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佳寧,你好可憐,你是堂堂的大家小姐,王孫公子傾慕的對象,像一朵高貴的牡丹,秒殺一切,哪個男人不對你垂涎三尺,傾慕愛慕,竟然,竟然落到如此地步?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桌子上是貢果,是給死人吃的,史佳寧如何咬的下去?


    想想過去的風光,史佳寧越想越悲涼,兩行清淚驟然而下,輕輕的,將糕點放迴原處,史佳寧慢慢的蹲坐在了地上,忍著腹中的饑餓,輕輕的閉上雙目,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有誰來憐憫?


    不知不覺中,天亮了,


    “你們這些勢利眼,快放我進去,我家小姐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史佳寧在朦朦朧朧的睡意中聽到一股熟悉的聲音,她聲音在央求,懇求,那種迫切的樣子幾乎要痛哭出來一樣,


    門口的守衛阻攔著她,


    “對不起,沒有大夫人的吩咐,小的們不敢放入……”。


    “欣玉?”


    史佳寧坐起身,當知道門口的人是她的丫鬟欣玉時,迫不及待的跑過去,將門打開,天還沒有大亮,黎明時刻,似黑非明的感覺,眼前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黑紗,欣玉的胳膊上挎著一個食盒,欣玉看到了史佳寧,一身素色外衣,發髻有些散亂,顏容憔悴,尤有淚痕,想來,在祠堂的一夜,極其的委屈。


    “小姐?!”


    欣玉起步要上前,守衛立刻攔住,


    “放肆!”


    史佳寧勃然大怒


    史佳寧一聲嗬斥,震攝了守衛,守衛心中自有分寸。欣玉是丫鬟,故意刁難她是該她倒黴,但這史佳寧可不是好惹的,雖然被禁足在祠堂,在杜一恆沒有把她送迴娘家的時候,依然是杜府的二夫人,


    史佳寧正是憑借著這個身份。才有籌碼震攝守衛。


    守衛果然放下了手臂,放欣玉進入,


    史佳寧轉身進入祠堂。欣玉趕忙跟了進去,身後的守衛開始竊竊私語,


    “我說,就這樣放進去了?”


    另一個守衛說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畢竟她還是少主的夫人,……”。


    “嗨!”


    另一個守衛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於是,二人筆直身材,目不斜視,又開始把守起祠堂門口。


    “小姐,這一晚,您過的還好嗎?”


    看到史佳寧此時的慘狀。欣玉心中委屈,忍不住流下眼淚。史佳寧一臉的痛恨,在人前,她依然是一副高傲不屈的樣子,心裏隻有恨,


    “小姐一定餓了,欣玉給小姐送來了吃的”。


    欣玉帶著眼淚,迴顧一下四周,祠堂裏,除了供桌,根本沒有其餘的桌椅,供桌又被香燭蠟台冥紙放的滿滿的,史佳寧坐在了蒲團上,輕輕往地上一拍,說道:“放這裏,……”。


    “地上?”


    欣玉多麽的驚奇,


    這位還是她的小姐嗎?


    她的小姐是多麽講究的一個人,幾時在地上吃過東西?


    史佳寧的態度堅定,欣玉隻好把食盒放在史佳寧的腳下,將食盒打開,裏麵是一些精致的糕點,像史佳寧最喜歡吃的杏仁酥,五籽糕,糯米糍等等;史佳寧拿起食盒中的筷子,加了一塊糕點。


    史佳寧已經很餓了,她沒有狼吞虎咽,依然是那麽的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像是品嚐一樣吃著食物,


    這是她一向的習慣,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想到此時此刻的處境,欣玉的心中一陣淒涼,忍不住說道:“其實,小姐不該聽奶娘的話,如果不聽奶娘的話,何至於有今天,……”。


    “奶娘她還好嗎?”


    如今的局麵已成,史佳寧反倒安之若素起來,


    “奶娘受了驚嚇,其實……”。


    欣玉的話有些吞吐,史佳寧忍不住看向了她,史佳寧多麽的聰明,欣玉這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定有弦外之音。


    “其實什麽?”


    “奴婢說了,小姐可不能生氣,……”。


    “生氣?”


    史佳寧看著欣玉,心裏說不出的奇怪,


    聽了欣玉的話會生氣,史佳寧真的想不出,還能有什麽事比現在所受的屈辱更生氣?


    “小姐,您不知道,……”。


    欣玉剛要把話說出來,忽聽外麵有了嘈雜的腳步聲,史佳寧看向了門外,欣玉也看向了門外,開始變得一臉的焦灼,她們進入祠堂時沒有關門,門外的院中有三個人朝這裏走來,為首的便是源氏夫人。


    “大夫人,早上好!”


