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看著那地上狼狽不堪的女子,心中卻隻覺得厭惡,絲毫沒有憐惜之意。


    “李尚書果然厲害,如今竟連我左王府都不放在眼裏了,本世子如今還站在這裏,你便這般辱罵,可見私底下對我左王府的人積怨已久。”


    楚珂冷笑一聲,說完這句,楚珂連看也不願意多看那地上的李錦雲一眼,直接轉過身,臨離開之前,頭也不迴的對身後的李錦雲又說道:“你迴去告訴李庭齊,此事,本世子要他給個交代。”


    李錦雲心中又是害怕又是著急,眼見著楚珂上了馬車離開,自己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一下子急火攻心,生生的又逼出一口血來,徹底暈死過去。


    跪在李錦雲身邊的小丫鬟見狀,趕緊哭喊著讓還愣在原地的家丁們過來,眾人七手八腳的將暈死過去的李錦雲抬上馬車,快馬加鞭趕迴尚書府。


    要知道,李尚書膝下雖不缺子嗣,但隻有一位嫡子和一位嫡女,李尚書自小最是看重李錦雲和其兄長李嗣同,而兩人自小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所以才會養成了如今這幅驕縱愚蠢的樣子。


    偏偏,李尚書膝下其他的庶子庶女,從出生便養在嫡母,也就是尚書夫人身邊,一個個莫說讀書識禮,便是平日裏的飲食起居也都和下人一般無二,那一個個見到尚書夫人,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實在難堪大用。


    對此,李尚書倒也不管不顧,他雖也心知李嗣同是個草包,但作為自己唯一的嫡子,日後要繼承自己的衣缽,李尚書也動過狠心要好好管教,可尚書老夫人最是心疼孫子,愣著寵著一根手指頭也不讓人動。


    長此以往,尚書府中人人對這一對嫡兄妹百般寵愛,府中又無長進可與之相爭的庶子,李嗣同和李錦雲更是越發的無法無天。


    這兩人平日裏在自家府中跋扈倒也罷了,可又偏偏一個個都是個不省心的,家裏鬧夠了,就跑到外邊鬧。


    無奈,李尚書也是心疼孩子,便給李錦雲,李嗣同各指了不少家丁守護,隻要這兩人出門,便一定會帶上他們,為的就是保護李錦雲,李嗣同平安無事。


    可如今,李錦雲吐得渾身是血,昏迷不醒,那一個個跟著李錦雲的家丁,小廝,各個拚命帶著李錦雲往家趕,那心裏又怕的要死,巴不得這迴府的路再長一些。


    丞相府與尚書府離得倒是不算遠,走過兩條街便到了。


    這不,馬車堪堪停在尚書府門口,跟在馬車後麵跑的家丁便開始扯著嗓子的朝府中喊著‘來人。’


    一時間,府門口的動靜將府中正在灑掃的丫鬟小廝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快去通報大人,小姐受傷了!”


    馬車裏,兩個小丫鬟將昏迷的李錦雲小心攙扶著下了馬車,可盡管李錦雲是個身材瘦弱的女子,那兩個年級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鬟,也是沒有力氣抱的動李錦雲的。


    可如今大庭廣眾之下,那些家丁也不便上前觸碰李錦雲的身子,隻能由著那兩個小丫鬟一前一後,各抱著李錦雲的胳膊和雙腿,十分不雅的往府中走。


    那兩個小丫鬟剛費勁力氣抬著李錦雲跨過尚書府的門檻,前麵那個小丫鬟雙手一滑,竟一時間沒抱住李錦雲,硬生生的讓李錦雲後背磕在了那高高的門檻上。


    那疼痛,即便李錦雲是在昏迷中,也是溢出了一兩聲呻吟。


    小丫鬟此時已經是嚇得小臉發白,她趕緊彎下腰想將李錦雲再抬起,可那雙手因為極度的恐懼,怎麽也使不出半分的力氣。


    幸而,今日李尚書休沐在府中,一聽下人的驚唿聲,李尚書與李夫人便趕緊從房中跑了出來。


    剛一路小跑到府門口,就看到自家寶貝女兒滿口是血的嚇人模樣,李尚書此時哪裏還管得了那小丫鬟將李錦雲給摔了的事,隻趕緊急匆匆的上前推開那兩個小丫鬟,直接將李錦雲抱在懷裏,直奔房間。


    而李夫人,她可是李錦雲的生母,李錦雲可是她的掌上明珠,一直萬分精致的養著,李夫人何曾見過李錦雲這樣子,一時間,李夫人嚇得隻顧得呆愣。


    等李尚書抱著李錦雲從她身邊跑過去,李夫人才反應過來,當即便哭出了聲。


    “天哪,我的女兒啊!”


