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上輩子都沒為學一樣本事而廢寢忘食過。

    可能是古代的生活實在太枯燥,再加上成為一名絕世高手對我的吸引力太大,整整有四年,我都致力於苦心研究師父留給我那本冊上的內功心法,沒錯,就是《玹璣心經》。

    隻不過,我這本跟璟璿那本略有不同,他那本叫滄海卷,我這本叫拂雲卷,我拿著這兩本冊子細細對照過,發現並沒有什麽出入的地方,唯一的不同,就是它的修煉方法。

    滄海卷,由內而修外,陽罡之氣,順心而促。

    拂雲卷,自外而內修,陰柔之力,逆勢而成。

    說白了,同樣的內容,璟璿練的《玹璣心經》是正著練,我則是反著練,我不得不佩服半仙師父的“高明”。

    我也曾跑到師父說的那個靈虛洞磨他先教我輕功,並信誓旦旦表示多苦多累都不怕,但師父說等我修習完《玹璣心經》,身上的奇經八脈全部融會貫通後,真氣凝聚、脫胎換骨,已經是這世間絕世的高手了。至於這些隻需記住口訣便可輕鬆掌握的輕功、劍術,他隨時可教我,關鍵是要練成心經,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從什麽站樁、馬步等穩紮穩打的基本功練起,所以談不上會有多辛苦。

    我一聽高興壞了,我本不是什麽特能吃苦又非常有毅力的人,師父的武功路數真是太合我心意了,這省了常人多少年苦修磨練的心血和時間啊,怪不得《玹璣心經》能成為世人明爭豪奪的武學至寶,果然不是亂蓋的。

    為此,我深深的崇拜起半仙師父,有事沒事老愛往他那個靈虛洞跑,越來越覺得他和藹可親、似曾相識。

    我也曾一度問起他為什麽會知道我識字,知不知道我的來曆,但他總是諱莫如深的解釋天機不可泄露,我也就不再多問,也許,隻是什麽夜觀天象或占卜之術吧。

    這期間,璟璿被師父派下山好幾次,說是讓他到江湖上自行遊曆一番,因為不過才十五歲的他,此時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經難逢敵手了,所欠缺的隻是臨陣的經驗。

    他隻要離開仙霞山,每隔幾日便會讓羽兒做信使,給我捎來隻字片語的關心,順便讓我問候師父老人家。

    他的字凝煉如遠山眉峰、飄逸若碧穹浮雲,沒有太多直露的語言,卻處處滲透著他牽掛的心念——

    “玥兒,入夏了,仙霞山四季如春,應該不會熱到你。但,夜間風涼,睡不著時,也要披好衣服再出來看星星,入秋前我會趕迴去,照顧好師父。勿念。兄 璿字。”

    ……

    “玥兒,是否又長高了一點?每到仲夏時節,你的衣服都需重做幾套,我選了你最喜歡的月白色帛料,待我迴去後,讓趙大娘給你做幾套襦裙。師父可好,讓他老人家注意身體。兄 璿。”

    ……

    “玥兒,江湖之於仙霞山,如同人間與仙境,近來我時常想起你做的那首‘逍遙歎’,尤其是那句‘碧帆輕渡皆宿客,莫道仙境人跡少。’小小的你,如何看透的這塵世紛擾?隻歎我人間多留一時,便多思山上幾分,我隻想,每天陪著你看日出日落,惟願足矣。 璿”

    ……

    “玥兒,入秋了,本來此時應該已迴到你和師父身邊,但,世事難料,我需要處理一點要事,一時不方便迴去。放心,待我理清,即刻返迴天玄峰,轉述師父,讓他勿念。你,我不在時,要照顧好自己。 璿。”

    合上信箋,我有些恍然,這一次下山,他走了整整一個夏季。

    每一次收到信,我都會簡單的迴複幾句讓羽兒捎迴去,隻因知道他不久就會迴來,不想流露出太多的想念讓他分神牽掛。

    然而,承諾的日子沒有迴來,卻是這樣一封讓人心生糾結的信,字裏行間有一種淡淡的愁緒和無奈,他遇到了什麽事?

