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弄錯了。”朱桂道。


    他端起茶幾上的茶杯,遞到昌平公主的手上,


    “琛兒福大、命大、造化大,恭喜三姐了。朱桂常常想:三姐為人一向寬厚仁慈,菩薩心腸,應該是一個有福之人,今日一看,果不其然,朱桂真為三姐高興。”


    昌平公主接過茶杯,喝了幾口茶,然後將茶杯抱在手中:


    “這次昌平五十歲生日,本不想大操大辦,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足矣。”


    “皇上了解昌平,過生日這種事情,昌平早就看淡了。”


    “昌平隻想平平靜靜地過幾天安穩的日子,可國凱他想讓我高興,一定要好好熱鬧一下,他不但要擺三天酒宴,還從青州府請來程家班。”


    “也虧了國凱這麽做,要不然,昌平和琛兒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昌平公主以手拭淚。


    程向東用手指幫母親擦幹淨眼角上的淚。


    “程家班第一天晚上唱的是《四郎探母》,扮演楊四郎的就是琛兒,他唱的很好,惹的昌平幾度落淚,就特別留意他,他是程班主的兒子。”


    “後來,我們才知道他隻是程班主的義子,我和國凱竟然同時發現他的眉眼、長相和國凱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後來我們又聽一個叫二墩子的傭人說琛兒一到歇馬鎮就到鎮上尋找一種吃食。”


    “什麽吃食?”皇上問。


    “就是東市‘章記饊酥’鋪的芝麻饊子酥。”


    “昌平經常讓翠雲買來給琛兒吃,昌平也經常帶著琛兒親自去買。所以,琛兒對這種吃食的印象非常深。”


    “這些年來,他跟著程家班東奔西走,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要尋找這種吃食。”


    “程家班也來過應天府,隻可惜琛兒沒有到東市來過。這種吃食獨此一家——隻有應天府東市的‘章記饊酥’鋪才有。”


    “昌平就讓人照樣子做了這種吃食,琛兒見到這種吃食,就——”昌平公主有些哽咽。


    “琛兒還在母親的房間裏麵看到了似曾相識的家具,特別是搖籃和插在搖籃上的風車。”


    “風車是留在琛兒記憶裏唯一一個玩具,琛兒還在母親的房間裏麵看到了一尊千手觀音佛。”


    “在琛兒的腦海裏,也曾有過一尊千手觀音佛,看到母親房間裏麵的千手觀音佛以後,琛兒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程向東接著道。


    “昌平跟國凱迴歇馬鎮的時候,把那尊千手觀音佛和房間裏麵的所有家具全帶到歇馬鎮去了。”


    “看到那些家具,昌平就想起琛兒——這些年,是思念支撐昌平活下來的。”


    “之後,國凱就把程班主請來詳細詢問了琛兒的情況。”


    “程班主說,十二年前,程家班曾經在安慶的普覺寺待過一段時間,離開的時候,悟覺住持把琛兒托付給程班主,並囑托程班主找到琛兒的親生爹娘,悟覺住持還把琛兒的由來告訴了程班主。”


    “琛兒怎麽會在普覺寺呢?”皇上問。


    “悟覺住持說,七年前,他帶著徒弟下山化緣,在迴寺院的路上,師徒三人路過一個破廟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和一個兩三歲大的男孩子。”


    “當時,正值冬天,下著大雪,女孩子病得昏迷不醒,她身體卷曲,懷中卷曲著一個男孩子,男孩子正發著高燒,也不醒人事。”


    “師徒三人就把這兩個人帶進普覺寺,女孩子病得太厲害,沒有救活,臨死之前,她斷斷續續、含糊不清地說了不少話,大意是懇求悟覺住持幫孩子找到親生爹娘。”


    “但關於孩子的家在哪裏,爹娘是誰,悟覺住持沒有聽明白。”


    “幾天後,孩子醒了。七年後,程家班在普覺寺待了一段世間,下山的時候,悟覺住持把琛兒托付給了程班主。”


    “還交給他幾樣東西:一套小孩子穿的粗布內衣,一雙小孩子穿的虎頭鞋,一條汗巾,一個褡褳,還有一件繡著海棠花的棉襖、一條繡著海棠花的裙裾和一雙繡著梅花的布鞋。”


    “粗布內衣是悟覺住持在破廟裏看到兩個人的時候,小男孩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褡褳是女孩子所用的褡褳。棉襖、裙裾和鞋子是女人身上的衣服和鞋子。”


    “國凱就請程班主到安慶翠雲的老家去了一趟。翠雲的母親、嫂子和二哥認出了粗布內衣、褡褳、棉襖、裙裾和鞋子。”


