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承之沉默,是因為聽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了非九今日如此遭遇,雖他人未明說,但華承之也知道,此事,皆因自己而起。


    華承之對非九,又是愧疚又是擔心,他雖對白若若並無感情,但礙於先帝的一紙婚約,便是他百般推辭,白若若也終究是他名義上的王妃。


    如今,華承之心中有了非九,即便非九拒絕了他,華承之也不願就這樣放棄,隻是沒想到,白若若竟會這般對待非九。


    襄王府的馬車就在眼前,華承之站在馬車前,迴頭看了看丞相府的門匾,那一雙深邃的眼中,蒙上了一層失望。


    他一向以為,白若若是個溫柔端莊,聰明和善的女子,為此,每每見到白若若,自己都會因為那婚約而心中對她有愧疚。


    自己不喜歡她,也不願遵照婚約娶她,如此拖欠,平白讓白若若遭受著閑言碎語。


    原先未認出非九時,華承之曾想過,若最後退不了這婚,娶了白若若,大抵也能餘生安寧,相敬如賓吧!


    可今日之事,華承之對那個總是安靜睿智的女子生出了失望之心。


    “王爺,我先告辭了。”


    不知華承之心中所想,楚珂也沒心思去猜,隻見陸柒與非九的馬車已經走遠,楚珂趕緊上前跟華承之道了告辭,便要上車去追非九。


    “等等。”


    迴過神的華承之出聲叫住楚珂,說道:“本王與你同去吧,非九燙傷,多少與本王有些關係,本王想去看看她。”


    說著,華承之便邁步朝楚珂走進。


    楚珂看著華承之,那劍眉微挑,警惕而又不悅的伸手攔住了華承之。


    “王爺,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應該說與王爺聽。”


    兩人麵對麵,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卻未曾想,也會有一天,二人之間的氣氛如此微妙。


    華承之看著楚珂不語,隻是那雙英氣的眉頭微微皺起,華承之似乎能想到,楚珂想說什麽。


    “我知道王爺對非九的用心,隻是,我對非九亦是不可退讓半步,既然非九之前已經拒絕過王爺了,王爺又有婚約在身,何必再對非九糾纏,徒增煩惱。”


    楚珂這話說的倒是直白,將華承之那心中唯一的一點希望全部擊碎。


    的確,不管從哪方麵看,華承之與非九都再無可能。


    華承之聽著楚珂這犀利的話,有些微楞,但隨即,華承之的臉上便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與你相識多年,本王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話如此直白。”


    華承之故作輕鬆的打趣著楚珂,隻是他那唇邊的笑卻更顯得苦澀了。


    他何嚐不知道這些。


    隻是,明知道不可能,華承之卻依然不忍放棄,他從未對一個女子動過心,喜歡過一個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那個讓心動的女子,卻要他什麽都不做,不爭取就放棄,這讓華承之如此高傲之人,如何甘心?


    “本王知道,非九喜歡的是你。”輕歎一口氣,華承之不得不親口說出這個事實,當初在邊境,非九親口對他的說的。


    “可,即便是非九不喜歡本王,難道,本王連對她好,喜歡她的權利都沒有嗎?”


    華承之心酸,而又無力的說道。


    身份尊貴如華承之,竟也會說出如此卑微的話,這讓楚珂十分的意外。


    可這意外之後,便是滿滿的危機感,這一個兩個覬覦非九之人,還真是讓楚珂應接不暇啊!


    這小丫頭,還說自己活了三百年隻對自己動過心,也不知,這三百年中,因為非九動了心的男子該有多少?


    想到以前那些或許已經不存在的情敵,楚珂那心裏都是滿滿的醋意。


    沒辦法,誰讓自家小丫頭魅力太大,這桃花絡繹不絕啊!


    “王爺的心意,自是沒人可以阻止,隻是,王爺的心意恐非九無力承擔,今日是一壺開水,殊不知,明日因為王爺對非九的心意,朝非九逼近的又是何物。”


    若非必然,楚珂也不願對華承之說這些話,因為楚珂自己清楚,若是連自己的心意都成了一個人的負擔,那該是如何的心痛?


