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念很尷尬。


    事實證明, 找到遺府的不光可能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 還可能是修為高深的大能。


    他迅速打消了原本的念頭,開始重新組織語言。


    “小友。”周竹楨打量了他一下, 問, “你有什麽話想說?”


    “晚輩雖然身死,卻心有掛礙, 故而留下這道神念,等待有緣人出現。”虛影微微一歎, “我有個獨生女兒,還請前輩替我找到她,將遺骨和儲物袋交給她。”


    “我憑什麽要幫你呢?”周竹楨說。


    她倒不缺這點東西, 一個元中修士能有多少身家?但是茫茫瀛洲,找人可是麻煩事兒。


    那殘念就等著她問這一句, 當即笑道:“自然不會讓前輩吃虧,到了您這個境界, 元嬰以下的靈材靈寶應當也看不上眼了——不知前輩可聽說過雷鳴獸?”


    自然是聽說過的。


    雷鳴獸是一種珍稀妖獸,隻能在極其特殊的環境下生存。高階雷鳴獸的骨頭有抵禦雷電之效, 是不可多得的珍貴材料,可以用來煉製抵擋天劫的法寶。


    周竹楨倒是不需要這種法寶, 她是雷靈根修士, 對天劫的抵抗力要強於常人,又習慣以身抵擋天劫錘煉筋骨, 她要是想躲避天劫, 直接就開陣法了, 還需要這個?


    但雷鳴獸生長的環境極為特殊,必須有著極其充沛的雷靈力,水木生機缺一不可,在這樣的環境下,很有可能產生具有雷木雙屬『性』的靈植。


    歸真劍的本體紫皇竹,恰好就是雷木雙屬『性』材料。


    這柄劍到她手上之後,就沒有找到過合適的材料祭煉,對於劍靈來說著實是有些委屈。


    虛影看她思考,內心有點忐忑。他本來是準備了一份傳承,打算交給找到這裏的小輩,拿了他的傳承就是他徒弟了,徒弟替師父辦事不是理所應當的麽……誰知道來的居然是位化神修士!


    整個瀛洲元嬰以上的修真者一共才多少人?他居然一迴就碰上化神大佬,這是什麽樣的概率……


    所幸這位前輩看起來似乎是正派修士,要是碰上不怎麽正派的,直接抽了神念裏的記憶,取了儲物袋就走,他也沒什麽辦法。


    “你女兒在哪?”周竹楨問。


    “在符法宗。”虛影連忙道,“晚輩道號端惠,是符法宗長老。我們是有門有派的修士,找起來不麻煩的。”


    “好吧。”周竹楨翻了翻儲物戒指,“我幫你找。”


    她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個玉盒,撕下上麵層層符紙,打開盒蓋,裏麵放著一枚黑『色』的珠子。


    這枚聚陰珠是她在之前某個劇情世界中挖出來的,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進來吧。”她說,“我又不知道你女兒長什麽樣,免得送錯了人。”


    虛影大喜,他原本以為把信息傳遞給她就隻能消散了,沒想到居然有這個東西,說不定還能再見女兒一麵。


    他化為白光,鑽進聚陰珠,周竹楨把珠子收入袖中,把地上的遺骨收了,從洞口出去。袁善益在不遠處的空地上等著,見她出來,態度更加恭敬熱絡:“原來是宸元道君,晚輩竟是沒認出來。”


    剛才戰鬥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雷屬『性』靈根,墨鈞劍,成名技雷霆之翼……符合這些條件的,整個修真界也就那一人而已。


    原以為有個化神恰好經過已經是撞了大運,沒想到居然是太子出巡……


    他有點緊張,迅速開始反思自己之前有沒有說什麽不恰當的話,趁著她進洞查探,立刻發了傳音紙鶴迴去,命門內長老繳清之前欠下的供奉,另外再多添一成作為罰額……理由嘛,就說負責繳納供奉的長老貪汙了靈石好了。


    “謝禮已經備好,還請您到派內歇息片刻……”


    “不必了。”周竹楨擺手,“你們既然交了供奉,問道門自然有保護之責,無須再備禮品。本君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


    她固辭不受,掌門無法,隻能送她離開。


    袁善益看著她的身影在傳送陣內消失,不由得有些感慨,這年頭,想送禮賄賂一下居然都送不出去……


    聚陰珠裏的殘念很驚訝。


    “宸元道君?”


    “你認識我啊。”周竹楨想了想,“哦,忘了你隕落沒多久了。”


    “怎麽會不認識。”殘念道,“當初問道門舉辦元嬰典禮時,晚輩也到場觀禮了的,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您居然已經化神了。”


    她應當是幻化了形象,要不是被旁邊那個元嬰修士叫破了身份,他也認不出來。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你……”


    “那麽多人,哪能個個都記得呢?”殘念笑道,“前輩進境如此飛速,定然是十分勤奮刻苦,道尊應當是很欣慰的……”


    他歎息:“小女當時才隻是築基,也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結丹了沒有。”


    周竹楨看出了他努力攀關係的意圖,但她閑著也是閑著,就和殘念閑聊:“小友是如何隕落的?”


