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何彪出事你可知曉?”


    埋首食物以用來掩飾心中憋悶的司馬安成聞言,‘噌’的一聲站起,臉上盡是驚愕與不安。


    段德遞出一枚玉簡,司馬安成猶疑半晌,方才顫抖的接過。


    “放心,尚有半口氣,隻是隨時會散魂,不得長久,我為此時多方打聽未果,在碑林中參悟些時日,得一邪法,尚可一式,隻是。。。”


    此時司馬安成已查看完段德取自赤嬌腦海的記憶,段德話說一半,他便知其意。


    “若是宗主無法可施,何彪恐怕隻能生死魂消,宗主既然言及此術,必有幾層把握,此事隻怪他運數使然,宗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放手施為便是。”


    司馬安成不想段德告知成功有幾分把握,一道過來的老人,也就剩下這麽幾個,每一個勝過至親,再小的幾率總好過等死。


    如若不成,那便早些上路也好,欒宇和虞湛也還多個伴吧,幾乎魂散,段德都能設法留他到現在,等他自己決定,這已然很好,真的很好。


    “段宗主,你這是何意?”


    段德此時忽然說出這番言語,自有緣由,段德不像司馬安成,要禁隻能整場一起,段德能精確到人,故而,秦聖等人此時已經被解封。


    唯有拓馭一人如木偶般不能動彈而已,秦聖見事不對,慌忙起身,言辭哪裏還有之前的氣勢?


    便是冥白和銅鈸也是心下稍緊,這桌唯一從頭至尾沒有出聲,一直安然若素,細嚼慢咽的中年修士此時也是放下手中食材,頗有興致的看著場中鬧劇。


    即便被侄子定住,他也這般目光,就像是局外人一般,此人是司馬家的管事——司馬濤,也是司馬安成的叔叔。


    “秦宗主稍安勿躁,隻是借這位不速之客渾身精元和魂魄一用,哦,真靈也是不能少的,這位修為恰好勝任這味猛藥,隻是麽,傷著有二,症狀相同,還少一位巔峰級中期修士啊,不知秦宗主可有介紹?以全他們夫妻之命?”


    段德冷漠的看著秦聖,言語間毫無感情波動。


    “段德,他好歹是我父親,你不。。。”


    秦冠男大急,顧不得裝下去,起身就要求情,卻被司馬安成拉住,微微搖頭傳音說著什麽。


    “哦?段宗主,我天羽宗可是帶著誠意來的,絕沒有喧賓奪主的心思,隻是人各有誌,拓馭道友一人之言,還望段宗主莫要牽連無辜啊。”


    秦聖此語一出,仿若整場都響起嘲笑聲,隻是此番不得不礙於形勢,他是天羽宗宗主,此時兩位老祖不在,自己等人如甕中之鱉,哪裏還在乎顏麵?


    “秦聖?屮,蛙爺定個兒服你!你比蛙爺強多了,日後定要好生學習學習!”


    短暫的冷場,蛤蟆百忙之中插言打破沉默,言語卻是顯得如此真誠,似有其事,便是秦聖高於修為的臉皮也不由得微微一紅。


    秦冠男失望的附於司馬安成懷中,這就是自己父親?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路上自己和安成沒少做工作。


    這番以後,該如何收場?芥蒂已深,大老遠過來,何必呢?早知當初就不該這般,就是死在天羽宗,也好過在此丟人現眼。


    最不好受的其實是司馬安成,他還是小瞧了人心,秦聖等人變卦的緣由他能猜到幾分,一是炎黃本身實力不足,二是對棲霞仙山的貪婪。


    “嗤~~~嶽父大人,你可知這棲霞山為何至今還是屬於我炎黃小宗?周邊三個超級大宗也不敢強來,他們不覬覦麽?真要這麽好搶,哪裏能輪得到你們?”


    “這裏的散修聯盟也不比你們差到哪去,如今卻是畏我們如虎,真以為我炎黃全是靠著北宮家?誒~~~如此,小婿也不知如何收場,悔~悔~悔~!”


    司馬安成抱起秦冠男,默默退場。


    想法是好的,目的也很純粹,呆在東北散修域必死之局,這一處的實力不算是差,可每個兇獸都有自己的地盤,固定了的,去哪裏都得拚。


    自己熟悉的地方,兩方又是熟悉的人,自己從中周旋,再差也不至於弄成這番場麵,他知段德,也知秦聖,此時他的存在已成雙方掣肘,並非潤滑。


    “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秦冠男小聲的道歉,司馬安成低頭看著滿臉歉意的秦冠男,心中冷意稍緩,這女人,胳膊肘外拐得厲害,也不知此時的秦聖作何想?