    轉瞬間,源氏已到門口,守衛低頭見禮,


    源氏身後的小月說道:“二爺吩咐,讓源夫人每日進入祠堂教授二夫人背誦《婦德》”。


    看到源氏將要進來,史佳寧和欣玉一起站起身來,史佳寧一臉的泰然,欣玉一臉的不安,忍不住貼近史佳寧,有些膽怯,有些擔心地說道:“小姐!”


    “把腰挺直,不管多艱難,絕不能在源氏麵前示弱”。


    “是!”


    源氏是奉杜重的吩咐來教史佳寧背誦《婦德》的,這是杜一恆允許的,守衛們自然不會阻攔,源氏進入祠堂,不亢不卑的走到靈位前,小月趕忙收拾起腳下的食盒,源氏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列祖列宗之前,燃起一炷清香,施禮參拜。


    禮畢,這才站起身,正色看向史佳寧。


    源氏夫人依然保持著平素的嫻靜,源氏說道:“弟妹,大嫂奉二爺之命,來教弟妹背誦《婦德》的,另外,我又把家訓帶了來,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君三妻四妾。那是天道使然,你如此心生嫉恨,如今的局麵,大嫂也是愛莫能助了,……”。


    源氏說著,忍不住搖了搖頭,十分的歎息。


    源氏諄諄教導。並沒有諷刺史佳寧,更沒有公報私仇的樣子,然而。這些話讓史佳寧聽來,史佳寧的心中已經燃起了怒火。


    即便羞惱,即便憤怒,史佳寧依然苦澀一笑。說道:“讓大嫂費心了,佳寧今後一定恪守律己。再不會犯這低級的錯誤,……”。


    “那我們開始吧?”


    源氏讓開了蒲團,史佳寧主動上前,跪在上麵。跪在列祖列宗的麵前,


    源氏臨來時,帶著兩個丫鬟。一個是小月,另一個是小娟。小娟的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用紅色的緞子覆蓋著,上麵放著兩本精裝的冊子,這便是所謂的《婦德》和《家訓》了。


    史佳寧舉起雙手,源氏將托盤放到史佳寧的手中,史佳寧高高的舉起過頂,這是對杜家祖先的虔誠,


    源氏立在一旁,孑然閑適,開口朗誦:“為婦之道,……”。


    “為婦之道,……”。


    史佳寧跟著念一句,


    “在女己見,……”。


    “在女己見,……”。


    “悠閑貞靜,……”。


    “悠閑貞靜,……”。


    “古人所羨,……”。


    “古人所羨,……”。


    “柔順溫恭,周旋室中,……”。


    “柔順溫恭,周旋室中,……”。


    “能合能肅,齊家睦族,……”。


    “能合能肅,齊家睦族,……”。


    ……


    源氏一字一句,念得非常緩慢,字字句句,諄諄教導,


    源氏不辭疲憊,最累的不是她,而是史佳寧,史佳寧跪在當地,舉著托盤,是一動不動的,天氣炎熱,史佳寧累出了滿頭大汗,欣玉一旁伺候著,時不時的為史佳寧擦擦汗珠,心疼到了極點。


    不知不覺中,已經正午了,源氏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源氏可不想被人說落井下石,故意刁難史佳寧,源氏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吧,都一個上午了,弟妹也累了,我已經命下人準備了一些飯菜,弟妹,要保重身體呀!”


    源氏微微低身,看著史佳寧的狼狽相,臉上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源氏終於肯放過史佳寧了,帶著丫鬟小月、小娟,凱旋離開祠堂,


    確定源氏走了,史佳寧倔強的性子終於鬆懈,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小姐!”


    欣玉趕忙將史佳寧扶住,欣玉的眼中含出了淚花,為她的小姐心疼,欣玉更多的是氣憤,欣玉說道:“源氏今天,是來給小姐下馬威的,……”。


    “她不會得意太久,……”。


    不管是誰得意,此時此刻,大快人心的是源氏,


    史佳寧一臉的疲憊和惆悵,心裏隻有恨,欣玉擔憂地說道:“可是現在,源氏如果再來幾次,小姐不依然要受這樣的委屈嗎?”


    欣玉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史佳寧別過臉,看向了欣玉,說道:“你剛才要說什麽?為什麽源氏一來,你便不提此事了?”


    史佳寧依然記得,欣玉有話說,


    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話裏藏滿了蹊蹺,


    看看小姐此時此刻的狀況,欣玉真的不忍心了,欣玉更多的是擔心,擔心史佳寧的脾氣上來後,吃虧的是自己,


    “小姐,還是別問了,我們認了吧,……”。


    “怎麽可能會忍?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如此吞吐?”


    “就算欣玉說了,姑爺也不會幫小姐的,……”。


    欣玉說著,心中一陣淒涼,


    史佳寧心中一動,接著是寒意,是淒涼;


    “即便他不幫,我也要知道,……”。


    史佳寧看向了欣玉,眼神非常的堅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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