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熙從睡眠中睜開眼睛,雖然雙腿間仍然酸疼不已,但明顯已經被清理過,並換上了幹淨了衣服。


    雖然十分希望,那狂亂的一夜後半段發生的事屬於自己的幻覺,但自從她醒來,神魂部分就多了一絲聯係,仿佛指揮著一個不常用的器官,即使看不見,摸不著,但她知道,他就在那裏。


    現在,就算薛景純心虛的躲開她,也是沒意義的。隻要她想降罪清算,在道心魔種的操縱下,他自然會不由自主的就來到她身邊。所以就這樣呆在旁邊聽候發落,也算得上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但這點程度的自覺無法讓夏元熙心平氣和接受現在的結果。


    這混蛋,他竟然敢!


    夏元熙騰地冒起一股怒意,翻身爬起來,向感應到他所在的地方,目光與之對視。


    薛景純倚著著牆,坐在靠近門邊的角落裏,衣服淩亂,隻是把先前那身草草穿好,前襟還有血跡,在額頭一朵朱紅蓮花襯托下,白皙的臉龐帶著病容似的暗淡,但灼灼的目光依舊懾人,像是凝固於她身上似的一動不動。


    夏元熙仍然清晰地記得,他剛剛是怎樣羞辱淩虐自己的,那居高臨下的傲然態度,掠奪似的懲罰侵犯無一不勾起她的怒火,最後竟然趁她被做的失神的時候對他自己結下道心魔種,並把魔仆的印記留在額頭,從此便是任憑她生殺予奪的奴隸,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飛升道果。


    當初自己真是白癡才會相信他說的,所謂“最後做一次”什麽的鬼話!


    在她起身的數息時間內,腦中閃過不下千百種懲罰報複他的方式,但在她看到他眼睛時,卻又仿佛太陽下的冰雪一樣瞬息融化了。


    那直視她的雙眸沒有一絲躲閃,就這麽定定地看著她,從他道心魔種傳來的情緒氣息中甚至帶了一絲慶幸和希冀,仿佛一個贏的缽滿盆滿的賭徒,已經獲得了百世不盡的財富,麵對區區杖責二十、入獄半月之類的絲毫不在意。


    夏元熙知道,即使自己十倍百倍的羞辱迴去,他也絕不後悔。


    或許薛景純就等著她的折辱,甚至越慘烈越好,隻要她氣消,這件事也隻能算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無關痛癢的代價。


    當懲罰變成了用作交換的報償,那對他來說有什麽意義?


    夏元熙幾次抬起手,最終又落下,然後,她什麽也沒說,推開門。


    突然,她感覺到衣襟的下擺被拉住,薛景純終於流露出幾分不安,輕輕扯了扯她。


    夏元熙甚至不用說話,隻在心念裏傳了個命令“放手,不準跟過來。”頓時那股牽製的力道就消失了。


    當她從薛景純身邊走了出去時候,道心魔種卻傳來了極為強烈的情緒波動,大的讓她不禁改變了自己“連個白眼球都不給他”的決定。


    隻見薛景純捂著嘴,狼狽地伏在地上,看似極為勉強地想要向她移動,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流了整個手背。


    他這是在抗命!


    夏元熙忙解除了限製,跑迴去把他扶起來,現在薛景純是隸屬於她的魔仆,即使不經他本人同意,夏元熙的真氣也能灌輸進去,流經他全身經脈暢。


    這樣一檢查,夏元熙才發現他根本沒為自己療傷!


    種下道心魔種,就像是用一塊燒紅的烙鐵,直接把屬於她的印記烙在神魂,讓元神受到創傷;再加上他改變了作用方式,由魔主為屬下種烙印,變成了自己主動為之。本來這就是技術活,隻有經驗豐富的魔王,才能夠盡量減少對奴隸的創傷,但這一切都建立在無數被印記折磨得飛魄散的冤魂身上。一個缺乏經驗的人類,第一次就在自己身上試驗,還生怕失敗,真是對自己下手越重越好,如果不是他大概是有史以來修為最高的魔仆,任誰被這樣狠手種下魔種,隻怕早就一命嗚唿了。


    甚至他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為自己療傷過,任魔種侵蝕的氣息在四肢百骸流竄,剛剛甚至想要抗命追上他,激起魔種反噬的力量。


    “笨蛋!白癡!蠢貨!”夏元熙連聲罵他,“連基本的命令都不聽從,卻還敢厚著臉皮做我魔仆?快點運功為自己療傷!”


