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淫賊,白日宣淫!”


    謝詔親著他軟嫩細膩的臉頰,心情頗佳,“也不曉得是誰,昨夜去了三迴,扯著我的手喊哥哥。”


    鬱麵上一熱,“那不是你欺負我麽……好了好了,本王不同你鬧了。”說著便去拍那隻遊走在他身上道不安分的手。


    兩人雖然同榻而眠,也時常親昵。卻未曾做到實處,相互撫慰雖也快活,卻不過癮。開始時還好,在一處久了,便好似望梅止渴、隔靴搔癢。尤其是謝詔,頭幾迴還有些羞赧,每每到了情動處,溫柔地抱著他啄吻。沒成想到了後頭,花樣學得越來越多,逼著人叫這個叫那個。癖好也多了起來,仗著自己是上頭的那個,對鬱為所欲為。有好幾迴,鬱被折騰得不行,又困又累,謝詔卻似發了春,纏著人不放。


    次日還得上早朝,一覺醒來骨頭散了架的鬱又氣又惱,免不了對著罪魁禍首一頓斥責。年紀輕,火氣大的謝小將軍這才有所收斂。


    謝詔雙手一緊,便將他整個裹在懷裏,皮肉貼著皮肉,暖意直躥心底。


    “你好香,”謝詔上癮般地道,“還好軟。”


    “……去去去,本王又不是肉骨頭,別把你那哈喇子蹭本王身上。”


    謝詔聽到了卻不理會,舔吻著他的脖頸,“卿卿。”


    “……做什麽?”


    “我這幾日看了好些本子,問了許多人,想來已是得了要領。咱們尋個好日子,試試如何?”


    試什麽,還能試什麽。自然是謝詔惦記著的那點兒事,說實話,鬱也惦記,隻是謝詔說怕傷著他,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擔心那個,遲遲不肯。反倒弄好想是鬱很急色,後來索性也由著他去了,看誰急死誰。


    這會兒鬱倒真想問問,謝小將軍是上哪兒尋的那麽多本子,又是同誰討教了技巧。


    鬱咳了聲,故作鎮定道:“試試就試試,左右本王嫻熟得很,隻怕你生疏罷了。”


    謝詔低低地笑了起來。


    “不許笑。”


    謝詔止了聲,“那還要多勞煩殿下指點一二了。”


    鬱原本還想再歇會兒,可底下某個滾燙的物件戳在了他腿上。鬱抬頭瞧著謝詔,色.欲熏心的謝小將軍好不慚愧地道:“晨起便是如此,殿下摸摸便好了。”


    摸你個鬼。


    半推半就的,兩人又廝混了一場,等起身,時候也不早了。鬱也懶得再去叫昨夜被趕到偏院睡的小德伺候,坐在鏡前,由著謝詔給他束發。


    “你這一頭烏發生得很好。”謝詔一麵梳著,一麵摩挲,輕手輕腳的,很是仔細。


    “那是,”鬱微微昂起了腦袋,“本王那處不是精雕玉琢?”


    謝詔看著他映在銅鏡中的笑顏,眉眼溫和,應和道:“是啊,確實是每處都粉雕玉琢,玲瓏可愛。”


    他故意將那最後幾個字說得既重又緩,鬱都無需多想,便聽出了這話的深意。是可忍孰不可忍,身為男子,餓死事小,丟麵子是大。


    “你胡說,本王那是天生巨器,鐵馬金戈。”


    房中傳出謝詔爽朗的笑聲。


    “都說了不許笑!”


    屋外梨花顫落枝頭,撒了一地。


    新帝登基,除了定後選妃還有一件大事,大朝會。各國各部慶賀大周新皇即位,不日便將抵達尹都。接待外賓的差事落到了鬱身上,放眼望去,滿朝文武,再沒有豫親王殿下更合適的人選了。


    這差事說難不難,想要辦得漂亮卻夜著實不易。差一分一厘,損的都是大周的顏麵。吃力不討好,因此沒有多少官員願意接這個差,萬一出了點兒什麽事,保不齊要牽連家小。鬱就不一樣了,大周唯一的宗室親王,當今聖上的親皇叔,身份何等尊貴,便是有人想鬧事也要掂量掂量。


