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繼愣了愣,把耳朵湊過去,想要聽得更仔細一些。


    鐵安年嘴唇微張,皺起眉頭喃喃著:“崔繼……救命……”


    今夜陰氣入體,鐵安年恐怕是受驚了。


    崔繼把他伸出被子的手腳擺好,給鐵安年按摩了一下頭部。


    鐵安年皺起的眉很快舒展開,翻了個身緊緊抱住崔繼,又開始含糊不清地喊崔繼的名字。


    “崔繼……”


    “我在這,不走。”


    ……


    鐵安年做了個奇怪又離譜的夢。


    他夢見小時候的自己被一群張牙舞爪的厲鬼追,最後是福氣頂著崔繼的臉衝過來救了他。


    他瞅著那張崔繼的臉,一直喊“崔繼救命”。


    福氣撒開四條小短腿,飛奔到他的麵前,最後救下了他。


    緊接著畫麵一轉,鐵安年長大了,崔繼從福氣的身體變迴正常的身體,規規矩矩地平躺在床上,用那種含羞帶怯的眼神看著他。


    鮮活強烈的情感從鐵安年內心湧起,他立馬抱緊崔繼黏黏糊糊地喊他的名字。


    “崔繼……”


    “崔繼。”


    “崔繼。”


    ……


    不知道喊了多久,喊累了之後鐵安年從睡夢中醒過來,他盯著崔繼的臉下意識又喊了一聲:“崔繼。”


    崔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語氣有種激動褪去後的平淡:“安年,你喊了我好久。”


    “邪乎的東西還是得少碰。”


    鐵安年撓了撓腦袋,說話的聲音有點啞:“做夢夢得我暈乎乎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累,被鬼追著跑了很久很久。然後又抱著你喊了很久,跟叫魂似的想把你喊迴來。”


    “你夢見什麽了?”崔繼把床頭櫃的礦泉水擰開,遞了過去。


    鐵安年坐起身,喝了一口,把水擰迴去,緊接著跟崔繼分享自己的夢。


    他已經很久沒做過跟鬼相關的夢,自從福氣這條狗去世後,他從來沒有夢到過福氣。


    當年他被隔壁村的小孩推下河,差點淹死,是福氣突然竄出來,義無反顧地衝下河,咬著他的衣服把他拖上了岸。


    昨晚夢裏的福氣突然就頂著崔繼的臉來救自己,鐵安年還挺意外的,夢不會無緣無故,這一切肯定有什麽相互牽扯的地方。


    據說有些動物是通靈的,能看見人類看不見的東西。


    他講完這些,看著崔繼說:“崔繼,你一直守著我身邊,以前的時候應該見過福氣吧。我小時候掉河裏,福氣那麽及時地趕過來,救我的功勞是不是有你的一份。”


    鐵安年話題跳得太快,崔繼聽得有點糊塗。


    崔繼有著太多的記憶,所以記性不是很好,想了很久才想起那條狗。


    那時他很想親自救鐵安年但沒有辦法接近,確實是幫忙喊來了狗。


    後來那隻狗跟鐵安年很親近,所以他一點也不喜歡那條狗。


    崔繼壓下不高興的情緒,一板一眼地說:“沒有功勞,這是我應該做的。”


    “瞎說什麽呢,沒什麽應不應該,你幫過我什麽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鐵安年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說:“你說了我才能知道,才能明白你的好。你默默等了我這麽久,守護了我這麽久,所有的付出都應該讓我知道。”


    鐵安年這人啥事都不愛心裏擱,想說的話不會埋在心裏頭藏著掖著,他就著這些跟崔繼囉嗦了一堆話。


    崔繼記在心裏,飄在鐵安年身後,看著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洗漱過後,鐵安年在衛生間換了身衣服,打算先下樓吃完早飯再迴來盤問那個害人鬼。


    崔繼非要守著沒跟他下去。


    鐵安年在樓下遛達一步,在早餐鋪撞見同樣出來買早餐的傅麟。


    傅麟看見他的臉色後眉頭皺得更深,本來都要離開了又折返迴來。


    “鐵安年,你昨晚做了什麽?陰氣入體,身上的煞氣比昨晚更重了。”


    “過幾天就散了。”鐵安年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對了,你有認識的捉鬼師嗎?我有點東西想賣。”


    叫陳師傅幫忙賣魂釘肯定要吃他的迴扣,傅麟是個渡鬼師,懂陰陽之道的人差不多都混一個圈子,多少應該有點人脈。


    傅麟顯然不想在外麵說這些,他語氣淡淡:“你加我名片就好,迴聊。”


    “好嘞。”


    鐵安年拎著包子豆漿迴到旅店,嘴裏邊啃著包子,伸手把塞在鬼魂嘴裏的銅錢取了出來。


    “按照約定我可是把你放出來了,你快把婚契的下落告訴我。”


    鬼魂能說話之後,試圖討價還價。


    “你先把我鬆開,我就告訴你。”


    鐵安年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他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崔繼,冷冷道:“害人鬼,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看到我旁邊的鬼沒有,他比你活得久還比你厲害。現在沒有你說話的份,要麽把婚契的下落告訴我,要麽你魂飛魄散。”


    鬼魂把局勢看得分明,他對上崔繼陰冷的視線,想起昨夜的一切感到萬分痛苦。


    崔繼的眼睛閃著殘忍的光,猩紅又瘋狂。


    即便他們是同類,那麽此時的鬼魂也隻能是不值一提的同類。


    鬼魂姓章名丘,在鐵家落魄之後,花錢買下了府宅。


    誰知鐵家的宅子鬧鬼,章家人住得不安生,住了幾年便搬離了這個宅子,故此這個地方徹底閑置下來。


    章丘死在井底是被親生兄弟所害,兄弟之間為了爭奪家產反目成仇,他的怨魂圍繞在府宅始終沒有散去。


    後來被魂釘鎮壓這件事,又要追究到鐵家和其他世家的恩怨。


    在章家人離開十幾年後,有一群道士受人之托來到這座府宅捉鬼,他們把所有鐵家沒有散去的鬼魂打散,連帶著順手將章丘這個冤魂鎮壓在井底。


    章丘慢慢迴憶起這一些陳年舊事,最後把最關鍵的婚契下落說出口。


    “那張婚契被一個道士拿走了,他似乎對陰陽契很感興趣,所以在府宅留宿的時候特意把婚契塞進衣服裏帶走。”


    被人拿走了?


    沒有固定的地點這下更不好找,鐵安年皺了皺眉,問:“你知道那個道士的名字嗎?”


    “不記得。”


    章丘努力迴憶細節。


    “同行的人都喊他老傅。”


    鐵安年腦子一團亂,就這麽一個姓氏,這麽多年過去,茫茫人海他要怎麽找?


    而且,那是傅?還是付?


    究竟傅還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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