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還沒死哩,不過抓這豹子的時候,實在出乎意料的難以對付,又在你們炎黃境內不便大打出手,隻得削其四肢,廢其修為,見諒,見諒啊。”


    虎翼真人上前幾步,提溜那亂發中的毛絨耳朵,邊說邊晃悠,死白色的俏麗臉頰沒有半分生氣,修為被廢除收口處也不知誰草草給胡亂用些破布裹住。


    正是娜娜!


    艦中沒有一絲光線,小六子倚在牆角不敢動彈,被黑暗死寂包裹的他明顯可以從其中感受到刺骨殺意,他清楚韓修和娜娜的感情,此事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實在是太過下作,何況是站在巔峰的修士。


    同樣見到娜娜慘樣的啟越子也是心中透寒,隻是抓個合體期的妖修而已,何至於如此對待?那韓修今日不死,恐怕,恐怕後果難以想象的嚴重!


    “說吧,你們要什麽?”


    平靜如水的聲音機械般的傳出,眾修士都能感受平靜下翻湧的滔天怒意,不過並未太過在意,小小合體期的修士而已,再怎麽怒,那也得能出的去再說。


    “哈哈~~~真情感動天地啊,還需本座多說麽?炎黃戰艦的製作圖紙,以及你這艘戰艦。”


    虎翼真人大手收攏將人棍夾於腋下,肆意垮坐虛空,探手掏摸出一人高酒壇仰首便灌,流溢的酒水不時打在腋下的娜娜身上,化作淡紅色灑落虛空。


    “圖紙沒有,坐艦拿去便是,把她給我!”


    韓修出現在炎黃艦首艙蓋上,濃黑如墨的真元讓周遭修士看不出他的臉色,音調幹澀,卻算是平穩。


    眾修見他出得艦體就要上手,卻是讓當前的虎翼真人瞪迴去,立直酒壇將腋下人棍娜娜塞進去,隻剩個頭顱在壇口浮沉。


    “你以為我在與你討價還價?”


    一陣急劇波動的黑暗,半晌,方又恢複平靜。


    “既然圖謀戰艦,自是打聽清楚其來曆,此艦宗主所煉,除了他,無人知曉圖紙。”


    虎翼真人信手將種著娜娜的酒壇揚起,酒線傾瀉,卻已成淡紅之色,痛飲幾口方才放下,似在考慮,全然無視那震蕩的一團黑暗。


    若說段德煉製出來之時算是大殺器,可轟殺大乘期以下任何修士,這種戰艦一等宗門都是有一些的,隻不過遠不如段德這戰艦純粹,花裏胡哨的居多。


    就像儒宗的那種蒙翀戰艦,同樣具備轟殺大乘中期修士的威能,可那是超級大宗所有,一等宗門有,絕不會太多。


    而經過溈水信手改良後的戰艦可不僅僅局限大乘以下,也不像初時打一發就得換五行極品靈石,隻要有足夠的靈石燒,理論上這主炮能在三息內再用,極限五發!


    這逆天作弊般的東西炎黃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勢力竟然有八艘之多,怎麽的不會讓人眼紅?打主意的其實遠不止散修聯盟這一家,隻是近水樓台而已。


    周邊三個超級大宗多少給清韻點麵子,又忙於和蛇眼廝鬥,遣使者炎黃這邊隻到段德尚且沒有迴來,並不知道煉製方式,一直拖延至今。


    “你和你的人出來吧。”


    “你先給我!”


    “嗯?”


    虎翼真人獰笑著再次舉起酒壇痛飲,明顯顏色更濃的酒液刺痛著韓修的心,隻是,他沒得選擇!


    “對於你這種沒有任何底線的野獸,不要與我言及信任,再如此,一拍兩散!”


    韓修所屬的那團黑暗漸漸隱沒在艦首之上,顯然他是迴控製室去了,炎黃戰艦一陣急劇抖動,艦身周圍虛空裂開,即使全麵封鎖的虛空也是限製不住這鋼鐵怪獸的去留。


    眾人雖早有耳聞,此時親眼所見又是不同,一個個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綠光圍著戰艦一圈,重器!聞名哪能比得上一見?


    有此艦在手,即使是修為低微也能叱吒風雲!當真是難得一見的重器!


    戰艦能為眾人皆能看得見,卻是看不見它恐怖的消耗,便是給他們他們也不一定用得起,用得起的不會是這群混跡在夾縫中的散修。


    “本座若是給你,你跑咯豈不是辱我智商?”


    “放棄防禦罩,你遣人牽住戰艦便是!”


    “牽得住?”


    “你有選擇?”


    “屮!娘希匹!誰威脅誰這是!稍等!你等過來!”


    爭鋒相對的簡短交鋒,倒是準備放棄的韓修稍占得上風,放棄唯一的保命戰艦?當韓修三歲小孩還是被愛衝斷腦子的二貨?


    不管如何,即使娜娜玉碎於眼前他都必須活著!仇,死人是不要想著報的!如此滔天大恨,窮經碧落黃泉亦不能消,他韓修怎麽可以傻得送死?


