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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次生在牢房的事件中,共有六名士兵,二十五名冒險者被殺。.據雷楊先生的陳述,這三十一人都是在我們突破牢房的屏障之前便已經身死,但最後他們的屍體卻隨著兩名作案者一起消失。根據這幾日裏在城內的搜索結果來看,大致可以確定兩名作案者已經逃離了貝利亞城……“


    如果按正常的計時來看,此時的時間應是深夜,應當正是人們勞累工作了一天後休息的時候,可貝利亞城緊急辦事處的建築物內卻隱隱傳出了男人說話的聲音。


    建築物內的燈盞也全都燃著,在黑暗得有些過分的城市中恍若一座略顯低矮的燈塔。


    許軻站在桌前,臉上帶著難掩的疲累,眼鏡下的那雙眼布著密密麻麻的血絲,仿佛已經幾天幾夜未合過眼了一般。


    可他還是強打著精神,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大聲地向著桌前的其他幾人說道:“……關於這次事件的情況就是這些,人員傷亡總的來說並不大,但是兩名逃犯帶著冒險者的屍體離開了這一點就目前來看還是很可疑。”


    坐在最中間的迪蒙聞言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麽,但他沒有選擇開口打斷許軻的匯報:


    “另外根據城管部隊這幾日來對城牆外的觀察,我們得出了那些惡魔又進一步地縮小了活動範圍的結論……從理論上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因為其他城市的援軍應該馬上就要到了,惡魔們活動範圍的縮小也可以方便援軍和我們的行動,但是……”


    說到這裏許軻頓了頓,話鋒一轉,繼續以沙啞的聲音說道:“個人覺得這件事可能不會像看上去的那麽簡單,結合逃犯峨眉所承認的他的力量來自於惡魔,也即是說他與惡魔方麵有所勾結……那麽既然他已經帶著這些屍體逃出了貝利亞城,惡魔那邊也理應有更大的動作才是,所以惡魔那邊的沉默其實有些反常……”


    一直沒有說話的迪蒙在這時忽然開了口,但他說話的聲音莫名的有些顫抖:


    “戴維爾他之前給我說過,這些惡魔都是通過傳送陣召喚到我們這個大6來的,而想要開啟那個傳送陣召喚惡魔,必需在天藍大6這邊提供充足的能量。之前我們軍營裏失蹤的那些士兵其實便是被送往了那個傳送陣那裏……被作為了開啟傳送陣的能量。”


    在場的三名士兵聞言有些懵逼,不知城主大人為何要說這些。


    許軻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領會到了代任城主的意思,麵色不由得一變:“城主大人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之所以會將那二十幾具的冒險者屍體帶走,就是想將他們的屍體拿去作為開啟傳送陣的……鑰匙!?”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許軻斟酌了一會兒,最終使用了“鑰匙”這樣的一個詞。


    迪蒙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那二十幾名冒險者均擁有六級左右的鬥氣,作為開啟法陣的鑰匙……應該是綽綽有餘了。而且那些惡魔們突然一下子收縮了活動範圍,感覺上……”


    迪蒙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後看了在座的其他人一眼,加重了語氣接著說道:“感覺上就像是收縮了防線,在守護著什麽一樣。”


    迪蒙說完這句話後,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便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那名年輕的重甲旗團旗團長忽然開口問道:“也就是說,它們有可能是在醞釀著……想要召喚出一隻強大的惡魔?就像上次那條巨龍那樣的?”


    “我想恐怕更糟……”許軻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聽說上次召喚那條巨龍的時候,那些惡魔們可沒有刻意收縮防線去防守。”


    包括迪蒙在內,其餘幾人在聽到許軻的話語後,麵色都變得更為沉重了起來。


    迪蒙皺眉思索了一會兒,而後似有些煩躁地用手指敲打著桌子:“好了諸位,我們現在需要想個辦法!惡魔們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出那些舉動,它們很有可能確實如我們推測的那般,在醞釀著想要召喚出一個非常強大的家夥!我們現在的問題是……如果這件事真的就和我們猜測的一樣,不要說去阻止這件事了,我們就連確認事情展情況的能力都沒有!我們甚至……有可能要一直等到那隻強大的惡魔降臨到貝利亞城的上空,才知道那隻惡魔真的被召喚出來了!”


