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夏元熙踏上了北海嘯月群島。


    雖說名為島嶼,不過這地方可真夠大的,幾乎像是一小塊大陸了,更有無數群島如眾星拱月般環繞著它。如此寬闊的麵積,即使嘯月山莊在此地建造洞府,下轄仙市、仙鎮和各依附宗派,仍然有無數土地無人居住。


    寒冷的北方,一年四季中一半時間都被冰雪覆蓋,每逢月夜常有霜狼嘯月之聲,在廣袤大地上久久迴蕩,所以名為嘯月群島大叔的瘋狂職業生涯。


    地廣人稀,加上錯綜複雜的勢力,要掌管好這片地方也是個巨大的工程,好在嘯月山莊有個地理優勢,就是它坐落在這片地域的靈脈樞紐之處,山莊主人足不出戶,就能輕易改變附近依附宗派家的風水靈氣,所以即使山莊老祖宗奚天林多年不現身,下屬的宗派們也是心悅誠服,但凡出現什麽大小事情,嘯月山莊一封書信,即可傳檄而定。


    這也是奚天林數千年前就已經做好的計劃,他花費極大的心力,將無人居住的極北凍土改造成適合修士練功的靈氣集結之所,再允許一些小宗派來此開宗立派,散開枝葉。不過奚天林畢竟不是開善堂的,除了要求他們唯嘯月山莊馬首是瞻外,還讓他們負擔了拱衛山莊的責任。


    大約也是和奚天林早年的經曆有關吧?畢竟從小就目睹了滅門慘案,所以他對自家宗門的安全是看的很重的,除了安排一堆護院的小宗派,嘯月山莊的元磁玄衝兩極大陣也是威名遠播,甚至不輸一些曆史更長的修真界名門,在這樣的保衛下,山莊真是固若金湯,難攻不落。


    夏元熙在嘯月島外圍的仙市中降落下來,雖然在修真界常識中,任何不加事前商量就用禦劍、騰雲等手段飛躍別人山門的行為都是挑釁動作,就算被人擊落也完全是自找的。但是警戒線的位置遠遠不至於擴大到這麽遠,此地距山莊本身還有數十裏,從這裏開始就有許多擔任護衛的修士開展巡邏,不允許任何生人禦劍飛行,也算得上是規矩大。


    不過夏元熙是做客而來,不想下主人家麵子,加上沿路看看各地風土人情也算是不錯,於是也隨著其他修士一樣,按下劍光,出示邀請函後步入城市。


    到了這裏,也算是進入北極圈了,縱然昆侖玄天玉虛峰也是萬年積雪,但好歹是鵝毛一樣成團成片的雪花;而這邊則是極度的幹燥寒冷,紛紛灑灑的落雪如鑽石粉塵,所過之處銀裝素裹,連長青的針葉林也掛上了晶瑩剔透的霧凇,就像是水晶世界一般。


    北國風光,果然與眾不同。


    夏元熙很容易看出這個仙市裏行色匆匆的大多是外來修士,因為本地修士的穿著打扮多點綴了獸皮元素,生活在極北地區的妖獸自有一套防寒的本領,這些毛皮衣料也能提供類似的防護,所以就算修為較低的,穿著防寒衣袍一個個也能在風雪中泰然自若。


    反觀外來的人就不同了,現在不少地區都流行輕袍緩帶,類似魏晉加盛唐感覺的錦繡薄衣,防護方麵多是辟塵、辟瘴之類,極少有辟寒之物。原本修士能抵禦水火,但那要消耗修為,如果一天都在外麵晃蕩,修為差的立刻就受不了了,連修為稍高的也隻想找個溫暖的地方修養一番。


    於是,這仙市大街小巷的食府酒肆生意極好,擠得滿滿當當的。


    夏元熙正走過一處朱漆黑瓦的酒樓,突然裏麵傳出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次要說的正是昆侖玄璣道長當年手持三尺青鋒,威震弈劍閣之故事。”


    她像是定格一樣刹住腳步,直直一個右轉走進店中,之間大堂中人聲鼎沸,有一個白胡子老頭正搖頭晃腦說書,他時而嬉笑,時而怒罵,聽得人如癡如醉,仿佛身臨其境。


    “卻說那東方一位道童步雲而來,頭戴兩儀逍遙巾,外罩月白緞的八卦袍,腰束水火絲絛,月白裙雙遮腳麵,下邊蹬著青雲靴,雙手各持一口流光溢彩的仙劍,真如得道金仙一般……”