    “闖了個秘境,爭奪中受了重傷。”殘念道,“勉強逃出來找了個地方藏身,最後還是隕落了。”


    周竹楨默然,感覺這個問題不怎麽合時宜:“抱歉。”


    “沒什麽。”殘念倒並不在意,“技不如人,心計也不如人,沒什麽可惋惜的……隻是可憐了小女,不知道我身隕後,她要如何生活。”


    ……


    周竹楨又穿過了十幾個傳送陣,終於抵達了長淵派坊市。


    坊市裏張燈結彩,人來人往,倒是熱鬧得緊。周竹楨向路邊的一個攤主詢問:“道友,最近有什麽喜事嗎?這麽熱鬧。”


    “這位道友是剛來長淵派吧。”那攤主是個白發蒼蒼的築基修士,聞言看向她,“長淵派守靜真人結嬰了,三日後元嬰大典,這兩天正是人最多的時候。”


    “這樣啊,謝謝。”


    周竹楨合計了一下,她現在去送了信就走不太好,肯定會被挽留下來的,不留有點傷友派感情;等到大典之後再去也不太好,人家會想你是不是不想送禮故意卡在大典過後跑去……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參加了典禮再走,也算是加深一下聯係。


    既然要登門道賀,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去。她在儲物手鐲裏翻了一下,翻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法寶丹『藥』,從築基到金丹的都有。這些東西大部分是她元嬰典禮之前門內長輩所贈。周竹楨在坊市裏補充了一些文具,又買了一堆儲物袋,把這些東西分門別類裝進儲物袋裏。


    修真界的很多修士其實是不太喜歡出門交際的,低階修士倒無所謂,高階修士登門拜訪,若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家裏的小輩,那是要給見麵禮的。若是有那黑心的,把親近不親近的小輩全都拉到麵前挨個行禮,隻怕一次就要給掏空了。


    一般來說,問道門會給派去道賀的高階修士準備好賀禮和見麵禮,直接從管事處領取就是,一個儲物袋放一件法器和一瓶丹『藥』,法器和丹『藥』都是批量生產統一製式,一次發出去十幾數十個儲物袋。正是因為有這些消耗,他們需要的訂單數量才會那麽龐大。用於送禮的低階法器一般不由門內供應,而是交由瀛洲西南的世家製造,隔幾年換一次款式。


    周竹楨覺得這樣倒是不錯,很規範。不過她這次出來原本不是為了參加典禮,就沒有去領見麵禮。


    她同問道門派來道賀的元嬰長老取得了聯係,讓對方先返迴了。她遞了拜帖,長淵派弟子通傳過後,把她引到了長淵派主峰正殿。


    長淵派太上長老道號居淵,化神中期修為,周竹楨是見過兩次的。


    周竹楨上前道賀,他立刻迎了下來:“道友遠道而來,實在是辛苦了——”


    居淵道君外表較為年輕,二三十歲模樣,唇邊笑意止都止不住。


    不過一個元嬰典禮,按照常例,問道門最多派個元嬰長老來送份禮物,禮到人不到也是有可能的,如今居然是他們的化神長老前來道賀,還是未來首座親自到訪,實在是給足了長淵派麵子。


    “居淵前輩。”周竹楨微笑行禮,居淵迴了一禮,“道友太客氣了。這是我徒兒守靜。守靜,來給宸元道君見禮。”


    他身後跟著個白衣青年,聞言上前一揖:“晚輩守靜,見過宸元道君。”


    這就是此次典禮的主角了。青年容貌俊秀,身材頎長,他薄唇微抿,眉尾出鋒,似乎有些淩厲,態度卻並不高傲,而是謹慎有禮的。觀其舉止,『性』格應當較為內斂。


    周竹楨微笑點頭,取出個儲物袋給他:“小友如此年輕就進階元嬰,未來一定前途無量。”


    “謝過前輩。”


    居淵道君笑容更深了幾分:“哪裏,道友過譽了。”


    他雖然這樣說,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守靜三百七十歲結嬰,雖然比不上麵前這位宸元道君,也足以睥睨大多數門派的精英子弟了。這樣的資質整個修真界都找不出來幾人,已經可以同七大頂級門派首座相較了。


    “守靜也是劍修,道友若有時間,還請指點他一番才好。”居淵道君請她坐下,兩人又閑談了一陣,又有其他門派的長老到訪,居淵這才命長淵派弟子送她去客院暫歇。


    守靜似乎有事,和居淵道君告退後跟在她後麵出來。周竹楨沒走兩步,就看見前麵跑過來一個穿著桃紅『色』裙衫的小姑娘,直直朝著她撲了過來。


    道君:“……”


    ???


    小姑娘和她擦身而過,撲進了守靜懷裏。


    “隴月!”守靜輕斥,“又胡鬧!”


    他看向周竹楨:“讓前輩見笑了,這是晚輩的徒弟。”


    隴月這才注意到有陌生人,她吐了吐舌頭,站穩了乖巧行禮:“隴月拜見前輩。”


    一份見麵禮出去了。


    周竹楨取了個儲物袋遞給她:“小姑娘挺活潑的。”


    “哪裏,就是頑皮。”守靜無奈,“平日修煉是半分不上心的……”


    “年紀還小麽,過兩年心定了就好了。”周竹楨笑笑,和他道別。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宿主,好久不見了。”係統說,“怎麽樣,有沒有感覺自己突然老了,你都是人家『奶』『奶』輩的人了。”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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