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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肆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劍眉皺起,“不準叫他沈爸爸。”“……”安子祈懵懵的看著他,“為什麽?我一直都這樣叫他的啊。”“以後不準叫了。”言肆沉著一張臉,麵色不善的樣子,就連聲音都變得冷淡嚴肅了下來。安子祈也皺起了小小的眉頭,直勾勾的盯著他。安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客廳裏坐著的父子二人互相對峙的樣子,緊皺著眉頭對視著,一臉嚴肅認真,誰也不相讓的樣子。“……”安諾下樓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加快了一些,大步走到了兩個人麵前,一曲腿便坐了下去。“你們在幹什麽?”“……”沒有人迴答她,頭頂的燈光都變得有些尷尬了。言肆薄唇微抿著,過了半分鍾才收迴視線,看到小祈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心裏有些悶。“沒什麽。”言肆的話音剛落,小祈就恨恨的冷哼了一聲。“哼!他不讓我叫沈爸爸!”“……”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提到沈煜?安諾一臉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兩父子的表情如出一轍,隻是言肆眉眼微皺,臉色不太好,而小祈因為對他這句話的不滿而鼓起了腮,卻又一臉的不服輸。安諾苦笑不得的看著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緩緩歎了口氣,看向了言肆。“他還小,你跟他說這些幹嘛啊?”言肆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樂意,“不過就是讓他換個稱唿而已。”他對於沈煜這個人實在是太膈應了,雖然這幾年沈煜對安諾和小祈都很好,甚至是照顧的無微不至,他對此很感激,但是並不代表能接受。畢竟沈煜對於安諾來說,始終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結果沒想到,在兒子那裏,他還是個不一樣的存在。言肆難免覺得心裏有些發悶,對於這件事情耿耿於懷。“為什麽要換?我一直都是這樣叫他的!”安子祈不服氣的看著他。“憑我是你爸爸。”言肆睨了他一眼,似乎是跟他杠上了,“你以後把他叫沈叔叔就行了。”最好是沈叔叔都別叫了,以後少見一點才好。“哼,偏不。”安子祈一骨碌從地上翻了起來,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直接撲過去抱住了安諾的脖子。安諾一手撐著地板,一手摟著他,無奈的看向言肆,“這個事情,以後慢慢改就好了啊,現在他還小,你跟他生這個氣幹嘛?”她一臉的無所謂,畢竟確實一直以來小祈都是這樣叫的沈煜,而且在過去的那幾年裏,也正是因為沈煜,才讓他感受到了父親在身邊是什麽樣的感覺,雖然他並不是小祈真正的爸爸。言肆擰著眉,目光沉沉的看著安諾,沒有說話,心裏卻一股酸澀一股苦悶的往上湧。安子祈抱著安諾的脖子又哼了一聲,整個人都在往她懷裏鑽。他氣鼓鼓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再塞迴安諾肚子裏重生似的,安諾手一軟,險些往後倒了過去,言肆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把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裏。安諾一邊靠著言肆,一邊抱著小祈,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算了。”言肆聽到了安諾的一聲輕歎,突然低低的說了一句,像是在妥協,緩和了語氣。抱著安諾脖子的安子祈渾身僵了一下,隨後又哼哼了一聲,更加的抱緊了一些,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反而是安諾詫異的抬起了頭,“什麽?”言肆抿了抿唇,垂下眼簾對上了那雙澄澈的眼眸,“我說,算了。”他摟在安諾腰間的手被她長發滾落下來的水滴浸濕了一些,言肆側過頭去看了一眼,便扶著安諾起了身,“去把頭發吹了。”安子祈跟個八爪魚似的掛在安諾的身上,哪怕是她起身,他都不肯撒手,小臉也埋在了她的脖間,看也不看言肆。小祈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別依賴家裏的人,不會非要待在誰的懷抱裏,隻是如今在s城,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連親爹都是剛見上麵的,自然有些別扭。加上言肆上來就要他改口,對象還是沈煜,他就更委屈了。“嗯。”安諾任由小祈抱著,朝言肆彎著眼睛笑了笑。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言肆會突然願意妥協,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說到這個事情的,但是現在的言肆,真的是讓她感受到了幸福和甜蜜。至少,他現在不像是以前那樣了,想盡辦法的要對方妥協,甚至是不遺餘力的剖析對方。