    想了一會兒,我覺得很沒精神,順勢往硬板床上一躺,全身呈大字形,一動不願動,心裏也懶懶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是就這樣幹躺到他不知何時迴來,還是稟明師父,求他 讓我下山去尋找璟璿。

    按說《玹璣心經》的拂雲卷我已經徹底研究透並練成了,下山入世的話,自保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不傷人就算不錯了。

    此前,我聽師父透露,這滄海拂雲兩套冊子還各有一個終卷,需每卷的傳人一起合力互助修煉,功成之時,可臻登峰造極、混沌初開之境,連他老人家也未可企及,我還興奮了半天,說要等璟璿迴來一起練,但師父說,這終卷的修習需要一個前提,現在還未到楔機,我問他是什麽前提,他又是但笑不語的賣關子,我也習慣了,反正我又不準備做天下第一,學武純粹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外加滿足前世對絕世高手的崇拜,那就等時機到時再練吧。

    唉,想來,我這個“清月小築”已經冷清好久了,自從半年前的某個清晨,突發而至的初潮到來,被璟璿看到床褥和我的褻褲上的殷殷紅跡,我羞憤不已的把麵色尷尬的他趕了出去,直後悔應該早點跟他“分居”,之後,“清月小築”就我一人獨占,他則住到了一牆之隔的“攬月居”,沒多久,他又一次下山,直到現在。

    想念嗎?

    怎會不想,他的獨立、執著、溫潤、內斂,都讓我深深的喜愛和欣賞。他對這個身體的我,如父兄一般的疼愛,而我滄桑的心對他,更多的卻是對待跟我相依為命的孩子般的憐愛。

    與他同榻而眠、一起成長的這九年,讓我們彼此成為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是半仙師父也不可比擬的。所以,雖然明知以他現在身負絕學的功底,根本沒人能傷的到他,卻還是惶惶然不自主的擔心。

    思罷,深吸了一口氣,下一秒,我便從床上翻身而起,正欲推門而出,師父卻先我一步拂開了門飄到我麵前,我一愣,剛想開口請他準我下山,不料他已經對著我搖了搖頭,他又未卜先知了?他知道我想去找璟璿?

    “師父?我~~”還是想一試,卻被他打斷了。

    “玥兒,為師要你去玄女湖修煉玄女聖訣。”語氣間有一絲嚴肅和不容拒絕。

    “玄女聖訣?什麽東東啊?”感覺很莫名其妙。

    “你降臨到這個世間時,身下躺著的那塊岩石叫‘忘憂石’,它是開啟玄女湖水中通道的密鑰。”他停頓了一下。

    “啊?”我聽的接不上茬。

    “上古神學‘玄女聖訣’便刻在水中通道的岩壁上,你進去後需修成玄女真身,才能再出來。” 他的語調暗有不忍,看向我的眼光也充滿了不舍,“時間,至少五年。”言閉,房間內一時靜默無聲。

    片刻後,我焦急的詢問“師父?我不明白,什麽玄女聖訣真身的?為什麽要我去修煉這個?璿師兄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我想下山去找他,《玹璣心經》我已經練成,不會有危險的,您讓我下山吧。”

    “玥兒,你不必擔心璿兒,他有他的使命,你們現在還不適宜見麵,聽為師的話,準備一下,即刻下山去玄女湖,我會讓靈兒陪著你去並為你守關。”

    見我還想說什麽,師父抬手摸著我的頭發,溫和的語氣中卻有讓人不忍拂逆的威嚴,“此去雖不至兇險,但非你練成之日以玄女真身破解玄符封印,這期間你是無論如何出不來的,師父沒辦法幫到你,全靠你自己了。”

    “師父,我非要去修煉這個嗎?什麽玄女真身?你不會是要我做什麽救世主吧?”我鬱悶的問道。

    “玥兒,這也是你的使命,師父適當的時候會告之你內情。記住,‘忘憂石’密鑰需要你以自己的心頭指尖之血來開啟,進去之後,五年之內你將與外界隔絕,為師贈你一瓶‘凝丹露’,每喝一口,可保你半年內戒食斷飲不受饑寒之苦,並有助於你潛心修煉,功成之日,你便真正的脫離凡胎俗骨,靈神仙元歸一,縱是為師,也應膜拜與臣服。”

    “啊??”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山中逍遙自在了幾年,竟不知這麽玄幻的情節也能發生在我身上,莫非我本是什麽上古神仙?被打落凡間受苦來了?my god!讓我暈死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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