    薛景純咬著嘴唇,血絲從嘴角溢下:“咳……要怎樣做,你才會原諒我……”


    “想都不要想!你把它當什麽?等價交換嗎?”夏元熙拉住他領口,惡狠狠瞪過去。


    本來應該很生氣的。


    本來也想要表現得很震怒的樣子。


    但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卻止不住的滴落下來:“……你這個混蛋……從好久以前開始,從貪染小雜碎那裏逃出來也好,建立六道輪迴也好,支撐我的,一直就是想象中你飛升時候的樣子……隨便就辜負了別人的心血,我真想揍你……”


    薛景純迴以虛弱的一笑。


    “我知道,因為我的無能讓你受了很多磨難……但我一直在等,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呢?”他染血的手掌想要撫摸她的頭發,卻半途停滯下來,夏元熙幹脆抓著它貼了上去,銀白的長發頓時染上的豔麗的色彩。


    她哽咽著:“相信你什麽……你從來就不可信,就連剛剛都才騙過我!”


    “因為玄璣不相信我,才會被騙。”他用額頭抵著她,“對我來說,和你在一起遠遠比飛升重要,這是我一切行動的前提。如果你真正直麵我的心,又怎麽會認為我隻要一時的歡愉就可以滿足?這根本不可能,所以一切有違這個目標的行為都是虛假的,被騙隻能是玄璣自己的錯。”


    這樣倒打一耙的話語用他寂寞惆悵的語調說出來,讓人隻會無比憐惜,夏元熙一邊在心裏說服自己不能被他蒙蔽,一邊色令內荏地指責:“怪我?”


    “我的魔種可以傳遞情緒,通過它感受我的心意吧……”薛景純執著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那溫暖的肌膚,跳動的脈搏,讓她一瞬間有種被燙傷的錯覺。


    確實,元神聯係著他的魔種,那裏滿滿都是眷戀和愛慕,以至於連夏元熙都受不了這樣熱切的情緒,草草關閉了連接。


    隻有這樣,她才能惡聲惡氣地罵他:“你是白癡吧?白白就錯過了一個好機會,飛升後境界都和你現在不同,現在你覺得很重要的東西,等你成為那樣偉大的存在,就不會再在意它。你是不是腦漿被射出去了,才會選擇做個魔頭的奴仆?”


    “是啊……我的確不能理解,現在我隻是區區三界有情眾生,與其被送到不知名的地方,說不定將來還會後悔莫及,還是現在的滿足最重要。”薛景純歎道,“更何況你又那麽容易被我得手了,以前我就說過無數次讓你不要靠近我,現在卻怨我意誌薄弱,道心不堅,這怪誰?”


    “你這是強詞奪理!我馬上為你寫一本傳記,流傳出去別人都會罵你傻逼,你信不信?”


    “哼,夏蟲不可語冰,那是他們麵前的誘惑不足。畢竟你這樣專會魅惑人心的妖女,這世界上哪還有第二個……”


    “你眼瞎了?竟敢讓你主人我背鍋?!”


    “是我錯了。”薛景純見她發怒,淺笑著認錯道:“謝主人教誨。”


    態度端正,無懈可擊。


    “所以你就不惜□□主人,為的是給自己套上狗鏈?大乘修士的自尊呢?哈,想想看,一個大乘的魔仆?帶著出門,走路都帶風。”夏元熙麵無表情吐槽著。


    “你都不要我了,我還留著自尊作甚?”薛景純奇怪道。


    這個厚顏無恥的人究竟是誰?


    夏元熙無奈怒吼道:“去床上躺著,養好傷之前沒我命令不準說話……不準用那種悲傷的眼神看我!我會在你旁邊檢查,所以快滾!”(.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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