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裏屋,異香更濃,謝詔迅速捂了口鼻,用茶潑滅了香爐裏的燃香。床榻上的人發出一聲隱忍的呻吟,謝詔循聲看了一眼,僵在了原地。


    目光所及,是一雙細長的交疊著的腿,自下而上裸露無疑,可能是燭光昏暗,圓潤的踝骨和膝蓋透著朦朧的緋色。薄得不能再薄的紅紗,根本遮不了什麽東西,反倒增添了幾分欲拒還迎的魅色。


    他向來知道鬱生得不錯,可從未想過他會有這般……靡亂之色。


    纖細的手腕被繩繩子勒出了紅痕,綁在床頭,像是受了什麽淩虐,身子微微發顫。聽到聲音的鬱偏了偏頭,看向不遠處的謝詔,眼裏盛著水,鼻尖也紅紅的,萬分可憐。


    鬱很想把腿並上,可身體不受控製。被謝詔瞧見這麽不堪的一麵,羞惱的同時又分外委屈,壓抑著喉間的呻吟,兇道:“你,你看什麽看……倒是過來幫忙啊。”


    這句話聽著就像是在調情。


    謝詔六歲入了翰林院,十六歲跟隨父兄上了戰場。可不管是老太傅的詰問還是戰場上的廝殺都沒眼下的情況棘手。


    他自始至終不敢正眼看鬱,走到榻前還被絆了一跤,慌忙的想去摸床頭的繩子,一不小心卻摸了其他的地方。


    鬱快哭了,被他碰到的地方升起一陣戰栗,“……你摸哪兒啊。”


    謝小將軍茫然,同他對視了一眼,對上那雙與平日裏截然不同的滿是情欲的眼睛。他更慌亂了,眼神不知該往哪放,稀裏糊塗地替他解開了繩子。謝詔想了想又替他蓋上了被子。


    “我……我被下.藥了。”鬱渾身發燙,嗓音也軟得不成樣子,像是貓兒叫春,又細又綿,“媚藥。”


    “……嗯。”


    “你,你嗯什麽啊,找……大夫啊。”


    謝詔像是才迴過魂兒,“此處是湖心,我們在遊舫上,州府的官兵一會就到,你且……忍一忍。”


    他說完話也不待鬱反應,跑出去抓著那采花賊就是一頓打,揪著他的領子狠戾道:“解藥呢?”


    采花賊卻隻是看著他笑,血從嘴角滲出,“我說將軍……這媚藥哪來的解藥啊,這唯一的解藥,不就在你身上嗎?”


    他說著戲謔地朝謝詔下身看了看,“你若是不行,換我來吧。再挨一會兒,裏頭的美人兒可就要欲火難消,脹痛而死了,哈哈哈。”


    謝詔咬著後牙,恨不得把這人丟下去沉湖。


    鬱是真的被藥勁兒熏糊塗了,他想伸手自我寬慰,卻沒什麽力氣,隻能發出難受的“嗚咽”聲。見到有人走進來,什麽也管不上了,眼淚汪汪地朝著他喊:“幫我……幫幫我,求你了……”


    這一幕烙進了謝詔的心底,以至於往後的每次親昵,情到深處他都會想起鬱哭著求他安慰的模樣。


    但此時,謝詔還是個不同人事的少年將軍,比那些愣頭小子也強不了多少。莫說是龍陽之好,便是男女的床笫之事他也不曾知道許多。看著床榻上的鬱,隻覺得後腦發熱,渾身都僵硬得不行。


    得不到撫慰的鬱抓著被子抽噎。


    采花賊的話還迴響在耳邊,謝詔的手越攥越緊,又過了一會兒,他行至榻邊,蹲下身,嚐試著撫摸鬱酡紅的臉。後者則往他手裏拱,邊蹭邊淚眼朦朧得瞧著他。


    “抱……要抱……”


    謝詔感覺腹下一緊,有什麽東西勾住了他的神智。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探入了錦被。


    鬱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突然感覺到有溫熱的肌膚觸到了腿根兒,馬上又放開了。他想叫很叫那手再碰碰其他的地方,於是拱著身子把自己往前送。


    一聲嚶嚀,謝詔愣住了,熾熱透過指腹的薄繭滲入骨髓。掌心的東西燙得不可思議。


    平日裏連自瀆都以為羞恥的謝家三公子,握著另一個男人的器物,卻是麵色發燙,心如擂鼓。


    中了媚藥的鬱沒了矜持,見他不動隻能自己慢慢地蹭,又沒什麽力氣。刮過那薄繭瘙癢愈盛,便兇他:“你倒是……揉一揉啊。”


