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為我們宋家村與龍戶村的友誼,喝!”


    宋青書本來帶了一桶自己釀的啤酒想要疲勞時候喝,如今倒是都喂了豬了,他的地主大院正堂裏四張桌子擺的滿滿的,剛殺了一頭豬,各種零部件就全擺在了上麵,還有熱乎乎的麵條,高舉著酒杯,宋青書豪爽的大笑說道。


    “有了龍戶村的義士們幫忙,管讓他龍戶村的土賊屍橫遍野,有來無迴,哈哈哈哈!”


    從到了這傻子溝村開始,從昨天中午到今天下午,大宴小宴就吃個不停,村裏的老酒,宋青書的啤酒,二十來個龍戶村莊丁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這會一個個早就喝懵逼了,豬肝臉瘦子這會更是已經喝的臉真跟豬肝一樣,拍著桌子,這貨大著舌頭,模模糊糊的叫嚷個不停。


    “傻村長,豪氣!我,我,我朱幹就喜歡你這樣豪爽的漢子!沒說的,他,他,他伏牛寨就算來了千軍萬馬,咱也幹了他娘的!到時候,到時候一定要讓俺朱幹打頭陣!”


    說是打頭陣,結果一杯酒沒喝完,這貨就趴桌子底下了,看的那群醉鬼忍不住哈哈大笑,汙言穢語一個勁的傳來。


    不過這群人的頭,李胖子那小子卻好像真不勝酒力那樣,早早地趴在了一盆豬頭肉裏,那唿嚕打的跟屈死的老母豬差不多,又是飲下一杯酒,撇向他一眼,宋青書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別有深意的目光。


    這功夫,門口忽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疤臉那滿是刀疤的酷帥大叔臉露出了小半邊,對宋青書招了招手。


    “沒用的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耽誤我和龍戶村的革命同誌們喝酒……”張口大罵了一句,宋青書又是對一圈莊丁環抱了個拳:“各位,不好意思,在下去處理下村務,去去就迴!”


    “沒事,傻村長您自己去就行,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從門口溜出去,猛地唿吸了一口外麵新鮮空氣,宋青書輕鬆的狠狠吸了一口氣,都說中國農民是最老實的,有時候卻也是最狡猾的,以前有個同學在種子公司上班,聽他說,最頭疼的時候就是下鄉收種子,一斤種子都跟老農向要打仗似得,以次充好,偷偷給塞煙,挑出點毛病七大姑八大姨就一起上,罵罵咧咧的跟好幾百隻鴨子似得,好像你不收就要動手一樣。


    陪著這二十來個比農民老實程度還不如的村霸,宋青書是徹底體驗到什麽叫罵罵咧咧反複無常了,說變臉就變臉跟狗一樣嗷嗷罵著人好想去馬上上去要咬自己似的,不一會又莫名其妙變好了,弄得宋青書跟著一驚一乍差點沒神經崩潰。


    “龍戶村根本沒出力,這二十來個貨色全都是來撿便宜的!”沒走多遠,疤臉瞄著緊跟著宋青書後頭也溜出地主大房,又往寨牆摸去的李胖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要我說,一人一刀宰了得了,還好酒好肉供著這群牲口幹嘛?”


    “明天那些伏牛山的土匪就應該來了!多幾個炮灰有什麽不好的?”宋青書倒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旋即岔開話題問道:“怎麽樣?我要的東西,劉宗敏打好了?”


    “你自己去看看吧!”提到那東西,疤臉似乎很不屑的撇了撇嘴。


    疤臉買的這地主大院可不小,三進的院子,出了正廳向後繞了二十多米才從側門出去,兩米多高的寨牆在後頭還有個小門,從那個門出去,又走了三百多米,一股濃鬱的嗆人煙味撲麵而來。


    宋青書照寨牆的方法是跟西方羅馬帝國的凱撒大帝學的,以前看過凱撒著的《高盧戰記》,凱撒生平最重要一戰阿萊西亞戰役中,不到五萬羅馬軍團就是如此砍樹鑄牆,一個月時間鑄成外二十一公裏,內十八公裏的內外夾牆,把叛亂的高盧首領維欽托利還有其手下八萬叛亂高盧戰士困死在了阿萊西亞城,並且抵禦住了外六內八,十三萬高盧人的夾擊。


    宋青書雖然沒有那麽多人,可他的牆也不長,就一道,長五百米寬三百多米,總共不到一公裏,前三天用之前疤臉買的鐵礦石打造工具砍樹,然後一麵砍樹一麵立牆,四百多人輪流上陣,愣是在第八天把圍牆完工了,李胖子來的時候,正好寨牆剛剛完成。


    不過付出的代價是後山被稱作傻帽子的樹林子禿了一小半。


    不過也算宋青書傻人有傻福,在禿了的樹林子裏,居然發現了個小煤礦,如今八個打鐵小高爐就立在小煤礦旁邊,幾天不見,劉宗敏這廝愣生生被熏成了黑人,他一旁,那個外國老頭湯若望更是熏得紅頭發都中國化變黑了,一雙碧眼差不點成了孫猴子的火眼金睛。


    “他娘的!這次迴去必須給老子加工錢,不然的話老子說啥都不幹了!”一見宋青書來,劉宗敏立馬火燒火燎的跳著腳,甕聲甕氣叫嚷起來。


    老大不情願,宋青書立馬摳搜的捂著錢袋子叫嚷道:“你這個小同誌,活沒幹多少!牢騷可就不少了,知道什麽叫五講四美嗎?知道啥叫雷鋒精神嗎?我跟你講,為人民服務可是鐵匠的基本行業道德準則……”


    官現在不大,宋青書倒是把他們副校長開會時候那種官腔學來了,劉宗敏才冒出來一句,他立馬一大堆傻話壓了迴去,聽的五大三粗的這貨這翻白眼,沒好氣的嚷嚷道:“摳搜就摳搜,哪兒來那麽多大道理?”