    三名士兵聞言皆是說不出話來十幾天前的貝利亞城攻防戰是他們第一次真正地接觸戰爭,這三名戰場上的新兵麵對敵人雖然能夠表現出不合常理的武勇與無畏,但麵對各種突的情況,他們卻還是如缺乏經驗的菜鳥一般無法做出謹慎合理的思考。


    隨後幾人略帶期許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許軻身上與原住民們不同,這名來自異鄉的冒險者近幾日裏表現得比他們更加成熟穩重,也更加擅於思考。


    許軻現房間內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不由得苦笑了起來:“辦法我確實是有……不過實施的人手卻是差了幾個呀。”


    迪蒙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望向了許軻身旁的那兩張椅子。


    迪蒙的目光在那張原本屬於鈺洲的椅子上晃了一會兒後,最終落在了那張擺放著布娃娃的椅子上麵:


    “雷若雅小姐她……還沒有走出來嗎?”


    “還沒呢……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除了雷楊先生誰也不見。”許軻搖了搖頭,語氣變得低沉了起來,“不過倒也是呢,任誰眼睜睜地看著那麽多人因自己而死……都會很傷心的吧。”


    ……


    貝利亞城,魔法用品店。


    房間的門緊緊地閉著,就連絲毫的門縫都沒有打開,房門與門框之間的間隙也沒有透出任何的東西,沒有光透出來,沒有聲音透出來……就仿佛一切都被鎖在了裏麵。


    雷楊皺著眉頭坐在門外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仍是一襲白袍的普利斯特大師路過了這扇門,看見了坐在地上的雷楊,不禁得也皺起了眉頭:“那丫頭還是不肯出來?”


    處於愣神狀態的雷楊在聽到大師的聲音後,頓時一個激靈被驚醒了過來,連忙起身向大師行禮恭敬地答道:“是的,若雅她這三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說什麽都不肯出來。而且除了我以外誰都不想見,就連對我她也是不想說話……也好在我給她送的飯她都會吃……”


    普利斯特聞言後揮了揮長袍寬大的衣袖,便是一副欲要推門而入的模樣。


    雷楊見狀連忙阻止道:“大師不行!若雅她囑咐我了……除了我以外誰想要進去我都得攔住!”


    大師一愣,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雷楊。


    而後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把還不知生了什麽的雷楊留在了原地。


    ……


    房間裏沒有開燈,外麵的光也無法透過縫隙悄悄地溜進來,密閉的房間黑暗得異常之徹底。


    無處不在的黑暗包裹著房間中的所有東西,也包裹著房間中的那名少女。


    雷若雅蜷縮在房間內的一個牆角,雙手緊緊抱著腳踝,憔悴的臉靠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她仿佛冷極了,明明已經蜷縮成了一團但卻還是在不停地抖,牙齒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幹裂的下唇甚至被她要出了一個口子,口子裏正不斷地滲出血液。


    將她那原本和臉色一樣蒼白的嘴唇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她的雙目呆滯得就像是沒有焦距,原本如黑寶石般的眼睛仿佛驟然黯淡的星辰般一下子失去了光澤。一頭長就好像好長的時間沒有洗過了一樣,蓬亂而油膩。


    突然出現在房間內的普利斯特大師,正好便看到了這一幕。


    眼看著記憶裏那個自信而美麗的少女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大師似乎有些於心不忍。


    他輕輕地開口道:“小丫頭,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別自責了。”


    大師沙啞的聲音不大,但在密閉的房間裏卻還是很響亮。


    可在大師說完這句話後,雷若雅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就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就好像反應慢了半拍似的,隔了好久雷若雅才滿臉茫然地抬起了頭,向著黑暗的房間裏望了望,努力搜尋了許久才捕捉到了大師的身影。


    而後她開了口,以異常沙啞而難聽的聲音開了口:“你怎麽來了?我不是給哥哥大人他說了除了他誰都不能進來嗎?”


    “他攔不住我,所以我就進來了。”大師聳了聳肩。


    “哦。”出人意料的,雷若雅對此竟是幾乎沒有絲毫的反應,在淡淡地迴答了一聲後便又把腦袋趴了下去。


    大師不禁覺得有些惱火:“你怎麽了!?遇到點困難就爬不起來了!?”


    雷若雅聽到這句話後嬌軀明顯地一顫,而後眼神呆滯地望向了大師,喃喃地,答非所問地說道:“那些冒險者死的時候,想必也是身處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吧,如果真的是處在這樣的黑暗裏被人殺死,光是想想……就覺得好絕望啊……”


    “我的困難?”她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我哪有什麽困難?我隻是覺得那些期待著我去救他們的冒險者死得好不值。他們竟然在期待著一個自大狂中二病去救他們,而且這個中二病還老是幻想自己無所不能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夠了!”大師打斷了雷若雅到話語,大聲喝道,“雷若雅,你是救不了所有人的!你為什麽要把他們死的責任全都歸結到自己頭上!”