    謝詔感覺耳朵要燒起來了,他低著頭,小心地動作起來。


    鬱是舒服了,隻管自己“嗯啊”地喊,謝詔弓著身子,不敢有多餘的動作,怕衣袍下的東西顯露出來。


    可能是藥的緣故,鬱很快便動情起來,催著他快些。忽然,身子一挺,痙攣似的顫了兩下,癱在床上穿著氣。額頭上滿是細汗。


    “丟了嗎?”謝詔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紓解了一些,鬱沒那麽難受了,雖然那種滾燙的感覺還沒消下去,但好在神智清醒了一些。謝詔的臉逐漸清晰起來。


    “……”兩人對視,又雙雙錯開了眼神。


    謝詔抽出手,攤開瞧了瞧,上麵蹭到了一些濁物。小將軍看兵書似的,微微凝眉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拿帕子擦掉。麵上難得染了薄紅。


    鬱羞憤欲死,把半張臉埋進了被子,很想長眠於此。一時間無法衡量被采花賊劫色和被謝詔摸鳥哪個更丟臉。


    他方才好像還往人手裏蹭來著。


    “大夫應是快到了。”謝詔側著身子,輕聲道。


    “……嗯。”


    不過片刻,外頭還真傳來了動靜。謝詔追來前,吩咐的兵卒和大夫都到了。十餘隻船將畫舫圍得嚴嚴實實。


    謝詔吩咐人將那采花賊帶迴去收押,其餘人都迴岸上,隻留下一個大夫。


    “他中了的藥,約摸半個時辰。”


    床上的人被裹得半根頭發絲都不露,隻伸出一隻手,叫老大夫把了脈。老大夫年逾五十,什麽樣的病況沒見過,解這等淫藥也不是一兩次了。但這房中的兩個男子一個比一個羞臊,靡靡之氣未散,不用猜都曉得發生了什麽。


    “此藥藥性雖烈,但並不害人性命,隻需泄了精血便可。”


    鬱聞言,露出一雙眼睛,躊躇片刻,含糊地道:“可……可我,還是,不大舒服。”那種鑽心的癢又湧了上來,方才的快意褪去,便想討要更多。


    老大夫咳了一聲,肅然道:“若是不與人合床,便要多耗些時候,將精血泄盡才是”


    言下之意,再多來幾迴。


    第24章 心悸


    但凡鬱能動,早就一頭撞死了。


    “還有……其他法子嗎?”鬱扒著被子,臉像隻煮熟的蝦子。


    老大夫見兩人都默不作聲,便又道:“這最快的法子便是尋個諳熟床笫之事的館坊女子來替殿下紓解。又或是尋個細致的小廝來,替殿下……”


    不等大夫說完,謝詔就斬釘截鐵道:“不可。”


    “……此事關乎豫王殿下清譽,且此案未破,不宜聲張。”


    鬱心說,他本就無清譽可言。若是讓人知道了是謝詔替他解藥,那才真是沒臉見人了。“那個,本王現下難受得緊……麻煩謝小將軍找個小廝來吧,隨便什麽人,莫要太醜便好。”


    謝小將軍的臉色霎時暗了下來,仿佛要被人摸的是他,一雙黑黢黢的眼深深地盯著鬱。好似在譴責鬱的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不必,”謝詔轉過身對著大夫,“麻煩先生了。”


    老大夫了然,利落地收拾好藥箱,對年輕氣盛的小將軍囑咐了幾句,便離了船。至於說了什麽,鬱聽不清。但他能從謝詔的眼神裏感覺到,不是什麽好話。


    鬱咽了下喉結,身下的東西還是蠢蠢欲動,兩股間也有種被螞蟻啃噬的酥麻感,很不好受。


    “殿下這般隨便嗎?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肌膚相親。”


    “不過是……解個藥罷了。”怎麽問得好像他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罪行。


    謝詔開始解護腕,鬱不由自主往裏縮了縮。雖然知道謝詔不可能會對他有什麽想法,但……但他脫衣服做什麽!


