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嘯鳴,那把劍已經在手,這聲音讓我狂躁的聲音鎮定了許多,左手臂上紫紅色的區域在不斷擴大,膨脹,上麵開始顯現出微微閃光的東西,像是古文字。


    我感覺喉嚨發幹,全身皮膚像著了火一樣在燃燒,不知哪來的力量促使我舉起手中的短劍,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周圍的一切都是慢動作。哨兵看到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們不是想抓我嗎,怎麽現在的行為更像是逃跑呢。林納斯看著我呆住了,愣在原地。


    我付出了靈魂的代價,這就是我要的迴報!又是那種冷的發寒的笑聲從我嘴裏發出,劍握在手,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我想,從我拿起劍的這一刻起,我感覺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像是失去一切後的恐懼,消失的東西肯定是我與生俱來,而又沒有注意的。多年之後迴想今天,我的生命似乎就是這樣,一次次的失去。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去做一個鐵匠,像林納斯一樣的鐵匠。然而我沒有選擇。


    我是一個聖職者,至少我自己這麽想。我從來沒有碰過劍,但眼前的這把劍用起來卻無比的順手。哨兵看情況不妙,拔腿想跑,我殺心已起,怎會讓他輕易跑掉。當下向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追過去,一道紅光帶著刺耳的唿嘯聲從我手中揮下。


    另一個看到這情景像瘋了一樣大叫起來,但叫聲卻戛然而止。周圍靜的出奇,隻有他們的血從脖頸中噴出來的聲音。靜了有一會,一聲警鈴聲響了起來,黑暗的村子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我看著愣的說不出話來的林納斯,招唿他快走。他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樣:“哦哦哦,對,快走!”


    我們花重金找了一輛去西海岸的順風車,他是個哥布林商人,很貪財,錢到位,我身上的血他就當沒看見,他去西海岸倒賣一些裝備。林納斯說:“現在我們闖了大禍,整個阿拉德都不安全。我跟他約好了,到虛祖,他會給我們安排地方安頓好。”


    林納斯在我的記憶中,就是一個關係很好的鄰居,能為我做到這份上,我真是要謝謝他。我看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就示意他有什麽說什麽。


    他也不避諱,直接說:“我從沒有感覺到過如此強大的殺氣,我很難相信如此強大的殺氣是從你身上發出的。”


    他從車上的貨物中小心的翻找:“不能讓那小氣的哥布林看到。”


    然後不知從哪裏翻找出來的卡妮娜工廠生產的牛奶和麵包,我記得這些麵包,隻有父親發工資的時候才能吃上一次。林納斯偷偷的往我們的行李裏塞了幾個,又打開一包掰成兩半遞給我。


    我仔細品嚐著麵包的味道,林納斯繼續說:“我站在你身邊,殺氣環繞在四周,我想阻止你,卻發現我根本動不了,那是從心底裏散發出的恐懼。”


    我默不作聲。“還有你的眼睛,我真懷疑,你到底還是不是吉格。”


    “眼睛?”我反問道。


    “對,你的眼睛。”他指了指一邊,那是哥布林的貨物,裏麵有幾個鏡子。“你自己看吧。我..我形容不出來!”


    “怎麽..”


    我的一隻眼睛變成了黃色,像狼,和蛇。眼光中透露這兇狠,無比的兇狠。你可以想象,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中,有一匹餓了很久的餓狼,當這隻狼看到獵物的時候,是怎樣的眼神。不僅如此,在眼睛的瞳孔裏,不是普通的圓形,而是像蛇一樣的長條,配合著黃色的眼球,分外的妖異。而另一隻眼睛,卻是正常的。


    心裏又響起了鬼影的聲音:“這就是鬼神的力量。”


    林納斯對我的變化很奇怪,但也沒再說什麽,我們就這樣在顛簸的馬車上睡著了。天亮後,渾身酸痛,像那些被關在牢獄中的囚犯結束了一天審問之後。林納斯額頭上起了個包,我問他怎麽了,他說是不注意碰到了。


    這種顛簸的感覺在進入城市後就好多了,馬車像是在人群中經過,不絕於耳的叫賣聲,還有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朵。我拉開馬車的小窗戶,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景象:“城市.就是這樣的嗎?”


    眼前能看到的全都是人,馬車在這裏走的很慢,我看到有賣刀劍的,還有賣抽獎罐子的,裏麵可能放著很值錢的裝備呢,一夜暴富這樣的傳說,總是傳的很廣。


    林納斯卻告訴我這其實都是騙人的,問我想要什麽,他給我買。我看了他一眼,告訴他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也知道林納斯也不是有錢的主。


    漸漸地,哥布林把馬車趕到一個不太擁擠的碼頭,然後打開馬車後麵的門,示意我們到了。我們心裏有鬼啊,林納斯付了車費就拉著我跑路,一邊跑還一邊笑,像小孩子偷了別人家的蘋果成功跑路的笑聲,我看他這樣,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果然,剛跑遠,身後就傳來那哥布林的叫聲:“你們兩個!還老子的麵包!”


    不過哥布林天生矮小,這裏人又這麽多,他要是追我們,後麵一馬車的東西轉眼就沒了。


    聽到哥布林憤怒的叫聲,林納斯笑的更開心了,像個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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