    “我救不了所有人?嗬嗬嗬嗬……”聽到這句話後,雷若雅張開了嘴巴。


    但她卻是沒有出笑聲……


    而是像那個峨眉一樣不斷地從喉嚨中出了抽搐似的聲音!


    聽到這種古怪的聲音,普利斯特有些厭惡似的皺起了眉頭。


    “普利斯特大師,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我們冒險者世界那邊的問題?”雷若雅忽然開口道。


    “什麽?”大師仍皺著眉頭。


    “那個問題在我們那個世界被稱之為電車難題……不過天藍大6沒有電車這種東西,那我就把這個問題翻譯成天藍大6版本,嗯……就叫巨龍難題好了。”雷若雅皺著眉,一邊思索一邊對著大師說道,“這個巨龍難題的具體內容呢……就是說如果大師您的眼下有一條巨龍,一條很強大很強大的巨龍反正就是你打不過的那種。它現在脾氣很不好,不好得想要殺人……然後正好有五個人就在它的前麵,巨龍一看這五個人頓時就高興了啊,心想這不是送上門來讓我出氣的嗎,於是就興衝衝地衝了上去想要把這五個人殺死。然後呢……現在的情況是,大師,您的手裏有一條繩子,正拴著巨龍的龍頭,隻要你輕輕地一拉這條飛馳的巨龍龍頭便會扭向另一個方向,這五個人就能獲救啦……”


    “那我肯定會拉繩子。”大師沒有理會敘述中各種不合理的地方,徑直答道。


    “先別急,我還沒說完題目呢,”雷若雅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但是龍頭的另一邊有一個無辜的過路行人,如果您這樣一拉,那五個人便可以獲救,但這個倒黴蛋卻是必死無疑……如果是這樣,你還會拉嗎?”


    “會……”大師下意識地想要迴答,但隨後便愣住了。


    他忽然覺這是一個無解的題目,他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肯定便應該救多的那邊而非少的那邊,但就在那一瞬間他又現如果這樣做那便完全是在將人的生命按數量在衡量……


    可是真的應該嗎?


    為什麽五條命就一定大於一條命?


    五條命就一定比一條命……重要嗎?


    犧牲少數保全多數看似是正確的選擇,可是那個無辜的路人……為什麽要為這五個人的性命買單?


    可大師作為長者在思索了一會兒後便現了問題:“不對,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我和大師您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說……”雷若雅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撕扯著嗓子說道,“你說我救不了所有人……這個說法的假定的條件其實是我救下了大部分的人,但還是有一部分的人因我而死,如果是這樣你的這個安慰法確實是沒有問題的,巨龍問題的心理安慰解確實是你救不了所有人,可是……可是……”


    雷若雅的唿吸開始變得粗重了起來,眼眶也微微地有些泛紅,她顫抖著嘶吼道:“可是我tm遇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見鬼的巨龍問題!你知道當時的情況嗎大師!?你知道嗎!?我明明……我明明能夠救下十幾個冒險者!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不是讓我去犧牲掉小部分人救大部分人!隻要我當時處理得當……我就能把這十幾個人救下來!”


    “可是結果呢!?我總以為那隻是個遊戲……我總以為隻要找出那個該死的峨眉我就贏了!贏了我就不用考慮其他了呀……贏了冒險者們就活下來了呀……結果,結果那個該死的峨眉還是派人把所有人都殺了!


    那些人明明不用死的!隻要我把他們一直帶在身邊,然後讓哥哥保護住他們……他們就一個人都不用死的!就是因為我覺得這是個遊戲,覺得這是個有勝利條件的遊戲,就是因為我的自大,我的狂妄……所以我才害死了他們!


    你知道嗎!?我明明可以救所有人的你知道嗎!?但卻因為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所有人你知道嗎!?”


    說到最後時雷若雅已經哭了出來,她將臉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嬌軀不斷地顫抖著:


    “都是因為我……他們都是因為我才死的……我誰都救不了……隻是個永遠長不大的中二病而已……”


    眼淚一滴滴地從她的手掌間落了下來,落在了化不開的黑暗之中。


    黑暗似乎將少女的嬌軀包裹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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