    故而,上早朝時群臣紛紛進言,由豫親王殿下主持大朝會事宜。


    這般一來,鬱忙得天昏地暗,有時歇在鴻臚寺,連王府也不迴。謝小將軍心疼,也隻能幫著處理些細枝末節,好叫他多睡一會兒。


    鬱忙得沒工夫搭理,便攛掇著人迴自家睡。兩人除了上朝時匆匆一瞥,已是三日未曾親近過了。


    這日下朝,鬱耽擱了些時候,出宮門時,窄道裏隻剩下了兩架馬車。一架是他豫親王府的,還有一架,車前的油紙燈籠上寫著個謝字。


    “不知今日可否請殿下賞臉一敘?”謝詔穿著端重的朝服,眉目疏朗,瞧著是別樣的風情。


    鬱貪看了幾眼美色,思量著該辦的事也辦得差不多了,屈身上了馬車。


    “這是要去哪兒啊?”鬱脫了鞋襪,放肆地把腳擱在謝詔腿上,由他輕輕地揉著。


    這些天來往幾處奔波,可是累壞了。


    “買了件聘禮,不知合不合殿下的胃口,邀殿下去瞧瞧。”


    鬱輕哼,“怎麽不說是嫁妝呢?”


    謝詔慣著他,“左右都是送入豫親王府的,你喜歡叫嫁妝,便是嫁妝。”


    鬱被哄高興了,在他臉上“吧唧”就是一口,“賞你的。”


    馬車拐入了一條小巷,既不是通往豫親王府,也不連著謝府。在小巷盡頭,矗立著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


    緊挨著尹都的兩條主街,卻是難得的僻靜,四周沒什麽民宅,整條巷子隻有這一家。


    “到了,”謝詔下車,站穩了迴身扶他。


    兩人自偏門而入,府中闃寂無人。從小院到前廳,山石花樹,皆是清雅別致,格製很是眼熟。


    等進了臥房,鬱才反應過來,這宅邸分明是將謝府和他的王府合二為一,臥房裏的桌椅花屏都是照著他房中布置的,隻是多了些擺設,就連那錦被都是分毫不差的雲錦織蠶金絲被。


    “這是……”


    “還喜歡麽?”謝詔從後頭抱著他,仿佛找到了極大的依慰,“我尋了許久,才尋到這處宅子,離你我的府邸都不遠。怕你夜裏認床,睡得不安穩,便命人布置成了這般。”


    鬱沒想到會是這麽大一件“聘禮”,還有些發愣。


    “宅子記在你名下,這下頭還有秘道,往後便無需憂心叫旁人瞧見了。”


    “小將軍為了同本王相好,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鬱轉身,摟著他的脖子道。


    “情之所鍾,自是要上心些。”


    鬱湊近,蜻蜓點水般地親了親他的下巴,“好乖。”


    翌日,大齊的車隊浩浩蕩蕩自北而來,鬱身著禮服,在禮部眾臣的簇擁下,立於城門前。


    為首的青年男子著錦冠玉,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稱得上是豐神俊朗。胯下青馬,頭平而長,耳短。四肢纖長,骨骼粗壯勻稱,毛色鮮亮。是北齊特有的青騅,看這品相,比去年進貢大周的還要好上許多。


    該是北齊的主使,魏王,蕭賜。


    鬱默不作聲打量了幾眼,隻覺得此人笑裏藏刀,漂亮的皮囊下指不定藏著什麽壞心思。


    也是,此番本該由太子出訪,卻換做了他。北齊朝中早有傳言,太子庸懦多病,不堪繼承大統。群臣那是三番五次地上奏,但北齊皇帝卻遲遲沒有易儲的意思。風頭最盛的莫過於這位德才兼備,戰功卓越的魏王殿下,可他非但沒有打壓東宮,反倒主動向北齊皇帝請命,說是不敢有逾矩之想,隻願輔佐太子,固大齊基業。還將那些個上旨請奏易儲的大臣貶斥了一番。


    這魏王是不是一片純然肺腑鬱不清楚,但這表忠心的戲演得確實是不錯。這般的城府氣度,可不常見呐。


    隻是鬱還沒瞧幾眼,就被他身後跟著的一人吸引了。那是個挺拔的少年,騎馬緊跟在魏王身後,穿著護衛的衣裳,五官俊朗,眼中卻是一片陰翳,像一潭沉寂已久的古水,不見一絲一毫的波瀾。


    叫鬱驚愕的是,這張臉實在太過熟悉。


    第64章 故人


    “見過豫親王殿下,北齊蕭賜,奉我朝陛下之命,特來恭賀新帝即位。”


    蕭賜下馬,領著一眾隨性官員上前行禮。


    鬱看著那人走近,熟悉的麵孔愈發清晰。他頓了一頓,才偏過頭對著蕭賜笑道:“辛苦魏王殿下,山高路遠,舟車勞頓。行宮早已安置妥當,請魏王移步吧。”


    蕭賜頷首,“那便有勞殿下帶路了。”


    兩人都迴身上了馬,一前一後走著,蕭賜驅馬上前了幾步,“方才見殿下一直盯著本王那侍從,莫不是殿下瞧上他了?”


