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胡渣預謀已久的一擊豈是玉符能完全免去的,不過好在隻是重傷而已,巨蛇兩隻獠牙在虹光穿出西園子身軀之時,已然順勢下挖,空中一聲悶哼,血色爆漿般溢出。


    宋胡渣也不管胸腹對穿孔洞,挑開本體隻是柄奇形道器的劍,左掌早已隨血矛洞穿的坑洞打進去。


    西園子反應不可謂不快,洞穿的矛光是避不過的,連身子都沒轉,直接隨著矛光去向晃動,又在千鈞之際拋出一團絲線般的葉片。


    見風即漲的綠色葉片直接在宋胡渣第二擊前化作一團綠絲,宋胡渣亦不是隨手一拍而已,左掌心處裂開露出若海星般的口子。


    從其中可見密集倒刺般的利齒,五角狀的掌心裂口如活物延伸出來的巨嘴,瞬時間吞去礙事的綠光團,直追近在咫尺的獵物。


    西園子心裏發苦,念頭瞬時間也不知道翻出多少,可他實在是盡力保住小命了,說來似乎話長,實際上中心道術碰撞的餘波方才接近他們而已。


    好在道器總是比人快的,保持急速背身前衝姿勢,右手接過蛇形本命道器,反手一劃拉,蛇尾遽然又一次顯形。


    與身後越來越大的掌中惡嘴相觸,隻來得及劃拉開一半而已,下半截道軀在一身清脆的哢擦聲中消失了去。


    隻剩下半截身軀的西園子終於得以脫出連串殺招,哪敢片刻停滯?上半節身軀在其怒目圓睜中爆開,元神霎時間遠遁而去。


    重傷殘軀可不要指望平時對他恭恭敬敬的那些所謂同僚,隻怕稍有猶豫他的元神便會成為他們的祭煉道器原料。


    西園子蛇形道器裹挾元神遠遁瞬息而已,事實證明這些散修的危機意識讓他暫時逃過一劫,雖是大乘初期,餘者眾人也是摸爬滾打幾百千餘載的修士,戰鬥意識自然不會差。


    若要相救,西園子其實頂多也就承受宋胡渣第一擊而已,他上半身爆開的能量對衝去中心散出的餘波,卻是瞬間讓五道道術湮滅了去。


    若滿上一絲,也就連帶著他殘軀一並抹了去,宋胡渣兩擊得手電光火石之間比自爆的西園子多出一息反應時間。


    “果真是畜生不如的一群雜碎!”


    大罵聲和他身影一道淹沒在洪流之中,終究隻是強悍的大乘初期而已,越階哪裏能沒有代價?


    最後一絲紅暈被轟得渣都沒剩下,便是稍稍阻擋這股子匯聚的道術洪流一霎都做不到,下方仍有炎黃修士在死鬥,不時暴起的團團焰火代表著生命最燦爛的刹那。


    傳送陣終究不是大小貓三兩隻的炎黃修士可以守得住,被夷為平地,至於有多少後來加入的修士死戰?這就不得而知咯。


    “好生彪悍的宋胡渣!終是以卵擊石斷了仙路,何必呢?”


    待得空間平靜下來,剩餘五名大乘初期修士也不再出手去下邊幫忙,沒那個必要,也自持身份不會插手,一個個道貌岸然的相視談論。


    “嗬嗬,可惜了西園子道兄而今為其買了黃泉路費啊,要怎生與上頭交代才好?”


    尖嘴猴腮的修士一臉揶揄,佝僂著腰身,雙手攏在腰間。


    “誒,西園子道兄身先士卒與匪首宋胡渣死戰,不慎遭其暗算,我等亦是來不及救援呐,太快,太快,實在是太快。”


    黃臉老者背負雙手搖頭晃腦的給出解釋。


    “這不是還有元神在麽?屆時不會飛迴去陷吾等於不義吧?”


    陰沉臉中年把玩著手中一杆銅煙袋,摸索一陣方才掏摸出些煙葉塞上,吧嗒吧嗒的吸起來,薄薄煙霧讓那張本就陰沉的臉越發詭異。


    “嗤~~~而今修者界每年死的大乘修士沒有萬兒也不下八千,你等哪裏見過有元神重塑的修士?還不都進了某人的空間戒麽?”


    “嗬嗬~~~”


    “哈哈~~”


    “。。。。。。。”


    “實在啊,走吧,此處城破人亡,莫要臨了被炎黃救兵給收了性命去,不宜久留,不宜久留啊,還是迴去早早迴報西園子道兄遭遇為妙。”


    “善!”


    “大善!”


    “爾等收拾完首尾留些人看守,便各自迴去吧?”


