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此地,不得不讓人佩服,建茅屋的人真會挑地方,隻要來到這裏,沒有看不到茅屋的,像是故意將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陳道夫慢慢的靠近,


    將要走到跟前的時候,陳道夫突然伸手,阻止了隨將的跟隨,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一個人過去”。


    “是!”


    轉了一個小彎兒,陳道夫一個人走進了茅屋正麵,在這裏,他發現了一個農夫打扮的青年,他坐在茅屋的門口,遙望著巫山禁地的入口一動不動。


    此人真的是杜一恆,


    陳道夫又驚又喜,走進前,趕忙撩起袍擺,正要行禮的時候,杜一恆輕輕的舉起了右手,阻止了他,杜一恆輕輕的把食指放到口唇邊,做了個噓聲的表情,陳道夫有些不明所以,愣神兒了一下,杜一恆又輕輕的拍拍自己的身邊。


    這下子,陳道夫明白了,


    陳道夫輕聲,躡手躡腳般坐到杜一恆的身邊,


    就這樣,他們在此迎來了一個夕陽西下。


    看看天,陳道夫來到這裏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皇長孫殿下到底要做什麽?為何坐在這裏一動也不動。


    “長孫殿下,末將不知!”


    “說吧!”


    剛來的時候,杜一恆的樣子是讓他輕聲,到此時此刻,陳道夫依然不敢大聲,陳道夫說道:“這裏荒無人煙,長孫殿下在這裏做什麽?”


    “……”。


    想到這個原因,杜一恆沉默在當地,


    又過了好久好久,杜一恆幽幽地說道:“曾經擁有過卻不懂得珍惜。如今,再不做點什麽的話,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長孫殿下有夙願可以命屬下去做,但是呆在這裏?”


    “道夫,來到這裏,你還沒吃東西吧?”


    “啊?”


    陳道夫頓時驚訝了一下。接著又道:“啊。末將尋找皇長孫殿下十萬火急,聽藥農小哥說在這裏見過長孫殿下,所以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到現在還一直沒有吃飯,……”。


    “餓嗎?”


    陳道夫實在不懂杜一恆的意思了,


    陳道夫是個粗人,哪裏懂得這‘雲山霧罩’般的深意?


    陳道夫說道:“道夫征戰沙場無數。有一次被困臨山五天五夜,糧草斷絕。水米無交,那時候苦呀,現在不算什麽,……”。


    咕嚕嚕。


    陳道夫說著,他的腹部開始雷鳴,


    便是聽到了肚子的叫聲。杜一恆才有此一問的,


    陳道夫又一次聽到自己肚子的叫聲。頓時臉紅起來,憨憨的笑了一下,


    這是陳道夫的宿疾,帶兵打仗勇猛無敵,就是不耐饑,


    “來吧,本宮請你吃飯!”


    杜一恆微微的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入木屋,陳道夫立刻跟了過去,


    木屋的搭建還真講究,


    裏麵的家具一應俱全,雖然很是簡單,卻也是有桌有椅有凳,由於表麵做的過於粗糙,坐下來後,還有點咯屁股。


    “長孫殿下,這裏如此簡陋,……”。


    看到室內如此,陳道夫一陣疼惜和不可思議,


    他可是皇長孫殿下呀,金枝玉葉,住這樣的地方,而且,兩邊的牆壁是透風的,


    “來,吃吧!”


    杜一恆把一隻木碗放到陳道夫的麵前,陳道夫多麽的不可思議,真真正正的原始生活了,這些東西,真的能當飯吃嗎?


    陳道夫無語在當地,


    杜一恆又道:“這是一些山藥,首烏,山裏沒什麽好招待的,湊活著吃吧!”


    “皇長孫殿下平日裏吃這些?”


    “怎麽了?”


    “長孫殿下,道夫真的不懂了!”


    陳道夫在心裏百思不得其解,杜一恆可是貴不可言的皇長孫,大衛國早已經定下來的皇位繼承人,放著榮華富貴不去享,竟然來到這裏‘啃窩頭’,不,甚至還不如啃窩頭兒,這些煮的半生不熟的山藥,野果,即便陳道夫的心是鋼鐵做的,也被融化了。


    杜一恆的神色有些茫然,杜一恆說道:“我也很難理解,隻是想這樣做而已”。


    “難道長孫殿下有什麽難言之隱?”