    “既然如此,也用不著再換旁人了。”謝詔欺身上前,揭開了被子的一角。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便好,我,我有力氣了……真的。”鬱揪著被子,企圖護住自己的清白。


    半刻鍾後,鬱大汗淋漓地癱軟在榻上,雙目失神,許久才找迴些理智。他又在謝詔手裏丟了……兩迴。


    空氣中彌漫著旖旎的膻味兒。在心裏將那采花賊和謝詔罵了百八十遍。其實謝詔做得很君子,他沒有過多地碰到鬱,就像個盡職盡責的下屬,幫著鬱解藥。可他手心傳來的溫潤,那中直白的幾乎要將他窺視到底的眼神,讓鬱感到羞恥。


    換成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比謝詔來得好。


    偏偏這時候旁邊的人來了句,“好快。”


    受到侮辱豫王殿下怒火攻心,抓著枕頭向他扔去,無奈沒多少力氣,被謝詔一把抓住了。“你,你胡說。本王那是……因為藥,你要是中了藥,可能還沒本王這麽些時候呢。”


    謝詔看著鬱羞惱的樣子,同方才他因快意而失神的樣子重疊在一起,竟是異常的……可愛。


    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太過荒謬。可雙腿都還在打顫,把臉埋在被子裏不肯出來還嘴硬的鬱,叫人真的很想上前碰一碰。


    他擦掉了自己掌心沾到的濁液,把放在一旁的錦袍遞給了鬱。


    “被子髒了,蓋這個吧。等天色暗一些,卑職帶殿下迴州牧府,如何?”他將已經被汗水和濁物打濕的被子掀到了一邊。


    衣不蔽體的鬱隻能接過,他耗了不少的精血,藥力使他四肢虛浮,很快便泛起了困意。含糊地“嗯”了聲。


    謝詔看出了他的疲倦,不自主放輕了聲音,“殿下先歇息吧,卑職在外頭守著。”他起了身,穿著薄衣繞到畫舫的另一側去了。


    等他端著熱水迴來,貓兒已經睡熟了。抱著他的錦袍,蜷著身子酣眠。


    謝詔本著照顧病患的心思,好人做到底,替鬱擦洗了一下。


    鬱這一睡睡到了月色朦朧,謝詔估摸著時候不早了,便裹著鬱下了船。趁著夜色把人抱迴了州牧府。


    小德知道他們出去辦案,聽聞鬱中了媚藥,憂心如焚。夜色愈濃,那謝小將軍和他家殿下又都遲遲未歸,他更是坐立不安。


    一想到他家殿下四肢無力地躺在榻上,任人宰割,那謝小將軍萬一起了點什麽壞心思可怎麽辦啊?殿下那麽嬌弱的一個人……


    “心思不純”地謝小將軍抱著衣衫不整的鬱進了房。


    小德一眼就看出了裹著他家殿下的那件袍子,分明是謝詔今早穿的。


    “你……小將軍,你對我們殿下……”


    “噓,”謝詔壓低了聲音,“他累了,叫他睡會兒。”說著把人輕放在榻上,將被子四角都掖得嚴嚴實實才算作罷。


    “他半夜可能會醒,大夫開了補氣靜心的藥,記得給他灌上一碗。大半日沒吃東西,先熬些粥給他墊墊。”


    “……啊”,小德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大量著謝詔。這還是那個謝三公子嗎?這人出去了半日,一迴來怎麽連性子都改了。從前殿下寒冬臘月地上門給他送禮,在謝府門前等得手腳都凍僵了,他都不肯出來見一麵。


    “不去麽?”


    “哦,好。”小德被催著去了廚房。


    房中隻剩下兩人,謝詔本打算迴房歇息,想了想又撤迴了步子。還是等小德迴來吧,放他獨自睡著總覺得不大安心。


    於是他又迴到了榻前,肆無忌憚地看著鬱的臉。


    謝小將軍是個守規矩的人,驟然與人有了肌膚之親,便很是自然地把鬱劃入了庇佑的範圍。


    榻上的人睡得安穩,絲毫沒有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目光。圓潤小巧的唇珠透著淡淡的水光,稱得他整張臉都鮮活起來。


    方才,這張嘴發出的聲音很好聽。


    謝詔魔怔了,竟是有些口感舌燥起來。他湊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


    他伸出手,用指腹點了點他的唇,軟軟的。


    忽地,鬱含糊了句什麽,張了張嘴,唇瓣便含住了謝詔的手指。


    濕潤酥麻的感覺順著指尖攀爬,傳遍四肢,謝詔整個人都顫了下。指頭還被含在鬱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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