    外頭在商議,虎翼真人顯然隻是負責此事,絕非一言而決,艦內收斂渾身外溢道韻的韓修癱坐沙發之上。


    “小六子,帶著兄弟們先走,我隨後便來。”


    “堂主,這沒卵子的下賤貨毫無信譽可言,不若直接遁去,嫂夫人的仇即便是堂主不予理會,我等也會殺盡這群狗賊!”


    小六子顯得年輕的臉上同樣有著扭曲的怒火,自道碑秘境被司馬收編以來,他除了在秘境中一段時間潛修外,基本上都是見證韓修與娜娜的感情曆程的。


    收斂氣勢後整個炎黃戰艦的修士都急速趕至駕駛艙,連傷帶殘不過寥寥十幾人爾,可謂又一次損失慘重。


    眾人都是信得過的老人,以及一些死拚換來信任的後來人,這現實很殘酷,沒有為宗門死拚的決心,如何能證明對宗門的歸屬?


    凝重的氣氛蔓延在空曠的駕駛室,半晌沒有言語的韓修似乎有些怔愣,甚至不敢抬眼看向窗外的酒壇。


    “走!立刻!我知道該如何做!”


    炎黃戰艦本就有傳送陣存在,韓修用戰艦打破虛空封鎖便是已有定計,小六子等人相視一眼,隻能無奈魚貫而去。


    獨自癱坐的韓修等他們走後,方才鼓起勇氣凝視那遠處被亂發遮去大半的妻子,滴血的心痛灼灼燃燒著歲月的沉澱,每一口氣息的進出仿佛都在撕扯著他的靈魂。


    “老大,不想到頭來也讓我嚐試著你當初的心境,實在,實在難受,難受之極。。。。”


    本就不大的眼眸無聲息的留著血紅色的液體,沒有半絲眼白的眼眸化作黑暗的深淵,原本打理精致的發髻,是她,是她一直以來親自動手的!


    激怒之際衝碎的束冠讓發髻不存,滿頭黑發無風上下翻飛,瘦長的手臂中不知何時出現那把段德贈與的***,黝黑的刺身無半點光華反射。


    似乎知道主人心中無邊殺意,棱刺尖端探出尺餘長黑色鋒銳,呈現螺旋狀伸縮不定,殺意卻是極度內斂不散分毫。


    “是了,暗夜中的生物就不該想著沐浴陽光,冰雪般笑容的是暗夜生物最為珍惜的東西,我想,我明白了啊,可惜。”


    韓修探查娜娜情形並未遭虎翼真人阻攔,確實沒死,這要歸功於妖族本就遠強於人類的生命力,或許,是她心中的一份執著吊著最後的那一絲氣息不散而已。


    韓修知道,便是神通廣大的老大怕是也救不得,隻不過,他還是保留著一分對段德的期待,這個生命中神奇的代表,或許,或許可以救得也不一定?


    “娜娜,挺住,老大能治好你的,我不能失去你,你知道的,不要背棄你我三生之約啊,我會很難受的,比你現在要難受千萬倍。”


    囈語般的傳音繚繞在原本毛茸茸的豎耳間,現在?現在斷去一隻,另一隻毛發不存,稀稀拉拉隻剩些許。


    這是韓修的摯愛,亦是一目定情的根本,隻有他能摸!唯有他能摸啊,此時竟然,竟然這般模樣。。。


    以身代之可否?


    幼稚的念頭惶惶然一道道流過悶堵的胸間,唇間滿溢黑色濃稠汙血的韓修狀若瘋魔,實在不能再繼續等待,每一刹那的煎熬讓他幾近入魔。


    “堂堂大能修士,莫非千載歲月皆是苟且?要是不要?十息而決!”


    幾近靈魂悲號的清冷讓遠處仍在激烈爭論的大能無不氣急,虎翼真人更是抬手一掌劈來,可那探出炮口三尺的雪亮明光已然鎖定他,以及他與韓修之間的那個酒壇!


    “屮!娘希匹的!小子若是弄不死你,你家虎爺便跟你姓!你們幾個過去製住戰艦!一群沒卵子的,瞻前顧後羞於爾等為伍!呸!”


    訕訕收迴順手劈出的手,炎黃戰艦外圍那層六棱狀光罩在他們討論時便已去除,這層龜殼的硬度他們也是親眼見證過的。


    十二道身影成陣勢出現在炎黃戰艦周遭,掐訣拋出真元靈線,三息成陣,牢牢鎖住放棄外部防禦的戰艦。


    至於直接遁空進去艦內?嗬嗬,若是這點能辦得到哪裏還會讓他們趨之若鶩?能量光罩便已如此堅固,其本體絕不是一般道器可以比擬的。


    再說人家的看家重器,便是讓你進去,你可敢?


    虎翼真人也是隨手一揮,酒壇破空,直往駕駛艙琉璃而去,韓修接過後並未探查,而是深深環視一眼周遭眾人,似乎都要刻印在腦海深處。


    “瞅啥?還不滾?”


    虎翼真人站在艦首,與韓修隔著晶罩對視,也是讓他怨毒的眼神看得極不舒服,韓修最後盯著他一眼。


    “來日要與閣下深切探討人生真諦啊,閣下好生保重身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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