    陳道夫看著杜一恆,杜一恆的表情很失意,


    在不知不覺間,杜一恆的手中突然多了一物,一支七彩斑斕的孔雀翎。


    “一個女人?”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對殿下很重要?”


    “比生命重要!”


    “嗨!”


    陳道夫明白了,陳道夫雖然是個粗人,有時候也會心細如塵,


    杜一恆如此眷戀不去,原來是為了一個女人?隻是,陳道夫不明白,那個女人在哪裏?長孫殿下一直呆在荒無人煙的深山中有用嗎?


    “殿下,那名女子現在哪裏?”


    “……”。


    杜一恆看向了陳道夫,陳道夫一臉的堅定,好有掘地三尺要幫杜一恆找到她的意思,


    “道夫,……”。


    “末將在!”


    杜一恆輕輕的一聲唿喚,陳道夫立刻嚴肅起來,抱拳對向杜一恆,


    杜一恆說道:“這是本宮的私事,不準多事!”


    “是——!”


    陳道夫在嘴上遵命,心裏卻十分的抱怨,這位皇長孫殿下的眼睛可真厲害,難怪人們都說,文人都非常的聰明。


    “不服氣?”


    “末將不敢!”


    杜一恆早看到了陳道夫的心意,


    陳道夫就是一個魯人,凡是都喜歡用強的,知道他的皇長孫殿下在求追一位女子的時候,他的心裏,早有了盤算,找到那名女子,繩捆索綁。把她逮到長孫殿下的麵前,杜一恆怕的就是陳道夫這樣做。


    又沉默了一會兒,陳道夫的話又變的和氣,像是商量一樣,陳道夫說道:“殿下,您打算在這裏住多久?”


    “不知道?”


    “不打算迴去了嗎?”


    “不知道,……”。


    “殿下!”


    陳道夫的表麵雖然很可愛的樣子。其實。他的心裏,早已經像是著火了一樣,陳道夫接著說道:“咱們可不能一直呆在這裏。……”。


    “為何?”


    “都城快要發生大事了,左相大人一直有意接長孫殿下迴朝,其實,左相大人命卑職到九山城護駕。其中,還有一件任務。……”。


    “接我還朝?”


    “是的!”


    “本宮暫時不想迴去!”


    “萬萬不可呀!”


    杜一恆猜到了,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杜一恆不想迴去,這是杜一恆的心意。若是迴去了,他便會被禮法,規矩。體統束縛住,哪裏能比得上在這九山城可以暢所欲行。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杜一恆覺得,這才是他自己。


    陳道夫急的都不知所措了,陳道夫說道:“如今大王病重,也是在旦夕之間,……”。


    “皇爺爺?”


    陳道夫有些危言聳聽一樣,杜一恆知道,他沒有添油加醋,衛王確實病重,


    從這一刻開始,杜一恆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陳道夫又道:“長孫殿下不打算見大王最後一麵了嗎?”


    “道夫!”


    陳道夫想想盡一切辦法勸杜一恆離開此地,杜一恆的心開始掙紮起來;藍翎兒,皇爺爺,他都不想失去任何一方。


    陳道夫又道:“如今朝堂之上,左相大人和右相已經開始劍拔弩張,一旦大王駕崩,立刻便會有一場腥風血雨般的較量,長孫殿下知道的,右相有二皇孫殿下,左相大人人單勢孤,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殿下身上,若殿下不出現,很有可能被右相一黨占了上風,廉家,還有皇長孫殿下,很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陳道夫的話句句屬實,


    在朝堂之上,有兩股勢力,他們效忠的都不是皇太子,不是他們不肯效忠,而是皇太子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太子天生懦弱,又體弱多病,一旦犯病,數月都下不了床,


    衛王對這個兒子已經不報什麽希望了,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兩個孫子身上,因此,便形成了兩股勢力。


    杜一恆的心情再次陷入兩難,


    “沒有她,何來自己?”


    在沉默許久後,杜一恆的心更堅定了,


    “殿下不肯離開嗎?”


    “道夫,給本宮一些時間!”


    陳道夫來到九山城後,也有聽說杜一恆愛戀一名女子的事,


    他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之深,沉默了一會兒,看杜一恆的樣子,沒有收迴成命的意思,於是陳道夫歎息了一聲,說道:“好吧,那麽,此次謀逆的那些人要如何處置?特別是葉瓊玉和廉衡等人?”


