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鬱以為周竹楨會痛苦不堪信仰崩塌懷疑人生乃至於當場發狂撓牆大哭拿劍砍人……


    這些都在他預料之內, 清鬱仙尊表示他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手壓製熊孩子撒潑打滾耍無賴。


    但是周竹楨沒有。


    周竹楨冷靜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哦。”她說, “原來是這樣。”


    “你……不驚訝嗎?”清鬱十分詫異。


    在他的印象裏, 那些剛剛飛升到空冥之境的修士, 得知了這個消息,要麽瘋癲發狂,要麽自暴自棄, 就連他剛剛知道真相的時候, 也一度心如死灰, 喪失信念。


    她為什麽能這麽平靜?


    “晚輩一直有所懷疑。”周竹楨垂眸, “今日能夠印證猜測, 還要感謝前輩告知實情。”


    “我是說,天道以‘飛升’為名把這些修真者都騙到了空冥之境,關押起來。”清鬱以為她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 重點解釋了一番,“你明白了嗎?成仙就是個騙局……”


    “晚輩明白。”周竹楨垂目,“晚輩從來都沒想過成仙。”


    清鬱愣了一下。


    “為什麽?”


    “凡人壽數百年, 在我輩修士眼中,何其短暫。”周竹楨抬手,手指虛握,如同捧沙, “光陰似箭, 歲月如梭, 不過百年, 對於我們來說,也許隻是一次閉關的時間。”


    她緩緩握緊手指,任憑那些虛無的時間之沙流走。


    “他們不能容顏永駐,他們的青春轉瞬即逝。”冷峻鋒利的外殼褪下,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一點溫柔,“但他們比我們更加珍惜時間,敬畏生命。”


    “我慶幸身為修士,得以多享數百年壽數,能夠多看看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周竹楨說,“但我並不追求無盡的生命。凡人因人生短暫而珍惜歲月,大概人類總是不知惜福的,無論是什麽東西,太多了都顯得膩味,哪怕是生命,也一樣。”


    “若我知道生命有盡頭,我會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她這樣說,“那樣的話,哪怕是多活一天,也是精彩的。”


    清鬱怔住。


    “無限的生命會讓人失去敬畏。”周竹楨凝視著手上的儲物戒指,那是含光道尊留給她的遺物,“生死輪迴不過平常事。逝者不會悲傷,死亡既是新生。”


    所以不必強求。


    生者才會悲傷,執著皆是私心。


    清鬱沉默良久,長歎一聲。


    “倒是通透。”


    “晚輩還有些疑問,空冥之境既然是天道所設牢籠,應當隻有飛升修士才能前往,前輩為何說現在合道就能進入了呢?”周竹楨緩緩道,“您既然已經被關押進去,又是怎麽出來的?仙魔大戰又是怎麽迴事?晚輩鬥膽,還請前輩解『惑』。”


    “你既然知道仙魔大戰,難道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麽隕落的?”


    周竹楨一怔。


    衝元仙尊是怎麽隕落的?


    當年她拿到歸真劍的時候,劍上那一抹殘念已經非常虛弱,留下傳承就消散了,隻簡單告訴了她自己的生平,卻並沒有提及飛升的真相和空冥之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來不及,還是怕她得知真相後失去修煉的信心,刻意為之。


    “空冥之境並非仙境,其中不光有道修。”清鬱仙尊說,“道魔妖鬼,凡是實力超出大千世界能夠承受的上限,又能成功度過天劫的,就會被光柱接引到空冥之境。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更何況四族混居,怎麽可能太平?於是自然要劃分陣營。雖說是被拘禁在界內,但我們竟還能繼續修煉,於是又開始劃地盤搶資源……現在想想,這或許就是天道設下的一個局吧。”


    “我們被困了很長很長時間。”清鬱說,“有一天,衝元突然來找我,說他找到了出去的契機。”


    “世人皆以為衝元仙尊劍道造詣獨步天下,卻很少有人知道他於陣道一途也頗有見解……”


    周竹楨思維突然宕機。


    “衝元認為,空冥之境的封印就是一個巨大的自然陣法,它鎖住了陣內所有的飛升修士,又與他們的氣機息息相連,故而境內修士的實力越強,封印就越強;反之,境內修士的實力越弱,封印也會跟著削弱。於是我們精心籌謀,最終挑起了仙魔大戰……”


    “那場戰爭毀了半個空冥之境,最終仙門慘勝,幾乎所有人都受了重傷,衝元仙尊一劍斬開封印,生受七七四十九道天劫,粉身碎骨……”清鬱提到這段往事,語氣十分沉重,“我和剩下的修士合力,斬斷了空冥之境和三千世界的連接通道,從此世間再無一人能成功飛升。”


    “但我們也遭受了巨大的反噬。”他搖搖頭,“雷劫之下,道修一方的天星仙尊用本命卦盤推演,預言衝元的嫡傳弟子會逆天改命,劍斬天道……”


    周竹楨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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