    不過也實在被宋青書白話怕了,生怕宋青書在嘟囔,這個頭兩米多的巨漢鐵匠也趕忙無可奈何的舉手投降,把一根鐵管子遞到了宋青書手裏。


    “得了得了,這就你要的火銃管,俺給你打好了,俺要迴去吃飯睡覺了!天塌了也別叫我!”


    交了東西,劉宗敏立馬跟逃命一般向村裏溜去,看的宋青書意猶未盡的搖了搖頭:“瓜娃子!”


    劉宗敏費心費力打的,卻是十來跟黝黑的鑄鐵管子,和後世自來水管還不同,這管子管壁可是厚的很,快趕上一半了,死沉死沉的,中間的孔洞才剛剛能把食指伸進去,不過看到這些東西,宋青書依舊變得舉動起來,因為這是火銃的槍管。


    哪個男人沒有點槍的夢想?可惜後世實在管的太嚴,宋青書倒黴前還有個七十歲老頭就因為持有這麽兩隻****而判刑入獄了,他是沒膽子玩,前些日子白文選給的短火銃又太遜,如今有了機會,借著防匪的名義,宋青書趕緊自己打了些火銃。


    眼看著宋青書愛不釋手的擺弄著,疤臉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不就幾根燒火棍嗎?看把你樂的!這粗製濫造的東西,能有啥用,這功夫還不如多打些刀槍呢!”


    明朝對於火器的確算是重視了,明朝初期朱元璋對陣蒙古人的戰術就是神機銃居前,馬隊居後,一舉而蕩之!先後還仿照了葡萄牙人的弗朗機炮,自己造了最早期的迫擊炮虎蹲炮,前一陣,身邊這位湯若望還在京師幫朝廷仿照了名揚明末清初的紅夷大炮。


    可疤臉這個前大明軍官,對於火銃這東西卻真是不太感冒!


    遠的不說,近些年,萬曆朝鮮戰爭中,日本鬼子端著仿照葡萄牙人的火繩槍國友鐵炮,可就給了明軍很大的打擊,至於明軍的火銃?曾經有一個葡萄牙人曆經朝鮮戰爭留下這樣一段記載。


    明軍也裝備有大批的鐵炮兵,可開戰之後一片鳴響,偏偏沒打死幾個人!


    還有薩爾滸之戰,遼東苦寒潮濕,明軍的火繩經常被吹滅,火藥吹飛,八旗大軍就是先後衝破了杜鬆軍與馬林軍的火器陣,這才擊潰了兩路明軍主力。在遼東時候,疤臉可沒少見過八旗鐵騎頂著明軍火銃轟擊衝殺到前麵,把明軍打的大潰,所以在疤臉心頭,火銃真跟燒火棍沒啥區別,還是弓弩大刀來的實在!


    況且火銃管,大明的製造方法可是用幾十煉的精鐵熟鐵卷成鐵管,然後用機床去鑽,工藝之複雜,一個月才能生產出一把合格的鳥銃,這才八天時間,劉宗敏這貨直接用鑄鐵澆灌出來的槍管,恐怕比燒火棍還不如!


    疤臉一副不屑的模樣,宋青書卻幹脆沒搭理他,而是和同樣熏得滿臉汙黑的湯若望聯手組裝起來,之前的火銃木柄還有小片的零部件早就造好,把槍管裝上,沒多大一會功夫,第一把傻子溝造火銃就出了爐,眼看宋青書笨手笨腳的裝填火藥,疤臉又是冷笑著打擊著。


    “連火繩都沒準備,還想試銃?”


    說到這兒,一直跟著為傻子溝人民火銃事業默默奉獻的湯若望也是露出了點緊張,緊張的注視著宋青書。白了疤臉這貨一眼,裝好火藥的宋青書直接對著遠處還沒砍的樹猛地扣了下扳機,隻見火星子猛爆出來,砰的一聲槍響,那棵好不容易幸免的樹哢嚓一聲斷了半截樹枝,猛地掉了下來。


    “居然把火繩給省了!怎麽可能?”


    疤臉眼珠子差不點沒瞪出來,薩爾滸之戰中,杜鬆軍可就因為夜間點火繩暴露了目標,被八旗的弓箭射死不少!宋青書這一手都超出了他對火槍的認知了。


    能把這貨震得無以複加,宋青書頓時又變的得意洋洋起來。


    可沒等他顯唄呢,冷不防哢嚓哢嚓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山下傳來,剛剛還叫囂天塌下來別喊我的劉宗敏跟火燒屁股一般撒丫子狂奔了上來。


    “傻老大!疤叔!伏牛山的土匪殺來了!足足有上千呢!”


    這話一出,不論宋青書還是疤臉,臉色一下子全都變了,兩人趕忙向山下眺望去,隱隱約約可見到,山腳下的傻子溝河,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螞蟻一般向村子襲來!


    “快走!”一把環抱起好不容易打出來火銃,宋青書啥都顧不上了,撒丫子就往村子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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