    杜一恆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陳道夫,說道:“廉衡這個人留不得,斬立決,至於葉瓊玉?”


    想到葉瓊玉,葉瓊玉有些萬分為難,


    葉瓊玉是一個不普通的人,加上藍翎兒,對他的處決,一定不能過急,現在總算有理由牽絆住他,那便是都城的葉浩軒,葉浩軒畢竟是葉浩軒的父親,此次謀逆失敗,也沒有找到葉浩軒參與其中的證據,若他再反擊,不肯伏法的話,牽扯的就更廣了。


    礙於父親,可能是葉瓊玉的顧及,所以,葉瓊玉老老實實的呆在牢房,


    他們都知道,葉瓊玉伏法,隻是一個小小的開始,


    “殿下,……”。


    杜一恆已經沉吟很久了,陳道夫忍不住唿喊一聲,


    陳道夫怕杜一恆睡著嘍。


    “這樣吧,把他押解迴都城,交於明法司審問後處決,這樣,也能做到震攝作用,讓他好有所收斂!”


    杜一恆說到那個他,十分痛心,


    “殿下說的是二皇孫?”


    “他畢竟是我的弟弟,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杜一恆想快點了了這件事,


    把所有的罪責都讓葉瓊玉來承擔,為的是不盤根問底,怕把弟弟牽扯進來,


    陳道夫多麽的歎息,說道:“殿下如此仁慈,恐怕,事情不會是想象的那麽樂觀”。


    “我也知道……”。


    每每提到這件事的時候,杜一恆都非常痛心,總有那種逃避的心裏,不想去麵對,甚至想都不願意去想,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事實就是事實,杜一恆隻能把這些事歸到太子良娣身上,杜一恆珍惜這個弟弟,畢竟是同一個父親。


    “道夫你走吧,不要把我的行蹤告訴其他人,……”。


    杜一恆的心情很低落,陳道夫知道他的殿下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多餘的勸說是無用的,畢竟找到了人,來日方長,於是,陳道夫站起身,向杜一恆抱拳一禮,然後轉身離開了茅屋。


    陳道夫走出茅屋之外,


    他的隨將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將軍,是長孫殿下嗎?”


    隨將向陳道夫發問,陳道夫則看向了帶路的藥農小哥,陳道夫說道:“小哥,你辛苦了,那個人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哦,原來不是呀!”


    藥農小哥倍感意外,


    這個大塊頭姓陳的將軍到茅屋之後,足足呆了兩個時辰,出來後,竟然說不是要找的人,太把別人當呆子對待了,如果不認識,能呆這麽久?如果不認識,何須如此畢恭畢敬的,連大聲說話都沒有聽到,


    藥農小哥在心裏嘀咕著,陳道夫又道:“還有,有勞了!”


    陳道夫說著,摸了摸腰帶,一旁的隨將立刻會意了他的動作,


    陳道夫平素不愛帶銀子,隨將是知道的,隨將其實才是陳道夫的錢袋子,隨將從身上拿出二兩銀子交給陳道夫,陳道夫又給了藥農小哥,陳道夫說道:“這個給你,你要記住了,茅屋裏的人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你以後不能再對任何人提起”。


    陳道夫的話很鄭重,藥農小哥立刻會意了他的意思,


    茅屋那位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才怪,


    既然拿了人家的銀子,人家說是不是,管我什麽事兒?守口如瓶就是了,


    “謝軍爺,謝軍爺,謝這位軍爺!”


    藥農小哥不住的打躬作揖,陳道夫又道:“還煩請小哥帶我們迴去,……”。


    “好的,好的,這個沒問題!”


    陳道夫不得不求助藥農小哥,在這深山中,天又黑了,四下全是莽莽的臻臻灌木,沒有方向確定,一定會迷路的,藥農出身山中,時常在這裏采藥,至於道路,他是比較熟悉的,雖然夜黑風高,雖然道路高徒不平,藥農小哥依然如數家珍。


    於是,藥農小哥幫陳道夫先尋迴了他們的馬匹,然後重返九山城,


    辭別藥農,陳道夫沒有在九山城逗留,而是迴到了縣府官邸,派些精壯且又武藝高強的人到巫山禁地去暗中保護杜一恆,隻有杜一恆安全了,他們的命運才會暢通無阻,當想到葉瓊玉的時候,陳道夫又有些惱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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