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管製處的人沒有追來,也許他們還沒有發現李予已經逃出去。不過,黑暗中卻有個隱藏的影子正窺視著他。


    “看到沒有?”唐鷗神經質一樣不停地迴頭看。


    街道上,到處人來來往,即便迴頭也沒發現。李予咬根牙簽,盯著手裏的地圖走著。“沒有。”他說。他正在尋找迴第三管製處的路,隨即有所發現。他指著左邊的路,“這裏。從這兒走能迴去。”然後領先往左拐。


    “你確定要迴去?我們好不容易從那兒出來。”唐鷗還是不安地瞄著後麵。


    “王莉美還在軍營裏,如果我逃走,他們一定會抓住她,對她逼供,嚴刑拷打她。如果我不迴去,天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麽事情?”


    “你這家夥一定是從通風口摔下來摔壞腦子了。這兒有個非常不合理的地方。天啊,你能不能留意下後麵,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李予在一處十字街口停住,對照地圖,發現標誌不吻合。“我們好像走錯了。”他撓了撓腦袋,轉頭看唐鷗,希望他能過來幫忙下識別地圖。“喂,夥計,上心點行不?我們正在走路呢!”


    “給我一分鍾,我幫你分析下。”唐鷗走近李予。


    “看個地圖還要分析什麽?你不是在逗我玩?”


    “我說是逃跑的事情呢。直覺告訴我,你不應該迴去。聽著,既然管製處裏有人暗中幫助你,而你卻不認識那人。他很可能是不希望管製處利用你,不希望你迴去,而王莉美是你的弱點,他隻能盡力地去保護了。”


    “也可能他根本不認識王莉美是誰。”


    李予將地圖張開,全幅展示在唐鷗麵前。“快點看看,別那麽多廢話。”


    突然,一輛華麗的黑色小轎車像頭犀牛衝過來,把兩人嚇了跳,它卻吱地在他們前麵刹住,車裏伸出個腦袋罵著:“別站在路中間,找死啊?”


    唐鷗塞給李予地圖,“我有個更好的主意。你不是要找管製處嗎?”他盯著小轎車微微地冷笑。


    李予隨即明白,“等等,”他叫著,可是憤怒的唐鷗已經上前將轎車司機拉出車子,司機拚命扳著車門破口大罵,李予上前一拳將他打暈。他抖了抖砸得生痛的拳頭,對唐鷗說,“這個方法實在太糟了,迴到管製處,那賤女人又多個搶劫的借口。”但他還是很樂意地坐進車後座。


    車子隨後發動離開十字路口。


    街道上的人對此很驚疑,紛紛駐足觀看,有的向管製處打電話。


    此時管製處正一片混亂,魏鳶領著三個軍的部隊把軍營翻遍也沒找到李予,他們調查了審訊室和通風口,發現審訊室的門從外麵打開,於是確定是有人幫助李予逃脫。魏鳶不得不將內部出現奸細定為首要調查對象。正當他們一頭無緒時,李予的線索很快又出現,有市民向管製處報告街道有搶劫犯,嫌疑人特征和李予相符。


    魏鳶立即出動三個軍的部隊前往街道阻攔。


    城市南部的街道和東、西兩個地方差不多,筆直而且縱橫交錯。但是南方比較特別的是這裏的土質,因為含水量較多而土質鬆軟,地麵多呈坡度,不適合建隧道。所以,路段經過坡度時,經常中間會有段高架的小橋梁。而橋梁的下麵並沒有水。水流和陸地在南方分明很真切,若非河流則是大路。因此橋梁下麵往往是路。


    李予乘的車駛離街道後進入高速公路,它從橋梁下麵繞到橋梁上麵,不一會又轉到橋梁下麵。但它剛駛過一個坡度,有輛車便追著在後麵保持距離。


    李予盯著地圖看半天,腦子越來越迷糊。


    他從後座翻到前麵,取下車上的導航儀,辨認此時車子駕駛的方向。車子忽然打個急轉彎,李予擺向左邊,他撞到車門,把手裏的導航儀碰掉到車低。


    “老司機你這技術要翻車啊,能不能開穩定點?”李予彎腰去撿導航儀。


    “噓……有輛車在跟蹤。”


    李予立起腰看後視鏡,有輛車在他們後麵遠遠地駛著,接著在轉彎的地方駛向另一個路口消失了。後麵再也沒有車跟著。


    他撇嘴表示唐鷗疑心太重,轉眼去看導航儀,忽然眉毛挑起。導航儀清楚地指示他的正前方為北方。


    “停下!”李予大叫,撲身去搶方向盤,抓住亂轉。


    “什麽?”唐鷗慌亂地踩死刹車。“快放手!……”


    可是來不及,車子吱吱叫著,扭著,忽然撞在橋的護欄上,擦出星火花。它的左邊被護欄抬起,滑行一段距離,終於側翻,像個圓筒快速地滾到另一邊護欄,發出嘭的巨響,護欄被撞飛掉下橋下。