    見鬱不答,他又自顧自道:“這奴才叫魏一,是本王在一個寒冬臘月從野郊撿迴來的,差一點兒,就要給野狼叼走了。他自小跟著本王,也有十來年了,做事也算盡心,模樣也不錯,若是殿下喜歡,本王倒是可以忍痛割愛。”


    言談間提及的少年自始至終低垂著頭,靜默地跟在兩丈遠後,像個沒有生氣的漂亮木偶。隻有在鬱說話的時候,他會微微地抬起眼,用餘光偷瞧一時半刻,很快又收迴眼神,變迴那個死氣沉沉的模樣。


    鬱攥著韁繩的手無端緊了緊,“魏王殿下的人自然該好好待在殿下身邊,若是跟錯了主子,那豈不是亂了套?”


    蕭賜輕笑,也不知是喜是怒,“上迴大朝會,陰差陽錯未能與殿下相會,如今想想真是有些遺憾。”


    鬱頭也不迴,麵上雲淡風輕,心中卻是百般思忖。這北齊,這魏王到底藏著怎樣的打算。


    這般堂而皇之地將人帶在身邊,除了自揭陰謀和打壓嘲諷,還有什麽目的?


    “魏王殿下,本王冒昧地問一句,聽聞原本該是貴朝太子殿下率人前來恭賀,怎麽卻不見太子蹤影啊。”


    “啊,”蕭賜似是也極為惋惜,“原本的確是由皇兄前來朝賀的,隻是前幾日皇兄不當心害了風寒,加之他自小便身體羸弱,這一病便病得有些厲害。父皇體恤皇兄,這才派了本王前來。”


    鬱不無嘲諷地道:“魏王殿下還真是能者多勞啊。”


    “雖是皇子,卻也是人臣,不過是盡做臣子的本分罷了。”


    “魏王殿下來我尹都有數次了吧,想來與我朝中諸人也有些私交。”


    “殿下說笑了,北齊南周雖是往來密切,毗鄰交好,可這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來的私交呢。”


    鬱“哦”了一聲,隨意道:“本王先前還聽聞魏王與我朝三皇子私交甚密,時常書信往來。看來也都是些風言風語了。”


    蕭賜不動如山,麵上的微愕恰到好處,若非早知他不是什麽善茬,鬱都要被忽悠過去了。


    這戲演得真好,不去南曲班子可惜了。


    “三皇子……原先隻當陛下年紀尚輕,不曾想已有皇子了麽?”


    “魏王殿下,你該清楚本王說的是哪位三皇子。”


    蕭賜眯眼睛淺笑,“殿下說的是先帝的三皇子麽?似乎大朝會上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也是好久沒聽到那位三殿下的消息了。來日宮宴,可要好好敬上一杯。”


    “不必了,”鬱迴過頭,對上他古井似的眼睛,“半年前這位三殿下突遭不幸,暴斃身亡了。”


    勾結他國,謀反篡位這種事,往難聽了說,是家醜。先帝離世時曾特意囑咐,此事不可外泄,尤其是對北齊。得叫他們摸不準,吃不透,才不敢輕舉妄動。因此,除卻尹都城,鬱暄謀反作亂之事並未有過多的人知曉。


    “原是這樣,當真令人唏噓啊。”蕭賜感歎道,語氣十分地動容。


    鬱將一行人領至行宮,借口迴宮複命,早早地走了,是一刻也不願多留。


    “朝會將至,公務纏身,恕本王不能久陪,待迴宮複命,請示陛下後再命人告知魏王殿下何時覲見。”


    蕭賜頷首,“有勞殿下了。”


    鬱策馬離去,留下幾個禮部官員招待北齊眾人。


    “總算見著了,心中可歡喜?”蕭賜低沉的聲音響起,青天白日,卻莫名的陰森,如同從地獄爬出的鬼魅,叫人起了一身的疙瘩。


    身後的少年麵色一白,低聲道:“奴才並未有此心思。”


    蕭賜慢悠悠轉過身,眼裏的笑意與殘忍混在一起,涼薄又驚心,“哦,是麽?”


    他伸手摘去魏一發間夾雜的絨絮,“本王不管你是什麽心思,你隻需明白聽話的狗才能在主子身邊待得長久,嗯?”


    “奴才明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卿卿子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月在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月在野並收藏卿卿子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