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落完全不似在新兵們麵前一般大氣溫和,像變了個人似的,痞氣十足,滿臉奸笑:“用不著心虛否認,我又不會笑話你,好不容易擺脫三十年老處男的身份了,不是應該可喜可賀嗎?”


    懷溯存定定地看他一眼,重新埋首於文件堆:“參謀長,你是不是閑得無聊了,要不然我們來策劃一次冬季奇襲行動如何?”


    西落滿不在乎、嬉皮笑臉:“哎呀哎呀,你怎麽這麽不可愛呢?兄弟我是來關心你的,三十年的老處男呢,這可比什麽勞什子的冬季突襲要重要多了。”


    不打發了西落看來是沒可能得到清淨了。


    懷溯存終於停下工作:“你從哪裏知道的消息?”


    “可不是我八卦,全營都知道了,我最後一個才知道。”說著,西落一手搭在他肩上,給了他飛了個戲謔的眼色,“說說看,這女人怎麽把你勾搭上的?”


    “哪個女人?”


    “還裝!奇兵營的那個,第一軍團一千年來的第一個女兵。”


    “哦,如果你說的是她的話……”懷溯存拿起水杯,微微後仰,優雅的姿態令簡陋的營帳都蒙上了一層光暈,“那隻是一個列兵而已。”


    西落不相信地眯起眼:“聽說是某人親自招她入伍的。”


    “因為她通過了挑戰。”


    “聽說奇兵營其實是我們軍團長女人專屬的警衛營。”


    噗!


    懷溯存終於不淡定地嗆了一口水:“奇兵營不是在參謀長你的建議下成立的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是早有蓄謀吧,就等著我提出來而已。不過,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如果你是想借機以權謀私,近水樓台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配合的。”


    懷溯存瞥他一眼:“容我大膽猜測一下:其實你一直對我心懷暗戀,所以現在吃醋了?”


    這迴輪到西落不淡定了:“老子是爺們,爺們,懂嗎?老子就算喜歡男人,也不會是0號。老子要喜歡,你早就被老子霸王硬上弓了。”


    “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才行。”懷溯存不動聲色地戳了他一刀。


    西落立刻就蔫了:“媽的,老子這輩子就栽在你手上了。給句實話,那到底是不是你女人?”


    “不是。”


    “真不是?”


    “聽說她過得很悲慘哦,跟男人們睡一個營帳,用一個廁所、一個大洗澡間,各種被猥褻啊。你知道的,燎原來的那幫家夥全都是一群壞坯子。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照應照應嗎?”西落眨眼睛吐舌頭扮魔怪,說話也怪聲怪調的,一臉猥瑣逗逼相。


    懷溯存見怪不怪,平心靜氣地說:“她不會那麽容易被搞定。”


    “你怎麽知道?莫非……你還沒把她搞定?”


    “如果我有談情說愛的空閑,也許第一個會考慮讓你變0號——畢竟,我們可是被稱為‘絕配’的黃金搭檔啊!你滿意了嗎?”用一張麵癱臉來說冷笑話,真的好嗎?


    西落不甘心,清了清嗓子,腆著臉問:“來來來,問個問題,兄弟我一定不會泄露出去——其實你那個不行吧?”


    懷溯存正眼看著他的腿:“既然你這麽有恃無恐,那明天一早就把冬季奇襲行動的方案交出來吧。交不出來的話,軍法處置。”


    西落瞪大眼:“等等,為什麽是明天早上?這麽重大的行動方案至少也得研究一個星期吧?”


    “那就明天早上六點,我睜眼的那刻就要看到方案。”懷溯存看了看時間,“親愛的參謀長,你還有9個小時。”


    靠!居然玩真的,西落一張臉全垮了,將輪椅扶手一拍:“小人!”


    “我決定明天就讓軍醫幫你重續斷腿,估計後天我們就可以開始常規對練了。需要我溫柔一點嗎?”


    “哈哈哈……”西落幹笑三聲,“這個不用著急,我覺得輪椅坐著滿舒服的。對了,明天一早的冬季奇襲方案對吧,我立刻迴去趕。”


    “大良,送參謀長迴營帳。”


    “是,大人——參謀長大人,請。”


    被推到門口的西落作死地伸出頭來往迴看:“我說,既然你不要,我去追求那個女人的話沒關係吧?”


    “那還是明天就讓軍醫幫你接腿吧。”


    終於將那個隨時作死的家夥送走,懷溯存卻不能靜心工作了。


    他莫名想起挑戰場上,女人一躍而起,在半空中與他視線相交的刹那,他看到了其中燃燒的希望和決心;還有在營地的紅旗下,他從同一雙眼中看到了絕不屈服、絕不認輸的倔強。


    這樣一雙眼神瞬間打動了他。


    多年以來,在絕望中踽踽獨行時,他從來沒有放棄的就是為著希望的決心,以及無論如何不願屈服的倔強。


    他說這個女人像衛奇,像第一軍,其實那一刻,他覺得這個女人最像自己。


    一個美麗而迷人的女人,明明可以靠著臉生活,卻偏偏要靠實力。


    如此柔弱,卻又如此要強,多麽奇特的女人。


    是因為不甘心沉淪嗎?