    “褡褳是翠雲的母親親手縫製的,家裏人出門辦事用的就是這個褡褳,褡褳上的兩個補丁是翠雲的大嫂親手縫上去的,一套粗布內衣原來是翠雲的侄子的衣服。”


    “當時,琛兒的衣服被雨水淋濕了,她大嫂就把自己孩子的內衣給琛兒換上了。”


    "棉襖、裙裾和繡花鞋是是翠雲大嫂的東西。這樣就對上了茬,十九年前,抱著男孩投河的人不是翠雲。”


    “琛兒,你跟隨程家班東奔西走,一定學了不少黃梅小調,如今應該是個角色了吧!”皇上問。


    “迴皇上的話,琛兒隻是偷著跟大師兄學了一點。”


    “琛兒為什麽要偷著學呢?”


    “義父不讓琛兒學戲練功。他隻讓琛兒打雜管賬。”


    “這是為何?”


    “迴皇上的話,義父不想讓琛兒吃苦受罪,程家班的人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戲練功,義父不指望琛兒長久待下去,他不是要幫琛兒找到自己的生身爹娘嗎?”


    “照這麽講,程班主對琛兒一定錯不了。”


    “義父視琛兒為己出,對琛兒是百般嗬護,從不讓琛兒受一點委屈。義父還經常塞給琛兒銀錢,讓琛兒買書。”


    “琛兒喜歡看書?”


    “琛兒從小就喜歡讀書,在普覺寺的時候,悟覺住持從三歲就開始教琛兒認字、寫字,悟覺住持的禪房裏麵有很多藏書,到九歲的時候,琛兒已經能看很多書了。”


    “下山的時候,悟覺住持還送了十幾本書給琛兒。”


    “悟覺住持果然是一個得道德高僧,他寄希望於琛兒,期待琛兒將來能有大作為啊!”


    “到程家班以後,琛兒讀的書更多。”


    “那琛兒已經有很多書囉。”


    “琛兒有一箱子書。”


    “真是一個好義父。十三弟,你這次送昌平和琛兒迴歇馬鎮,替四哥帶個東西和一句話給程班主,朕要好好謝謝他。”


    “皇上,這次,程班主跟我們一起到京城來了。”昌平公主道。


    “程班主既然來了,為什麽不讓他到一起進宮來呢!程班主現在何處?”


    “在東市街口的‘如歸客棧’。”


    “來人啊!”


    門被推開,候總管走進房間。


    “候總管,你帶人到‘如歸客棧’,把琛兒的義父程班主接進宮來——朕要見他。”


    “奴才這就去辦。”候總管退出房間,房門很快被關上。”


    這時候,皇上才想到站在一旁的曾德煌:“曾愛卿,你也坐下。來人啊!”


    門被推開,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把椅子搬過來讓曾愛卿坐下。”皇上指著書櫃旁一張摞著幾本書的椅子道。


    宮女將椅子上的書放進書櫃裏麵,將椅子搬到朱桂的旁邊,然後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曾德煌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曾愛卿,要不是你及時趕進宮來,等那些隻會按部就班的太監稟報,朕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昌平妹妹和外甥呢!”


    “皇上,這是臣應該做的。”


    “昌平,京城有譚家的生意嗎?”


    “迴皇上的話。”


    “昌平,你我是兄妹,我們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說話,兄妹之間,用不著那麽多的客套。”


    “你也別開口‘皇上’,閉口‘皇上’的,就叫四哥,還有十三弟,我們難得見麵,總是這麽客氣,時間全浪費在客套上了。”


    “四哥還是以前的性子,好,昌平就聽四哥的。京城裏有譚家的生意。藥材、家具,還有酒、茶葉和毛皮。”


    “昌平和國凱自從十九年前離開京城以後,就沒有再到京城來過吧!”


    “四哥說的沒錯,早些年,昌平和國凱的身體都不怎麽好,所以,很少走出歇馬鎮。”


    “既然譚家在應天府有生意,昌平和國凱就應該經常到應天府來走一走。四哥有一個提議,昌平想不想聽?”


    “四哥請說。”


    “曾愛卿住的地方,原來就是你們的宅子,要不了多久,曾愛卿就要隨朕遷都北京,昌平不妨搬迴老宅,以後到應天府來也有一個歇腳的地方。”


    “當然,昌平如果願意在北京安家,四哥現在就派人到北京去安排。四哥說的是肺腑之言。還望昌平領這個情。”


    “四哥,北京,昌平就不去了,昌平雖然有皇上這個哥哥,但昌平知道自己的身份,至於在應天府安一個家,這——昌平一定要領皇上這個情。”


    “實不相瞞,這些年來,昌平夜裏麵做的夢大都和應天府有關。”


    “既然國凱能把生意做到應天府,也就可以把生意做到北京去,如果國凱願意的話,不妨考慮一下,宮中有些采買,比如說家具、藥材、茶葉、毛皮,你們也可以做做嗎嘛。”


    “這次,昌平讓侯總管帶給四哥的東西,都是宮中所需要的。”


    “行,迴去以後,昌平和國凱說一說。”


    “還有,國凱無意做官,那就算了,他畢竟上了年紀,但譚家的子孫難道永遠經商,不謀仕途了嗎?能為朝廷做事,祖宗的臉上也有光嘛!”


