乎不弄點聲響,他就不自在一樣。


    “其實,我知道她對我的情義,但是你知道的,我的仇家是潛龍門,就算有你幫我,我暫時也報不了仇,帶上她,我怕會給她帶來危險。”


    “當初我利用她,雖然她是心甘情願地,但是我心裏過意不去,這是我心裏的疙瘩,我沒臉麵對她。”


    “救她,隻是為了還她的人情債。”


    ······


    “說完了?”餘天一放下了杯盞,見他不再說話,眉頭微微一挑笑道。


    “其實,這個問題,得問你的內心,於姑娘那邊我看得很清楚,人家對你有情,而你,我也看出來了,你對她有意,既然兩人互相之間都有好感,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呢?”餘天一淡淡道,“別提狗屁仇恨,我的仇家比我強大多了,但是我跟曉羽還不是在一起,要知道,我比她小五歲。”


    “你的仇家?”


    喬友金似乎抓住了不該抓的重點,他和餘天一相識的時間不短,對餘天一的背景,他似乎一無所知。


    “那不是重點,別跟我扯淡!就問你一句,人我幫你弄出來了,你到底要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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