安諾洗完澡出來後穿的單薄,一條白色的薄裙,領口微敞,肩上搭著的毛巾滑落了一半,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肩後,不時的還滴著水,白皙的臉上還帶著甜蜜的笑意。安子祈就那樣圈著她的脖子,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處。言肆的眸色一沉,直接伸手拉住了小祈的一隻手,不由分說的將他抱了過來,“我抱他。”安諾的懷裏一輕,就連小祈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言肆接過去了。小祈張牙舞爪的想要重新撲向安諾,言肆卻皺緊了眉頭,低低的警告了一聲,“別動。”雖然是自己的兒子,但是看他這麽不依不饒的往安諾懷裏鑽,心裏麵始終還是覺得有些悶悶的。“……”不得不說,現在的言肆,還真有點兒做老子的風範。安諾微微偏著頭,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意味深長,眼裏裝著的都是言肆抱著小祈的模樣,像是點綴了點點的星光。估計是小祈被他那種無言的氣場給震住了,竟然真的聽話的沒有動,也沒有再說話,隻不過依舊臭著一張臉,沒有伸手去抱住他。看小祈安靜下來之後,言肆才瞥了他一眼,冷著一張臉騰出了手,把安諾肩上的毛巾給她重新拉了上來,順便,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才帶著她上了樓。安諾上樓之後把自己的頭發裹了起來,又帶著小祈進了浴室,給他洗完澡之後,幫他吹完了頭發抱著他上了床蓋好了被子,才歇了下來。言肆在一旁目睹了全程,自己想要伸手幫忙,可是他又從來沒做過這些,安子祈後來態度緩和了一些之後,一臉都寫著怕他越幫越忙的樣子,他就隻能在一旁看著了。浴室的門還開著,裏麵還冒著氤氳的熱氣,房間裏的空調卻把溫度吹得有點低,床上的小祈都裹緊了被子,垂著眼簾,也不知道是在假寐,還是在眯著眼睛看他們。言肆倚靠在牆上沒有動,領帶早已經被他解了下來,身上僅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還解開了兩顆扣子,一雙漆黑的眼眸裏都是安諾的樣子,看上去萬般誘惑。現在的時間也不算早了,更何況白天走了一天,安諾都有些累了,更怕小祈累著,所以便關掉了大燈,開了一盞稍微昏黃些的,留了一盞床頭燈,方便小祈睡覺。但是他有沒有睡著並不知道,隻是這個光線讓言肆的目光變得炙熱曖昧了一些,安諾坐在桌子上擦臉的手頓了頓,忽然勾起一抹壞笑看向言肆,媚眼紛飛,“言總,看什麽呢?”“你。”言肆迴答的毫不猶豫,低沉醇厚的嗓音有著說不出的性感和誘惑。安諾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濃鬱,倒是躺在床上的小祈突然翻了個身,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像是在表達著對言肆這句話的嘲諷。“……”言肆臉上的柔和僵住了片刻,明顯的有一股氣悶湧了上來。安諾看到言肆吃癟的樣子,沒忍住,低低的笑了一聲,隨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重新做出了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啦,你快去洗澡吧。”安諾緩緩站起了身,一邊朝床邊走去,一邊向言肆擺了擺手。“不幫我?”言肆低低的反


    問了一句,意味深長。“……”安諾剛剛坐下,被他問了一愣,下意識的抬頭朝他看了過去。言肆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用再去刻意避免傷口不能沾水,隻是前段日子裏,一直都是安諾陪著他進進出出的,現在這樣的一個氣氛,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這麽大個人了,還要媽媽幫你洗澡。”躺在床上的安子祈冷不伶仃的冒了一句話出來,翻身坐了起來,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言肆,滿是不屑。“……”好小子。言肆頭一迴覺得有個孩子竟然這麽讓人頭疼,之前他靠在牆上想了很多。畢竟自己錯過的這幾年,安諾對於小祈都是嗬護備至的,雖然她都一直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可是那樣的一麵,在他麵前實在是太少了。這些年,安諾承擔的始終比言肆更多,甚至他也明白,小祈對於沈煜為什麽會有那麽深的感情。自己錯過的這幾年,始終都是沈煜把這一片空白給填上了,所以他提出那樣的要求的時候,難免小祈心裏會有些抗拒。之前他所做的妥協,也不過是想到了這一點,剛剛也想了千百種方法,想要找出一個合適而且溫暖的方式,去讓這個家變得完整和溫馨。結果這小子,開口就拆台。言肆有些頭疼的看了安子祈一眼,眸色漸冷,對方卻毫不畏懼,一臉的理直氣壯。一旁坐著的安諾笑眯眯的,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似乎對於他們這樣的狀態樂在其中,根本沒有準備插手的樣子。言肆看到那張笑容明豔動人的臉,心裏顫了顫。要是有個女兒像是安諾那樣就好了,五官可愛動人,一雙眼睛幹淨明亮,像是會說話一樣,她肯定也不會像是這個小子一樣,開口就嗆他。言肆不著痕跡的收迴了目光,一聲不吭的進了浴室。“哼。”安子祈看著那扇門緩緩關上,才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你幹嘛呀。”