    一個都沒對……


    夏元熙來到角落一處桌子,隻要了一壺茶一盤點心。昆侖的門派服裝有禮服、法袍、常服、外出行走等諸多款式,這套算是最不起眼的,小二見她並非豪客,穿的也普普通通,所以並未殷勤接待,隻是匆匆上了東西就到一邊忙碌去了。


    這裏畢竟是北海,夏元熙的事跡傳到這裏多半變了味道,加上一些說書人間口耳相傳的“藝術加工”,讓她全程聽下來感覺像是另一人的故事蓋世戰神。


    “搞什麽……完全聽不爽啊。”她嘟囔著。


    “哼,女人家家,頭發長見識短,你可是因為那玄璣道長與你同是女修,就心生妒意?有那功夫還不如自己勤加修煉,實在不是那塊料,幹脆找個男人嫁了帶孩子吧。”旁邊一人正聽得悠然神往,不滿意她煞風景的自言自語,於是諷刺她。


    “哦?在下初次遠行,實在不知這玄璣道長是何許人?萬望兄台明示。”夏元熙心中暗自竊喜,原來我也有腦殘粉,於是故意問他。


    “孤陋寡聞,玄璣道長是昆侖新一輩的風雲人物,最擅劍法,當年在弈劍閣甫一嶄露頭角,就一舉力挫□□高手,連近些年風頭很勁的‘雲蹤劍’楚明逸都敗在她手下。”


    “是啊,而且還是位女修。劍修裏麵多少年沒出過女性修士了?所以雖然玄璣姑娘現在剛初出茅廬,但聽上一段的價格和好些步虛,甚至元嬰的前輩們故事都差不多,架不住大家愛聽。”另一人也接腔道,看的出他是個很有經驗的聽客。


    “隻是,玄璣道長好像是童子身型,這駐顏丹也用的太早了吧?比起劍修女童子,我還是更喜歡英姿颯爽的巾幗女仙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玄璣道長好像是自身心性限製,這才一直保持了十來歲的容貌,並未服用駐顏丹。”


    “可是我聽說……好像自然顯示童子、老人貌的通常個性古怪,家師都嚴禁止我們接觸……”


    夏元熙剛剛正聽得飄飄然,突然發現話題朝向她不喜歡的角度發展了,正要打岔正過去,不料樓上貴賓席位有個聲音先響起。


    “不過是個金丹嘛……真無聊,快換些有趣點的故事,總是聽這些陳詞濫調,我都快睡著了。”


    聲音宛轉清脆,說話的主人也從上麵探出頭來,雪膚花貌,杏眼含嗔,雖然微惱,看起來卻如同撒嬌一般,竟是位外貌不過雙十的妙齡女仙。


    “這個……”那說書人一開始還笑著打哈哈,但聽到“陳詞濫調”,他也不得不為自己的職業操守辯解。


    “這位小姑奶奶,這琅橋仙市地界,誰不知道我陳九的段子最新?連挨得近的雙泉、峔山仙市的說書人,也要大老遠從我這聽了再迴去講。今天這段,您請打著燈籠去尋,遠的不說,這整個嘯月群島要是有人在我之前講過,我陳九自己就把這‘鐵嘴’的招牌劈了煉丹!”


    不愧是說書的,嘴皮子翻得飛快,。那女修大概從小也沒被人搶白過,一雙杏眼瞪得溜圓,柳眉倒豎,連著幾個“你、你”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表妹勿惱,和一個賣弄唇舌的人置什麽氣?這些小人不過聽了些別處的風言風語,就敢來嘩眾取寵,你要是問他我們嘯月群島的前輩修士,他就無法搬弄是非了。”一個年輕男子也站起來,溫言撫慰盛怒中的女修。他並不掩飾身上金丹的威壓,讓酒店中一幹低階修士們噤若寒蟬。


    “哼,那老兒,我且問你,最近我們這一帶發生了些什麽新鮮事,你可知道?要是答不上來,你以後就不用在這講了!”女修見眾人畏懼,誌得意滿。


    “這……”陳九欲言又止。


    “答不上來了吧?我就知道,你這種……”


    “姑娘如此說,那小老兒也豁出去了!這方圓百裏,誰不知道最近嘯月山莊二位少莊主麵和心不合,正要上演兄弟鬩牆的戲碼?”


    “你好大膽!”那女修勃然大怒,“表哥,給我狠狠教訓他!”


    看到這裏,夏元熙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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