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東方長相辛苦,一副戰神劇裏麵漢奸的標準長相,賊眉鼠眼,麵相不善。


    他常在網上以北大教授身份大放厥詞,且髒話連篇,三觀扭曲,有男“鳳姐”的風格,不少北大學生站出來要求學校開除黃東方。


    北大教授,在常人眼中是社會精英,黃東方卻是典型的民粹頭子,動不動就罵人漢奸走狗,使不少需補腦的“憤青”成為其擁躉。


    互聯網滋生“速食”文化怪胎,猶如這個時代下水道的老鼠,傳播著疫病。


    我對他毫不感興趣。寫書批判他,意在捍衛我以為正常的價值觀,另一方麵,也算是對賀飛出版我的處女作的迴報。


    期間,我查閱了黃東方的著作和與之相關的信息,發現了其文本的多義性和複雜性,他謳歌“******”,懷念那些鮮血橫流的時代,愛好階級話語,其實有著深刻的文化根源。


    這樣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在當下不再少數,特別是經曆過****的五六十歲的群體。


    於是,我開始寫書與他論道。


    這本書出版後,沒有想到會火。


    大多數人對我的觀點表示支持。另一少部分人則天天來我的博客上來辱罵,詞匯不堪入目,對於這類人,我的態度是不聞不問。


    第一高興的自然是賀飛,書有炒作點,能賣錢,何樂而不為?


    但沒過幾天,收到的法院傳票領取通知讓他也懵了。


    我和出版社被黃東方起訴,黃東方認為我的書在內容及形式上嚴重侵犯了他的名譽權,嚴重侵犯了自己人格,損毀了自己名譽,故要求判令我和出版社立即停止該書的出版發行,並賠償精神損失50萬元。


    我和賀飛去法院領了傳票,出來後,他安慰我說:“哎呀,我早就料到這個黃東方有這一手,是好事,這樣我們的書又有炒作點了。判決沒下來我們的書還可以繼續大賣。”


    黃東方起訴我和出版社的新聞被媒體報道後,不少律師願意出麵做我的代理人。


    那天接到一個陌生人電話,他說他是律師,想幫我代理這個案子。


    這個律師叫趙永,金誠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他一直關注著這起事件,從出版社那裏獲得了我的聯係方式,打電話告訴我:“一個文明的社會應該能容納正常的文藝批評,對文藝作品、影視作品和公眾人物的批判都應該納入這個範疇。書中的內容應該結合上下文的語境來理解,有些詞並不是針對黃東方個人,而是針對中國知識分子的共性。至於原告方指出的該書對他造成的不良影響,我表示不認同。我願意義務做你的代理人,因為我在你的文字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我對他表示感謝,約定第二天到他的單位麵談。


    金誠律師事務所是亞洲第三大的律師事務所,辦公地點位於國貿最豪華的寫字樓裏。


    樓裏大都是外資企業,來來往往的人打扮時尚,氣質不俗。


    律師事務所的裝修考究,中國風和現代主義的結合,顯得低調卻極富質感。


    行政秘書接待了我,她有禮貌地給我端上茶水後,讓我等等,趙律師馬上到。


    趙永律師和我想象的差別不大,40多歲,留著平頭,身材不高卻相當結實,像一小鋼炮,走路穩,兩眼囧囧有神,有想法也幹練的樣子。


    彼此問候後他單刀直入:“書我看過了,犀利深刻,對黃東方和他代表的思想批判很到位很徹底!我們一起努力吧。”


    “謝謝趙老師,其實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大律師事務所,500萬以下的案子都不會過問,根本就不會接我這種小案子,您能俯身受理這個案子,我感到恨榮幸,非常感謝您。”


    “別這樣說,案子的大小不能用金錢的額度來衡量,我們做律師的,隻有把公平正義放在第一位,才合格。公平正義可沒有大小之分,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他激蕩起的漣漪有可能波及很多人甚至全人類,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次對公平正義的拯救。”


    “其實,也沒有料到黃東方會這麽快起訴。”


    他微微一笑說:“人生第一次應訴難免會緊張,你大可不必,該幹嘛幹嘛,繼續去簽售,這個事情不要放在心上。黃東方宣揚的那些腐朽思想早已經被現代主流社會拋棄,而且他在網上對人的辱罵已經發酵成了公共事件,你的發言其實對公共事務的批判,在當下浮躁的社會很有意義。”


    “我隻是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東西,或許我的觀點並不正確,但在我現有的經驗和知識儲備上,我不後悔發出聲音。自由地發聲,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弱者呐喊,這是我寫作的全部目的。”


    “你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思想和深度,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堅持做你自己吧。沒問題,我們隨時保持聯係!”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後,陸續接到了莊教授、《新言論》的主編馮玉強和學者於劍榮等都打電話慰問,他們關注著這個事件,並問我是否需要幫助。


    作為晚輩,為他們的誠意感動。


    還有一些熟識的和素未謀麵的人關心這個事件。


    在北京這麽多年,常常錯覺人流是冷漠的,車流是冷漠的,其實,溫暖依舊在湧動。


    心瞎比眼瞎更加可怕,多數時候,冷漠的隻是自己的心。


    袁正、陳菲、徐璐甚至白宗澤都打電話來問我是否需要援助。


    袁正這廝在電話裏瞎嚷嚷:“小宇宙哥哥,你這次是真爆發了,你這樣一鬧,你們文化圈又得引發多少筆墨撕逼大戰,哎,你們文化人,真******沒勁兒。”


    f4的其他人、梅哥和唐婷婷更不在話下了。


    梅哥這女強人最生猛,她說:“小宇哥,要不這麽著,我晚上潛伏到黃東方家裏,把這腦殘玩意兒給辦了算了,免得你折騰。”


    我問:“你想怎麽辦他?”


    “吊打、抽筋、下油鍋,隨便你選。”


    耿浩又來一句“腦殘”,結束了話題。


    某雜誌社的記者采訪我,問我為什麽要寫這本書,明知此人“惹不得”,還要虎嘴拔牙。


    “一些知識分子的變化讓我這樣一個後來者很迷惑,我不明白為什麽總把‘漢奸’掛在嘴邊,這些階級意識早已過期。另外,還有很多在上個世紀90年代活躍過的知識分子,有的從政,有的經商,不再發出自己的聲音。知識分子的變化其實有著典型的時代特色,黃東方不過表現得更為激烈,更引人注目。這就是知識分子從‘年輕’到‘衰老’的過程吧,我認為有必要執筆寫一寫後來人的看法。”


    記者又問我:“我聽到某人透露的內部消息稱,黃東方以前跟你父親是朋友,後來有過節,反目成仇,你寫這本書是想為父‘報仇’?”


    “什麽?誰說的?”


    那記者輕輕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說:“呸呸,哎呀,不好意思,道聽途說的,你不要放心上,我們跳過這個問題。”


    我奇怪為什麽這位記者提到我父親,上次馮玉強也說認識我的父親,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


    難道我父親對我隱瞞了他的一段生活?為什麽他要這樣做?其中隱情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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