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當日留李嗣源一命,到了今日也算是起了最後一點作用,一個活著的李嗣源確實比死了的要有用的多。”時至今日,袁天罡也不得不承認蘇銘的做法。


    相比於他絕對強勢的霸道,行堂皇之勢的王霸之道更適合如今的大唐。


    蘇銘點點頭,接著道,“軍械作坊一日不要停,禁軍雖說不缺兵器盔甲,但未來朝廷擴軍,這些東西永遠也不嫌少。”


    “晉國,岐國製造軍械的工匠已經都遷到洛陽,以前大唐鼎盛之時的軍械盔甲以及唐刀等武器也該重現人間,世人已經忘卻陌刀陣的威名。”


    “這些重要的資料不良人早已轉移,藏兵閣正是因此而生,陛下要的盔甲,武器各種裝備,臣早已準備妥當,相應的工匠也正在路上。”袁天罡恭敬地迴答。


    “你有心了,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際,軍器監將會重新建立,工匠越多越好,戰爭打的就是後勤,朕可不想前方打仗,後邊連軍需都湊不齊。”


    想到後世唐刀,陌刀均已失傳,蘇銘便感到十分可惜,中原失了傳承,被隔壁小日子偷了去,結果變成他們自己的。


    “陛下放心,這些工匠都是父子傳承,一直在不良人中隱姓埋名,若陛下願意,可以大量招收學徒,傳授兵器鍛造,擴充產量。”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這些工匠以後就從不良人中除名,大唐複興,不需要他們在背後默默無名,默默付出。”


    “上百年來,他們付出的代價已經足夠多。”蘇銘歎了口氣,淡淡說道。


    “微臣明白。”


    隨即,蘇銘語重心長的囑托,“中原平定隻是時間問題,但朝廷能不能頂住契丹人的壓力這才是關鍵,三國歸附之後,不良人必須要封鎖邊關,契丹人知道的越晚越好。”


    “此事,不良人早有準備,邊關之地嚴格控製商人過去,互市當中已經由不良人居中調應,免得雙方接觸消息泄露。”袁天罡早有腹稿,沉聲迴答。


    “嗯,這件事交給你,朕放心。”


    “好了,不談國事了,這麽長時間以來,咱們很久都沒有一起走走了,下去看看吧。”蘇銘轉過頭,看著身後的袁天罡。


    袁天罡沒有猶豫,直接應下了,“微臣遵命。”


    洛陽依舊繁華,隨著年關將近,街上的年味也越來越濃,到處都能看到商販流動,行人來往,絡繹不絕。


    往日裏就算再寒酸,也會拿出些積蓄買點年貨過年,或許自己身上的衣裳還是舊的,但孩子肯定能穿上新衣。


    在這個時代,人們之所以活著,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延續後代,留下一些念想。


    兩人肩並肩走在街道上,今天蘇銘穿著便裝,倒也不是很顯眼,他看著街道上的行人,笑道,“三百多年了,這人間煙火氣,你可曾看夠?”


    袁天罡依舊是神態冷淡,餘光在街道行人身上掃過,“三百多年,新人換舊人,代代如此,相比於人間的煙火氣,我更想看到盛世帝國,萬邦來朝,唯有強大的國家才能讓百姓生活更好。”


    蘇銘笑了笑,出奇的沒有反駁,“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世間,千百年來都是如此,你我就算明白也改變不了,最多隻能讓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們少繳納賦稅,少做勞役,過上一個勉強糊口的生活罷了。”


    即使是後世也無法避免剝削,更何況是生產力低下的古代。


    說到這,蘇銘突然就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對了,有時間讓屍祖將臣和焊魃來洛陽一趟,朕有事要讓他們辦。”


    “好,微臣迴去就傳信。”


    ……


    就在兩人逛街之際,幽州邊境再度迎來了契丹的使者。


    “什麽?契丹的使者來了?”營帳裏,張子凡聽到手下官員的匯報,十分驚訝。


    “他們來做什麽?”


    “大人,契丹人說,互市的交易不平等,要求更改條文。”


    張子凡皺著眉頭,神色煩躁,“這互市都開展了快一年了,現在跟我說交易不平等,要更改條文?他們是腦子進水了嗎?”


