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視著她那張眼淚汪汪的臉蛋,竟覺得有點陌生,她用力的的相投,絲毫不隱瞞自己此刻對他的擔心,眼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王楠是心急如焚,不由得叫嚷起來,“韓良,你為什麽還不為陛下將血止住!”


    隨侍在旁的太醫,韓良,臉色都沒有好到哪裏去。


    一位太醫說道:“陛,陛下的後背還有一個傷口,那個傷口太深,血流難止。”太醫根本不敢告訴身邊這群男人,要不是慕容謹之自身強裝,根本不可能熬到現在,要是換做別人,後背挨了這麽一刀,恐怕是早就已經命喪九泉了。


    這是他第二次遇襲,但都命大,沒有當場死去,當時他在想什麽?他想起來了,當時他為了不讓那些刺客跑到濃華殿,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


    王楠怒斥道:“連血都止不住,你們這些人活著有什麽用!”


    王楠憤怒的聲音,穿透了白璃憂的驚慌,讓她終於是迴過神來,她勉強鎮定下來,一雙手用力的按住他後背的傷口。


    慕容謹之痛哼一聲,驚得那些男人都叫嚷了起來,“娘娘,住手吧,你弄疼陛下了!”


    “娘娘,快放開!”就連郭麟都過來拉她了。


    “將她拉開,快!”身後人的手剛落在她肩上,她的聲音徒然揚起,“你們都給本宮退開!”清脆的聲音嗬斥他們,堅定的語氣,以及蒼白的臉上,都透露出堅決,竟然千葉滿朝文武一時之間都愣住了。


    “韓良,你過來幫本宮!”白璃憂喚道,“郭麟,去將本宮的藥匣子取來!”


    而韓良則是先看看她,又看了看重傷的慕容謹之,很快做出判斷,轉身命人將自己的藥匣子取來,太監用最快的速度將他的藥匣子取來。


    白璃憂專注的掀開藥匣子,將裏麵用於止血的藥粉拿出來,取了一撮,在掌心搓揉得溫暖,然後她倒出瓷瓶中的金瘡藥,與藥粉一同混合,混成泥狀,才仔細的將其敷在了慕容謹之的傷口上。


    她輕聲告訴床上的他,“這能止血。”


    “看來朕以後都得寸步不離的將你帶在身邊。”


    “皇上每次就不能等侍衛前去護駕再出手嗎?”


    血止住了,王楠大喜,“止住了!血止住了!”


    “娘娘厲害!”所有人都又驚又喜,唯獨隻有韓良是神色不變,“娘娘,謝謝您救了陛下!”韓良恭敬地說著,其實從頭到尾,從他不主動出手救人,他就一直在防範她,而且此刻明顯是衝著濃華殿裏的她去的,就更是讓韓良心神疑竇。


    所有人的喧鬧,慕容謹之與白璃憂始終都是置若罔聞,他因為大量的失血,極為的虛弱,卻還不放開她的手,“我看見你剛才用小刀削藥時傷到了手指,痛嗎?”


    白璃憂淚眼朦朧,搖頭,“不痛。”她隻在意他的生死,這點痛根本不算是什麽,為了不讓他死,就算是要她千刀萬剮,她也心甘情願。


    慕容謹之彎唇一笑,“說謊可是要受罰的。”


    “任何責罰,臣妾都願意承擔。”她的臉貼著他的掌心,幾乎虔誠的低聲說道:“隻要你答應我,不要死。”


    慕容謹之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慎重的許下承諾:“好,朕答應你。”兩人雙手緊緊相握,許久都不曾分開。


    幸虧處理得及時,慕容謹之在鬼門關兜了一圈,在昏睡幾日後就清醒了過來,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無論白天黑夜,白璃憂都陪伴在他身邊,她能夠看得出來,朝中每一個大臣,都以慕容謹之馬首是瞻,一旦沒有了他的睿智判斷力,這些人就會群龍無首,即使他們一群人能力再強大,也隻會是一盤散沙。


    在眾人慌亂之際,隻有夏卿與韓良能夠保持鎮定,夏卿代替慕容謹之每天接見朝臣,聽取各地方的消息,再批閱奏折,每晚親自送到禦書房慕容謹之的床榻旁。


    每晚,韓良則是確定他的傷勢沒有惡化,逐漸好轉之後,才會離開,到了第八天的清晨,慕容謹之終於醒過來了——


    雙眸一睜開,他就立刻恢複了清醒,縝密的心思都沒有受到什麽影響,瞬間迴憶就迴來了,聞見殿內淡淡的清香味道,他就已經知道在身邊伺候的人是誰。


    這種淡之又淡的味道,隻有她身上才會有這樣美好的氣息,慕容謹之深吸一口氣,卻因為牽連到身上的傷,不由得悶聲一哼,此刻她正在研磨藥材,因為他那一聲,連忙轉身,對於他的動靜,她都格外的注意,不敢有任何怠慢。


    “皇上,您醒了?”白璃憂走到床邊,衣服拂過青磚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倉促,連一點都等不及,就到了他麵前。


    “朕昏睡了多久?”慕容謹之輕輕應了一聲。


    “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


    他沒有生氣,反而是輕笑了一聲,“我應該感謝那幾個刺客,如果不是他們,朕也不能休息這麽久。”


    這話,以前也聽他說過,那是很久之前了吧,那次也是他遇刺,哎——她沒有說話,隻是又靠近了一些,一雙黑如點漆的雙眸凝望著他,臉上是掩藏不住的關心,她這幾日擔心,絕對不亞於外麵守著的那些文官武將,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段日子來,她是費勁心力,不眠不休的守護才保住了他的性命,直到看見他醒過來,才算真的鬆了一口氣。


    “皇上,覺得身體如何?”她細心的詢問。


    “後背很疼。”


    “是傷口的位置嗎?”


    “不止是傷口。”他伸手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還有這裏,最深的地方——朕將你從蜀邑帶迴來,你對朕都很疏遠,雖然我們夜夜睡在一張床上,可你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朕敞開心扉——”


    “皇上,養傷要緊。”她低眸,有些不敢看他的雙眼。


    慕容謹之譏諷的一笑,語氣莞爾,眸光中似有涵義,“這是在逃避朕的問題?朕知道以前對你做的事情,不會讓你輕易的忘記,可是朕願意等待。”


    這句話讓她胸口一窒,握緊了手心,才能克製住不露出神色,洋裝鎮定,承受住他的注視,她心思紊亂,不知該如何作答,而他卻若無其事,關懷的開口詢問,“怎麽了?”


    他靠近她,神情一與其說是端詳,不如說是欣賞,“你的臉色很蒼白。”他殷勤詢問,“你對醫術似乎有種特別的天賦,有沒有興趣去太醫院成為一名真正的禦醫。”


    “我——我——”她不敢迴避他的注視,“陛下想讓我去,臣妾便去。”


    什麽叫他想讓她去,她就去?就是這樣一種逆來順受的性格,讓他惱火,他懷念以前那個一步對勁就對他又吼又鬧的女人,而不是現在這個任何時候都誠惶誠恐,小心翼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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