    隻是,與其讓華承之一邊改變不了現狀,一邊卻又斬不斷對非九的情義,左右為難,左右抉擇,倒不如徹底斷了華承之的心思。


    “王爺明知,先帝的賜婚不可能更改,您日後一定會娶丞相千金為妻,又何必徒增煩悶?”


    楚珂極其苦口婆心的開導著華承之,楚珂雖與白若若並不了解,隻見今日之事,雖傷害非九讓楚珂心中十分厭惡,但歸根結底,還是白若若對華承之情根深種。


    “言盡於此,還請王爺思慮。”


    楚珂說到這,再不多說,轉身便上了左王府的馬車。


    原本熱鬧的丞相府門口,隻剩下華承之一人,他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楚珂馬車離去的背影,低下了頭,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再說陸柒,非九,馬車裏,陸柒與非九坐在一起,大手握著非九那纖細的手腕,陸柒小心翼翼的給非九塗抹著方才阿暮去買的藥膏。


    濕涼的藥膏抹在那燙傷之處,倒是舒服了些。


    非九看著麵前安靜給自己上藥的陸柒,如此安靜的陸柒,非九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那個,其實我這點傷一會兒就好了,不用抹藥的。”非九那小臉上掛著笑,開口打破了這沉默。


    其實,如今她這手臂上的燙傷處,之前的起的小泡泡如今都已經全消了,想來不到天黑,她這燙傷便可痊愈。


    所以,還特意買了藥膏,實在是浪費。


    隻不過,這話非九此時還真有點不敢說,這平日裏陸柒咋咋唿唿,擠兌自己的時候,非九那叫一個巧舌如簧,可如今,這氣氛安靜的,非九還真怕自己這話說出口,陸柒真會氣的將自己踹下馬車。


    又過了一會兒,陸柒並未迴答自己的話,非九隻好訕訕的笑了笑,整個身子往後一靠,隨便陸柒對自己的胳膊抹了一層又一層的藥膏。


    “那個,我們剛剛把楚珂丟後麵了,要不然,咱們把車停下,在路邊等等他?”


    實在受不了這安靜的非九,再次開了口,隻是,當注意到陸柒那俊臉因為自己這一句話,又變得難看了些,非九暗暗吐了吐舌,她說錯話了嗎?


    “非九。”


    良久,陸柒終於將非九的手臂放下,將那藥膏收起,陸柒抬起頭,十分認真的看著非九,喊道。


    他的目光中帶著掙紮,忐忑,以及期待,非九看著麵前認真正經起來的陸柒,不自覺的也坐直了身子。


    “我們,搬迴家住吧!”


    陸柒看著非九,開口說道。


    搬迴家住?


    這裏的‘家’自然是指陸柒與非九在京都一直生活的地方,自此番迴京,他們一次都還沒迴去過。


    如今陸柒突然提出要搬迴去,倒是讓非九有些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喜歡楚珂。”陸柒低下眸子,無奈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可男未婚女未嫁,你一個姑娘家就住在左王府,始終是引人非議的,更何況,左王府位高權重,關注之人比比皆是,長此以往,難保不會有人發現你的秘密。”


    陸柒擔憂的說道。


    “我們搬迴家住,你若高興,大可去找楚珂,也沒必要非住在一起,是吧?”


    陸柒的雙眸亮亮的,直勾勾的看著非九,他的眼中雖有痛意,但更多的是期待。


    左王府再好,卻始終不是屬於他們的地方,唯有家中一方天地,才是完完全全隻屬於陸柒,非九二人的。


    之前,陸柒便時常想跟非九提議迴去,可卻一直找不到時機,如今,非九被人刁難,陸柒覺得,搬迴去之事,已經不能再拖了。


    本來,招惹上左王世子便已經是危險,後來又出現了一個襄王,如此兩個被京中捧上神壇的兩個人圍繞在非九身邊,隻會給非九帶來無盡的麻煩。


    陸柒知道,楚珂也一直擔心非九這能力被更多人發現,可若非九一直與楚珂走的近,難免會引來更多的眼光。


    唯有如以前那般,平平無奇的,不與外人交往密切方是對非九最好的隱藏方式。


    對於陸柒此言,非九並未多想過,陸柒口中的家,不過是非九當初為了安頓小陸柒所買的房子,與非九而言,隻要陸柒在身邊,住在哪裏,哪裏便是家。


    “你不喜歡左王府?”