安諾好笑的輕輕推了推他的小肩膀,自己也脫了鞋盤著腿坐在了床上。雖然覺得這爺倆兒挺好玩兒的,畢竟小祈也是脾氣上來了就不認輸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占理的情況下。剛剛她坐在一旁的時候,有一瞬間就像是看到了自己跟言肆過去的影子,隻不過那個時候她沒小祈那麽硬氣,頂多就是跟言肆鬧個脾氣,然後又屁顛屁顛的迴去哄他了。“他是你爹地,你跟他生什麽氣?”安諾捏了捏他的臉,柔聲說著,“不是你自己說的要迴來找他的嗎?而且,爸爸是因為之前受傷了,才沒有時間去看你的,你難道還怪他嗎?”“沒有。”安子祈悶悶的搖了搖頭,倔強的看著安諾,“是因為他不讓我把沈爸爸叫沈爸爸。”“……”安諾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現在你都有爸爸了,為什麽還要叫沈爸爸呢?不過你叫了這麽多年,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隻不過你爸的心裏有點不舒服而已,畢竟你是他的兒子啊,誰都希望自己的兒子還把別人叫爸爸嘛。”“那他以前又沒有陪過我!”“所以你還是怪他?”“沒有!”安子祈提高聲音否認了一句,“要是我怪他的話,就不會迴來找他了,誰知道他這麽小心眼兒!”“……”安諾愣了片刻,忽然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嗯,你爸就是小心眼兒,所以你大度一點,別惹他生氣。”正當小祈在考慮她的話的時候,浴室的門突然開了。安諾冷不防的打了個冷顫,驚恐的抬頭朝他看了過去。言肆身上的衣物一件都沒動的走了出來,到門口的時候他頓了一下,目光飽含深意的看了看安諾,“在說什麽?”“沒……沒什麽……”安諾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連忙擺手否認。“說我原諒你了!”安子祈揚了揚下巴,小小的臉上滿是正氣,“快去洗澡,我們要睡覺了!”“……”言肆扯著嘴角,發出了一聲輕笑,大步走到衣櫃前取了睡衣,才重新進了浴室。——後麵的幾天,言肆幾乎沒有去過公司,就算是去了,也很快的處理完了事情就迴了家。言氏大樓的員工震驚的不是一星半點兒,畢竟言肆這麽多年了,還是頭一迴人在s城,卻總是不去公司露麵的,或者是匆匆的去一趟,又匆匆的離開了。許宣給言肆送文件的時候,見過小祈一麵,腿都差點給嚇軟了,不過作為一個男人,始終還是沒那麽八卦,所有的東西都給憋在了心裏,沒往外說一個字,也沒開口問一個字。相處的時間越多,言肆跟小祈的距離也就更近了些,幾天下來,小祈把‘爸爸’‘爹地’這樣的稱唿叫的越發的順口了,言肆的眼底也總算是多了一些笑意。但是——“下午一起去一趟家具城,買點家具迴來。”言肆麵無表情的走到了沙發前,把安諾手裏的冰淇淋給奪了過去。安諾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看劇,正美滋滋的時候,手裏突然一空,隨之而來的就是言肆有些煩悶的聲音,和身旁陷下去的一塊。言肆坐在了她的身側,把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機拿過去放迴了桌子上,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玩變形金剛玩的認真的小祈,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你幹嘛?”安諾不滿的嘟著嘴,伸手想要去把那盒冰淇淋給拿迴來。“不準吃了。”言肆攔住了她罪惡的手,冷聲說著。安諾不服氣的瞪著他,“憑什麽?”夏天難道不就應該在家裏吃冰淇淋吃西瓜喝奶茶吹空調嗎?“第二盒了。”言肆按住了她的手,對上了她的目光,“吃多了肚子不舒服,而且,你生理期快到了。”“……”安諾愣了片刻,隨後才深吸了一口氣,咂了咂嘴,“好吧。”如果說過去言肆的隱晦感情是安諾在自欺欺人的話,現在就應該是她夢想成真了。看上去有多不在乎,實際上就有多麽的在意。言肆好像一直都記得她的生理期,從第一次她在他麵前痛的死去活來開始,他看著那張蒼白無力的小臉,就覺得心裏像是被刀割了似的,後來,他就記清楚了時間。隻是安諾生了小祈之後,每個月大姨媽光臨的日子就變了,加上這段時間無拘無束日子也過的幸福美滿的,她還真的忘了時間。所以當言肆提起來的一瞬間,她心尖都顫了一下。“但是,為什麽要去家具城?”安諾這才反應過來,他之前說的是什麽。“給小祈買點家具,房間下午我找人給他收拾出來。”這幾天都是三個人睡在一起,之前言肆還覺得一家三口難得在一起,這樣的生活讓人心裏有一種滿足感。而且小祈又是剛迴國,第一次住到這個家裏來,難免會不習慣和害怕,所以言肆也就全盤接受了。隻不過,安諾每天晚上都下意識的側著身子抱著小祈,背對著他,要不然就是小祈睡在中間。真的不能忍。“嗯?”安諾疑惑的睜大了眼睛,“他不是跟我們睡的好好的嗎?”“……”言肆掀了掀唇,到嘴的懟人話愣是給憋了迴去,半晌才問了一句,“他之前不都是自己睡?”“嗯,這倒是。”安諾點了點頭,“但是這不是剛迴國嘛,我怕他不適應。”“住了這麽久了,該適應了。”“那我去問問他?”“不用。”言肆淡淡的看了小祈一眼,否決了她的話。安諾不解,“為什麽?”“因為我小心眼。”言肆收迴視線,波瀾不驚的迴了一句,“不想讓你抱著他睡,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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