    最後走的老者降下雲頭,下邊基本上已然結束的戰鬥,一片狼藉的黃塘城他是看都懶得看一眼,吩咐為首合體期帶隊修士後,轉身便已消失不見。


    衛爍怔怔盯著拍拍屁股走人的大能修士,心中一陣大罵無恥之尤,明明各有心思偏偏讓自己等人呆在後頭吃灰。


    “衛兄,此處怕是不宜久留,炎黃雖年輕,可這凝聚力不是我們那些個鬆散勢力可以比擬,打折他們一條腿而已,未傷未死的,報複起來他們沒什麽鳥事,我等可是承受不起。”


    “愚兄所言正和某意,此處財物所剩無幾,想來都是提前收攏迴他們老巢去了,無甚好收拾的,通知下去速速撤離!”


    “衛兄高見!”


    散修聯盟屬下的修士急慌慌撤離,隻剩一片焦土,便是殘軀也是隨手處理了幹淨,修士爭鬥一般勝者這邊是不會任由對手暴屍荒野的,隨手為之的事已成潛規。


    直到兩個時辰後,虛空中方才隱隱有波紋閃動,一道飽含怒意的倩影方才顯出身形,正是原本被溈水丟過來救急的公孫雨。


    “溈水你這坑貨!救個屁啊救!都涼了!一個沒剩,這群混蛋當老娘死了不成,動夫君的東西就該死!哼!”


    公孫雨氣急敗壞的指著六都方向數落一陣,而後再晃身不見,去做什麽,都不用猜,至於為何晚了這麽多,嗬嗬。


    這邊占據的領地絕大部分超出溈水能活動的範疇,不過以她的神識修為是可以知道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隻是她不會太過關注這些而已。


    同一時間被攻破的何止一個黃塘城?炎黃地大人少的缺憾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多點突破讓炎黃各城自顧不暇,簡單、直接、粗暴。


    尤其針對沒有炎黃戰艦駐守的幾個城池,為首者本就不是炎黃本宗老人,雖然修為普遍高出些個,可明顯都是老油條,死戰的意誌恐怕是沒有半分。


    隔日城、檀山城、凝香城、玉峰城相繼失守,時間不過半日而已,至於駐守的那些個城主?倒是沒有和藏正一般的,紛紛丟下屬下城池跑了。


    明灣城


    護罩依舊還在,隻不過城主府卻是被夷為平地,原本應該在外邊的散修聯盟修士此時卻是在光罩未破之際進得明灣。


    就在城主府上空對峙著,或者說一群大能圍著中央的那艘奇異飛梭,城中有幾處大坑深不見底,炎黃艦主炮明晃晃的聚能炮口此時正處於臨界點。


    “啟越子你入宗可是發過道誓的,而今背叛自會有報應隨身,嗬嗬,憑你們留得下我麽?來日相見生死立分~!”


    炎黃艦中韓修陰沉無比的聲音傳遍全城,城中大部分炎黃修士現在都已死絕,不是戰死,而是死得不明不白。


    少去一條臂膀的啟越子滿臉發白,冷汗淋漓間滿是後怕,一點!隻差一點就被那傳說中的主炮打成劫灰!


    “多謝虎翼道兄相救,不知道兄那事可有辦成?”


    心有餘悸的目不離主艦炮口,啟越子問著身邊救他一命的紮須魁偉漢子,此人正是虎翼派的老祖,虎翼真人,大乘中期巔峰修為!


    另一重身份是散修聯盟的持事長老,知曉的人並不多,其實他們二人算得上是舊識,早在很久之前啟越子便歸屬散修聯盟,入炎黃隻是為了今日之事而已。


    “啟越兄安心便是,謀劃如此之久臨了若是讓啟越道兄殞命怎麽也說不過去,此事若成啟越道兄晉升長老之位算是穩妥,暫且退下養傷便是,此子交予我來整治。”


    虎翼真人抬手止住啟越子再次的言語,上前幾步,不敢太過接近,那炮的偉力他今日算是見識過了,與他同來的道友此時已散於虛空,同樣是大乘中期巔峰修士,一炮解決!


    “嗬嗬,韓小友吾奉勸你不要太過激動的好啊,且不說你這艦炮隻剩最後一擊之力,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再行言說,如何?”


    艦中駕駛室韓修扭曲的苦瓜臉陰沉至極,被出賣的滋味誰經曆誰知道,著實難受之極,眼睜睜看著一路走來的熟麵孔莫名被拍碎,卻是沒有半分能力挽迴。


    更為煎熬的是虎翼真人和啟越子所說的‘禮物’他細思及恐,攥緊的拳頭和附在控製水晶上青筋直冒的右手顯出他心中極度的不安。


    隻見前方那紮須虎翼真人拋出一物,韓修瞳孔急劇收縮,渾身瞬間繃緊到極致!濃鬱的黑暗如流水般透出體外,將侍立在身後的小六子推得倒撞開去。


    那物隻剩軀幹!無手足!可韓修如何能不認得?與他朝夕相處幾十載的人兒啊,如此可愛的人兒怎生。。。


    “屮!找死!”


    極憤的嘶吼如瀕死的野獸從炎黃戰艦中透出,周圍修士聞著心中皆是沒來由一寒,原本冰冷的金屬戰艦急速蔓延出濃鬱的黑色觸須,那是極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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