    非九看著陸柒,開口問道。


    是啊,從安城重逢,非九便直接將陸柒一同帶去了左王府,都未曾問過陸柒喜歡不喜歡。


    陸柒搖搖頭,不喜歡。


    “我們何必要與這些皇家之人糾纏,寄人籬下,看人臉色,今日,還遭受這般羞辱。”


    陸柒一想到非九被那些所謂的千金小姐欺負,便心中十分的不忿,那些女子都不及非九一根發絲,竟敢依仗著家中的權勢,這般羞辱欺負非九!


    這口氣,非九能忍,陸柒忍不了!


    陸柒再不想看到非九受傷,看到非九被欺負,以前的非九多麽恣意,意氣風發,為何隻因為楚珂,便要受到如此待遇!


    “非九,我們兩個人之前的生活,不好嗎?”


    非九看著陸柒那眉間的褶皺,她抿了抿唇,低下頭想了想,終還是在陸柒萬分的期待中,點了點頭。


    “好,迴去之後,我便去跟左王妃辭行。”


    陸柒說的不錯,她一個女子進出左王府,與非九而言名聲受損,受人指責,非九並不在乎,可同樣的,這些話也會波及到楚珂,波及到左王府的名聲。


    非九不願累及他人,左不過是搬迴原府,都是在京都之中,想來也沒什麽兩樣。


    聽到非九答應,陸柒那陰沉的臉上終於陰轉晴天,又露出了燦爛的笑。


    “好。”


    陸柒此時的高興,不僅僅是因為非九答應搬出左王府,更多的,是因為非九對自己的在乎,原來,在楚珂與自己之間,非九依舊是選擇自己的!


    唇角揚起,陸柒這些日子以來,從未有過此時的舒心。


    隻要搬出左王府,楚珂與非九之間的距離拉遠,時間長了,非九對楚珂的情義,應該也會一點點變淡吧!


    “六七,今日之事,你實在不必放在心上,來前,這口氣我已經出了,日後,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所以,你不用擔心。”


    非九終還是不想讓陸柒過於憂思,便開口安慰著他,陸柒雖平日裏與自己總是吵吵鬧鬧,但其實,非九知道,陸柒心中最在意之人,便是自己。


    非九也知道,陸柒提出搬出左王府,也是為了防止自己在被那些愛慕楚珂的女子敵對,哪怕,隻是一句謾罵,一句嘲諷,陸柒都不希望自己承受,所以,為了讓陸柒安心,這也是非九答應的一個原因。


    伸手撫摸著陸柒的額頭,非九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自小的相依為命,沒人更懂他們之間的相互愛護,相互依偎。


    馬車繼續前行,非九伸手掀開一旁的簾子,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百姓,非九那小臉分不清喜悅還是失望。


    而楚珂,馬車上,廊晨和晚綾在外趕車,楚珂獨自坐在車裏,剛從丞相府走到街道,楚珂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聲滿是憤怒的辱罵和責打的聲音。


    原本心情不佳的楚珂,此時聽著耳邊的聒噪,更是心中煩悶。


    “廊晨,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楚珂語氣十分不悅的開口問道。


    聞言,廊晨急忙勒住馬韁,待看清是街邊一個小巷子裏發出的聲音後,廊晨才迴道:“將軍,旁邊的小巷子裏,似乎有一家馬車停著,有一位女子在責打下人。”


    廊晨隨意看了一眼,那女子倒是衣著華麗瞧著那身量也是個妙齡少女,隻可惜,如此盛氣淩人,實在是讓人生畏。


    馬車裏,楚珂揉了揉眉間,這等小事,楚珂並不打算多管,正欲開口讓廊晨驅車離開,就聽坐在廊晨身邊的晚綾開口道:“世子爺,那是李尚書府上的馬車。”


    廊晨看了眼突然高興的晚綾,有些摸不著頭腦,李尚書府上的,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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