    車子的前半部分滑出橋麵,中間被護欄卡住,止住掉落的勢態。


    李予看到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他懸在半空中,頭頂上正唿嘯而過車輛。他的腦袋痛得很厲害,過了好會兒,忽然意識到翻車了。


    路麵在他頭上約三米的地方。


    “唐鷗,醒醒……”李予推下旁邊的唐鷗,後者卻昏迷不醒。


    但是車子隨著搖晃,後麵的護欄摩擦著刺耳的吱吱地叫,車又往前滑出點,它的尾部開始翹起。李予從後視鏡看到,知道車子失去平衡。


    “噢噢噢……淡定,淡定!”李予深唿吸使自己冷靜,不敢再動半分。“有沒有人,幫幫我們?喂……”


    掉落的護欄逼停很多車輛,橋下不久就駐滿圍觀的人群,喇叭直按不停。橋上也有車輛停下來,幫助他們把車子拖迴橋上。李予爬出車,握住幫助他們的人的手道謝,談話中得知這人是從市中心逃亡出來的。


    “市中心那麽怎樣?”李予問,他從醫院大火災逃出來時,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兄弟,你也是市中心的嗎?那你得迴去看看了。不過我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大火把一切都毀滅掉。那裏已經不適合人的生存。……聽說,有地獄裏跑出來的怪物,它們渾身冒著地獄火焰,見到人就撲上去,碰到的東西都會燃燒起地獄之火。……不是嚇你,兄弟,我很不容易才逃出來,不想再迴去那裏。”那人跳上自己的車,逸塵而去。


    “祝你好運!”


    李予目送他離開,朝那方向揮手。但奇怪的,那人離開的方向居然是北方。然後他看著被毀壞的車,車底冒著黑煙。他走到駕駛室的位置,砸破玻璃把唐鷗拖出來,他的傷比李予重得多。李予把唐鷗靠到護欄讓他躺著,他到車裏尋找丟失的導航儀。


    他找到地圖,接著找到導航儀,兩者對照來看,發現這條路在這裏是向北行駛,不久就會轉向南方。沒錯,這條路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又轉迴南方,最終它是走向南方的。


    李予詛喪地轉頭看向唐鷗,“對不起,老司機,是我太衝動了。”他茫然地四周看著。


    突然,天空中出現黑色的小點,像有隻大鳥向這裏飛來,它的撲翅的振率急速而聲音極其響亮,李予仔細分辨,原來是架直升飛機。


    橋的兩頭幾乎同時響起警笛,一排綠色裝甲車出現在兩邊,朝橋中間位置進逼,李予他們被包圍了。


    “啊!這下省事了,有軍隊來接你了。不過我也得收迴自由。”唐鷗不知道何時醒了,正吃力地扶著護欄站起來。


    “等等,我在想也許我不應該急著迴去管製處,也許……”


    “我就知道,哈哈,你一定會改變主意的。誰願意呆在那該死的監獄了?哼?那兒還有許多的怪物被關著。”


    “可是現在怎麽辦?”


    唐鷗從護欄上伸出半個身子看橋下麵。“過來這兒。看看,他們想在城市內捉到我們,簡直是從大海裏撈針。”


    李予走近護欄,伸出腦袋看唐鷗所指的方向,並沒什麽特別之處。


    橋下麵的堵塞漸漸疏通,車流緩慢地動著。唐鷗指的地方,一輛載著海鮮產品的貨車駛到橋的正下麵。相對橋的上麵,軍隊正快速跳下車,向他們靠攏,裝著繩索子彈的***緊緊鎖定目標。


    “別動!”軍隊喊著。


    “跳!”唐鷗推了李予背部一把。


    兩人從橋上掉落,壓壞五層的泡沫箱,車廂內浸滿海水。


    ***的子彈全部射空,軍隊趕到橋下時,貨車正好消失在橋底。他們跑到另一邊,舉著槍等著貨車出來。然而貨車開出來時,他們都傻眼了,車廂裏除了被壓壞的貨物,沒有李予二人的影子。


    “行動,行動,他們在橋底。”魏鳶在直升機上指揮著。


    軍隊迅速在護欄上套上吊索,從兩邊降到橋底下麵,底下一目了然,依然沒有李予的蹤影。也沒有提供他們離開的地下通道。


    魏鳶收到消息,舉起望遠鏡趴在直升機的弧形窗上,觀察那裏運海鮮的貨車。


    突然她興奮地大喊:“攔住那輛貨車,他們還在車上,在駕駛室裏麵。”


    運海鮮的貨車駕駛室裏,唐鷗用刀抵住司機的喉嚨,惡狠狠地說:“我觀察你很久了,別以為我看不到,是你一直在跟蹤我們。是不是你通知軍隊過來的?”


    “快轉到那邊的長長的橋下麵,直升機追過來了。”


    李予剛說完,子彈就像下雨一樣,叮叮地在麵向直升機的車壁那麵響起,車窗玻璃被射得粉碎,三人趕緊伏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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