    “比如說我的外甥琛兒,如果他有意為朝廷做事,你們也應該支持他嘛。”


    “俗話常說:‘讀書做官’,‘學而優則仕’,琛兒讀了那麽多的書,如果派不上用場,豈不可惜了。”


    “四哥想的深遠,昌平和國凱還有來得及想這些事情。”


    “在四哥的眼中,國凱是一個既豁達,又有遠見卓識的人,琛兒的前程可是大事,除非國凱對十九年前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對四哥還有怨言。”


    “四哥,國凱和昌平感激四哥都來不及,怎麽會有怨言呢?迴去以後,昌平一定把聖意傳達給國凱。”


    “總之,不管你們有什麽事情,隻要到北京去,就找四哥,進宮不方便,你們就去找曾愛卿,找侯總管也行。就像今天這樣,非常方便。昌平,國凱現在有幾個孩子?”


    “有四個兒子,加上琛兒,一共有五個兒子,還有兩個女兒。”


    “國凱有幾房太太?”


    “一共有三房。他本不想再娶的,我們的兩個孩子出事以後,我的身體又不能再生養,為了譚家的香火,昌平就勸國凱先後娶了兩房太太。”


    “二房給國凱生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三房給國凱生了三個兒子。”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三妹宅心仁厚、溫良恭讓的性子始終沒有變,老天爺一定給昌平更多的福報。”


    “國凱有這麽多的兒子,如果他們果真有真才實學的話,四哥一定重用。希望國凱不要舍不得哦。”


    “他們的年齡都還小,能不能為朝廷做事,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迴去以後,我就把四哥的話轉告給國凱,在這裏,昌平先要感謝四哥的垂愛。”


    “昌平,要不了多久,四哥就要到北京去了。我們兄妹倆以後再見麵就難了,今天晚上,昌平和琛兒就歇在宮中吧!”


    “四哥想和外甥親近親近——四哥雖然是皇上,但像今天這樣溫馨的時候卻不多啊!”


    “這——這不合規矩,四哥,您看這樣行不行,曾大人和曾夫人已經安排好住處,留我們母子倆在曾府歇息,昌平也想在曾府住一宿,琛兒,你是不是也想迴到曾府去呢?”


    程向東點了一下頭。


    “行,四哥就不再勉強昌平和琛兒了。那我們就說定了,曾愛卿一家離開應天府,曾府就是昌平和國凱的了。”


    這時候,門被推開,候總管領著程班主走進房間。


    程班主右腳剛跨進門檻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小民程——程五洲給皇上——皇帝陛下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程班主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很不連貫。


    “程班主快快請起。”皇上上前一步,和程向東一起,將程班主扶到椅子上坐下。”


    程班主低頭弓腰,不敢正視皇上,他在舞台上演過皇帝,但真正見到皇上的時候,卻緊張惶恐得不行,他做夢都不可能想到皇上會召見他。


    “程班主,朕要感謝您曆盡千辛萬苦,把琛兒培養成人,還幫他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爹娘。”


    “應該的——應該的,托皇帝陛下的福,琛兒他福大、命大、造化大。”


    “程班主,朕請你來,主要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請皇帝陛下的示下。”


    “程班主的戲班子都去過哪些地方啊?”


    “迴皇帝陛下的話,程家班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


    皇上接著問:“應天府來過嗎?”


    “迴皇帝陛下的話,程家班來過應天府——來過兩次。”


    “去過北京嗎?”


    “迴皇帝陛下的話,程家班沒有去過北京,去過最北邊的地方就是陝西西安。北方人不很喜歡黃梅小調,所以,程家班大都在南方活動。”


    “朕和昌平公主一樣,也喜歡黃梅小調,很快,朕就要遷都北京,程家班可以到北京去,朕要請程家班到宮中去唱。”


    “朕都喜歡的黃梅小調,北京的老百姓沒有理由不喜歡。”


    “黃梅小調通俗易懂,曲調明快流暢,宛轉悠揚,唱詞幽默風趣,形象生動。凡是聽過黃梅小調的人,沒有不喜歡的。”


    “皇帝陛下果然了解黃梅小調。”程班主從皇上對黃梅小調的評價中看出皇上是真喜歡黃梅小調,“程家班隻不過是一個小戲班,黃梅小調隻不過是鄉音野調,竟能得到皇帝陛下的垂愛。我程五洲感激涕零。”