    他望著窗外滿天的碎芒,清冷的麵龐上,那雙深遠而迷蒙的目光顯得尤其勾魂攝魄。


    花火原帶著趙光光走出營帳的時候,霎時被夜空中磅礴震撼的景象給鎮住了。


    隻見淺藍色的天幕中嵌著數輪明月,有的如指甲蓋,有的如硬幣,有的如小雛菊,大大小小,形狀各異,時明時暗,爭相輝映,給整個夜空蒙上了一層紗般的光芒。


    點點的星光在明月之間仿若點綴,像是一幅巨大的、織就絢爛花海的美人紗麗。


    美輪美奐!


    刹那間,花火原淚流滿麵。


    身後的趙光光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夜空,疑惑不已:“怎麽了?晚上出太陽了嗎?”


    “沒有,就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花火原掩飾地側過頭去,將淚珠輕輕抹掉。


    原來這裏已不是地球,不是她以為的某個未來時光,而是一個陌生的異界,與她血脈相連的記憶沒有任何關係。


    不,也不是沒有任何關係。


    第一軍的官方語言是中文,他們的生活習慣與她知道的部隊生活沒什麽兩樣。亞裔、非裔、歐裔、拉丁裔的人種與地球一模一樣。


    那麽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難道真的存在與地球背景相似的、所謂的架空世界?


    “你是不是哭了?”趙光光湊上來看。


    她再次別過頭:“沒有,隻是沙子吹進眼睛了。我們開始特訓吧。”


    懷著紛亂的心情,她與趙光光在營地範圍內一個晦暗不明的無人角落裏站定。


    對於花火原的請求,趙光光是心中暗喜:格鬥特訓!這不是在小火麵前賣弄和展示的好機會嗎?他可以慢慢的讓她完完全全地體會到自己的超強實力,而後心甘情願地撲入他的懷抱。


    於是,花火原就看到他脫下上衣,從荒地裏扛了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咚”一下砸在自己麵前。


    “小火,看好了。”


    趙光光凝神定目,一身肌肉虯結,片刻後猛地舉起右手,高喝著一拳砸下。那磨盤大小的石頭發出沉悶的爆裂聲,頃刻碎成數塊。


    “厲害……”花火原目瞪口呆:居然這麽暴力!


    她忍不住上前試了試石塊的硬度:這真的就是一塊硬石頭,不是泡沫道具或者麵團捏的。趙光光這家夥還是人嗎?其實他是金剛猿偽裝的吧?


    一舉鎮住小火,趙光光十分得意地叉著腰給她抖胸肌:“俺這身肌肉可不是放著好看的。小火,你要不要摸一摸?”


    花火原還真摸了,不過不是摸胸,她把他的右手拿在麵前仔細研究,除了出拳的地方略微發紅之外,基本沒什麽傷痕。


    有那麽一瞬,她生出拿把刀子在上麵戳一刀的衝動。


    毫不知情的趙光光被摸得很爽,清清嗓子:“小火,你要不要試試看?”


    花火原整個人是懵比的,聲音奇弱無比:“非如此不可嗎?”


    “小火啊,是你自己說要俺教你怎麽實力碾壓的喲。”


    花火原看了看那碎成數塊小磨盤的石頭,硬著頭皮咬咬牙,猛提一口氣,握拳往那小磨盤上一砸——


    “嗷,痛痛痛,痛死個人了……”她眼淚嘩嘩地往外湧。


    媽蛋,這就不是人幹的事!趙光光一定是吃鋼噎鐵長大的。


    趙光光一看小火受了傷,心疼得什麽似的,一把搶過她軟軟的小手使勁哈氣:“不痛不痛,俺給你吹吹就不痛了。一會兒我帶著你再試試。”


    想到小火窩在他的懷裏,他握著她兩隻小手,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體驗暴力的碾壓感,這是多麽適合征服與被征服的畫麵啊!


    他笑得兩排大牙都露出來了。


    花火原一臉扭曲地抽迴手:“算了,我確定這個不適合我,我還是不跟你學了。”


    像被潑了一盆涼水,趙光光傻了:“你不學了?”


    “對,我學不來。”


    “你怎麽可以這麽快就放棄?”


    “可是我真的學不來。我需要找點兒別的路子。”她真的清醒了:男人與女人的力量差距,不是靠著小宇宙燃燒就能夠彌補的。


    趙光光急得抓耳撓腮,他可不甘心輕易把小火交給別人。


    “要不……你不是背摔王嗎?俺來配合你練習背摔?”


    “光是背摔不夠吧……”


    “要是能做到任何情況、任何姿勢都能將敵人背摔出去,你還怕啥?”


    說得好像也有幾分歪道理,主要是趙光光熱情難卻,花火原隻好勉為其難的配合一下:再怎麽說,也是她請人幫忙,好歹要給點兒麵子不是。


    哪知一用力,背上的人紋絲不動。再咬牙一試,還是沒效果。


    花火原簡直絕望:這質量、這高度、這體積,完全是頭熊好不好,tmd就是把腰擰斷也摔不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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