    “大人,現在他們吵著要見您。”


    “行了,你讓他們等等,我隨後就到。”張子凡不情願的揮揮手,示意手下離開。


    手下走後,張子凡一把將桌上的鎮紙摔在地上,“都是什麽事啊,我還等著年後交接職務,迴洛陽照顧林軒,哪有空陪他們在這耗時間。”


    算算時間,陸林軒差不多也快生產了,初為人父,張子凡每個月都要跟陸林軒書信,他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洛陽。


    但是他現在身上有職務在身,沒法走。


    不過,蘇銘把他調離洛陽本就是為了削弱李星雲身邊主角團的實力,現在一切都過去了,自然要把張子凡調迴來。


    明年是關鍵的一年,朝廷占據中原,必定要南下,天師府在這個過程中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張子凡是一塊磚,哪裏有用往哪搬,隻能說,這個工具人是真的好用,蘇銘用了都說好。


    ……


    “你們要提高過關稅?”房間裏,張子凡瞪著契丹使者,聲音拔高了好幾度。


    穿著長袍皮甲的契丹官員笑眯眯的說道,“你們中原人在草原賺的太多了,我們國主對此很不滿,提高過關稅非常有必要,互市本來就該講究平等,總不能一直讓我們吃虧。”


    搞了半天,他們是想多撈點錢。


    張子凡明白他們的來意,想了想,決定把這件事推到朝廷身上,“等等,這件事,你跟我說沒用,互市的稅收都是由朝廷派人管理,要提高稅收,你們得到洛陽跟朝廷談。”


    本來這事他也管不了,事到如今,中原與草原的互市日趨繁華,每旬月的交易量都不是一個小數字,上至朝廷,下至商販可都盯著,他根本做不了決定。


    “這件事是你們契丹國主提出,自然也要由我們的皇帝決定,你和我都做不了主。”


    契丹人一聽,互相對視一眼後點點頭,他們本來就沒想在這解決,隻是想要試探一下中原的態度,投石問路。


    “好,張兄弟是我們契丹的駙馬爺,既然你發了話,我們兄弟就不在這說了,年後,我們去洛陽跟你們的皇帝好好談一談,想必,他很願意答應我們國主的要求。”


    “反正你們不是找到了傳說中的龍泉寶藏?想必也不差這點錢。”契丹人拍了拍張子凡的肩膀,開玩笑說道。


    張子凡也不介意,露出熱情的笑容,“好說,好說,你們先在幽州過年,消息我會呈交給陛下,到時候會有人跟你們商談。”


    等到契丹人離開後,他立馬就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此事事關重大,我要盡快書信一封匯報給陛下,你們先看住他們,不要讓他們到處亂跑。”


    “屬下明白。”


    迴到家,張子凡來不及換衣服就鑽進書房寫信,把信綁在信鴿身上放飛,他才鬆了口氣。“希望契丹人不是來者不善,不然的話,這次就不好辦了。”


    契丹人一來,幽州邊境的不良人就發出了消息。


    數天之後,蘇銘望著不良人的密函,眉頭緊緊皺起,“契丹人真是會趁火打劫,沒想到他們竟然也知道龍泉寶藏。”


    女帝坐在軟塌上,笑道,“龍泉寶藏舉世矚目,消息傳遍天下,契丹人就算是隔得再遠,肯定也知道。他們要提高互市過關稅,想必就是想撈一筆。”


    女帝也知道邊關互市的交易數額,雖然她不動經濟,但也知道契丹那邊在吃虧,貿易逆差太大,現在還是一個小數目,等日後交易量變大,稅收足以讓人眼紅。


    蘇銘眼裏露出玩味的笑意,“耶律阿保機應該還不知道河東的消息,他派使者來,一是為了撈錢,其二便是要給我上眼藥,敲打我,免得以後我跟他炸刺。”


    “這件事張子凡做的還算妥當,把契丹使者拖在幽州,一旦他們進入中原,消息很難再隱瞞下去。”


    “嗯,互市的稅是件小事,他如果發現被我騙了,肯定要跟我翻臉,互市的份額姑且就先讓給他們。”


    “朝廷會派出使者與他們磋商,還能借此多買點戰馬。”


    女帝點點頭,“也隻能先這樣了,隻要能多拖延一些時日,都值得。”


    翌日,蘇銘在朝會上提及此事,朝堂上下倒是沒有起太大波動,互市的那點稅收,小意思而已。


    很快朝廷就決定派出禮部和戶部的兩位侍郎到幽州邊境磋商此事,互市的稅是小意思,主要是蘇銘想再多弄點戰馬。


    同時,也算是間接地向契丹認一下“慫”!