    “無事,都是成年人,需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既然他們自己已經做了,那便不是我們能改變得了的,任由他們去吧,宗主再怎麽也不會過於為難你父親的,除非,他傷到宗主在乎的人。”


    “但願如此,隻是,你的努力怕是白費,還弄得滿身騷氣。。。”


    “有麽?我怎麽聞不到?”


    “。。。。。。”


    場中


    段德不理會秦聖的虛言,他也沒想到這群人這般捉急,我看起來真有這麽好欺負?如果不是他們的錯,那便是問題出在自己身上的。


    “都是幾百千把歲的人,我說來麽,也許還不如你們孫,孫,孫子大,自認對你們歡迎之至,也不曾有半分怠慢之舉,我就想問問,我段德真的那麽不入眼?”


    段德重新開始吃起桌上的食材,揚手吩咐侍女補上,自顧邊吃邊喝邊說,也不曾招唿滿場賓客。


    天羽宗唯秦聖馬首是瞻,不管宗主表現如何,至少明眼人都能看出,秦聖如此下作並非為了自保。


    司馬家修士也和司馬濤一般,一直都沒有表現什麽,既不發表意見,也不選擇站隊,散修集團中,那就是心緒自知,什麽想法都有。


    唯獨相同的是,現在再也沒有吃下去佳肴的心情。


    “段宗主,我等也沒有喧賓奪主之心啊,初來乍道,還帶著自家脾性,這人呐,坐在高處久了,也就習慣性忽視了自己的目光所及,拓馭兄並無惡意啊。”


    秦聖這麵皮子,段德由衷的佩服,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典範,可是這種人,他段德如何敢於放在身邊酣睡?


    梟雄脾性他一直不喜,何況自己現在也沒有這種威懾力去駕馭這類型的人,更沒有這個閑心去揣摩他們的行為。


    司馬安成難,現在的自己又何曾容易?騎虎難下啊,他不是秦聖,做不到被打了一巴掌還笑臉相迎,仿若無事。


    作為一個勢力的暫時領頭羊,拓馭的行為,他完全能阻止,他沒有,其餘人也沒有,就算他們不曾商議,絕對也是對各自行為心知肚明的。


    “我不需要他有惡意的,我對他有惡意便足夠了,一個必然的仇人我不習慣留著,何況,我之前所言屬實。”


    秦聖凝眉,這段德也太不上道,你這般如何能收得下如此多高手?


    “真要如此?我等抱著投奔的心思而來,些許言語衝突何至於此?”


    段德抬頭環視整個廣場,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言辭,他能清晰地感受這些人流露的種種情緒,惡意,善意,彷徨。


    “秦宗主!段某不喜歡拐彎抹角,此時除了拓馭之外,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留下,道誓為憑,入我炎黃,單獨化作兩個分殿,你天羽一個,司馬家一個,至於散修隨他們自己選。”


    “二,好吃好喝好招待,事後恭送諸位,愛去哪去哪,任何人自由選擇,給爾等七日,迎客殿有的是房舍,諸位自行分配便是!七日後我聽取諸位答複。”


    段德實在懶得再去爭取,既然已到了不可挽迴的局勢,何必徒勞?自己再閑著無事,難道不會找自己女人去滾床單?


    也不管呆滯的秦聖和一眾大修,段德拍了拍手站起身。


    “荀長老,餘長老請二位多勞累幾日,客人但有需求,能滿足盡量滿足既是,不用請示。”


    荀彧和餘溫躬身答允,段德再去看那四個妖怪,卻不知何時早已不見蹤影,隨即帶著北宮飛燕揚長而去。


    令秦聖等人驚駭的是,一直杵在那的拓馭竟然緩緩消散,不知去向,這陣法如此之強麽?堂堂巔峰級修士啊,不聲不響,毫無反抗的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荀攸和餘溫招唿弟子撤出廣場你,這二人也不再惹人生厭,徑自尋了個顯眼之地對坐自酌,一瞬間的待遇轉變來得太快,許多修士極不適應。


    “秦宗主,這,這事弄得,是不是等老祖們迴來再行定奪?”


    冥白真人實際上屬於那種沒什麽大事主見的人,不過為人倒是耿直隨和,深受門人弟子愛戴。


    “秦聖,你們烏七八糟的思想過於激進,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是高高在上的日子過久了,不知江湖險惡,依我看就是老祖等人迴來,隻怕也得受製於人!”


    銅鈸可不像冥白,藏不住什麽事兒,再說秦聖也就比他稍強些,實力上站得住腳,說話底氣自然也就不會那麽多顧及。


    “哦?銅鈸,之前怎的不見你們出言相勸?坐看事態發展至今,不出頭也就罷了,為何現在倒是怨起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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