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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蕎認真打量她一遍,這才認同地點點頭:「若像你剛來時那身量,瞧著像是比十歲的老三還小,那肯定就要被人抓。如今長高了看起來就大點兒。不過你還是要當心,這些日子千萬不要落單,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好。那我……我不出門……」


    晚飯過後,徐靜書本來要同趙蕎一道離開含光院,卻被趙澈出聲留下,說要細問她今日考試的事。


    趙蕎聽是考試的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生怕自己要跟著遭殃被大哥問功課,很沒義氣地嘿嘿幹笑著溜了。


    趙澈沒讓小竹僮跟隨,徐靜書便扶住他,隨他在含光院外左近漫步消食。


    「我會派人去打聽案件詳情,或許隻是巧合,不要自己嚇自己,」趙澈暗暗歎氣,嗓音沉緩,「別怕,我說過會護著你的。你隻管安心等著放榜。」


    徐靜書扶著他小臂的五指無聲收緊:「謝謝表哥。」


    八月初一那日,她在菜市口親眼見趙旻四分五裂,原以為噩夢就此結束。這半年來她確實吃得香睡得沉,已許久不再想起那些可怕的記憶。


    可方才趙蕎無意間帶迴的消息讓她猝不及防,遺忘多時的恐慌與驚懼一一迴籠。


    她開始拚命迴想自己這半年裏有沒有不當舉止,有沒有露出什麽破綻,會導致旁人察覺自己是幸存藥童中的一員。


    想來想去,也隻有最初救趙澈那迴,以及後來救下小五姑娘那隻貓,算是留下了點蛛絲馬跡。


    察覺到她在顫抖,趙澈心軟一歎,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有我在呢。」


    他掌心的溫度隨著輕柔嗓音一道沁入徐靜書的心裏,讓她砰砰亂跳的心慢慢歸位。


    有我在呢。


    簡簡單單四個字,看似沒說什麽,卻又像道盡了所有承諾。


    徐靜書抬頭定定看著他,想起半年前那個夜裏,眼前這個人墨發散在肩背,一襲絢爛孔雀翎大氅裹身,在搖曳燭火中似一朵美而不自知的人間富貴花。


    那時他說,他對趙家與徐家先祖起誓,他會保護她,平安長大,護他成才。


    到如今半年過去,他再沒提過那件事,卻一直踐行著自己的誓言。


    「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好的人呢?」徐靜書喃喃脫口,道出盤旋在自己心頭半年的這個疑問與感慨。


    趙澈愣怔半晌後,忽地將頭扭向別處,口中輕嘲:「你可真是詞窮,哪有用問句誇人的。」


    話雖這麽說,日漸俊美的少年麵龐卻浮起淡淡赭紅,抬手揉了揉發燙的耳朵。


    不得不說,這種誇法雖詞窮,他卻還挺受用。


    「那件事」已過去半年,禍首趙旻也被處刑,按說慢慢就該淡忘了。可架不住徐靜書天生好記性,又是長達半年被反複折磨、時時處在生死邊緣的慘痛過往,想要徹底忘記,對她來說太難。


    這半年裏她已很努力不去想,表麵看著一切如常,可當忽然有疑似陰霾重現,自不免勾出深藏的驚懼與心傷。


    考慮到這點,趙澈隻盡力安撫,並不與她細說。他腦子快,在趙蕎那三言兩語剛進他耳朵裏時,他就已察覺其中古怪——


    五起小孩失蹤案都是報到京兆府的,卻驚動大理寺與皇城司聯手搜城,顯然事情並非人拐子那麽簡單。


    這話他自不會對徐靜書說,隻吩咐夜行派人打聽。但他也知,若真是居心叵測之人在找幸存藥童,大理寺封鎖消息隻會更嚴,在外很難打聽到什麽。


    於是翌日一早他親自出馬,隨三弟、四弟去了汾陽公主府。


    汾陽公主趙絮是武德帝的二女兒,如今領聖諭協理國政,大理寺將藥童之事對外秘而不宣,卻絕不會瞞著趙絮。


    趙澈的兩個弟弟眼下受教於駙馬蘇放,做兄長的親自登門答謝示好是人之常情,屆時「順道」閑聊些坊間事也不奇怪,多少能探點風聲。


    此時離冬神祭典還有半月,段家也有許多事需準備,段玉山沒空過郡王府指點徐靜書功課,算是放她像趙蕎那樣過冬季長休了。


    人拐子的傳聞惹出徐靜書心中不太好的迴憶,她便沒去萬卷樓,吃過早飯後就在客廂廊下捧了書卷發呆。


    天氣愈發寒冷,念荷瞧她手指尖都凍紅,趕忙生了火盆來。


    「表小姐平常上萬卷樓總挑短的衣裳穿,手上多冷啊,」念荷見她放下書冊,便倒了熱果茶給她,「若考進書院,可不能再那麽穿了,凍著了沒人照應的。」


    明正書院有學舍住,像趙蕎那樣每日來迴倒也可,隻是多少招搖些,又耗費車馬人力。徐靜書覺得自己不合適講那樣的排場,一早打定主意將來住學舍,這事念荷是知道的。


    徐靜書捧了果茶暖著手心:「我寫字姿勢不好,沒留神時會將墨汁沾到袖子上,不好洗。」


    她的衣衫多是念荷在洗,但隻要她從含光院迴來得早,就會自己動手。


    「洗衣本是我的活,表小姐往後別搶了。若考進書院,換下衣衫也帶迴來交給我,您隻管好生讀書,將來做大事。」


    西路各院有共用的浣衣坊,照理徐靜書的衣衫也該送浣衣坊。可西路幾房人總愛暗別苗頭,連哪院的衣服先洗這種事都要爭個先後,浣衣坊的人常被鬧得欲哭無淚,徐靜書不願再讓別人多添為難,便盡量自己來。


    「做再大的事也不妨礙洗衣裳,我在家時也自己洗,」徐靜書招唿她一道坐下烤火,「我娘和繼父的大多衣衫,還有弟弟妹妹的小衣衫也是我洗。小娃娃每天要弄髒好幾身,我總能很快洗好,大家都說我手腳最麻利了。」


    那時她比如今矮半截,瘦巴巴力氣又小,有些事做起來頗費勁。若在洗衣上耽誤太久,旁的事就做不完,她便養成了麻利不拖拉的性子,眼裏有活手上不停,成日像顆小陀螺般滴溜轉。


    念荷聽得心疼,嘀咕道:「分明是故意哄著,好叫表小姐多做事。」


    她出自貧戶,家中兄弟姐妹連她共七個,她對大人的這種小心思門兒清。


    「也沒法子,繼父要忙地頭的事,母親生了弟弟妹妹後身子沒補好,兩個小娃娃又不能缺人照顧,許多事我若不做,他倆更要累不過來了,」徐靜書倒不覺委屈,隻是無奈,「從前世道不好,尋常人家誰都不容易。」


    眼見過完今冬就是武德二年,新朝建製至今,許多事都在緩慢向好,總算讓人覺得活著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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