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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肉去膻味的方法有很多,剔除漂洗去膻法,白蘿卜去膻法,香菜去膻法等等等等.....但是我覺得總結起來無非就是覆蓋和吸收兩種,煮的時候放幾片白蘿卜是一種有效的辦法屬於吸收,用別的食材把膻味吸收掉。而我在燒烤店打工的時候用重料掩蓋羊肉串的膻味,那則是前者,用更加具有刺激性的味道把膻味給覆蓋掉,讓食客察覺不到膻味。


    金軒喝了兩碗雞湯又吃了一碗飯之後就跟著老板娘迴房間睡覺了,金老板和我則是還坐在桌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順便聊天。


    “李察你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你口音我聽著又像是北方的又像是南方的。”


    我笑著道:“zj的,在帝都上大學。”


    金老板點點頭,“那就難怪了。北方人來我們南方上大學或者工作啊,口音不容易被帶跑,我們南方人去北方上大學或者工作,口音就容易被帶跑。不說這個了,來崇明島想去哪裏玩,我帶著你去,這幾天農家樂也沒什麽客人,我還能給你當個導遊。”


    我搖搖頭,“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來這裏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吃。現在這頓飯吃完之後,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一大半。”


    金老板聽出了我在變相誇他的手藝好,笑得眼角的皺紋道道畢露,“等晚上我讓我老婆給你做黃金糕,那個也是崇明的特產。”


    我笑著點頭,對於黃金糕這種糕點來之前曾經在一篇有湊字數嫌疑的攻略上看到過介紹。黃金糕本名叫蜂窩糕,發源於南洋,是南洋娘惹糕的一種,黃金糕是該糕流傳至廣東之後的別名,因為糕的成品象蜂窩狀所以叫蜂窩糕,切片後呈魚翅絲狀所以又叫魚翅糕。


    黃金糕能被叫做黃金糕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因為黃金糕的工藝和發酵以及烘烤要求非常高,就連做了幾十年糕點的娘惹為了保證糕點的順利出爐都迷信似的在發酵鍋上放把菜刀來驅鬼,但有時還是失敗。第二:由於該糕點當初所有的技術掌握在廣西東盟經濟園區某個地方歸國娘惹手裏,好多廣東師傅偷師不成,造成該糕連續幾年在廣東稱為糕王,一斤賣到20至30元,比豬羊肉還貴。第三:該糕的極品正麵可看到細密的蜂窩孔,切片麵必須是細如魚翅絲狀,糕底不可烤焦,整塊糕呈金黃色,口感必須柔韌,並有蜂蜜和椰香,這並不是每個會做此糕的糕點師傅可以做到的,早年間會這門手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當時甚至有黃金糕如黃金的說法。後來這門手藝外泄,但是哪怕在今天,能把黃金糕做到極品的師傅也是少之又少。


    至於娘惹是什麽意思,娘惹是指十五世紀初期定居在印尼,新加坡,馬六甲一帶的中國明朝後裔。男性稱為峇峇,女性稱為娘惹。


    坐在桌前與金老板酒一碗接著一碗,話一句接著一句,搪瓷杯中的酒倒空了又盛滿,倒空了又盛滿如此反複了三次,我終於到了醉的邊緣,腦子被酒精浸泡的漸漸開始暈暈乎乎,就好像有兩個拳頭在兩邊太陽穴從腦子裏麵不斷轟擊著太陽穴。


    我這才知道,桑葚酒雖然喝的時候口感不辛辣覺得沒什麽,但是後勁卻比白酒要強很多。如果說白酒是降龍十八掌剛猛有力打完就完事的話,桑葚酒就是化骨綿掌,剛中的時候沒事,慢慢的才會起效果。


    一旁的金老板喝得比我要多上很多,三大杯桑葚酒我頂多喝了半杯,剩下的兩杯半都是進了他的肚子。現在的金老板看起來比我還要不堪,滿臉通紅,看著我嘟嘟囔囔,已經開始有些胡言亂語的傾向。


    “我金明,這輩子大好事雖然說一件沒做過,但是壞事,無論大小,也一樣一件沒做過。我不敢說我自己是個大好人,但是至少,也是個小好人.....“


    “但是現在這個社會,好人沒有用,不說好人有好報這種話。就連一個正常的兒子,老天爺也沒給我。我對不起軒。”


    我看著趴在手臂上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哭腔和歇斯底裏的金老板,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迴應,該說些什麽來安慰他。


    酒後吐真言,有時候吐出來的是秘密,有時候,卻是積壓在心裏不知道多久的壓力。


    金老板抬起頭來,晃了晃腦袋拿手指頭沾了一點酒在桌上一邊寫一邊喃喃道:“可能上輩子欠軒的,這輩子注定要還。我今年四十七歲,軒二十三歲。我打聽過了,養老院六十歲能進去。還有三十七年,這幾年把軒養老院的錢賺夠,爭取活到八十四歲,等軒六十歲了我八十四了,我帶著他一起進養老院。”


    我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側過頭去,揉了揉眼睛更加不敢說話。


    金老板還在嘟囔,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趴在桌上鼾聲如雷。


    老板娘從小樓裏走出來,手裏拿了件衣服,另一隻手裏則是端著一個杯子。走到桌前,老板娘把杯子遞給我,又把衣服披在金老板的身上,朝我充滿歉意的笑了笑,“醒酒茶,喝了會舒服點。”


    我接過醒酒茶,和老板娘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迴到了房間。我的房間在二樓最裏麵,房間擺設很簡單,就和普通的招待所房間一樣。


    但此時此刻,我卻突然覺得,可能在金老板眼裏,住在客房裏的每一個客人,以及客人遞到他手裏的每一分錢,都意味著他的兒子金軒,意味著金軒能多在養老院待一天。


    可憐天下父母心。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我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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