    要不是旁邊有個與李夫人年齡差不多的嬤嬤攙扶著,怕是李夫人就要撲倒在地了。


    “夫人,夫人您當心些。”那嬤嬤神情緊張的對李夫人說道,關心著李夫人,那嬤嬤也沒閑著,又趕緊招唿著其他下人去請大夫。


    “都還愣著幹嘛,還不趕快去請大夫!”


    這位龐嬤嬤是李夫人的隨嫁,平日裏也是管著府中下人,所以,她一開口,立刻就有小廝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便撒開腿往府外跑。


    “我的女兒啊,這是什麽世道,不過是去個花會,怎麽會變成這樣!”李夫人邊被龐嬤嬤攙扶著跟上李尚書的腳步,一邊唿天搶地的哭喊著。


    他們這一家人最近是怎麽了,先是大兒子斷了腿被人抬迴來,如今就連她的女兒也渾身是血的被抬迴來!


    這兩個孩子,一個接一個的出事,李夫人怎能不難受!


    李尚書雖如今年齡有些大了,但也算的上身強體健,這抱著一個李錦雲,一路快速的跑迴房間,李尚書也未見唿吸加快。


    小心將李錦雲放平,李尚書站在床邊,看著小丫鬟給李錦雲蓋上被子,又怯生生的退到一旁,李尚書那有些滄桑的臉上,滿是陰鶩。


    “小姐這是怎麽了!”


    李尚書目光陰冷的看著一旁的小丫鬟,那帶著怒火的目光像是要把小丫鬟焚燒殆盡,小丫鬟雙腿一軟,直直的跪倒在地。


    “大人息怒,小姐,小姐是被人打了一拳。”


    小丫鬟這迴答的一句,非但沒有讓李尚書的臉色好看一絲,反而更是黑了下去。


    李錦雲今日是去丞相府中赴白家小姐的花會,怎麽會平白被人打了一拳。


    便是在花會上與其他小姐發生了爭執,那一個個身嬌體貴的,誰能有力氣一拳將李錦雲打到這重傷的地步。


    李尚書雖是文官,不通武功,但也看的出來,李錦雲口中有鮮血,又昏迷不醒,隻一拳,怕是那出手之人,是個練家子。


    見李尚書不說話,那小丫鬟不敢隱瞞,便將宴會上,以及後來在小巷子裏的事情都如實的說了一遍。


    越聽,李尚書那臉上的表情越是難看,當聽到小丫鬟說,李錦雲當著左王世子的麵,辱罵了如今住在左王府的女子。


    左王世子盛怒之下,出手打傷了李錦雲,並且,要求李尚書給左王府一個交代時,李尚書那臉上的表情幾乎全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怎麽偏偏,又是左王府,又是左王世子!


    自打這位世子爺迴京,他先是兒子遇到楚珂,斷了腿,而他為了不得罪楚珂,如今還對外說讓李嗣同禁足。


    雖說,是李嗣同腿骨斷了,需養上三個月才能痊愈,這期間也無法出門。


    而如今,他的女兒也得罪了左王世子,還被左王世子打傷,李尚書提著一口氣,怎麽也平息不了心中的怒火。


    給左王府一個交代,世子爺他這是想要什麽交代!


    他的女兒如今都已經是這幅麵貌,難道這懲罰的還不夠嗎?


    李尚書心中怒氣難平,但他如今還不敢得罪左王府,隻能是陰沉著臉,硬是將這口氣咽下。


    待大夫急匆匆提著藥箱趕來,李夫人已經幾乎要哭暈在李錦雲的床前了。


    “大夫,我女兒如何了?”


