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磊和劉躍辰住進了旅店房間,劉躍辰道:“你怎麽突然改變了主意了?”


    鍾磊道:“因為你剛才說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而我也意識到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什麽問題?什麽事情?”


    “就是如果我們如果在派出所呆著,那麽一會兒假如街頭上出現什麽事情,我們一定被管製起來,出不去,看不到。而我們是記者,還是‘前線’記者,出了事情卻沒有出現在前線……這像話嗎?”


    劉躍辰點頭:“你說得對!”


    “還有就是你昨天晚上和那夥人相處的時候,是不是一直在偷偷拍攝?”


    “那肯定的啊!我隨身連手機充電寶都不帶,攝像頭電池卻不能不預備好!今天早上警察向我要,我都沒給……”


    “太棒了!”鍾磊捶了劉躍辰一拳,“太有用了!趕緊傳給我,我們現在就編輯出來。”


    “現在就剪?我們沒有帶筆記本電腦啊……”


    鍾磊晃了晃手機:“用手機,你先把視頻傳到我手機上。”


    劉躍辰卸下微型攝像頭中的存儲卡,塞進隨身攜帶的單反相機中,就可以連接手機,將照片和視頻傳輸到手機中。


    接著,鍾磊用手機自帶的剪輯軟件對視頻進行粗剪——在這個時候,僅僅是粗剪就已經足夠了。


    “你剪這東西幹嘛?”劉躍辰一邊傳輸一邊問。


    “沒準能派上用場。”鍾磊一邊剪輯,一邊嘀咕道,“街頭的場麵不能播,但是這個謊言的場麵呢?”


    劉躍辰秒懂。


    “現在幾點?”鍾磊問。


    “七點……快八點了。”


    鍾磊一拍腦門:“完了!忘了給蓉蓉發信息了,肯定會鬧我。”


    “哎呀!”劉躍辰也一拍腦門,“提醒我了,我得趕緊給我媳婦發個信兒……”


    鍾磊在微信上給許蓉蓉發個“親親”的表情後,便繼續瀏覽視頻,然後剪出相關片段。


    大約九點多的時候,鍾磊和劉躍辰終於從鍾磊手機的小屏幕中抬起頭來,摸了摸發酸的脖子,又摸了摸發燙的手機,長出一口氣——


    “終於剪完了。”“終於可以出門了。”


    “你這麽盼望著出門?真不愧是攝像師……”


    “不,我餓死了。”


    不過,如何出門,卻仍然是個考驗,因為樓下有警察守著,大搖大擺地出門,必然遭到警察的攔截。


    鍾磊看了看窗戶,發現窗戶上並無欄杆,打開窗,就能跳出去,對劉躍辰道:“這裏是二樓,敢不敢?”


    “跳下去?”


    “是啊。”


    “你接我就行。”


    “沒問題。”說完,鍾磊就從窗戶上跳了下去,然後讓劉躍辰東西先扔下來,再招唿他跳下來。


    “你接我哦?”劉躍辰又問了一遍,“真的接我啊!”


    鍾磊點頭:“是啊,跳吧,我都準備好了。”


    “你連手裏的東西都不放下,哪裏是要接我?”


    “我不用放下手裏的東西,也能接你。”


    “不信。”


    “我用我的身體接你啊!”


    “肉墊?”


    “嗯。你趕緊跳。”


    “我不信。”


    “你跳下來不久信了?”


    “我……我真跳了?”


    “跳吧。你在下麵都站好了。”


    “我……不敢!”


    “唉!”鍾磊指著窗簾,“你把窗簾揪下來,然後把窗簾係在暖氣管道上,順著窗簾下來,好不好?”


    劉躍辰一想,覺得不錯。便揪下窗簾,瞬間窗戶下都是灰塵,劉躍辰將窗簾係在暖氣片上,然後才爬上窗口。


    “快點,現在沒有人,趕緊下來。”鍾磊催促到。


    劉躍辰嘀咕著:“多虧是二樓,要不然打死我我也不跳!”吸一口氣,一隻手將窗簾放下去,然後雙手抓著窗簾,雙腳一蹬,登時身體就向下落去——


    “嗤啦!”


    毫不意外的,窗簾斷了。


    “哎呦!”劉躍辰一個屁墩摔在地上,斷裂的窗簾落下來,將他全身都罩住了,窗簾是白色的,遠遠看去,儼然是個渾圓的雪人。


    幸虧了窗簾承受了一些力,劉躍辰摔得並不重,不一會兒就捂著屁股站了起來,“你看看,要麽瘦,要麽胖,依我看,還是胖一點好啊!”一扭頭,發現鍾磊在無聲地大笑,“笑!笑個屁!你請客!”


    可是二人很快就發現,他們麵臨的不是請客不請客的問題了,而是——沒的吃!


    走上街頭,鍾磊和劉躍辰看到此刻本來應該是摩肩擦踵的街頭上冷冷清清,更令他們感到可怕的是,在這條街道上的所有門市都關著門,冷冰冰的卷簾門緊緊關著,好像一個個氣得說不出話來的老頭嘴巴。


    “別啊!”劉躍辰捶胸頓足,“我跳都跳下來了!結果去這樣?我要吃包子、餛飩、餃子、麵條、燒餅、米線、煎雞蛋……”


    “閉嘴!”鍾磊嗬斥道,“說得我都餓了。”


    “所以啊,現在怎麽辦啊!”劉躍辰指著街道兩旁緊閉的門市,“就是連買瓶水和方便麵怕是都沒有地方了!”


    鍾磊忽然想到:“對了,你昨晚上吃了麽?”


    劉躍辰得意地道:“我跟著他們走,能不蹭一頓他們吃的?”


    鍾磊笑道:“堂堂m國之音的大記者,居然淪落到和混混們混飯吃的地步……”


    “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就問你,我們現在吃什麽?吃不上飯,老子不幹活!”說著,劉躍辰就往地上一坐,拉開架勢,大有絕食抗議到吃上飯的意思。


    “你這叫我怎麽辦啊?”鍾磊撓頭,看了看四周,“怪了,難道今天玉山鎮人民都不吃早餐了?”


    “他們吃不吃我才不管呢!我就要吃。”


    這期間,也有一些當地人來到這條街上,也是失望地看著緊閉的卷簾門,歎口氣後轉身離去。有的人則有些不甘心,掏出手機,給早餐店的店主打電話,問問今天是怎麽個情況。鍾磊和劉躍辰聽見,也立刻湊上去想知道是怎麽迴事。


    “啊?都不開業?為嘛呀?”那市民顯然是電話中店主的話很詫異,“不就是修個垃圾場嗎?怎麽生意都不做了?——哦哦,有人不讓你們做。——是你們自願的,昨天晚上商量好了,今天大家都不開業……唉,這我上哪解決肚子問題去呀?”那人抱怨地嘀咕幾句,然後搖搖頭剛要走開,見到鍾磊和劉躍辰,尤其是劉躍辰的一臉饞相和他很有共鳴,便說道:“剛才這個肉夾饃的店主說,今天他們都罷市了,玉山街上的那家大超市還開著,不過大家都不去,裏麵員工也不來了。我說到沒有地方吃飯,所以他就讓我去玉斐路上,那裏有一家小超市還開著呢。”


    聽了這話,劉躍辰登時精神煥發,好像是一條饑腸轆轆的小狗屁顛屁顛地跟在主人後麵一般,連聲催促對方帶他們去玉斐路。


    玉斐路距離這裏不遠,三人走了五分鍾,遠遠的就看到一家規模還不算小的超市開門營業,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購貨的人群,看來這些人群也是獲知了這條消息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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