    ……


    現在的朝廷,早就沒了能跟蘇銘叫板的人,李嗣源都跪了,哪有不長眼的敢跳出來找死?


    隻是,朝堂之上雖然沒有與蘇銘作對的人,卻是有不同的派係,不同的利益勢力,他們有的以地域劃分,有的則是身份劃分。


    有前朝李存勖遺留的老臣,也有李嗣源派係的河東舊臣,江南的官員也是一個派係,隻不過,爭鬥歸爭鬥,但也沒人敢因為鬥爭而誤了朝廷的政事。


    當然,在這些人當中,許多人都看到了科舉威力。


    這一次,朝廷科舉,竟有足足十萬人參加初試。這是一個多麽龐大的數字,而未來還會更多。


    舊的官僚體係已經在逐漸崩塌,世家大族們都看到了科舉的用途,但他們毫無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去考,按照朝廷的規則,不再有以前超然的政治優勢。


    一年前那批去修前朝史書的新科進士到現在還在集賢殿和國史館裏皓首窮經,估計沒個十幾年出不來。


    大勢已成,蘇銘也就沒必要再顧及他們的感受,這次科舉,世家大族的子弟將不會再有那麽多名額,寒門子弟將會有更多出頭的機會。


    雖然這樣對他們不公平,他們的學識和閱曆都在寒門子弟之上,若是唯才是舉,他們幾乎能把進士科包圓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這世上從來都不公平,有些人出生就注定要享盡榮華富貴,有些人則注定了要受苦。


    為了大局,隻能再“苦一苦”他們。


    ……


    後宮。


    陸林軒挺著十月懷胎的大肚子走進大殿,上來便問道,“師哥,子凡什麽時候迴來?”


    蘇銘頭也不抬的迴道,“朝廷派去交接的官員已經在路上,隻要路上不遇到麻煩,大概二月他就迴來了。”


    懷了孕的女人就是麻煩,張子凡不在,陸林軒就可勁的折騰宮裏人,要不是許幻已經入宮照顧,指不定蘇銘已經被鬧得頭皮發麻。


    說到孕婦,他又想起了姬如雪。


    不得不說,自從那夜過後,蘇銘就經常光顧她的住處,比起耶律質舞,還是她更有味道,更能激發他的鬥誌。


    龍爭虎鬥的較量,可不是說說。


    見蘇銘不搭理她,陸林軒也不生氣,坐在一旁開始吐槽,“師哥,今天母親又熬了一鍋湯,我不想喝。”


    “不想喝就不喝,我看你健康得很,少吃一兩頓完全沒問題。”


    “可是,我怕餓著孩子啊。”陸林軒愁眉苦臉的說道。


    陸林軒經常來,蘇銘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這些話,你不是該跟張子凡說?我隻是你師哥啊。”


    “唉,人家隻是說說。”陸林軒又換了個笑嘻嘻的表情,突然道,“師哥,要是孩子出生了,我讓孩子認你為義父,你看怎麽樣?”


    義父?


    聽到這兩個字,蘇銘渾身一激靈,抬頭看向陸林軒,發現她的表情不似開玩笑,頓時讓他有點牙疼。


    這年頭,義父是隨便能當得麽?如此高危的職業,他何德何能,想想李克用,想想李嗣源,他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於是,蘇銘當即就拒絕了他的好意,“還是別了吧,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天師府下一任天師,拜我做義父有什麽用。”


    陸林軒張嘴剛想說什麽,就在此時,大殿外,一道身影走進來稟告,“陛下,不良帥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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