    “程班主,程家班如果到京城來,你就找候總管。候總管,你進來。”


    候總管走進房間:“皇上請吩咐。”


    “你拿一個腰牌來。”


    “是。”


    不一會,侯管家走進房間,手上拿著一個金燦燦的腰牌,腰牌上還有一個紅纓子。


    “程班主,這個腰牌你拿著,到北京來,憑這個腰牌,你就可以進宮了。”


    侯管家用雙手將腰牌遞到程班主的手上。


    當程班主將腰牌拿在手上的時候,感覺到手上沉甸甸的。


    很顯然,皇上不是隨便說說的。皇上把他請進宮來,絕不是為了說幾句不疼不癢的話。


    現在,程班主和程向東一樣,也有點神思恍惚。


    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歇馬鎮到應天府來,這已經讓他感到很意外了,皇上派侯總管把他接到宮中來,他更沒有想到。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帶程家班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唱戲,程家班和那班孩子們終於有了新的出路。


    自從確定義子程向東就是譚老爺和大太太的親生兒子以後,他就在想程家班的未來,二十幾個孩子全指望他呢,在他還能走動的時候,他肯定要帶著他們繼續走下去。


    程向東已經找到了自己生身爹娘,他程五洲的任務也完成了。


    現在,皇上為程家班提供了一個更大的舞台和一個更大的空間,義子程向東也能放的下了。


    所以,他很激動,當他從侯總管的手上接過腰牌的時候,幾滴眼淚奪眶而出。


    “皇上——四哥,時候不早了,昌平和琛兒也該迴曾府了。四哥一定要多保重龍體才是。”


    皇上抓住昌平公主的手:“昌平莫急,四哥還有很多話還沒有說呢?”


    “四哥國事繁忙,每天有批不完的奏折,處理不完的國事,千萬要累壞了龍體。”


    “現在,四哥正在忙著遷都的事情,頭緒一定很多,四哥,你什麽時候啟程啊?”


    “啟程的日子還沒有定下來。”


    “啟程的日子定下來後,四哥一定要告訴昌平,昌平也好送四哥一程啊。”


    “昌平遠在歇馬鎮,身體又不怎麽好,趕這麽遠的路到應天府來為四哥送行,四哥於心不忍。所以,昌平還是不送的好。”


    “四哥,要不這樣吧!如果身體允許,昌平、國凱就和琛兒來為皇兄送行,如果身體不允許的話,昌平就讓琛兒來為皇上送行。”


    “行,就隨昌平的意。”皇上一邊說,一邊從腰帶上解下一個祖母綠玉佩,


    “琛兒,站起來,舅舅送你一樣東西,留作紀念。”


    “這——”程向東望著母親無所措手足。


    昌平公主站起身,走到皇上的跟前:


    “皇上,這萬萬使不得,這九龍佩是皇上被封為燕王時父王送的,之後,皇上一直把它佩戴在身上,如影隨形。”


    “這麽重要的東西,琛兒戴在身上,昌平將惶惶不安、難於終日。”


    “昌平所言差矣,這枚玉佩確實是四哥最愛之物,最愛之物自然要送給最愛之人。”


    “關鍵是憑這個就能自由進出皇宮。”皇上一邊說,一邊將玉佩扣在程向東的腰帶上。


    母子倆雙膝著地,叩謝皇恩,並致拜別之意。


    皇上扶起母子倆。


    昌平公主和程向東起身告退,皇上將昌平公主一行送到勤政殿的殿門外,並派朱桂、侯總管和曾德煌送昌平公主母子倆迴曾府。


    迴到曾府已經是亥時,暫無睡意的昌平公主在曾德煌和華幽蘭的陪同下在後花園溜達了一會。


    一行人在梅花林中徜徉了比較長的時間,絕大部分梅花正在打朵,少許梅花已經開放。


    十九年前,梅花林是昌平公主常來的地方,每到梅花含苞欲放的時候,譚國凱就會命人剪一些梅花插進花瓶之中,待到開放的時候,整間屋子,整座樓都會香氣四溢。


    華幽蘭命花匠剪了幾大把梅花放在昌平公主和琛兒的房間裏麵。


    母子倆在石舫裏麵呆了很長時間。


    本來,昌平公主是想再待一段時間的,但考慮到曾大人和夫人陪在一旁,就結束了在後花園的流連。


    主人很客氣、也很熱情,但作為客人,也不能反客為主啊。


    迴到房間的時候,房間裏麵滿是梅花的香味——和十九年的情形完全一樣。


    昌平公主和程向東是在梅花的香氣繚繞中進入夢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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