    李夫人緊張擔心的問著大夫。


    李尚書站在一旁,隻冷冷看著,未發一言。


    原本,李尚書知道自家女兒有意左王世子,還真指望著她能嫁進左王府,自己能借著左王府在軍中的威懾力。


    可如今,李錦雲與左王世子初次見麵,便惹得世子盛怒,不惜出手打傷了她。


    怕是李錦雲日後再無緣左王府了。


    不僅如此,若此番未依照左王世子的意思,給他滿意的交代,怕是今後,他一個尚書在朝堂中也是不好過了。


    想到這,李尚書再看那床上躺著的臉色慘白的女子,心中再無絲毫心疼之意,剩下的隻是怒氣與失望。


    一個兩個都是如此的不中用!


    “迴夫人。”那大夫診斷完畢,方起身對李夫人迴答道:“李小姐心脈受損,老夫隻能施針護住其心脈,保住李小姐的性命。”


    一聽大夫說性命無虞,李夫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平日裏最是寶貝這個女兒,更甚比疼愛兒子還要愛惜這個女兒。


    若是李錦雲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李夫人怕是也會跟著不想活了。


    “多謝大夫,還請大夫趕快施針吧!”李夫人如今心中稍安,那滿是淚水的臉上總算可見到一點笑顏。


    大夫對於李夫人的道謝,隻搖頭婉拒,又說道:“老夫可保小姐性命無虞,可日後,小姐切不可過於憂思,需多加精心的養著,否則,這傷處複發,後果不堪設想。”


    這話的言下之意,便是李錦雲死是死不了,但是以後隻能平心靜氣,身體孱弱的活著。


    那些打罵下人,盛氣淩人的事,再不可做了。


    大夫補充完這句,就見李夫人頓時猶如石化了一般,那雙眼都有些呆滯了。


    她的女兒,日後便要像個藥罐子那樣孱弱不堪的活著,再不能如以往那般的活潑亂動了。


    李夫人心中這大起大落,一時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也暈了過去。


    府中如今亂作一團,這位大夫也是辛苦,救完這個,又要緊接著救那個。


    李尚書聽完大夫的話,那心裏倒是安靜了下來,他那雙滿是精光的眼中透著刺骨的冰冷,招手叫來了隨侍的小廝,李尚書絲毫不理會府中的雞飛狗跳,隻帶著一馬車的禮物,便去左王府登門謝罪了。


    左王府


    早早迴到府中非九如今已經褪去了一身羅裙,重新換上以往的黑衣,這一身黑衣穿久了,再穿迴粉裙,還真有些不適應。


    將發間的簪花拿掉,非九一身輕鬆的躺在鬆軟的床上,今日天才蒙蒙亮就起床了,這會兒躺下了,非九便覺得眼皮十分的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床上的小丫頭便唿吸均勻,進入夢鄉了。


    這時,楚珂剛從外麵迴來,身後領著廊晨,楚珂抬腳便朝著非九的房間走去。


    隻是,才進院子,便遇到了迎麵走來的陸柒。


    楚珂的目光不過在陸柒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直接越過了他,再繼續往非九的房中走去。


    那小丫頭手上的燙傷也不知道有沒有上藥,真是讓人擔心。


    “楚珂。”


    陸柒看著無視自己的楚珂,終是出聲叫住了他。


    楚珂停下腳步,就聽陸柒又迴過身,朝自己走來。


    “別再去打擾她了。”


    陸柒看著楚珂的眼神中滿是警告,他皺著眉頭,語氣也不同以往的清朗,像是結了一層冰霜一般。


    聞言,楚珂迴過身,目光灼灼的看著陸柒,對他的警告視若無睹。


    “你不是一直擔心非九的身份會被人發現嗎?”


    陸柒一步步的逼近楚珂,他注視著楚珂,一字一句的說道:“她之前的歲月裏,一直隱藏的很好,可在你身邊,才需要開始擔心這些。”


    陸柒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隱忍,他看著麵前英俊不凡的男人,想到因為他,因為他還有那個王爺,引得那些蠢貨小姐敵對非九。


    非九還為了不暴露,不能還手,不能躲避。


    想起非九手臂上的燙傷,陸柒便心中怒火難平。


    “你什麽意思?”


    楚珂雙目平靜的看著陸柒,問道。


    “離她遠一點,你這種人,不應該出現在非九身邊。”


    陸柒冷冷迴答道。


    “你的一舉一動有太多人關注,隻要非九在你身邊多一天,她就需要多承受他人因為你,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或者,因為你,而對非九產生的嫉妒,恨意。”


    陸柒知曉,楚珂對非九的真心,可一個身懷異能,更甚背負著巨大秘密的非九,更需要的是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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